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年时间,我——温乐公主,和我的驸马,就花名在外,成了京中有名的风流人物。
我养了八个面首,他纳了十二个妾室。
不过我们的风评可不一样。
他是风流成性劣习难改,而我是为情所伤放纵自我。
驸马在我的纵容下,胆子也越来越大,试探了几次发现我不会生气之后,开始自己纳妾了。
当我的公主府出现第一个面首的时候,他大概觉得面子挂不住,一直对我献殷勤甚至想吹枕边风让我把男宠遣出府。
搞笑哦,别说夫妻之实了,我连他的手都没碰过,他还想吹枕边风。
在我无情拒绝之后他有点恼羞成怒,似乎想和我理论。
我看穿了他的想法,把玩着男宠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和驸马阐述了我们之间的身份地位差距。
他惊觉自己只是个侯府出身的庶子,他现在拥有的地位和财富都是来自于我。
就连他和他的一众妾室住的府邸,也是我为了公主府的清净,从嫁妆里挑出来给他住的。
这之后,他就再也没敢来干扰过我的私生活,连公主府都很少来了。
我精挑细选养了八个面首,个个都是俊朗无比,风格不一。
有出身花影楼的——琴棋书画音韵舞蹈各有所长,也有误入歧途但博学多才的落魄书生。
不过我最多也就摸了摸他们的手,毕竟我才十六岁。
十六岁正是学习的好时光,所以我每天挑一个人让他教我才艺。
技多不压身嘛,今天轮到落魄书生谢谕给我讲解当朝热门的策论了。
……
对不起我不想学这个。
八月的晌午日头正烈,我让兰苏拖住正在翻晒书本的书生,带着青栀和绿萝跑了出去。
今日不宜学习,宜享乐。
所以我去了趟花影楼又带回来了一个男人。
不对,应该是少年。
我本想去挑一个懂武的来教我点拳脚功夫,就当强身健体。
而且这个时代这么危险,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但当时一进门我就被一双清澈的眼睛吸引住了。
他的瞳色比常人浅些,眼中没有风月场所的人该有的算计与魅惑。
处在众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间。
他容貌仍带着少年稚气,却已可以窥得成年之后该有多么俊美绝伦!
长眉若柳,鼻梁高挺,本该红艳的唇却有些苍白,乌黑的长发随意散开披在身上,让他整个人有种憔悴凌乱的美感。
我感觉心中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也许是觉得他不该属于那个地方,又或许只因为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总之我不过是看了他几眼,什么都没问就花重金把他赎了回来。
路上我时不时侧头看看这个比我高少年郎,他抿着嘴一言不发,沉默地跟着我。
第一次给别人赎身之前没有询问对方的意愿,看着他一副冷淡的表情,我才反应过来他怕是不愿意跟我走。
我忘了,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离开花影楼。
难道再把他送回去?
好像也不合适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停下脚步准备认真问问他的想法。
他可能也在想事情吧,没有注意到我停下来了,直接把我撞了个踉跄。
...看着挺虚弱,力气倒挺大。
他表情有些意外,也有些无措,一只手捂着撞到我的胸口,一边跟我道歉。
「抱歉,我...」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打断他的道歉,皱眉盯着他捂着胸口的手。
他撞到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轻轻咳了两声,掩饰般地把手放下,不太自然地垂在身侧。
我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没有追问,带他到旁边的茶馆里歇着。
刚出花影楼,我就吩咐青栀回府叫马车到我常去的百味楼等着,走了两步绿萝又被我支使去买西街的糕点了。这会儿只能喊个店小二帮我跑腿,去传口信叫青栀来这接我们。
花影楼不把男宠当人啊,他身体都虚成这样了还要出来迎客,就走了这么点路我看他都有些喘了。
小小年纪沦落风尘带伤接客,太惨了。
包厢里,我转着手中精致小巧的杯子玩,对他安抚一笑:「先和我回去养好身体吧,等你身体好了想回花影楼我不会拦着你的。」
就算赎金和养身体的钱都白给了,我也高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我就是财大气粗的霸道公主!
他倒茶的手顿住了,茶水漫出杯沿。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他对上我的视线,露出了第一个笑容:「我不要回去,我只想跟着姑娘。」
「我叫云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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