“快放下武器!”蒙面男恼羞成怒,加深了语气里的警告,加大了手臂上的力道。
千露思只觉脖子上的手臂一紧,突如其来的外力勒得她本能地双手抵住这股外力,“啊”的失声痛苦尖叫,吓得几名警察连连后退几步。
“啪”,一声惊骇的枪声响起,千露思似乎能感觉得到子弹从她的脚边掠过,恐惧令她胡乱跳起双脚躲避。
“哼哼!”对于千露思的无知举动,蒙面男不屑地嗤之以鼻,但却丝毫没有让他放松环着她脖子的手臂,“退后,都全他妈给我退后!”紧了紧顶在雷露思太阳穴上的枪,喝道。
“你已经被包围了,插翅也难飞!立刻放开人质,缴械投降,争取政府宽大处理,这样还有一线生机!”不远处传来透过扩音器发出的威严警告声,不免让千露思心喜,她有救了!
蒙面男轻蔑地瞥了一眼左侧手执扩音器的警察,又望了望右边几个穷追不舍持枪对峙的特警,再看了看不知何时已是交通堵塞的天桥下的道路,交警正吹着哨子分支截流,不过,他最想看到的是天桥下不远处停靠在单车道上的一辆黑色轿车。
如果今生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选择赶往孟婆桥,喝一碗孟婆汤,争取早点投胎早日与你相逢!
别了,我的爱!齐哥哥,再见了!今生若无缘,来生必相见!
千露思坦然地轻盍双眸,面带微笑,接受这命运给她的又一次离奇安排。
见二人纵身跳下天桥,众人纷纷扑向护栏边,惊呼大叫顿时成片。
“思……芊!不……思……芊!”辛方叫得惊天动地,歇斯底里,泪水在惊恐中早已爬满双颊,在见到千露思被迫被下的下一秒,沿着护栏悲恸无力的瘫软坐在了地面。
高达十米的天桥,仿佛万丈深渊,千露思感觉像是过了整个世纪。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周遭的嘈杂显得苍白无力。
千露思并没有使力樊附在蒙面男人的身上,她做着最原始的自由落体运动,浅浅的微笑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放着异彩,让她看起来似神圣不可侵犯的天使,美得叫人心疼!
纤细钢丝绳的承载下,蒙面男紧抱着坦然自若面带微笑的千露思,顺利着千。
与地面的接触,温柔而又和谐,并没有如期而至的疼痛。
千露思倏地睁开双眼,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一切,蒙面男不知从哪弄来的滑板,咻地带着她一溜烟向前滑去,再一次感觉耳边风声呼呼。
潇洒的背影留给了天板上一惊一乍的一票人马,竟有人大叫“好浪漫,好帅哦!”
与众不同的不俗欣赏力,惹来了众人的白眼,当她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喂,既然你可以成功逃脱了,那就请放了我吧!”千露思壮着胆子跟蒙面男讨价还价。
“吱……”滑板应声停在一辆黑色跑车旁,蒙面男轻巧地打开车门将千露思塞入车内,迅速钻入驾驶位,绝尘离去。动作灵活敏捷,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人。
“嗳,你要带我去哪里呀?”后方警笛骤然响起,蒙面男踏紧油门,跟警车玩起了亡命追踪。
“少罗嗦!不想死的,扣紧安全带!”冰冷得毫无温度的话,令千露思唯有乖乖照做。
但她内心却笃信,这个男人本性不坏,至少没有灭绝人性,还会懂得关心人,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的人质。
望着蒙面男侧脸的千露思,不知不觉地嘴角扬起似有若无的一抹浅笑。
“不想活了?想看清我的样子,去揭发吗?”如此临危不惧的女子,倒也让蒙面男大吃一惊。
匆匆瞥了一眼被自己虏获在身边当人质的女子,她的毫无畏惧之色,不得不令男人都都钦佩不已,刮目相看。
绝美跑车的速度岂是普通本田警车可以相提并论的,望望倒后镜,哪还有警车的影子?不过,蒙面男是个深邃精明的男人,居安思危,这是他秉承的信条。
“你不怕我吗?”蒙面男的声音稍稍放柔了些,但目光仍旧冷厉得让人不敢正视。
“呃?你问我吗?”千露思傻傻的问话,换来蒙面男狠狠地回瞪。哈,原来歹徒也有可爱的一面!千露思不免心中暗想,一个傻问题便试出了这人的一性,吐了吐舌以示慰藉。
“其实我觉得你人还挺好的,老实说最初我很害怕的,不过现在不怕了!”千露思实话实说,倒也坦然,小脸已恢复平静,不再苍白无血。
“我人挺好?哈哈哈……这倒是我听到的最稀奇的话!”蒙面男爽朗的笑声在车内响起,笑声里没有嘲讽和不屑,这让千露思更确定了自己内心的判断。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千露思被这直白的称赞羞得有些难为情,含羞低下了头。
“哈哈哈……哈哈哈……”蒙面男突兀的笑声显得格外爽朗,千露思好奇地抬头望向他。
四目匆匆一瞥,让他们默契地相视一笑。
“呵呵呵……”千露思银铃般的笑声加入了男人粗犷的笑声里,却也和谐美好……
“丽丽,露思……露思被歹徒劫走了!呜呜呜……”辛方坐在天桥上,六神无主,望着千露思掉落在地的外卖一片狼籍,她禁不住哭得更伤心。
“辛方,你先别哭,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快急死我了!”没头没脑的一句“露思被歹徒劫走了”,弄得雷丽丽一头雾水,却紧绷了神经。
“爱琴海对面的……农业银行,刚才遭歹徒……抢劫,露思被歹徒……捉去做人质,从天桥下跳下去……逃走了!呜呜呜……丽丽,怎么办?怎么办啊?呜呜呜……”辛方抽咽着断断续续地讲完,却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兀自嘤咛哭泣。
“什么?从天桥下跳下去,还能逃走?”雷丽丽的听觉被这句话冲击着,耳边嗡嗡作响。几层楼高的天桥跳下去……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辛方,你现在在哪?”
“天桥!就在天桥!露思跳下去的天桥!”辛方悲凄无助的语气让雷丽丽听了更是心急如婪。
“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去!”挂断电话,雷丽丽冲上总裁办公层去找齐冠天。
在这危机时刻,她唯有找他,也唯有相信他才能救出千露思。
刚才午饭期间,新闻里才播了记者在威斯曼对齐冠天和段寒令的采访,她亲耳听到他向媒体承认,千露思是他女友的事实。
那一刻,她的心都碎了,从未想过,自己深爱的男人,有一天会爱上自己最好的姐妹,叫她情何以堪?
她在内心愤愤地恨过千露思,可如今听到她出事了,她的心却比恨她更痛!
一路狂冲,到达总裁办公室门外,简琴拦住了急得几乎发疯的雷丽丽。
“没有预约,一律不得入内!这是公司的规定!不要以为上次侥幸通过,这次就可以肆无忌惮。别妄想拿着鸡毛当令箭!省省吧你!”简琴毫不客气地对着雷丽丽冷嘲热讽,意气骄横、飞扬跋扈地上挑着眉毛,一副斗鸡挑衅的姿态。
“我没有时间跟你耗!事关生死悠关的问题,我必须见朱利!否则,出了问题你担当得起吗?”雷丽丽毫不示弱,冷冷的威胁着。
“哟?跑来总裁办公室撒野!你也不看看你是谁?我告诉你,我……不……吃……你……这……套!”简琴冷酷回击,带着一脸鄙视贴在雷丽丽耳畔,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最后一句。
“你……”湿热的气息喷洒在雷丽丽的耳际和脸上,气得她火冒三丈,情急之下竟扬手打向简琴。
简琴是个练家子,其实,她轻而易举就可以避过雷丽丽的巴掌,但她却选择了迎面接受,眼里闪着阴险狡诈的神色,眼角却早已瞥见了推门而出的齐冠天。
“啪……”应声落下了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简琴的脸上随即现出了鲜明的五指印。
她迅速捂着脸,眼泪“吧嗒……吧嗒”顺颊流下,指着一脸愕然的雷丽丽委屈地呢喃着:“你打我!我不过是公事公办,不让你见总裁而已!你竟然公然使暴打我!呜呜呜……”
“我……我只是想来找你,她却不让我进去,还恶意中伤我。情急之下,不小心打了她!”雷丽丽小心翼翼地说着初衷,内心也对刚才冲动下出手打人的行为很后悔。低下头,像个等待君主惩罚的小妾,彷徨无措。
“情急?情急就可以动手打人吗?”齐冠天并没有问她到底因何事找他,不过他也没兴趣理会她找他的目的。怒斥着惊慌失措的雷丽丽,态度生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雷丽丽诚恳地齐冠天怀里的简琴道着歉。
可却在不经意间,瞥见简琴脸上露出了得意一笑,雷丽丽不禁揉了揉双眼再定睛看去,却只看到简琴贴在齐冠天的胸膛伤心的抽泣。
不会的,可能是自己看错了。甩甩头,雷丽丽不再去深究。
“朱利,你马上跟我去见辛方!”雷丽丽突然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焦急之色立即占据了她整张脸。
“呕?”齐冠天饶有兴味地看着表情变幻莫测的雷丽丽,冷漠地反问:“辛方是谁?我为什么要去见她?”
“因为千露思在爱琴海的天桥上被歹徒逼着跳下了天桥!”雷丽丽咬牙切齿,故意只说了一半,她要试探千露思在齐冠天心目中到底是如何的重要?
说完,转身跑着离开。
“千露思跳下天桥!”这个消息太震憾了,征得齐冠天一时间竟无法反应,愣站在原地,望着跑开的雷丽丽的背影,发着呆。
此刻,齐冠天脑海里不断闪过千露思种种表情的脸,微笑的、惊讶的、愤怒的、不屑的、嘲讽的、伤心的、哭泣的……每一张都生动活泼!
难道雷丽丽要他去善后吗?跳下天桥?还能活吗?千露思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不……不允许!她是他的!他还没答应,她怎么可以轻易离开?
不着边际的可怕想像力,无疑是对人意志地摧残,越是得不到明确结果,越让人联想到阴森可怖的场面,狰狞如恶梦般的影像一幕幕袭来,冲击着视觉。
突然醒觉,齐冠天轻推开怀里的简琴,向雷丽丽跑走的方向追去,没有理会简琴的叫唤。
“丽丽,怎么办?呜呜……”终于见到雷丽丽出现,辛方起身抱住了她,放声大哭起来。
当齐冠天追到天桥时,看到雷丽丽和另一个女孩抱作一团伤心恸哭。
天桥下的交通一片混乱,仍未得到疏通。多车追尾的现场,惨不忍睹,每辆车都不同程度地受损,有的甚至车头车尾已无法辨别。
在那堆混乱毁损的汽车里,一滩鲜红夺目的血迹刺痛了齐冠天的眼,更刺伤了他的心。
“难道一切都来不及了吗?你还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我吗?亦如当年的韩静秋,去得如此绝然,毫无征兆,却总是让我错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齐冠天悲伤愤怒地一连快速吼了几声“为什么”,握紧的拳头狠狠地捶在天桥护栏上,顿时鲜红直流。
“你干什么?”听到齐冠天的吼叫声,雷丽丽和辛方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愤恨地拿自己出气,雷丽丽又惊又怒却又无法不去关心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你就那么爱她吗?她的生死竟让你慌乱成如此!呵呵呵……”雷丽丽冷笑了起来,咄咄逼人地反问着齐冠天,突然情绪激动地朝着他大吼:“你不是说你不会爱上任何人吗?为什么又会爱上千露思,嗯?骗人!骗人!我恨你!”
齐冠天愤恨地摇了摇头,却瞥见站在眼前专注睨着自己的女孩。
雷丽丽口中说的辛方,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吗?她就是目睹千露思跳下天桥的人?
“司秋,露思她……”提起千露思,辛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看得齐冠天眉头皱得更紧,不耐烦的神情显露无疑。
齐冠天最恨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的眼泪,看到女人泪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就无来由的心生烦噪。
适才辛方嘴里的“司秋”二字,却勾起了齐冠天的回忆。
原来这个叫辛方的女孩,就是上次跟千露思一起在爱琴海与他们共进午餐的那个人,难怪让人觉得眼熟。
见齐冠天并不出声,辛方以为他是在等自己接下去要说的话,努力吸了吸鼻子,顿了顿声,尽可能用平静的语调,诉说着案发当时她亲眼所看到的和亲耳所听到的。
只是,伪装的平静却怎么也敌不过内心对千露思的担忧,说着说着,辛方禁不住再次泪流满面,抽噎不止。
齐冠天并不打算安慰她,这是他最无法做到的事,他只知道,他必须了解所有详情,以便更有把握地营救千露思。
“这么说,千露思跳下天桥没有死,而是被那个歹徒虏走喽?”她还没死!没死就好!
这个消息让齐冠天莫名振奋心喜,但他却装作若无其事,脸上不露一丝情绪。
“嗯嗯,是哒。”辛方鸡啄米般地点点头表示万分肯定,随即却忧心地喃喃问道,“可那个歹徒凶悍无比,露思会不会被他杀人灭口呀?”
“不会!”齐冠天冰冷的声音带着愠怒,坚定的回答似驱走辛方话里的晦气,更似安慰自己不要心浮气躁。他狠戾地眯起了双眼,眸中闪着地狱而来的森冷。
倏地转身,离去。
“嗳,司秋,你去哪?”辛方赶紧追上前,心里还想着南任浩未吃午餐,“露思刚才是出来帮任浩打包午餐的,现在食物已被糟糕了,你看,要不要另外再打包一份呀?”
齐冠天回转身,深深地望着辛方,看得她不好意思地撇开了视线,羞红了脸。
不会吧?你是露思的菜,我可不敢轻易造次!拜托不要这样盯着我看!
辛方内心嘀咕着,祈祷着。
“你喜欢任浩!”齐冠天的敏锐洞察力在扫视外界时,还真不是普通的犀利,唯独在自身问题上,他却失去了常人该有的观察力,变得愚不可及冥顽不灵。
“呃?”辛方太惊讶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任浩?有这么明显吗?不禁摸摸脸,又摸摸嘴。
“请好假!跟我去医院!不许问为什么?”齐冠天冷酷地警告出声。
“为”字冲口而出,后面的两个字却被齐冠天警告的眼神,吓得怯懦地硬生生吞回了肚里,不敢吭声,追跑在齐冠天的身后。
“走那么快干什么嘛?腿长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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