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不是说，荷桑在城中看见一个女子被人拐卖，此处可是天子脚下，我想应该是他误会了吧。”

白方睿话锋一转，楚月离觉得当归不会骗自己，于是就没有同意白方睿的话。

“此事也并非没有可能，如果衙门和那些人互相包庇起来，就算是你，能查出什么呢？”

楚月离直接说出了一个最大胆的设想，白方睿竟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因为这才是最符合真相的猜测，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何荷桑前脚才离开衙门，后脚就直接遇害了。

“那我还是赶紧面圣吧，现在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听到白方睿这么说以后，楚月离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要是直接说江湖中有人跟朝堂勾结，皇上会相信吗？”

白方睿也有点为难起来，“我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相信，但是现在什么线索都找不到，只能借助皇宫的兵力了。”

靠着楚月离跟白方睿两个人，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出是谁害得荷桑中毒，实在有点难度。

“要说出来也无妨，不过……”

楚月离似乎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白方睿正等着下文，结果她又来了一句：“那你去吧，只是不要忘了说荷桑的毒，十四日安一定能研制出解药的。”

见她此时还在关心荷桑，白方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我知道啦，会放在心上的。”

尽管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心中的滋味就不是楚月离能品出来的了。

坐上去皇宫的马车，秦风刚想在外边驾车，就被白方睿叫进去。

“太子妃在衙门多有不便，我想让你先回去照看她。”

白方睿还是头一次这么说话，秦风想起这些日子太子对楚月离的态度发生变化，和之前真是大相径庭。

“那我就先过去了。”

他说完之后很快就动身，白方睿目送着他离去，心中还有点惦记。

来到金銮殿，皇上正在闭目养神，白方睿直接说明了来意，看见皇上脸色微微一变。

“先不提这个，朕就问你那个白医师，还有安排下去的医师都去哪了，跟你有没有关系！”

一卷奏折凌空飞过来，天子之怒，白方睿只得不闪不避，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

“朕可以听你的解释，若是不能让朕满意的话，那些损失就由你一人承担。”

说起囚禁白医师那么多年，皇上心中还是有一份愧疚，但是现在成果还没到手，就看着医师都跑了，也难怪他会气急败坏。

白方睿那边施施然地捡起地上的奏折，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看见太子如此懂事，皇上也就发不出什么火了。

“启禀皇上，最近江湖中发生了另一件事，儿臣发现衙门中有人结党营私，跟江湖中人串通，就算在天子脚下也敢猖狂。”

皇上这才明白了白方睿究竟要做什么，征求皇宫里的三千亲兵，也不过在京城中找人而已。

“原来如此，你且先说说衙门县令如何跟那些人勾搭在一起，朕看看有没有必要撤了他的职务。”

他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问着，白方睿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是很快又被仰慕掩盖了下去。

“是太子妃先找到衙门中的密道，儿臣也跟着下去以后，发现密道通往后门的监狱，那些人连狱卒都不肯放过，这才留下了一丝破绽。”

如果死的人越来越多，白方睿说不定能按照他们的出手规律，找出他们在何处藏身，皇帝听得有些头疼，说起白医师的时候，仍旧是余怒未消。

“朕现在听完你说的事了，要是三日后白医师的事情得不到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你也不用上朝了。”

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这下可让白方睿额头鬓角一起流下汗水，恨不得用七八张嘴一起解释。

皇上关心的无非是白医师的下落，可是他一把年纪了，就算能请来金銮殿，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皇上之所以会生气，还是因为白方睿没有按照他的心意做事。

想到此处他的心里稍微有了底，抬头的时候就多了一份胸有成竹的底气。

“皇上有所不知，其实我也见过那些煽动医师的人，十有八九跟那些江湖人士脱不了干系，儿臣若是能找出给药王谷族人荷桑下毒的人，自然也会找出是谁要对药王谷动手，严刑逼供之下，只要能得到情报一定会上报的。”

白方睿的保证倒是很有信服力，皇上只得半信半疑地答应下来，“你要找人的话，没有一些兵力也很难办，朕给你三天时间，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听到皇上的话以后，白方睿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好在最后还是达成了目的。

“谢主隆恩。”

他行礼过后转身想走，没想到被皇上给叫住了。

“今晚是宫廷晚宴，不如吃过在走吧，你也好久没回来了。”

皇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此时白方睿才发现原来他的脊背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弯了下去。

他也没有说什么要走的话，跟着皇上去了盛放晚宴的大殿。

“皇上，儿臣以为那些煽动医师的人，跟给荷桑下毒的是一伙，他们竟然还能搭上朝廷命官，实在是高明。”

白方睿的眉宇间有一分愤慨，皇上看了只不过微微一笑，“用膳的时候就不要说这些了，免得坏了胃口。”

眼前的满汉全席，白方睿只觉得光是看着就饱了，连伸手拿起筷子，都忽然间变得有点沉重。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皇上见他光是坐着也不夹菜，于是有此一问。

白方睿讪讪地笑了笑，然后随便夹着什么菜到碗中，囫囵地吃了起来。

“也不需要这样，如此有些做作了。”

皇上一瞥白方睿的样子，轻轻夹起一根芹菜吃了起来，见他细嚼慢咽的样子，白方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冒失。

“皇上这是何意？”

他心中纳罕，再加上此时也没人在一旁，直接就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