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睿语调倒是没什么起伏，但是那意思还是在为莫皎皎说话。当归此刻睡得不是很安稳，楚月离回头看了她一眼，心中升起一股名为不甘心的情绪。

如何对她都无所谓，但莫皎皎仗势欺人实在可恨，楚月离转头看着白方睿，目光灼灼，犀利回击：“太子殿下若是不知道发生何事，大可以向莫皎皎问询，我做事从来问心无愧。”

她昨晚照顾当归整整一夜，合眼的时间不足一个时辰，又要面对白方睿的诘问，脸上颇有些不耐烦。

对此白方睿也不多说，莫皎皎的原话可是楚月离今日心情不好，故而找她麻烦，他来时抱着好言相劝的心思，跟楚月离交心地说上几句，结果听见了一句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

“同为女子，你再怎么也不该扇皎皎的脸，她尊你为正妃，你就不能大度一点？”

她猛然间抬头，像是要将白方睿的神情和模样深深的印在脑海。略有些狭长的眼，不带一丝温度。削薄的唇，说着最让她痛心的话。

或许，他真的不是她的良人。

“太子殿下还是明日再说吧，臣妾今日有些乏了。”

楚月离低头委婉地说道，其实已经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白方睿神情一冷，先前的好脾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我看来，分明是你在摆弄是非，若以后你不能容忍莫皎皎，那就迁往别院，两不相见为好。”

他拂袖而去，单单从那话语中楚月离就听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未时秦风过来，一样一样给楚月离搬东西，在他指使下人抬起梳妆台的时候，楚月离给制止了。

她只想知道要在别院待多久，而医馆现在，又落到了谁的手中。

秦风没有回答医馆的事情，只是含糊其辞地交代了白方睿的话，太子殿下终究是在乎莫皎皎的，为了她的不快，就将太子妃赶往别院。

直到一脚踏进别院，楚月离才知道此处原来只是个小厢房，院子也比不上她原来待的地方，至于里面更是破败。

门被推开，落下一层不讲道理的灰尘，秦风脸色不变，叫来下人打扫了好一阵子。

楚月离一直照顾着当归，看见她脸上泛起红晕，楚月离就把自己的披肩搭在她身上。

住进去，已经是几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楚月离给当归盖好被子，自己在她身边迷糊睡去，心里竟然轻松许多。

次日莫皎皎一早就听说了楚月离搬离东厢房的事情，她心中早就有了这个准备，没想到白方睿会做到这种程度，下手之快也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贴身侍女见缝插针地凑上来恭喜她，莫皎皎美滋滋地对镜梳妆，脸上的笑容更是比三月盛开的桃花还要动人。

“太子殿下现在心中就只有我一个，什么楚月离，她就是太子妃也得靠边站，”

听完侍女的奉承以后莫皎皎心情极好，水蛇腰一扭，直接带着她前往楚月离的厢房，那处别院光是靠近了都觉得凄凄惨惨，连棵树都种不活，这种风水都散尽的地方怎么能主人呢？

莫皎皎袅袅婷婷地走进去，一眼就看见楚月离在择草药。

她的神情自若，一点不见被白方睿贬到别院的失落。莫皎皎本来打算嘲讽她，到了眼前竟然一时间失了言语。

“侧妃来此，有事吗？”

楚月离微微一笑，不知为何，光是看见她脸上的笑容，莫皎皎忽然就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太子妃，难道就不觉得难堪吗，被太子殿下贬到别院，真是让人心疼呢。”

楚月离从见到莫皎皎的那一刻，就猜到了她会这样说，脸上的从容不减，“是又如何，别院僻静，很适合我。”

她说完以后潇洒转身，倒是显得莫皎皎很有些小肚鸡肠。她一时间被气得脸色发青，没想到楚月离受宠时目中无人也就算了，就连此时仍是装腔作势的，既然是太子殿下不要的人，现在还有什么好神气的。

不待莫皎皎再上去嘲讽，当归过去把厢房门闭上，那样子已经是在下逐客令了。

在楚月离这里讨了个没趣，莫皎皎咬牙切齿的，直接就去找楚茉安了。

二女在厢房中聊了一会，话题很快就被莫皎皎给引到楚月离身上。

“茉安近日竟然也不来找我了，太子妃现在搬到了别院，我想着，也该告诉你才是。”

多日不见，楚茉安也没有之前那么的冲动了，比起对付楚月离来，她还是把心思花在如何打扮自己上，莫皎皎在她看来都有些心急了，既然楚月离现在已经不受宠，何必再一直缠着她不放呢？

不过她也想看看楚月离落魄的样子，跟莫皎皎可谓是一丘之貉，所以也就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暗喜，“她也是迟早会有这样一天。”

听到楚茉安这幸灾乐祸的一句，莫皎皎已经知道她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白方睿的心在谁身上，若是还不知该怎么选择，那在太子府还如何能待下去。

就在莫皎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楚茉安的厢房以后，不出一个时辰，楚茉安已经跟莫皎皎说好，要找楚月离的麻烦去了。

当归傍晚的时候出去拿每个月的例银跟炭火，结果直接被掌管此事的人给赶走了。

此事虽是楚茉安跟莫皎皎私底下商量了才做的，但有了前车之鉴以后，楚月离第一时间想到了白方睿。

走出朝堂，白方睿依然在气愤南宫玦的咄咄逼人，他上奏后就被南宫玦处处挑刺，结果皇帝不偏不倚，只是把他费劲做出的草案驳回了。

此事使得莫皎皎都不敢上前招惹白方睿，他的脸色阴沉，在书房静坐了一个时辰。

莫皎皎借着送茶进去，白方睿这才心情有所好转，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亲了起来。

一番温存，莫皎皎浑身无力地倒在他怀里，一双玉臂缠绕在白方睿的脖颈，他的目光幽深，好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