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稀里哗啦地打湿了齐冠天的西装外套,瞬间千露思已哭成了泪人儿。
齐冠天瞅了瞅胸口处被千露思蹂躏糟踏得一塌糊涂的外衣,不免皱了皱眉,对于例来就有小洁癖的他而言,泪水和哈利子的恶心,真的让他感到厌恶至极。
可望着泪眼婆娑朝自己喋喋不休的千露思,凄楚的小脸,挂满了晶莹的泪花,竟也让他涌上一丝怜爱和不忍。
“不行!我要去照顾他,我要守在他身边!”说着,千露思激动地使劲挣脱齐冠天的怀抱。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必须去照顾南任浩,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
“我陪你去!好吗?”齐冠天此刻难得的温柔,竟让千露思感动得再一次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点了点头。
边走千露思还在边拉泣,惹来过路的行人纷分投来异样的眼神。
把头埋在齐冠天怀里的千露思倒也顾不上行人的目光,可苦了齐冠天!对于这种无聊窥探的注目礼,他心生厌恶,不假思索地换上了一脸的冷若冰霜。
冷冽的眼神和冷酷的表情倒也十分凑效,足以让每一束灼热的目光在望向他的瞬间,立即撇了开去,不再敢大刺刺地行注目礼。
齐冠天搂着千露思再次出现,史杰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怒气,不满地深深瞥了一眼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他真不明白,为什么黑鹰齐冠天和夜莺南任浩都对这个害死瑞田的“罪魁祸首”那么好?
她到底有什么好?没身材,长得也不咋滴!为什么偏偏两个优秀的男人就对她着了魔般地喜欢?唉……
史杰摇了摇头,表示万般不解,却也觉得自己反对无效的无奈。
“朱利!”尽齐内心有千般不满,但面对齐冠天,史杰的态度仍是毕恭毕敬。
“嗯!”轻声应在了喉咙里,齐冠天的嘴唇连动都未动,面色依旧凝重。
透过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南任浩,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呼吸机里仍旧传来正常的“嘀嘀”声。千露思懊悔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恨不得代替南任浩去受这皮肉之苦,至少比此刻受着心灵煎熬要强得多。
“千露思,你先不要进去!”齐冠天扯住了千露思欲旋门把的手,急言相劝。
“为什么?”无辜地回头望着他,眼里闪着些许怒火,却并没有缩回伸在空气中的手。
任什么要阻止她?就因为他说过她的人必须属于他吗?
“里面是除菌室,你这样是不能进去的!”齐冠天急切地道明原因。
“呃?哦,对不起!”突然明了了齐冠天的用意,千露思恹恹地耷拉着肩膀,垂下了放在半空的手。
原以为他是在故意刁难,不让她去看南任浩,现在看来,一切还真是自己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
望着齐冠天严肃的双眸,千露思的眼神立时柔和了下来,带着歉意地朝他笑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一副巧盼顾兮,欲语还休的模样,看在齐冠天的眼里,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她的多变,真的越发让他兴味盎然。
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着“辛方”,千露思才突然醒悟自己忘了请假。倦容立即消失贻尽,精神抖擞地“喂”了一声。
“露思,你有没搞错?现在几点了,还不来上班呀?才刚上班,难不成你又想翘班不成?不来上班也得请假吧?你这不上班不请假的态度,实在有点过份呢?”
辛方毫不客气地披头盖脸就数落起来,声音尖锐得令千露思不禁将手机拿离了耳畔,以免遭殃!
“你问得这么多,要我回答哪个呀?”千露思没好气地反问道。
“假我是帮你请了,以你身体不适为由。不过,到时黎枫当面对质,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辛方懒懒地说着,仿佛卸下了一项重任给千露思般,事前叮嘱她。
“喂,你怎么能拿身体不适作理由呀?黎枫听了肯定会担心的!”一想到黎枫得知她请假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晚上铁定会跑宿舍去探望她,到时她人不在,岂不是穿帮?
“说吧!上哪鬼混去了?丽丽说你昨晚跟一个男人约会去了,而且是夜不归宿,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让你千大小姐放着黎枫那么好的男人不要,反而外出觅食呀?”辛方贼贼地笑起来。
“死辛方,什么叫‘外出觅食’?说得那么难听!”这个臭辛方,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可千露思的脸却不争气地泛起了红潮,不自觉地竟想起了和齐冠天在冷冻柜里相处的时光,甜蜜的感觉油然而生。
“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到底是谁有这么大魅力,竟能把你拐走一整晚?有没有以身相许啊?不会是花心大少宁晨吧?”辛方故作严肃地盘问着。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啦!”千露思摆摆手否定,仿佛辛方就在眼前,压低着声音,用手捂着手机,娇羞地答道,“是司秋啦!”
说完,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惊慌地望了望一旁的齐冠天和史杰,尽齐他们未必能听到她的话,但仍旧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不会吧?你是说上次在爱琴海请咱们吃饭的那个司秋吗?”辛方惊讶不已,但下句问出的话却顾左右而言他,“那另一个是不是也在呀?”
“你说南任浩吧?他,他现在正在医院,就是因为他,我才没去上班的。”说到南任浩,千露思的脸瞬间变得黯然失色,声音也有些哽咽。
“啊?露思,你说的那个南任浩就是我上次让你介绍给我的那个吗?他怎么会在医院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紧啊?在什么医院?我请假过去!”辛方一古恼地问了无数个问题,因为千露思声音的异样,让她也跟着变得神经兮兮起来。
“请假?不用吧,有我在就好了,我会照顾他的!”辛方的紧张程度,隔着手机,千露思也能感觉得到。
看来,辛方对南任浩是一见钟情了!
千露思的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不禁让她苦笑了笑。
如果辛方知道南任浩可能会永远变成一个瞎子,她还会对他有好感吗?他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害的,是不是该由她来承担这个后果?老天惩罚她就好,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也牵扯进来?
千露思愧疚地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南任浩,心里凄凄然地想:任浩,如果你真的失明了,我会陪着你!陪着你直到找到你的幸福为止!
齐冠天走到千露思的身边坐下,轻轻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并递过来一份早餐。
“呃?”飘忽不定的思绪终于被齐冠天的动作拉了回来,千露思侧着脸,抬起一双迷蒙的眼眸望向他,一时间竟让她愣了神。
不禁甩甩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齐哥哥?齐哥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要是齐哥哥知道她现在的近况,会原谅她吗?唉……
又是一番长吁短叹,太多的烦恼扰人心弦,身不由己的她到底该何去何从?
“愣什么?吃早餐!”这女人,早餐递到面前半天也没反应,难不成要他喂吗?齐冠天没好气地怒喝了一声。
“哦,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接过早餐,千露思甜甜地朝齐冠天一笑。
“吃过早餐,回去休息吧,一晚没睡也累了!”齐冠天幽幽地说着,不愠不怒,感觉不到他贯有的冷漠,不免让千露思心生一喜。
“你是在关心我吗?”如果他真心关心她,那是否代表他对她不再心存介蒂?千露思激动得大胆地迎着他漂亮的眸子问道。
“就算是吧!你不是说要照顾任浩吗?把身体搞跨了,还怎么照顾他?”若无其事地反问,却令千露思心里产生的窃喜,瞬间冷却!
噢,原来是自己自做多情了,他不过是为了自己有个好身体去照顾任浩而已。唉,算了,难道还真当他救了自己便以身相许吗?老套!
千露思在心里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
低下头,开始愤愤地吃起齐冠天为她准备的早餐,牛奶和蛋糕。
吃在嘴里,心里还是难免有种甜蜜的感动。但转念一想,他害她受了那么多冤枉罪,怨怼情绪还真是挥之不去。
“你跟他们有仇吗?”齐冠天看着她咬蛋糕的狠劲,没好气地问道。
“什么?”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见他向她手中的蛋糕和牛奶使了使眼色。噢,原来是指早餐。
“没有啊!”口是心非地回答。有仇的不是早餐,是你!千露思心里加了一句。
“你恨我吗?”这个问题一问出,齐冠天自己也惊讶了,他为何要在乎她的感受?她所得到的惩罚是她应受的,不是吗?
“恨你?”千露思提高声调重复了一次,慢慢诅嚼着,冥想着该如何回答。恨他吗?当然!“我为什么要恨你?爱恨是相对的,没有爱哪来恨?我只是讨厌你!”
“哈哈哈……够坦白!讨厌我!哈哈哈……”听到千露思的回答,齐冠天放声大笑起来,的确是个有趣的女孩,斟字酌句,小心翼翼!
“那,你恨我吗?为了瑞田和任浩的事!”千露思睨着他,小声地问道。话一出,千露思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壹!
听到瑞田和任浩这两个名字,齐冠天的眼神立刻阴郁下来,变得冷冽可怕,眼里几欲喷出火来。自知理亏的千露思,惭愧地垂下了头。
“我的确恨不得杀了你,为瑞田填命!不过眼下,你的任务是好好照顾任浩!”齐冠天咬牙切齿地说完,起身就走,突然转身补充一句,“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我有权随时索取和支配!”
留下一脸愕然的千露思呆坐在医院的长廊休息椅上。
“老板,事情失败了,请您责罚!”黑衣男子站在中年男子面前,不卑不亢地禀报着,虽感理亏但没让他表现出唯唯诺诺。
“结果昨晚你已经汇报过了,我需要理由!为什么警察会跟随在后?知不知道那些私藏品被查封,我损失了多少?五千万!五千万!”中年男子大声地吼着,怒气冲冲地斥责着年轻的黑衣男。
“对不起,老板!”站直身板微微低下头,黑衣男象个严格受训的军人,浑身上下散发出刚正不阿的气质。
尽齐为老板干的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违法犯罪之事,但却不影响他的军人风范。
“算了算了!”中年男子扬手在空中摆了摆,余怒未尽却也无可奈何。接着问了句,“南任浩的伤势如何?”
“宾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但为了不令朱利怀疑,现在把他安排在icu加护病房。按照您的吩咐宾医生已经对朱利进行了旁敲侧击,证实了南任浩对朱利来说的重要性!”黑衣男依旧一副不矜不伐的神色,沉着冷静。
“嗯,很好!我的损失,我会一分一毫地讨回!等着瞧吧,我要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你而去,要让你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耻辱!”中年男子眼露凶光,杀气重重,一副志在必得的必胜之态,仿佛大敌在前,争锋相对。
“宾医生那边就由你来处理!”突然想起了什么,中年男子朝黑衣男吩咐了一句。
“是!老板!宾医生是朱利和南任浩在深市最信任的医生,他们绝不会怀疑他的医术。而宾医生方面,您大可以放心,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黑衣男不紧不慢,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嗯,你办事我放心!不过,不要再发生昨晚类似的事!”中年男子厉声叮嘱着黑衣男,多年跟随,黑衣男又岂有不明老板心思之理?
老板对他恩重如山,即使明知老板知法犯法,但为报恩,他甘愿铤而走险,万死不辞。
“千露思人呢?”说起千露思,中年男子的面容瞬间柔和了许多。
“呃?在医院等着南任浩醒来。”黑衣男子简洁地回答道。
“嗯,那就好!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出什么差子!去吧!”语毕,中年男子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见此情形,黑衣男只好恭恭敬敬地答了声“是”便退了房间。
不过,黑衣男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老板对千露思如此重视?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吧?自己虽然是老板最信赖的下属,可也无法摸透老板的心思,而且也不可能事事都能从老板嘴里得知。
难道就因为晨少喜欢千露思吗?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非如此简单,可反复思考,仍旧无法猜透。
想到千露思,黑衣男不禁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摇了摇头,径直朝楼下停车场走了。
“嗯?”清梦被人吵醒,千露思很不情愿地睁开惺松的睡眼,一时间竟没能认出是宁晨,有些生气地道,“喂,你干嘛吵醒我啊?我还要睡觉啦。”说完,挪了挪身体,选了个好姿势继续闭目补眠。
才刚闭上眼,突然醒觉不对劲,千露思倏地睁开双眼迅速坐直身体,瞪着眼前一脸贼笑的宁晨。
“笑什么笑?没见过人睡觉吗?”死要面子活受罪!就该是这副德性,明明羞得无地自容,却还故作镇定,一张小脸不服输的高高扬起。
“我是没见过美女在医院休息凳上睡觉!说实话,你还真能随遇而安呀!呵呵呵……”宁晨的笑意更深了,明显带着嘲弄的意味。
“笑笑笑,笑死你好了!懒得理你!”千露思站起身,嘟了嘟嘴,转身欲走。
“好了,不笑你了!对不起,行了吧?”拽住千露思的手,宁晨赶忙赔礼道歉。
“嗳,说实话,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里呀?”千露思奇怪了,她只告诉了辛方自己在医院里守着南任浩醒来,连丽丽都还没来得及通知一声呢,他怎么就知道而且还能找到她?
“喏,秦克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你,就打电话通知我了。”宁晨朝另一个方向努了努嘴,秦克果然站在五米开外的位置。
天!那他岂不是一直看着她睡觉?她要羞死了!
“还害羞呢!你那睡姿还真让人不敢恭维,瞧,嘴角还残留着亮晶晶的东西呢!”这句一出,千露思迅速抬手在嘴角抹了又抹,恨不得把嘴皮子都给扯下来清洗一遍,直到确定没有了他所说的哈利子才肯罢休。
看着千露思羞愧难当恨不得钻地洞的模样,还有她那不自觉揩口水的动作,宁晨憋着大笑的冲动,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千露思瞥见他因憋笑涨红了的脸,才醒悟自己原来被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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