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楚月离的院子里走出来之时，莫皎皎身边的一堆侍卫跟婢女脸上还带着羞愧，跟了这样一个主子，弄得他们也像戏文里唱的那样，变成恶人角色。
将当归抱回床上以后，楚月离摸了摸她的额头。瘦瘦的一层皮紧紧地贴在骨头上，烫得让人心惊。就是当归这锥子一样的下巴，还硬生生被莫皎皎给扇红了。
楚月离欲哭无泪，找来毛巾给当归降温，写下一张药方后又觉得药性有点过猛，删删改改以后她才敢拿去厨房熬药。
回去的时候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当归想伸手够到桌子上的水，但是身体软绵绵没有力气，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就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这一幕恰好落入楚月离的眼中。
她一抹眼角的泪水，然后直接将当归从地上抱了起来。不管她怎么喂，如何让当归多吃，她还是吃不胖，腰部细得盈盈一握，小脸永远是蜡黄的。
摸着当归有些枯黄的头发，楚月离对白方睿的恨又深了一层，他为什么要对她身边的人动手，楚月离有多希望，那个被扇的人是自己。
当归的前半生已经够苦了，可跟了楚月离以后，似乎也要经历一些，尽管这是楚月离极其不愿看见的。
她的眼泪滴在手背上，当归喝过水以后睡得很不安稳，夜里经常要说梦话，楚月离忙着给她换毛巾，光是熬药喂药就废了一番周折。
当归皱眉，那意思是嫌药苦，楚月离只得自己喝一口，这样当归才能喝得下去，那个晚上楚月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迷迷糊糊就来到了第二天。
她睁开眼睛以后，当归还在床上躺着，楚月离抚摸着当归的手，她依旧呓语着要喝水，楚月离就急忙给她端了过去，喂到嘴里。
还有药的事情，厨房一早派人送了过来，楚月离从昨日开始就对当归的事情亲力亲为，她更伤心的是，当归因自己而受到诘难，一切的根源，都在白方睿身上！
楚月离心中的怒火已经不能遏制，在看到当归闭眼睡去以后，她终于起身，如果今日不为当归讨要一个公道，以后谁都会以为她楚月离的人好欺负！
那厢莫皎皎等着白方睿今日回府，特意打扮得珠光宝气，一身的穿戴跟当了太子妃一样，丝毫不见避讳。
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娘娘就是穿成这个样子才符合身份，那个太子妃哪里比得上你呢？”
这话一出，拍得莫皎皎通体舒畅。她笑了笑随口说着回头要打赏这个侍女，没等莫皎皎再多说什么，一个人就直接闯了进来，连一声通报的时间都等不及。
莫皎皎刚想对着来人发怒，一看见是楚月离来了以后，倒是没那么意外了。
她昨日的确是假借白方睿的名字打了当归，不过楚月离碰不得，一个小小的奴婢还能翻了天不成。她就不信，楚月离会因为一个丫鬟跟她翻脸。
“太子妃找我有何要事啊，说起来当这个家主，真是累死了，每天都要看账本，只可惜太子殿下就信任我，暂时是不会把这个掌管的任命归还了。”
莫皎皎拿起团扇掩面而笑，楚月离看了只觉得鸡皮疙瘩一地。
“昨日，是不是太子殿下要你打我的侍女？”
楚月离只问了这么一句话，对莫皎皎的巧言令色完全置之不顾，她见自己放低姿态楚月离都不买账，心中也有点添堵。
太子府的正妃侧妃，从来都是名存实亡，人人都知道太子喜欢侧妃多过正妃，一个名分而已，楚月离还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看来今日莫皎皎是要好好地教教她做人了。
还没等莫皎皎多说什么，在院子门外忽然闪过一个身影。她瞬间就恢复了楚楚可怜的神情，甚至有种非常期盼着楚月离动手的感觉。
“打了你的侍女是我不对，但是她做错了事情，就该打！”
听见莫皎皎信誓旦旦的话语以后，楚月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人怎能如此无耻，不管再怎么说，当归也是她房里的丫鬟，不管做错与否，跟莫皎皎也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她连手心都舍不得打的人，莫皎皎竟然敢将她的脸打成那般！
楚月离直接出手，这一巴掌又快又狠，莫皎皎被打得半边脸颊高高肿起来，都有点麻木了，不过她背过身去，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现在楚月离已经完全中了她的计，白方睿刚刚就在门口看着，现在应该会过来维护她才是……
“太子妃，你未免做得太过分了！”
白方睿过来将莫皎皎护在身后，那不容置疑的姿态，让楚月离一下子就变得心酸起来。
她会这样护着当归，白方睿就会这样护着莫皎皎，他们之间，从来都是这样的，可能以后也不会变了，“是我先动的手吗，白方睿，你何时能分得清是非黑白！”
楚月离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莫皎皎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让她恶心。
白方睿对她们之间的事情根本不知情，对于当归更是完全不知，一切都是莫皎皎自导自演，而此刻她感受着白方睿的体贴，手臂一直紧紧地圈着他的腰。
白方睿低头看见莫皎皎的眼泪，心中的万般情绪也都散了，“你怎么会跟太子妃弄成这样？”
莫皎皎摇了摇头，一副小白兔的无辜样子：“我也不知，今日太子妃好像心情不大好。”
对于楚月离的作风，白方睿还是知道一点，但是也没有全听。直到哄好了莫皎皎以后，白方睿才来到楚月离的院子里。
看见她守在当归的身边，白方睿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似懂非懂。
“你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替莫皎皎还那一巴掌吗？”
楚月离看着白方睿那眼神中的讥诮激怒了他，不过白方睿还是暂且压抑着怒气，毕竟他不是专程来吵架的。
“我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你动手打人总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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