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和清水彻终于来到我的面前。
雀跃不已的心情没有反映在脸上,我努力地抑制,静静地注视着他们。说着什么来分散那份冲动,脑袋的思考能力渐渐失去。
从咲手上拿过离的孩子,我首次仔细去留意其脸庞……和可恨的清水彻如出一辙。莫名的怒意如同纯黑之火,猛烈地燃烧。
「你想如何?」离的脸色一沉的问道。她,一定是很恨我吧?
眼下清水彻犹如守护者般,伫足于离的身后,以确保她的安全。心情更是差!绽出裂开的笑容,我故意拖长时间,才缓缓地开口。
「只要妳杀了清水彻,回到我的身边……我就将他还给妳啊!」
看着离张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我才稍稍恢复愉悦的心情。这才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以前不就是如此吗?除了至亲外,离就远离人群。不会请求别人伸出援手,将自己与世界分隔。很怀念以前我俩相处的时光——
在母亲去逝不久,我的爸……那个男人的妻子明明尸骨未寒,却没多久就再娶他人。昔日幸福的假象,一下子就破裂碎掉。
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相信?与所学的相违背,脚下的立足点瓦解。
或许是觉得我太碍眼,他就将我送回国念书。也好,那我就不用再对着这个伪君子。
他要杀人,我就要救人。我以半工读的形式,不再用他那骯脏的金钱,终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然而那只是另一场恶梦的开始……
刚开始我忙碌于见习医生的工作,实习看诊、巡房、追病例、上刀房、写报告等。虽然真的会感到很累,但这就是我的选择。
然而,没多久一切都变了。本来一起努力的同事与我疏远,工作也分配到投闲置散的位置。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思前想后依然找不出答案,我唯有默默地做好本份,尽力做到最好。
这么的日子,维持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某天我终于遇到了「她」,影响着我接下来的半生的女孩——殷霜离。
初次见面是在医院的走廊上,她患有的病症已接近晚期,所以视力非常差。然而当时我并未知道她的病症,亦不可能单用肉眼看出她双眼的问题,故此我只是奇怪地注视着她。
离独自一人在医院摸索前进,每一步也犹豫不已。为何没有人陪伴她前来,而她又不请人帮忙?她战战兢兢的模样,真叫人看不下去。
我走上前,带她到眼科部门。那时我只是想为有需要的病人,出一分力。确定了她一个人能够应付后,我就和她道别。接下来,完全没有再想起她。
闲散的日子终有结束之时,可惜并非我再次得到认可,而是……
努力地抑制心中的怒火,我拿着请辞信收拾东西。什么叫作表现欠佳!根本不将工作分配给我,要我如何去做?即使我主动去争取,大家也借故推辞。
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把东西收拾妥当,我就走出大门。只是我总觉不平与无理,就再次折返希望问清楚原因。可是,我才刚接近房间就听到事实的真相。
原来是爸为了使我放弃行医,威逼利诱地使院方将我辞退。可恶!我满以为自己已能从那男人中脱离,原来压根子还在他的掌握中!
因为不想在升降机中,忍受那讥笑的目光,我选择了甚少人上落的楼梯。仿如命运的安排,亦如老土连续剧的情节,我不小心撞到了离。
这次她依然是一个人前来。当时怒不可遏的我,一心只想发泄情绪,未有因对方视力有问题而怜惜。然而正当我准备借题发挥之际,她首先开腔说话。
「呃、抱歉。是白医生吗?」她用试探性的语调问道,而她双眉皱起,视线偏侧,像是要努力看清楚我。那时我并未知道她已经无法看得清楚……
为着她的动作感到奇怪,我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我俩沉默了片刻,她从迟疑中鼓起勇气似的,向我道谢。
也许很虚伪,也许是基于普通礼貌,我却总觉得自己做过的事,并非全数是白费心机。
自此以后我渐渐和离混熟,她总是单方面的成为聆听者。纵使她不会说有建设性的话,却是真正地倾听我的苦恼。
理所当然地相信,这么的日子会持续,只是世事往往是难料的。我再次重新遇上清水彻,那个杀人犯!
可是,有点儿不对劲。清水彻外表看来根本没有变化,眼神中却流露出昔日所缺乏的温度。同时间,我也察觉到本来总是依赖我的离,慢慢从我身边离去。
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没有关连,活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理应不会有什么连接。即时没有足够的证明,我还是决定先发制人。
假如说我对离的感情是爱,我又觉并不相同。犹如小孩子似的,自己的玩具被抢走,就会想重新夺回来。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显出那份价值。
我不会把离让给任何人,尤其是清水彻!
尽管使出任何手段,我也在所不惜。有了这么的决心,我还是无法胜过清水彻,更是发现他和离走得越来越近。我不能理解有何原因,令她能和那杀人犯走近。
而杀人如麻的清水彻,也出奇地护在离的身旁。我无法理解,亦不能相信那冷血的家伙,会有普通人的心。
不可能!我可不容许这么的事发生!
为了得到清水彻更多的情报,我假意顺从爸,回到那个恶心的家中。没料到在我不在的时候,我的异母妹妹——雪,将离推下楼梯的消息,使她陷入昏迷。
我急速地赶到医院,才稍稍地打开病房的门扇,就见到清水彻的背影。他想对离干什么!我用力地把门扇推开,那家伙亦退离病床附近。
清水彻与我互相冷眼对峙,可是他出奇地什么也没有做,默默地退出病房。很幸运地,离已把他忘掉。
捉住离纤弱的双手,这次她终于没有把我甩开。我俯身轻吻了她的手背,在她无法看到的角度,我勾起嘴角笑了。
为了进一步使她远离清水彻,我撒了谎,告诉她我们订下了婚约。她皱眉头的模样,我就知道她是不相信了,可是最终她还是接受。
我很清楚她有着近似善良的懦弱,是不会反抗别人加于其身的「束缚」。
然而,为什么我对离这么好,她还是被清水彻……那可恶的杀人犯吸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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