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11日 天气：晴
今天我的监护人兼老师给了我这本笔记本。他说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准大学生了，应该有规律记录自己生活的习惯。
所以他给了我这本笔记本，说白了就是想让我学会写日记。还有就是，让我练字。没错练字。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现在的年轻人用手机用电脑用平板打字都已经成了习惯，但一提笔写字就写得乱七八糟丑恶不看像是鬼画符，在写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除此之外，因为习惯在电子设备上打字，所以在拿起笔的时候也很容易提笔忘字。
而他是不允许作为偏向文科生方向的我出现这种坏习惯的。
这就是为什么监护人是老师的麻烦之处。因为他会经常为了培养你的各种良好习惯而给你各种各样的额外“作业”。
我弱弱地问了我爹一句：“我可以拒绝么？”
然后他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地看着我，一脸和善地拒绝了我：“不能。”
于是我认命了。谁让我是一个听话的乖宝宝呢？
不过说实话，我的养父虽然是个老师，但是比起那些老干部一样的家长，他对我可以算是比较放纵了。
至少他从来没阻止过我看动漫玩游戏，只是告诉我需要适度。
这么看来，我还是觉得我家监护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监护人。
他作为我的监护人，是的确把我当作他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既要在教师事业上拼搏做出一番事业发光发热，还要照顾好我的生活起居还有学业成绩。这对一个单身的大男人来说实在是辛苦。
其实早在我高考之前，我就对老爹表明了考上大学后打算搬出去，自己独立生活，也算是给他减轻一些负担。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而且这些年，老爹真正忙得顾不上家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
我总不能让他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还让他为我操心太多。
说实话，高考结束后从家里搬出去租房住。这样的打算从一个即将过十八岁生日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大部分的家长也许都是会持强烈反对的态度。我的养父也不例外。但是前面也提到股，他是一位真正开明的家长。
他理解我的这些想法，就像以前一样理解我的每一个想法。尽管老头子自己都觉得很是舍不得，但是他还是同意了。他说，既然我想去尝试，那么不如放手让我去试试，总比一味的锁着我，束缚着我所有的想法要好。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在帮助我寻找合适的租房信息。
他希望能够找一个合适的住处，最好是个距离我就读的大学稍微近一些，附近交通方便，所有基础设施完善，还能够方便她经常回家来看看的地方。在这里插播一句——我是通过提前招生考进了杭州师范大学的人。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住房条件一定要好，还要安全。毕竟这些年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居住，出事的太多了。前几天我无意间看到我家老头子的手机淘宝购物车里居然多了许多各种牌子的防狼喷雾辣椒水……
不难想象他已经寻思着等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之后要披发买成箱的辣椒水用快递给我送过去。屯在家里备用……
所以我是会先遇上坏人还是会先因为快递被截获拥有大量管制物品被警察叔叔抓去小黑屋喝茶？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
2018年6月12日 天气：晴
今天新加了一位好友。
他跟我商量关于房屋合租的问题。租房不是件简单的事，过程也会很麻烦，但是一上来就是提出和陌生人一起合租一套房屋，这个情况我从来都没有预料到过。我问对方是做什么工作的，对方回给我一句“一般人不是都会先问问租住的房源的条件么”。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合租一套房，说实话，是不是有点不太靠得住？
从对方给我发来的租房照片来看，环境……我嘞个乖乖！光是看照片就知道这住房条件简直是太好了！这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啊而且远比我之前看过的那些房源的居住条件都要好！
房源与杭师大的距离并不算很远。步行最多也就二十几分钟。而且那附近有共享单车点，公交站和地铁站，出行很方便。而且附近也有不少商业区，生活的基础设施都很齐全。房源所在的小区是一座高端小区，绿化环境很好，物业的服务项目也很完善。小区里有健身和游泳的场所……
对方很详细地告诉我关于这间房子的种种便利之处。这让人很心动，而且也足够贴心。如果能和对方成为室友，应该不会是坏事。而且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对方很希望能够有个室友。
突然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该怎么办？
不过我很快意识到房租又是个问题。00平的大房子，而且条件设施都一应俱全，装修还这么精致。怎么想想……这个房租都不低啊。果不其然，对方报给了我一个五位数的数字。
……抢劫啊！！！一万多一个月！丫的这是抢钱吧！就算她打工一个月也挣不了这么多啊！而且现阶段吴君浩每个月给她的零花钱加起来最多也只有一千啊！怎么不去抢银行啊！大佬我只是个还没找到独立经济来源的准大一新生我看你这就是在为难我东方子希！你大爷的怎么这么贵！我刚想问候对方，但是对面又发来了一条消息。对方表示知道我是准大学生，头三个月房租全由他包，第四个月开始我每个月你只需要缴纳房租的十分之一，剩下的由他付清。如果我经济上遇到难处了，到时我也会帮你全额付掉每月的房租。
这对于我来说的确是一个能够接受的价位，而且一般一千块还没法住这么好的房子。
土豪巨巨我们做朋友吧！求抱大腿！！！
不过话说回来，能这么大手笔，一定不会和自己一样是普通学生。我问了对方，她说自己是自由职业者，经常往外跑，很少会在家。所以合租的合同他已经提前签下了。如果我决定好了就和他联系然后去签字就好。
留下这句话之后，对方的头像就立刻灰了。而东方子希却还坐在椅子上发懵。
这……我今天是中了某种好运气的诅咒吗？这尼玛运气也太好了！先是求租房信息很快就得到了回应，然后是有人找自己合租而且房源的条件还出乎意料的好，最大的惊喜估计就是她居然还遇到了一个土豪室友。不不不，说不定是富二代都有可能！
但是富二代还需要出来租房吗？买一套都不是问题好吗！
总之眼下，这是最让我感到满意的房子了。嗯，合租就合租吧。没啥大不了的。幸运的是我家老爹也同意了。
————————————————————
2018年6月13日 天气：阴
难得的阴天。虽然还是热得要死，但总比出门的时候头上一个大太阳晒死个人要好得多。
去买了一些搬进租房里用的生活用品。其他的没发生一些什么。
————————————————
2018年6月14日 天气：多云
今天听着我家老父亲唠叨了许久，诸如搬去新家不要给室友添麻烦之类的blablabla……
话说回来我忘记问室友是男的还是女的了……
————————————————
2018年6月16日 天气：多云转晴
我叫东方子希，是一个今年暑假结束了高考考进了杭州师范大学历史系的准大学学生。
之所以没有写昨天的日记是因为我昨天遇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三天前，笔者刚刚和一位在网上认识的从未谋面的室友签订了房屋合租的合同，拿到了房子的钥匙，搬进了新家，开始了崭新的暑期生活。原本我以为接下来我的暑假会在宅在空调间、补番追番、打游戏，偶尔出去逛一逛吃一吃，这样优哉游哉的节奏之下度过。
然而这仅仅只是表象。在搬进新家的这一天晚上，我认识了一只闯进我家的不速之客……备注一下，他是个鬼。
没错，就在这一天的夜晚，作为一个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熏陶，接受马克思主义教育的根正苗红崇尚科学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接班人，我的世界观，就此，开始了雪崩式的重新塑造……
没错，我的室友是个大忙人，整天忙得不着家。这一点我在搬到新家之前就有所耳闻。毕竟是我那位神秘的室友亲口见到我的。对没错，我这个室友相当神秘。我只是知道他的工作很忙，总是在外面跑来跑去，但是我并不清楚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甚至他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嘛，房屋合租合同都签了，都拎着行李搬进来了，却还不知道室友是谁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做什么工作，这他妈就非常尴尬了。但是这对我来说应该不会是问题吧。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在网上认识的神秘的新室友是个靠谱的好人。嗯，我可以肯定。
于是现在呢，我就有了一个和我暂时住在一起的临时室友。对，临时的，而且这个室友很特别。你问我哪里特别？你说有一个鬼和你住在一起做你的临时室友，这算不算很特别？
嗯，我知道这对于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来说有些匪夷所思，或者说的直白点根本就是在瞎扯淡。但是他的确是真真正正的鬼，不知为什么我能看见他——这也是他对我说的说法，好像迄今为止只有我能看见他。他的出现也是让我的世界观开始了雪崩式回炉重造的关键。
我就介绍一下我的这位临时室友吧。我这位临时室友呢虽然是个鬼，但也是有名字的。变成鬼之前人家好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有名字怎么了很奇怪吗？这个鬼呢，是个男生，看着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名字叫方浩文。然后我一问，巧了，还真的是一个同龄人，和我同样是刚刚结束高考的高中毕业学生，和我一样是考上了杭州师范大学的准大学生。
不一样的是，我考上的是历史系，他考上的是杭师大的医学院。今天去图书馆借书，在他的要求下我还借了几本医学知识方面的书籍。看他那么认真地坐在沙发上看那些书，而且之前又提醒我改掉一些不好的生活习惯，我想如果他没有死的话，估计会成为杭师大医学院的优秀学生，而且毕业后也能成为一名好医生。
言归正传，接下来才是我想要吐槽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信息量贼大……说实话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这些事算是第二次颠覆了我的三观……
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缓一缓，说实话，刚才发生的事情，真的有些吓人。
————————————————
2018年6月17日 天气：晴
昨晚我和方浩文遇到了一只恶灵的袭击——我的室友是这么说的。我总算是见到了自己的室友。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但是在发现他其实是个男生之后我还是觉得很意外。他长得很帅这一点大概也是原因之一。
话又说回来，在大半夜破门而入救我们于恶灵手下后和那个恶灵之间的对话，一度让我和方浩文感到两脸懵逼。在最初的半分钟时间里我和方浩文还在因为突然出现的我的这位神秘室友和闯入家门的恶灵的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而陷入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某部灵异网络剧剧组的拍摄片场，无意间进入了剧组的拍摄场景后还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群众演员之一，这样的情况。
然后又过了半分钟，事实证明我的确是想太多了。那只恶灵是真的而不是什么十八线网剧的五毛特效，虽然看上去长得也并不像是五毛特效——因为他朝着我和方浩文一人一鬼反扑了过来。如果不是我那个神秘的室友保护我们，我觉得我已经吓尿了。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安全了。我开始意识到我的这位室友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从他攻击与击退恶灵的一系列动作来看，他对这类灵异事件的确是有经验的，而且很可能是专业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认为跳大神的也有专业的我特么也不知道啊！！！
看着那只一度威胁到我和方浩文一人一鬼的生命安全的恶灵离开，我俩都感到如释重负。说实话，作为一个接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熏陶与马克思主义教育有整整十八年的高中毕业生兼准大学生，我一直都是不相信灵异事件的。不过在这两天，我就算是不信也得信了。
因为不仅我的身旁飘着一个鬼魂，在数分钟之前的6月16号的深夜里还有一个疑似鬼魂的东西正试图从门外钻进来还不知道会不会取我们俩的性命。
如果在刚才继续让那个东西进来的话，如果我的这位神秘室友没有及时赶到救场的话，我觉得自己可能最早明天最迟过几天就会上都市快报或是杭州晚报的头条。这大概是我人生第一次上头条也是最后一次上头条。至于为什么是我一个人，因为方浩文已经是鬼混了，他再死一次也没人能看到啊。
至于头条的内容……还是不说了，感觉会引起不适。
在我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而感到后怕的时候，我听到我室友在询问我是否还好。经历了先前的一系列突发性事件的我终于晃过神来。在我抬起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纯黑眼眸。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他就是我的室友。
对方黑色的短碎发有些偏长，却打理得齐整。虽然刘海有些遮挡眼睛，却不影响整体的美观。身上穿着黑色的夏季卫衣，黑色的牛仔长裤，还有一双黑色的板鞋，就连左腕上的运动手环也是黑色的。这样一身黑的打扮在他的身上显得非常协调与合适，而且衬得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的发白，但是也很好看。
这个年轻人的皮肤很白，但是那并不是病态和弱气的白色。都说中国人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但是实际上，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所谓的黑眼睛并非是黑色的，而是深棕色的瞳孔。
但是此时此刻，站在我的面前的这个人，是真的有一双黑眼睛——他瞳孔是黑色的，但是在光线下明显有层次感，不会和中心黑色的瞳仁融合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有纹理的黑曜石。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虽然有一张长得好看且耐看的脸，神色却可以算得上是清冷。但是那中清冷并不让人感到冷漠和难以接近。那是相当淡然自若的眼神。非常平静。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我能找到的我认为最好的形容，大概就是觉得那双眼睛就像是一口深不可测的千年古井。
啊……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平心而论我真的觉得这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
或许是因为我盯了他看了太久看得入迷了，并没有第一时间在他叫我的时候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正看着我皱眉头。原本我以为他是因为我没听到他说话感到不满了，但是仔细一看我发现那居然是……担心。没错，他担心我这个陌生的室友。
其实这家伙应该是一个还不错的人吧。我这么想着，刚回答了一句“我没事”，却在重新看着对方的时候愣住了。
明明眼前这个人和我是第一次见面，对而而言只是一个刚见到不久的陌生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对这个人，就是有一种熟悉感。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见如故”。
这种感觉……就仿佛在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
然后我又盯着对方看得出神了。在对方又一次问我“怎么了”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盯了对方已经有些时间了，就赶紧摆了摆手否认。
刚才一直盯着人家看的行为似乎是有些不礼貌了。没想到第一次和室友见面就这么……尴尬。不过看上去他并没有表现出被冒犯了的情绪，看样子应该是没有生气吧。想到这里，我稍微松了口气，然后想到我还没问他的名字：“请问这位小哥，你是谁？”
他不紧不慢地给了她三个字作为回答：“神琮灵。”
神琮灵，这个名字很耳熟。我想起来之前签订房屋合租合同的时候，曾经在合同上的一处签字的位置看到过这个名字。名字的主人有着一手非常漂亮的笔记，苍劲有力但是又不失飘逸。现在，我见到了那个签名的主人，也就是我未来的室友。我忍不住想真是字如其人。不过很快我又觉得，自己对于这个名字的熟悉度似乎并不单单只是来自于那份房屋合租合同上对方留下的签名让自己觉得印象深刻，更因为这个名字本身，我就有些熟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好吧，我走神了，又一次。
为什么和新室友的第一次见面我就走神了这么多次。这太特么尴尬了。这样接下来要怎么一起生活啊。
话说老头子知道了我的室友是个男生之后应该不会顺着网线过来把我的室友暴打一顿……吧。
第七十九章 被发现了
传说妖魔总在白昼与黑夜交替时大行其道，这一时刻就是傍晚之时，也称逢魔之时。
昼夜，白天和黑夜的交替就在黄昏。日本人喜欢把黄昏前的一段时间叫做“逢魔之时”。
逢魔时，即黄昏时刻为超自然的时段，黄昏（17点-19点）黎明（3点-5点），日本阴阳道将这段时间称为鬼神最容易出没的时候，这段时间也是人与鬼怪可以同时出现的时刻。一般在野外，逢魔之时在黄昏（17点-19点）与黎明（3点-5点），而室内的逢魔之时则在子夜（11点-1点）。
他们笃信这是一个被诅咒了的时间，所有的邪魅和幽魂都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天空中。而单独行走在路上的人，会被这些邪魅和幽魂所迷惑而失去灵魂。
现在的时间，恰好就是在逢魔之时。
感觉不太妙了。
正在跟踪李建寒行踪的东方子希一个人行走在空旷的、除了自己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的小竹林里。明明秋老虎影响之下的傍晚还是闷热得不行，但是在她走进这片小树林的时候，明明还有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却觉得阴冷得很。
这股阴冷和之前她感受到恶灵时所产生的骨子里而生的阴冷一模一样。自从自己的天生通灵眼重新开了之后，在暑假期间，她的室友神琮灵便开始教授她各种关于这一类鬼神、灵异之事的知识，并且教授她该如何控制和运用自己这双通灵眼的力量。
在通灵眼刚开的那段时间，东方子希几乎每天都会看到鬼魂、妖魔这一类一般人的凡胎肉眼所无法看到的奇奇怪怪的东西。说实话，如果不是她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设定，再加上作为室友整天在家的神琮灵是个驱邪师，那些东西不敢贸然靠近，那么她怕是会吓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不过，就算是她已经类似于放弃一般的，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拥有天生通灵眼的这个设定，她依旧对于每天都会看到这些东西而感到苦恼。毕竟有些时候，自己才能看到这些东西而别人看不到，会带来很大的困扰。特别是看到一切十分诡异和紧急的情况时，自己脸上惊讶甚至是惊恐的表情和周围人相比起来就会显得格格不入。
而且最让人捉急的就是如果想要提醒人他的附近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会非常尴尬。因为就自己看得见，别人看不见。这样直接说出来，就会显得自己像一个神经病一样，搞不好还会被别人用看怪物和异类一样的眼神看待。拜托，这种情况在小说和动漫里不是都很清楚了吗？不是有些主角就是因为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被排挤吗？
东方子希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她知道自己是不能随便这么做的。除了能随时随地看到，通灵眼的存在也让她对这一类事物的存在变得十分敏感。这无疑会影响到正常的日常生活。
她可以肯定，这片树林里肯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也是神琮灵决定教她这些内容的原因。首先，要成为通灵师，必然是拥有天生通灵眼或者是通灵能力的人。通灵师需要学会的第一件事不是如何去寻找这些非人的存在，而是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无法控制好自己通灵的力量，无法正确运用通灵眼的力量，就等同于失去了作为通灵师的资格。对于通灵师而言，通灵眼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赐恩惠，更多的通灵师都是通过后天修炼学习得到能够通灵的能力。所以，教导东方子希如何使用好自己的通灵眼，就成了神琮灵首先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容不得半点耽误和马虎。
也好在东方子希虽然不能说是天资聪颖，但也绝对不笨。在神琮灵这样一位大佬级别的驱邪师的教导下，她很快就学会了该如何控制自己的通灵眼。前前后后大概也就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吧。然后暑假剩下的时间神琮灵就在教她别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在关于灵异、风水一类的知识，偶尔还会带她出去碰碰灵异事件，练练手熟悉熟悉知识点。
虽然还不能说是完全能够独立，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稍微调查一下自保，大概还是会的。这也是东方子希敢这么大胆跟踪李建寒进入这片处于逢魔之时的小树林的原因。她一边放慢了脚步一边开了通灵眼——现在经过神琮灵的训练和帮助她已经能够学会让自己的通灵眼开闭自如了。
这里还真的有些什么东西，因为逢魔之时而开始蠢蠢欲动。不过还算幸运的是，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威胁，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伤害。这么想着，她还是提高了警惕。直到她突然听到一阵从身后传来的熟悉的男生声音：
“你对逢魔之时的反应很明显。所以……你果然就像那些小妖怪还有鬼魂所说的那样，可以看到这些一般人看不到，感觉到这些一般人感觉不到的东西，对么？”
“东方小学妹？”
东方子希登时一惊。她立刻转过头去，不出所料地在距离自己身后十步远距离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影——之前自己一直跟踪着的李建寒。
他什么时候到自己后面去的？自己不是明明跟着他跟得很紧吗？怎么她就没发现这人被自己跟丢了呢？此时此刻她内心有诸多疑惑，但是她已经没心思去一一探究原因了，她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建寒。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是自己熟悉的已经认识了差不多有一周的学长，但是她现在却觉得对方十分陌生。就像是今天第一次见到对方，而非已经认识了一周的熟人。她突然间产生了一个很危险的想法，便试探着对方：“……你是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的？”
“也别说成是故意的引你过来这么难听。原本我只是因为现在的时间不妙所以过来查看一下情况，但是遇到你完全是预料之外的情况。正好我也想看看小学妹你的能耐，就假装没发现你。”说完，李建寒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没想到，这么乖的小学妹居然还学会跟踪人了？”
第八十章 “道士”学长
在听到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时，东方子希登时一惊。她立刻转过头去，不出所料地在距离自己身后十步远距离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影——之前自己一直跟踪着的李建寒。
他什么时候到自己后面去的？自己不是明明跟着他跟得很紧吗？怎么她就没发现这人被自己跟丢了呢？此时此刻她内心有诸多疑惑，但是她已经没心思去一一探究原因了，她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建寒。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是自己熟悉的已经认识了差不多有一周的学长，但是她现在却觉得对方十分陌生。就像是今天第一次见到对方，而非已经认识了一周的熟人。
她突然间产生了一个很危险的想法，便试探着对方：“……你是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的？”
“也别说成是故意的引你过来这么难听。原本我只是因为现在的时间不妙所以过来查看一下情况，但是遇到你完全是预料之外的情况。正好我也想看看小学妹你的能耐，就假装没发现你。”说完，李建寒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没想到，这么乖的小学妹居然还学会跟踪人了？”
“谁跟踪你了！我只是来看看你到底要去干什么！”见自己的偷偷摸摸的行径被揭穿，东方子希矢口否认。对方这话说得就好像她是个跟踪偷窥狂一样。尽管她的确是跟踪对方了但是这不代表她是个变态啊！
李建寒听了她气急的辩解不禁觉得好笑，眼底倒是有了几分平日里和东方子希相处时的熟悉笑意：“有意地、紧紧地跟在别人后面。这难道不就是跟踪吗？东方小学妹是学文的，‘跟踪’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应该是比我知道得更加清楚才是。”
换做是平日里开玩笑，东方子希对这样的话肯定是一笑了之。但是现在无论是场景还是气氛都和平日里与李建寒相处时要不对劲，所以她自然也就笑不出来，反倒是内心的警惕与小心翼翼越发的强烈起来。
“别跟我岔开话题。”东方子希及时打断了对方的插科打诨，开门见山单刀直入进入主题，语气咄咄逼人，“你刚才说在说什么？你说我对逢魔之时的感觉很敏锐。你既然知道逢魔之时，而且还能看出来我对逢魔之时的感觉和普通人比敏锐得很，那你想必也和我一样知道些什么吧。”
李建寒点了点头，眼里对东方子希的赞许和赏识相较之前更甚：“不错。我和你一样，也是能够感觉到‘那些东西’的存在的人。换而言之，我们是同道中人。而且我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只是想要证实一下你是否像传闻里所说那样厉害。”
或许是因为李建寒所说的那一句“我们是同道中人”引起了拥有天生通灵眼的东方子希的内心共鸣，再加上之前她和这位心理学专业的学长相处友好融洽，东方子希先前的咄咄逼人如炸毛的猫咪一样的气势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怎么说也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学长，对自己还是很友好的，现在就因为这件事情所以对他抱持敌意也不太好。这么想着，东方子希慢慢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看着对方道出了自己的疑问：“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什么传闻？”
“当然是那些妖魔鬼怪之间的传闻。据说最近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子，拥有天生通灵眼，对这些非人之物的感知力非同寻常。这当然引起了我的兴趣，特别是在知道这个女孩子和我是念同一所学校，而且还是今年的大一新生的时候。所以我就想看看这个传闻中拥有天生通灵眼的小学妹的庐山真面目到底如何。”
说到这里，李建寒停顿了一下，眉眼带笑看着东方子希，语气和眼神中都是赞赏：“没想到还真的有点能耐。就算是刚刚拥有通灵能力有一段时间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对这些非人之物都有敏锐的感觉。你开了通灵眼的时间也不长吧，居然对这些东西如此敏锐。这足以得知你的潜力到底有多强了。”
“过奖了……”东方子希总觉得这句赞美……有点怪怪的。当然这种感觉也只是恍然而过。她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李建寒的身份身上：“言归正传，李建寒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你和我是同道中人，难道你也是通灵师吗？”
“非也非也。虽然我和你一样能够看到这些东西，也能感觉得到，但是我可不是通灵师。”李建寒神秘地笑了笑。他走到了东方子希的面前，从身上拿出了一柄黄铜打造而成的，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份的三清铃。
三清铃，又称帝钟、法钟、法铃等。一般为铜制，有柄，铃内有舌，摇动发声。柄的上端为山字形，象征道教信奉的三清尊神。道教认为，法铃具有降神、除魔的作用。在道场上使用时，须以单手持之，向一边有节奏地摇动。
《上清灵宝大法》有曰：“振动法铃，神鬼咸钦。”
李建寒看着东方子希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手中的三清铃，笑了笑，便道明自己的身份：“如你所见。”
东方子希思索片刻后，问道：“你是道士？”
道教以“道”为最高信仰，道士乃信奉道教教义并修习道术的教徒的通称。
《太霄琅书经》谓：“人行大道，号为道士。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称道士。”道士之称始于汉，当时时指称的范围较广，除“正一盟威道”、“太平道”教派的信徒之外，方士、术士及一些道家也可以称为道士。其中男性的道士称为“乾道”，也称羽士、真人、神仙、道人、羽流、羽衣、紫阳、方士、黄冠、先生、希夷等，尊称为道长。女性曰“坤道”，别称女冠。
北魏寇谦之改革天师道，规定道徒可在家立坛，朝夕礼拜，不必出家修行。金元之际，全真道等大兴，制定了道士不蓄妻、不茹荤，必须出家住丛林。遂形成出家的全真派道士和在家的正一派道士两足鼎立。
道士一般是师徒相传。道教认为若不受师，道则不降；而传道度人，须择出身名门、资性淳良之人。欲入道为道士、女冠者，须赍经戒、符箓在受道院造坛及对斋堂、静室缘法。弟子受经箓须赍金银玉帛等信物。入道后，唯道为务，持斋礼拜，奉戒诵经，烧香燃灯，不杂尘务。
他们依教奉行，履行入教的礼仪，接受各种戒律，过那种被世俗之人视为清苦寂寞而实际上高标清逸的宗教生活。道士作为博大精深道教文化的主要传播者和形象代言人，又要以一些带有神秘色彩的方式，吸引教众，布道传教，为其宗教尽职尽力，同时圆满自己的修行。道士比之佛教僧侣更多了一分潇洒的气质。从而在日常社会生活中，也是极为引人注目的角色。
《太霄琅书经》云：“人行大道，号曰道士。士者？理也，事也。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曰道士。”
这就是说，道士之所以被称名为“道士”，是因为他们的行住坐卧，举念运心，即生活中的一切思想言行，惟道是修，惟德是务，惟行道业，亦即将信“道”、修“道”、行“道”作为人生的终极目标。这一点至关重要。道士们的生活内容及其特点即是由此而决定的。道士又称道人。
《老子想尔注》有“道人所以得仙寿者，不行尸行”，《正一法文天师教戒科经》有“道人贤者奉敬教戒”等语；南宋道士白玉蟾也自称“琼山道人”。但在佛教初入中国时，道人也用来称呼僧人。《南齐书·顾欢传》有“道士与道人战儒墨，道人与道士狱是非”的记载，此道人即僧人。
此外，还有称道士为羽衣、羽客、羽人、羽士（羽，含飞升之意，指道士喜言飞升成仙）以及黄冠（以乾道戴黄冠，因为道士衣冠皆传承人文始祖轩辕黄帝之衣冠，故名）等。女道士则称女冠或坤道。
《三洞奉道科诫》分道士为六种境界：“一、天真道士，二、神仙道士，三、山居道士,四、出家道士,五、在家道士，六、祭酒道士。”道士学识渊博、修养极高的被尊为先生、真人。此尊号除由道士推戴外，南朝及唐、宋、元诸代，多由帝王赐于生前，或谥于死后。封赠之风，明代犹盛。宪宗时，真人高士充满都下，真人之号遂滥。
天师亦为道士之高级称谓。元代以后成为张道陵及其嗣位子孙之专属，之前则是对高道的尊称，且不世袭，如北朝寇谦之，南朝陆修静等。
这些都是之前神琮灵给她讲述的那些知识当中的一部分。东方子希现在都记得很清楚。她看到对方手中的三清铃，就笃定对方是一名道士。
不过，李建寒很快就否认了这个答案，但是也不能算是否定，颇有些模棱两可的感觉：“说对了一半吧。其实呢，可以说我是个道士，但是也不能说我是个道士。”
“这话要怎么说？”东方子希疑惑不解。
“该怎么说呢。因为我的师父就是一位道士，所以我身为他的徒弟理应也是道士。道士一般是师徒相传。道教认为若不受师，道则不降；而传道度人，须择出身名门、资性淳良之人。”
“而我呢，并非出身名门，也不能算是什么资性淳良之人。一身本事都是道士师父传授的，但是我呢……”
就在此时，原本被李建寒拿在手心中的三清铃却毫无征兆地突然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回荡在一片寂静的小树林里，无风自响，为愈发昏暗的天色还有静寂的小树林都平添了几分诡异与恐怖的气息。
李建寒脸上对着东方子希所展露出的友善微笑瞬间就变了性质。他的眼神也骤然冷了下来。他左手拿稳三清铃，右手竟是从遮挡住小腿的运动裤裤腿中拔出了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反手指向身后方，头也不回地开了一枪。
紧接着，东方子希惊愕地看着一只从身后扑向李建寒的恶灵就被那杯子弹击中后，嚎叫嘶喊着灰飞烟灭了。
“……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一个传道渡人的道士，我不过是一个从道士师父那里学习了道家的驱魔之术的驱邪师罢了。”
第八十一章 邀请入伙
“所以，你是个……道士？”东方子希迟疑了片刻试着斟酌用词，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答案。
不过说实话，这个答案其实她是有些拒绝的。毕竟，道士的形象，在她的脑海里……恕她直言吧。其实就在几秒钟之前她猜测着说出“道士”这个答案的时候，曾经在猜测神琮灵的身份时同样在脑海中套用在神琮灵身上那一副画面又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深处——
说说出答案的时候，东方子希那跳脱的大脑思维忍不住跑偏了然后脑补出了以下画面两种画面：
李建寒身穿长袍马褂戴着副小墨镜，坐在路边，摆个小桌子摆上一筒卦签，旁边立个幡旗，摆摊给人算命。又或者是李建寒身穿道袍头戴逍遥巾脚踏道靴头上别个刻有太极八卦图案的道簪一手拂尘一手阴阳环，脸上留着两撇山羊胡子，身后在摆上一个染着香烛的三足香炉，青烟袅袅升起，而这幅画面的背景就是在一座道观，神大高人面无表情淡然出尘……
显然还是后者的这幅画面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无论如何，以上两种情景都能够引起东方子希的极度不适——在这两个画面出现的那一瞬间东方子希感到一阵恶寒并且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也不能怪东方子希的思维跑偏成这样。没办法，电视剧和电影里塑造的道士角色真的有毒。不过好在接下来，李建寒的回答将她从眼中跑偏且朝着越来越偏的方向撒丫子冲过去的脑洞给生生地拉住了：
“这话应该算是说对了一半吧。其实呢，可以说我是个道士，但是也不能说我是个道士。”
“这话要怎么说？”东方子希疑惑不解。
“该怎么说呢。因为我的师父就是一位道士，所以我身为他的徒弟理应也是道士。道士一般是师徒相传。道教认为若不受师，道则不降；而传道度人，须择出身名门、资性淳良之人。”
“而我呢，并非出身名门，也不能算是什么资性淳良之人。一身本事都是道士师父传授的，但是我呢……”
就在此时，原本被李建寒拿在手心中的三清铃却毫无征兆地突然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回荡在一片寂静的小树林里，无风自响，为愈发昏暗的天色还有静寂的小树林都平添了几分诡异与恐怖的气息。
李建寒脸上对着东方子希所展露出的友善微笑瞬间就变了性质。他的眼神也骤然冷了下来。他左手拿稳三清铃，右手竟是从遮挡住小腿的运动裤裤腿中拔出了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反手指向身后方，头也不回地开了一枪。
紧接着，东方子希惊愕地看着一只从身后扑向李建寒的恶灵就被那枚子弹击中后，嚎叫嘶喊着灰飞烟灭了。
“……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一个传道渡人的道士，我不过是一个从道士师父那里学习了道家的驱魔之术的驱邪师罢了。”
话音刚落，李建寒低头看着面前明显还有些处于状态之外的东方子希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正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不过这个轻松友好的笑容也只是转瞬即逝。当年长的大学生抬头将视线从东方子希身上转移到那些包围上来的鬼魂身上时，他脸上的神色即刻就变了——
向上微扬的嘴角依旧含着笑意，只是原本那双炯炯有神的透亮双眼中却已是笑意荡然无存。在如血一般的夕阳的映照下，与小树林当中的阴影交融在一起。那双眼中黑红交融，光影交错，竟是无端生成了一种妖异诡谲的美感。明明染着夕阳的暖色，但是眼神却阴冷得很，仿佛是眼中染上了血光一般。
明明是斩妖除魔的驱邪师，但是不知为何，这样的一副景象在东方子希的眼里，比起驱邪师更像是某种鬼神想要将什么灭除殆尽一般。
在她因为李建寒身上出现的巨大反差而晃神的时候，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句提醒终于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提醒着她现在他们正在被逢魔之时出现的大片鬼魂所包围：“东方子希，就待在那里。待在我周围，别离开去任何地方。除非你想成为这些鬼魂的上等补品。”
东方子希闻言立刻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听从了李建寒的话语乖乖地站在他身后，一步也不敢挪到别的地方去。待她反应过来后东方子希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在听到李建寒带着点命令语气的话语之后竟然下意识地就顺从了他的意思，甚至都没有经过一点思考。
就像是早已经习惯了听从对方的提醒一样。
不过李建寒显然这个时候并没有在这方面想太多。此时此刻他更多的心思都放在该如何清除这些在逢魔之时四处游荡的鬼魂身上。他右手维持着持枪的状态，左手向后伸去将手中的三清铃塞到东方子希的手里，示意她拿好：“拿稳了，在铃声停止之前我们都不算完全脱离危险。”
“好、好的！”东方子希将三清铃接过紧紧地拿在手中，不敢乱动。即使是拿着一动不动，手中的三清铃依旧在响个不停。因此东方子希不得不提高嗓音回应对方，生怕自己的喊话声被不绝于耳的铃声淹没。
李建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相信一个才认识了一个星期的小丫头能够保管好自己的三清铃。毕竟那对于自己而言也是重要的法器。作为驱邪师，随身的法器是不能随意交给外人保管的。
可是就在刚才，他把三清铃交给东方子希的动作，那简直就像是下意识做出的反应。不过李建寒现在也没工夫去思考其中原因了。他从另一条裤腿里面取出来藏起来的另一把手枪拿在手中转了一圈后稳稳地拿在手中。两把手枪上在枪口的位置安装上了消音器。他手指微动，连续扣下扳机，一枚枚子弹从脱离枪口直指肆虐的恶灵鬼魂。
鬼魂恶灵都是属于灵体的范畴。一般的武器对于灵体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这一点东方子希很清楚。但是让她惊奇的是，从李建寒手里那对手枪的枪口中发射出来的子弹，却在接触到那些游动在阴影中的游魂时造成了实打实的伤害——从那些鬼魂扭曲着身体面目狰狞着发出凄惨狼狈的嚎叫声就可以看出。
那些子弹，是能够对灵体造成实质性杀伤的，特殊的子弹。东方子希如此肯定。枪可能就是普通的人们所熟知的枪支，但是子弹却是经过了特殊手段制造的专门用来对付恶灵与鬼魂的特殊子弹。
能够做出这样的子弹来驱邪除魔，那么做出这种子弹，使用这种子弹的人本身就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这个李建寒，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学长。
枪声伴随着三清铃的铃声不绝于耳。每一次枪声响起，游荡在四周的鬼魂就少一个，而东方子希手中拿着的三清铃发出的铃声也会更弱一分。没过多久聪慧的少女就摸清楚了三清铃铃声的门路——
只要周围的鬼魂增加了，三清铃发出的铃音就会更响而且频率更高。一旦四周的鬼魂数量减少，三清铃发出的铃声声音也会减弱减慢。当然如果周围没有这些鬼魂的话，三清铃就不会响。
这么看来倒是很像是一个警报器或是感应器。专门用来感应这四周有没有鬼魂的。
这么想着，东方子希的视线重新转移到了一旁的李建寒身上——腾空，转身，闪避，瞄准，扣动扳机——一系列攻击和躲闪的动作都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每一次开枪都是弹无虚发。干脆利落
是个好手。非常厉害的好手。东方子希忍不住猜测着，听着耳边渐渐减弱的三清铃声，原本还有些紧张与不安的情绪也愈发的平静安定下来。她看着李建寒与那些鬼魂周旋较量时干脆利落的矫健身姿，心里对这个学长的羡慕与钦佩更甚了。
无论是神琮灵还是李建寒，无疑都是驱邪的好手。她如此想着，同时自己也寻思着何时才能够像他们一样。
对于李建寒这样的老手来说，清理这些趁着逢魔之时出来作乱的鬼魂易如反掌。没有恶灵没有厉鬼，都只是一些小角色，除了数量多这一点让他觉得难缠以外，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技术难度了。前后也不过花费了十分钟都不到。
“好了，打扫干净了。”李建寒清扫掉最后一只鬼魂，灵活的手指转动着手中的双枪，然后稳妥地收好。他走到东方子希的面前，挑眉笑了笑，就这么看着呆立在原地一脸惊叹不知所措的小学妹。此时被她拿在手中的三清铃已经完全沉默了下来。
李建寒从她手中取回自己的驱邪法器，似乎是看出了她眼底的惊艳，嘴角的弧度带上了几分得意：“所以，小学妹，确定了我的实力后你决定好要和我组成搭档了吗？”
第八十二章 你跟踪我？
“所以，小学妹，确定了我的实力后你决定好要和我组成搭档了吗？”
东方子希在将手中的三清铃交还给对方的时候突如其来地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这句话顿时让她愣在了原地。
她没听错吧。这么厉害的学长想要请她作为他的搭档？不是吧？真的没听错吗？此时此刻东方子希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甚至不是她已经是神琮灵的搭档这件事。她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人会想要邀请她当搭档。不会吧？她明明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白级别的通灵师啊。
于是她悄悄地将手背在身后，悄咪咪地掐了一把自己腰上的肉——用了点力气——然后她差点疼得在李建寒这位学长的面前失态地痛呼出声。
好吧，挺疼的，但是至少可以证明这不是做梦或者是自己的错觉了。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能够被比自己经验老道不知多少的驱邪师室友神琮灵收作搭档接受他的亲自教导，而且还能得到同样是身为富有经验的驱邪师的心理学学长的组队邀请，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是有那么点天赋的啊？
这才刚踏入这一个灵异而神秘的领域不出三个月呢，能够得到两位大神的垂青，这么想想居然还有些小激动呢。我真是太优秀了，哈哈。于是东方子希的内心不可避免地开始有些膨胀了起来。这是不是说明她作为新人其实还是很有价值的呢？
当然，东方子希也没法胡思乱想多久了。毕竟李建寒还站在她的对面等着她的回答。见东方子希低着头一副认真思索模样，久久都没有给自己答复，李建寒以为她还在纠结，便再一次发起询问：“东方子希？学妹？你还在听吗？”
“啊！啊……”东方子希终于从满脑子的略带了几分膨胀的胡思乱想当中回过神来，回到现实。她抬头看了看面前一脸真诚地邀请她加入他的队伍的李建寒，又想起了现在可能在家里做晚饭等她回去吃的某个面冷心热的驱邪师室友兼师父以及同为搭档的人。
想当初那个家伙也是这样邀请自己和他组队来着呢……
“唔……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可能没法响应你的入队申请。”东方子希想了想，认真地斟酌着用词和语句，果断地拒绝了对方的邀请。她抬头看着对方，冲李建寒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就像跟对方解释清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然而还不等东方子希把话解释完，李建寒就代替她把她想要说的剩下的话语都说了出来：“只是因为你已经有一个驱邪师作为搭档了，而且那个驱邪师搭档还是你的室友，我没说错，对么？”
东方子希听了他的话之后瞬间就愣住了。她猛地抬起头，定睛，目不斜视地看着对方，琥珀色的好看眸子里满满的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已经有个驱邪师作为搭档了？
而且知道也就算了。毕竟就算自己初出茅庐是个新人小白，那说到底也还是个通灵师。神琮灵告诉过她，通灵师一般都会有一个驱邪师作为搭档。驱邪师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通灵师的安全，也是为了更好的杀妖除魔。可以说驱邪师和通灵师是相辅相成的存在。
所以作为通灵师而且还是个新人的自己，拒绝了作为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通灵师的李建寒的组队邀请，那么光是想想就能够知道自己的确是有个通灵师搭档的。一般的通灵师没有足够的实力都不会单独接委托，更不要说像她这样才出道连三个月都补刀的新手小菜鸡，东西都还没全部学成就敢一个人接触这些事情了。那简直就是找死。
那么问题来了。李建寒能够根据她拒绝了他的组队邀请而推测出自己其实是已经有了一个驱邪师作为搭档的。这其实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很正常。只要是个智商健全的驱邪师都能够推测出来。没什么技术含量。
但是，作为一个之前并不认识东方子希，现在和她也不过是认识了差不多一周时间，还并未和对方完全熟悉起来而东方子希也没告诉过他自己的室友是驱邪师的情况下，李建寒居然能够判断出她的搭档其实就是她的室友，而且还能把这个判断说得极其笃定，那么这个情况就是真的不正常了。
东方子希一脸震惊地看着对方，满脸的难以置信。所以李建寒到底为什么能这么笃定她的室友就是她的驱邪师搭档？而且把她的室友和驱邪师搭档联系起来也就算了，他能偶然想到也不是没可能。但是他居然说出了自己的驱邪师室友的名字，这就很值得让东方子希引起怀疑和警惕心了。
她从来没告诉过李建寒自己的室友是驱邪师，也更没告诉过对方神琮灵的名字。而且自己提交给学校的学生档案，在监护人一栏填写的也是自己的养父吴君浩的名字。神琮灵作为合租的室友不可能会是监护人。
李建寒到底为什么会知道？
“很惊讶我会知道这些？那你也别露出这种表情啊，子希小学妹。”李建寒对着东方子希微微一笑。明明是很平常也很友善的微笑，但是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的东方子希的眼里，那样的微笑更像是狡猾的狐狸在看到猎物落网后露出的狡诈的微笑。
她本能地警惕起来。稍稍后退了一步，忍不住质问道：“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合租室友的名字，而且居然还知道他就是我的驱邪师搭档？！”
“很简单。跟踪，还有调查。”李建寒笑得风轻云淡，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或是晚饭吃什么那样平淡轻松，“小学妹可能不知道，我除了是在校大学生和驱邪师以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私家侦探。”“跟踪和调查，都是我的拿手好戏哦。特别是跟你熟悉起来后，调查出你和什么人在一起，那个人的身份又是谁，对我而言，其实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呢。”
第八十三章 问题所在
“很惊讶我会知道这些？那你也别露出这种表情啊，子希小学妹。”
李建寒对着东方子希微微一笑。明明是很平常也很友善的微笑，但是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的东方子希的眼里，那样的微笑更像是狡猾的狐狸在看到猎物落网后露出的狡诈的微笑。
东方子希突然间总觉得自己好像着一个星期以来都没有真正地熟悉面前的这位大三心理学专业的学长。准确一点地说，她这一个星期以来从来就没有好好认识过真正的李建寒。总之她现在看着面前的李建寒，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人并不是已经和自己认识了有一个星期的熟悉而友好的学长，而是一个自带危险与不可捉摸的感觉的，陌生的人。
她本能地警惕起来。东方子希看着对方露出的深不可测的笑容和难以捉摸的眼神，即刻便稍稍往后退了几步，目光测量着与对方拉开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然后她瞪着面前的这人忍不住质问道：“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合租室友的名字，而且居然还知道他就是我的驱邪师搭档？！”
“很简单。跟踪，还有调查。”李建寒笑得风轻云淡，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或是晚饭吃什么那样平淡轻松，“小学妹可能不知道，我除了是在校大学生和驱邪师以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私家侦探。”
“跟踪和调查，都是我的拿手好戏哦。特别是跟你熟悉起来后，调查出你和什么人在一起，那个人的身份又是谁，对我而言，其实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呢。”话音刚落，李建寒对着东方子希又是展颜一笑。
笑笑笑，笑你奶奶个爪子的笑啊混蛋！此时此刻的东方子希内心毫无波澜，脸上的表情更是冷漠。
如果不是因为见过李建寒弹无虚发的枪法和敏捷矫健的身手，东方子希真的很想毫不客气地甩过去一个巴掌，狠狠地糊在对方的脸上。我TM都已经看清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了你他令堂的这点小心思都已经昭然若揭了而且还是你自己揭开的现在还玩什么神秘啊你什么毛病啊你！
然而在评估了一下对方与自己的战斗力差距之后，考虑到自己现在才不过是一个战斗力不足五的渣渣，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作死的想法。做人贵在懂得自知之明。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理智一点比较好。谨慎点总没坏处。
或许是因为东方子希眼底的警惕与戒备太过明显和强烈——小女孩家家的还是不太懂得如何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对于掩盖自己的真是想法与情感，她现在对这些还不是非常熟悉。心里想的基本都写在了脸上。李建寒看着自己对面一脸警惕和戒备，像只炸毛的小奶猫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看的东方子希，忍不住失笑。
虽然按照现在这个情况，这个小丫头确实是应该警惕自己吧。但是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也太好玩了。于是李建寒很不给对方面子地笑了出来。明明还只是一只生气了的小奶猫，但是却炸起了全身的毛还以为自己是凶恶的老虎……
不好意思，实在是绷不住了。
更何况，从东方子希此时此刻的表情来看……对方到底是在脑海里把自己想象成什么罪大恶极的超级大反派了啊！虽然他承认自己一开始接近东方子希的目的的确是不纯，而且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打算的，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个想害她的坏人啊！明明他打心底还是很照顾这个菜鸡新人小学妹的。
明明都已经关照了对方一个星期，结果对方现在却因为自己跟踪她而翻脸不认人，这也太伤人心了好嘛。李建寒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委屈到变形。
“……我说小学妹你也用不着这么警惕地看着我吧。我又不会害你……虽然我承认的确是我先跟踪调查你在先吧……”李建寒努力地辩解着，然后又突然很没底气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再接着继续解释起来，“总之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对了。所以……”
说着，李建寒向着东方子希伸出手去，再一次诚挚向对方发出邀请，咳嗽两下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东方子希，我是真的很希望能够和你这么有天赋的通灵师成为搭档的。之前只是在驱邪途中遇到一些鬼魂说起过你，所以当你出现在今年大一的新生名单里的时候我就对你很感兴趣了。而且刚才的情况你的表现也很镇定——”
“所以，我希望能够请你来当我的助手，协助我进行每一次的驱邪委托。当然了，完成委托后得到的酬劳，你我可以平分。而且我也可以教你任何你想学的，也可以保护你在驱邪过程中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作为驱邪师，我一开始的确是质疑过你的能力，但是现在我已经用我自己的眼睛证实了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通灵师。所以，还是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来当我的搭档。”
“可是你也说过了。你调查过我的底细，而且你也知道我有一个驱邪师室友，更何况你还调查出了他的名字。”
现在，在东方子希的脸上，倒是没有挂着像刚才那样那么戒备和警惕的神色，或许终究还是把对方当作认识了一周的一位好学长来看待的，只是从她口中说出的仍然是拒绝的话语，“你知道我是一个有搭档的通灵师，而且既然你知道我的驱邪师是一个叫神琮灵的人，那么同为驱邪师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分量。”
李建寒听着对方的话语挑了挑眉。果然，东方子希的拒绝对他而言可以说是不出所料。正因为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所以李建寒在听到对方再一次拒绝自己时，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表情。“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又一次拒绝了我的邀请，这我已经预料到了。”大三的心理学专业学长面色平静，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友善但是却带着几分礼貌的疏离的味道，“关于你现在的驱邪师搭档，我同样也早有耳闻。毕竟，在灵异界，同为驱邪师，又会有几个人不知道神琮灵这个人的存在呢？”
“那个家伙啊，的确是站在所有驱邪师顶峰的人。但是我觉得那个家伙其实也不过是个有着自己私心的一个狡猾的人罢了。”
“……诶？”东方子希愣住了。从李建寒这句话当中，她可以感觉到他对于神琮灵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不明白为什么李建寒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便开口问了：“为什么你这么说？你和神小哥认识吗？”
李建寒微微一愣：“神小哥？”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这是东方子希对神琮灵的称呼。于是脸上原本和善的笑容立刻变得促狭：“哈哈，没想到你和那家伙的关系居然好到能够让你这么亲密地称呼他的地步啊。据我所知，神琮灵可是个冷漠得很的家伙。能让那位大神屈尊和你成为室友，还真是难得啊。”
东方子希越发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么说吧。既然你和神琮灵接触过，那你应该知道……哦，不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关系。那个家伙，虽说是站在所有驱邪师最顶端的人，但他对我们而言同时也是驱邪师当中的一个异类。”李建寒为她解释起来，“每一个驱邪师都希望能够找到一个通灵师作为搭档。就算不是永久的固定搭档，在一些困难的情况下也会选择与一位通灵师合作。”
“而那个家伙……我听说过他，无论是身处多么险恶的境地，都自持自己实力深厚，从来不见他身边有任何一位通灵师作为搭档。那家伙独来独往，凡是见过他和他合作过的人，都是这么描述他的。”
“但是偏偏，在三个月左右以前，却开始传出了这个从来不和任何人亲近的冷漠的家伙居然有了通灵师搭档，而且还是他主动收下的搭档。原本我对这些也并不在意，虽然惊讶，但是那个家伙有了搭档也不关我什么事。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能让他主动选择作为搭档的通灵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于是我就开始了调查。呵。”
说到这里，李建寒突然笑了笑，扭头看着东方子希，俊俏的脸上一副玩味的表情：“没想到，那尊煞神的通灵师搭档居然今年刚进来的大一新生，我未来的小学妹。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那个通灵师搭档还是与他合租公寓的室友，最让我意想不到的大概就是，是他主动找上的你。那个向来不和人亲近的高冷家伙，偏偏选择了你作为他的合租室友。”
“而在那之前，你们根本素未谋面。”
终于，李建寒说出了问题的重点。
一个从最初开始并没有被东方子希所意识到和重视的重点。
第八十四章 挖墙脚的决心
说到底，东方子希对于李建寒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抗拒或是警惕，尽管在不久之前她才得知到这个已经认识了有一个星期的大三心理学专业的学长居然跟踪和调查自己，只是为了获取她在灵异方面的特殊情报。
当然这也不代表她就能够对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一笔勾销了。毕竟是个正常人知道自己被别人跟踪调查之后，心底总会产生些恐惧的。就算不恐惧，也会对跟踪自己的对方感到情绪复杂， 其中厌恶和方案的情绪总是会占据上风。不过看在她暂时没有感觉到李建寒对自己抱有恶意的份上，她决定再观望观望。这些事情可以秋后算账。
再不行的话还有她的驱邪师室友和养父为她撑腰啊，哼唧。特别是养父。要是让那个一直以来都特别宠自家闺女的大学历史教授知道了他最宝贝的养女居然被一个大猪蹄子跟踪还调查了底细，那么他绝对会瞬间爆炸。
东方子希敢打包票，要是让吴君浩知道了她被自己刚认识不久的大三学长跟踪了的事情，就算是那位大学历史教授还在大学课堂里为广大莘莘学子传道受业解惑，也肯定会立刻扔下课本和教鞭冲出来跑到杭师大的校园里找个天翻地覆，直到把李建寒找出来，然后把整瓶辣椒水防狼喷雾狠狠地怼到对方的脸上才肯罢休。
想一想李建寒被整瓶辣椒水防狼喷雾怼到满脸通红双眼红肿着痛哭流泪的模样，总感觉……除了莫名的喜感以外还莫名的有一种爽快的感觉？直到这一次东方子希还是清楚自己对于对方跟踪自己的行为还是有些怨念的。
回到现实。至少李建寒对自己没有恶意，这一点她敢肯定而且也能感觉得到。凭着他们朝夕相处的大三学长和大一新生学妹的关系，再加上李建寒曾经是学生会会长有权利翻阅新生的学生档案的有利条件，他如果真的想要害自己的话，在过去的一个星期时间里就有足够多的机会对自己下手了，怎么也不可能放到现在这样一个巧遇的环境里下手。更何况还是在图书馆附近。虽然安静，但是也免不了图书馆附近会有人出没发现他们。
至少东方子希还是可以确定，在涉及自身安危的情况中可以不用担心李建寒会对自己不利。所以她也就对对方放下了那些草木皆兵的警惕心与戒备心，暂时将跟踪的那点纠结事情放在一边之后再和对方秋后算账也不迟，总之先听听他到底想说点什么也好。于是她就这么做了。
然后她也顺理成章地发现，李建寒对自己没有恶意是真的，但是他跟踪调查自己，以学长的身份接近自己，也并非是完全没有目的的——正是因为他有自己的目的出于自己的私心，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接近自己与自己解释并且熟悉起来。
而对方的那点目的和私心，正是源自他听闻、发现并且确认了东方子希身上非同寻常的通灵天赋。在知道李建寒的真实身份同样是一位驱邪师之后，东方子希觉得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很多的通灵师都会有一个驱邪师作为搭档。驱邪师与通灵师作为搭档的驱邪模式，神琮灵在带她最初认识这些非人的灵异事物时告诉她的第一个重点就是这个。
从能力上来说，驱邪师和通灵师的组合是相得益彰。而从现实情况来看，这样的组合也可以说是形势所迫。
很多通灵师只是拥有通灵的体质和天赋，但是却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有时候往往会鬼上身招致祸端，又或者是在与妖魔鬼怪的对话和谈判过程中突生变故，谈判崩盘导致受伤甚至是送命。
而驱邪师，虽然大多都精通驱邪之术，但是却很少会有人拥有像通灵师那样的特殊体质，有一部分驱邪师说他们几乎没有通灵能力也不为过。因此绝大多数驱邪师，基本只能依靠一些道具或是法术作为辅助来寻找被他们作为目标的妖魔鬼怪。如果是一般的猎物倒还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要是遇到一些带点修为的或是比较特殊和难办的目标的时候，没有通灵的本领，驱邪师基本上也是无计可施，举步维艰。
所以，简单点来说，驱邪师和通灵师是术业有专攻，各有所长，但是又各自有各自的缺陷之处，而恰巧自己的不足正是对方所擅长的领域。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各自为战而且经常性吃亏之后，驱邪师和通灵师都认识到了这样的现状。因为意识到各自能力的限制，所以干脆就强强联手，取长补短了。顺理成章的，驱邪师与通灵师之间的合作与搭档模式也就出现了。
一般情况下，遇到这些灵异案件的适合，双方通力合作锁定目标之后，通常都由通灵师先和这些灵体鬼怪对话交流。要是谈判成功自然是最好的。事情顺利解决，皆大欢喜。但如果通灵师和这些灵体谈崩了，或是遇到实在棘手和难办的冥顽不灵的家伙，那么就会由驱邪师来教他们做人……啊不对，做鬼。
这也是神琮灵当初的打算。东方子希本身的体质就是个天生的通灵师，放在所有通灵师当中，几乎也没有人能够拥有像她这样的体质和天赋，只需要稍加指点，她必然会成为最强的通灵师——这是当时神琮灵的原话。
那个时候的东方子希，她的通灵眼已经开了条缝。原本天生通灵眼的她，被封上的通灵眼时隔多年终于封不住了张开了，这也就意味着她接下来的日子注定无法像个普通人那样。这段时间以来时不时遇到的灵异事件和总能看到的妖魔鬼怪就是最好的证明。
于是，她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神琮灵的通灵师搭档。一方面，东方子希是个天生的通灵师，而神琮灵是站在顶峰的驱邪师。他们还是室友关系。神琮灵在家的情况下东方子希的安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一旦神琮灵离家或者东方子希一个人在外，情况就难说了。所以她成为神琮灵的通灵师，就意味着可以跟这位最强驱邪师学习一些通灵的知识，而对方也完全有足够的能力能护她周全。
而另一方面，作为通灵师的东方子希如果能作为搭档协助神琮灵，那么他接受委托斩妖除魔也会变得更加顺利。
从长远来看，他们成为室友的同时也成为了驱邪师和通灵师的搭档组合，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当时东方子希最终决定同意成为神琮灵的通灵师搭档，也是因为神琮灵对自己说了这些。她经过斟酌之后觉得这个决议挺好的，而且的确是没什么害处，再加上神琮灵的确是有这个能力，于是就同意了。
不过她从没想过这背后的其他弯弯绕绕，或者说她压根就没往其他复杂的方面去想。
直到现在，李建寒对她说明了这些情况之后，她才开始注意起之前并没有被她所注意到的这些弯弯绕绕。
说来的确是有些奇怪啊。当初自己只是在网上发布了租房信息，然后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可靠的室友和一间舒适的公寓。那个时候是觉得自己好运，而现在仔细想想这未免也太过顺利了吧。
除非……就像李建寒所说的那样，从一开始，神琮灵就是带着自己的私心接近她的。就像李建寒本人所做的那样——从现在的现实情况来看，李建寒接近自己最初的起因就是因为自己身上异于常人的通灵师天赋，从而希望能够通过接近自己，让自己成为他的通灵师搭档。
“没想到，那尊煞神的通灵师搭档居然今年刚进来的大一新生，我未来的小学妹。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那个通灵师搭档还是与他合租公寓的室友，最让我意想不到的大概就是，是他主动找上的你。那个向来不和人亲近的高冷家伙，偏偏选择了你作为他的合租室友。”
“而在那之前，你们根本素未谋面。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可能也是因为感觉到了你身上身为通灵师的天赋，知道你是个好苗子，而通灵师对于驱邪师而言又是非常抢手的搭档，所以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在你的通灵天赋完全展现出来之前就收了你，作为他的搭档，这样别人就抢不走你。”
“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神琮灵会想要决定收你这样一个新人小菜鸡作为他的通灵师搭档。据我所知那个家伙可是很怕麻烦的人，我可不认为他会有那个耐心去照看一个对这些事从未有过接触、一切都要从零开始的通灵师。就算是其他驱邪师，也很难有那样的耐心能够将一个通灵师从零带起。”
李建寒在东方子希身边，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头头是道地给东方子希分析现在的情况。对于神琮灵居然会收一个新人小白作为自己的通灵师搭档，他在听闻之初和其他一些通过特殊渠道得知这个消息的人一样，内心都是无比震惊的。
其实对于神琮灵为什么要和这样一个初出茅庐，而且在此之前对灵异之事完全没有什么了解的小菜鸡成为搭档，李建寒也并不明白他的真实想法。就连“驱邪师总想要找到一个固定的通灵师搭档”这种烂大街理由，在他看来其实也站不住脚跟。虽然没有什么接触，但是他冥冥之中也觉得神琮灵并不是那种人。
但是他需要一个能力足够强大，或者说天赋足够强大的通灵师来作为自己的固定搭档。毕竟作为私家侦探所得的报酬，其实并不足以支撑他的日常开销。虽然也只有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他才会去接灵异案件的委托，但是没有通灵师的陪伴和协助，即使是他，过去在接手一些案件的时候也几乎是差点就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找到一个合适的通灵师搭档，对于他来说，成为了眼下迫切的需要。
尽管挖墙脚这事吧，挺不厚道的，而且也不符合李建寒的行事准则。但是他也是无可奈何。他的经验足够丰富，但是在执行委托的时候也会有觉得束手无策的情况。有一个有足够能力的通灵师搭档对他而言是眼下非常重要的事情。就算不能组成固定搭档，达成长期合作的关系也不错。最近几次委托都严重负伤的情况让他最终决定把这个在学校里身为自己学妹的新人通灵师尽可能地从神琮灵那里挖过来。
所以，他自然也就在对东方子希的那番说辞上懂了些手脚。一些模棱两可的关于神琮灵和她成为室友的动机分析，也足够动摇东方子希的想法和考量了。说到底，人类都是比较盲从的生物。再加上东方子希对于她的这个驱邪师室友还算不上是知根知底，稍加引导就可以让她对现状感到疑惑并开始质疑。
这是他的攻心计。不过说得直白一些也算得上是挑拨离间了。要不是形势所迫，李建寒才不会用这种方式来试图得到一个通灵师搭档，更不要说还是从别人的手底下抢走对方的通灵师搭档。这让李建寒忍不住唾弃自己。
不过话又说回来，从一个自己从没见过但是听说过比自己更厉害的大佬手底下挖走大佬的搭档就跑，想想还是挺刺激的。这种刺激的感觉也让李建寒控制不住的在大佬发飙的边缘坟头蹦迪。
所以说，人类总是重复着同样的错误，比如说作死。
第八十五章 还有机会
东方子希回味着李建寒同自己所说的那些话，细细思索片刻后抬起头，看着对方，想要求证一般的开口问道：“你说……神小哥找我作为室友只是为了他能够有一个固定的通灵师搭档，是这样没错么？”
李建寒原本想点头，但是看着面前相处了有一个星期的小学妹，他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选择对她摇了摇头。
果然，他到底还是没法真的昧着良心做这种挑拨离间的事情。一个可靠的通灵师搭档，他当然要争取。但前提是，争取属于自己的通灵师搭档的手段是正当的，光明正大的，而不是那些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旁门左道。其中当然也包括用模棱两可的谎言或者真话来左右当事人的想法和判断，这样的行为，已经能算得上是挑拨离间了。
东方子希见对方对自己的猜测做出否认的动作，更加疑惑了，忍不住继续追问道：“那么你的意思到底是……”
“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毕竟我和神琮灵也不是很熟。或者准确的说，我和他从来就没有过交集……抱歉。”
说话间，李建寒突然对东方子希道歉。不过他也并没有明说这个道歉到底是因为什么，东方子希自然也不会知道，对方的这一句诚恳的道歉，到底是因为之前对她的跟踪调查，还是因为之前那些疑似挑拨离间的行为，还是因为从最初接近东方子希的动机就不纯——东方子希只能想到第一个原因，而对李建寒本人而言，他的这句道歉，是为了他之前的所有行为。
无论如何，自己总归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这已经能算得上是欺骗了。
所以现在，他还是打算做些什么，试着可以稍微补救一下东方子希和她的那位驱邪师室友之间的关系。总之不能因为他的缘故让这对室友出现任何裂痕。
东方子希成为通灵师已经是三个月以前的事情了。不管神琮灵收她这个当时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鸡时到底是什么想法，从未与对方有所接触过的李建寒并不知晓，但是看着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东方子希，他没由来地觉得，神琮灵一定是好好地在照顾她和保护她。
这一点，毋庸置疑。
说来也奇怪，为什么他要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传说中的驱邪师大佬与自己的新人通灵师小学妹之间的关系这么上心呢？这好像有点超出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补救的范畴了？李建寒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些问题，但是现在他也无暇去细想这些了。
“只不过，突然传出了他主动收下了一个初出茅庐的通灵师作为搭档，这个消息不仅是对我，对很多同行而言也都是一个非常大的新闻。所以很多人都对他的这个决定猜测很多，说法也是众说纷纭。当然，这‘很多人’当中也包括我。”李建寒转头看了一眼东方子希，“我知道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坏人，相反，他的行事作风可以说得上是光明磊落，所以也不必担心他会害你。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关于搭档的事情。虽然说神琮灵已经放出了他已经有一位通灵师作为搭档的消息，但是东方子希你毕竟之前对这些一无所知也毫无经验。”李建寒话锋一转，看着她突然问道，“这段时间，他有带你做委托吗？”
“严格来说，其实并没有。”东方子希细细思索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暑假里仅有的几次经历，说是带她坐委托，但实际上也不过是让她待在一旁观摩学习，就像是大学里的旁听生一样。
虽然说自己作为通灵师需要协助驱邪师的驱邪工作，但是东方子希对于神琮灵给自己的安排一直搞不太懂。
毕竟，从之前报复方家的恶灵事件和李晴身边的笔仙事件开始后，神琮灵虽然说会开始带上自己接委托，但事实上是，这三个月来的委托少得可怜，寥寥无几。即使是寥寥无几的这几次委托，神琮灵也没有让她提供太多帮助，基本上都是让她待在他的身旁，看着他，好好学习她身为一个通灵师该学的那些知识。
对于为什么这段时间接到的委托数量这么少，神琮灵给她的回答是：“你过了这个暑假就要去上大学了。而且你也刚刚入门，没有基础，对这些知识的了解也微乎其微。与其不负责任的让你现在就上场实战，倒不如先花点时间把改学的东西学好，扎稳基础，这样未来才能够真正作为合格的通灵师跟我一起执行委托。”
东方子希的回答让李建寒了然地点了点头。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东方子希现在还不能算是神琮灵的正式搭档。如果非要说，大概是属于见习生那样的搭档性质。很多通灵师的本事都是由知晓这方面知识的驱邪师带起来的。毕竟驱邪师和通灵师配合，斩妖除魔才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通灵师的师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驱邪师担任的。也正因为在见习搭档期间，经验不足的通灵师们还无法作为正式搭档，所以在这个情况下，带起这些通灵师的驱邪师，到最后企事业不一定会成为这些通灵师的搭档。一切都是未知数。
想到这里，李建寒就稍稍松了口气。现在看来，神琮灵只能算是东方子希的师父。因为东方子希现阶段还不能算是真正的通灵师，所以也还不能算是神琮灵的正式搭档。这就意味着，他还是有机会争取到这个难得的搭档的。搭档是自己熟悉的人，总比每次接委托的时候别无选择与自己不熟悉的人搭档好。他也不知道过去接委托的时候，迫不得已临时与一些通灵师合作，结果还是遇到了几次被暗算的情况。尽管最后都让他化险为夷了，但几次吃亏的感受一点都不好。
至少，他的这个小学妹，不会害他。
第八十六章 继续挖墙脚
虽然说自己作为通灵师需要协助驱邪师的驱邪工作，但是东方子希对于神琮灵给自己的安排一直搞不太懂。
毕竟，从之前报复方家的恶灵事件和李晴身边的笔仙事件开始后，神琮灵虽然说会开始带上自己接委托，但事实上是，这三个月来的委托少得可怜，寥寥无几。即使是寥寥无几的这几次委托，神琮灵也没有让她提供太多帮助，基本上都是让她待在他的身旁，看着他，好好学习她身为一个通灵师该学的那些知识。
对于为什么这段时间接到的委托数量这么少，神琮灵给她的回答是：“你过了这个暑假就要去上大学了。而且你也刚刚入门，没有基础，对这些知识的了解也微乎其微。与其不负责任的让你现在就上场实战，倒不如先花点时间把改学的东西学好，扎稳基础，这样未来才能够真正作为合格的通灵师跟我一起执行委托。”
东方子希的回答让李建寒了然地点了点头。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东方子希现在还不能算是神琮灵的正式搭档。如果非要说，大概是属于见习生那样的搭档性质。很多通灵师的本事都是由知晓这方面知识的驱邪师带起来的。毕竟驱邪师和通灵师配合，斩妖除魔才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通灵师的师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驱邪师担任的。也正因为在见习搭档期间，经验不足的通灵师们还无法作为正式搭档，所以在这个情况下，带起这些通灵师的驱邪师，到最后企事业不一定会成为这些通灵师的搭档。一切都是未知数。
想到这里，李建寒就稍稍松了口气。现在看来，神琮灵只能算是东方子希的师父。因为东方子希现阶段还不能算是真正的通灵师，所以也还不能算是神琮灵的正式搭档。
这就意味着，他还是有机会争取到这个难得的搭档的。搭档是自己熟悉的人，总比每次接委托的时候别无选择与自己不熟悉的人搭档好。他也不知道过去接委托的时候，迫不得已临时与一些通灵师合作，结果还是遇到了几次被暗算的情况。尽管最后都让他化险为夷了，但几次吃亏的感受一点都不好。
至少，他的这个小学妹，总归是不会害他的。李建寒相信东方子希。
“那么按照神琮灵现在给你的安排来看，你暂时还不是他正式的通灵师搭档。准确的说，目前这个阶段，暂时还只是他的徒弟。”李建寒说道。
东方子希歪着头看对方，面色疑惑：“驱邪师可以当通灵师的师父吗？”
“当然可以。大部分通灵师的师父都是驱邪师。而在正式成为通灵师之前，作为师父的驱邪师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能算是正式的搭档。虽然也不是没有，但是驱邪师与通灵师的搭档原本是师徒的关系，还是比较少见的。因为通灵师在学习过程中还没有选择一个固定的驱邪师搭档，所以最后学成会和哪一位驱邪师组成搭档，都不是确定的。”
说着，他重新看向东方子希，又一次地向对方提出了诚挚的邀请：“所以我也很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关于未来的固定搭档的人选。”
“可是我不是已经说过，神小哥已经是我的驱邪师搭档了吗？虽然还不是正式的……但是他还是我的室友，也算是我的师父了。”东方子希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做出换一个搭档的打算，尽管现在她也还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琮灵的搭档，而只是一个徒弟。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建寒对着她露出一个自信而骄傲的微笑，看上去从容不迫，很有气魄，“我清楚自己的实力。和站在所有驱邪师顶端的神琮灵比实力，我还没这么不自量力。但是请你相信，我和那个家伙比起来也绝对不会差劲到哪里去。而且我还是你的学长。你完全可以信任我的能力，也可以信任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教导你和保护你的安全。”
“反正你现在也还不能算是正式的通灵师，搭档什么的也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既然如此，不仅仅是神琮灵有选择你作为搭档的资格，其他驱邪师同样也有这个资格选择你作为搭档，当然我说的其他驱邪师也包括我在内。所以我还是有机会和他公平竞争未来的通灵师搭档的。”
“而且也是为了你自己之后的考虑，为什么不再多考虑考虑自己选择一个真正称心如意的搭档呢？光是我和神琮灵竞争一个搭档可不行，还得有你自己的意愿。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也不会强求你成为我的搭档。只是我信任的而且有能力的通灵师，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了，所以我不想这么快就放弃罢了。”
听了对方的话，东方子希没有立刻反驳或者否定。她陷入了沉默，眼睑微垂，看上去的确是在认真地思考着李建寒的提议。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在认真严肃地考虑着李建寒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和可靠性。
她承认，李建寒的提议还是很有道理的。她现在还只是神琮灵的徒弟，还论实力和知识储备还没有达到能够成为真正的通灵师的地步。在成为真正的通灵师出委托之前，她必须要好好思考作为搭档的人选，并且选择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
于是，她最终做出了退让：“好吧，那我就听取一下李建寒你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
“嗯，那还真是多谢学妹能好好考虑了。”李建寒看着她笑了笑。至少，他现在已经给自己又争取到了一些机会，这一步，算是没有走错。结束了对话之后，李建寒先是看了看有些暗下来的天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看着对方提醒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学妹差不多也该回家了？我记得你也是走读生来着。”
东方子希经过他的提醒这才注意到现在的天色已经很晚了。低头一看手机，神琮灵那个家伙既然是破天荒地给她打来过了三通未接电话。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的菜鸡通灵师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得回家吃晚饭。
于是她赶紧背好了书包一边嘴里反复念叨着“都怪学长害我花了这么久的时间都还没回家”一类的话还不忘和对方道“再见”，一边朝着校门口的方向狂奔而去，希望在奔出校园的时候还能赶上最近的一半地铁，以期早点到家。
李建寒看着东方子希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学妹，他似乎总是愿意分出一些耐心来迁就和照顾他。奇了怪了，她对自己而言认识了也不过一个星期，远远还算不上知根知底的那种熟悉，怎么偏偏自己就忍不住地对她这么关照呢？
不过李建寒现在也没心思继续深入思考了。肠胃发出的抗议信号提醒他现在该吃晚饭了，于是他也背上书包准备离开校园，并开始考虑今晚去吃什么比较好。
在两人先后离开学校图书馆后面的这片小树林时，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一团诡异的黑影突然从他们之前谈话时附近的树丛间窜出，然后没入渐渐昏暗的黄昏天空中，变成一团类似于鸟类的影子，渐渐地消失不见。
东方子希赶回家中的时候神琮灵已经做完晚饭有些时候了。原以为会得到神琮灵的质问，但是没想到神琮灵不仅脸上看不出半点对于她不通知一声就晚回家的行为的恼怒，还一脸平静地让她去收拾收拾准备吃晚饭。
直到晚饭后，对方才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出了那个一直没有问出的问题：“你今天回来的时间有些晚，也没有提前通知我，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嗯，遇到了一些事情，在学校的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里。”东方子希赶紧起身，一边帮着吧碗筷端进厨房放在水池里，拧开水龙头用海面和洗洁剂洗刷着，一边回答着神琮灵的问话，“在那里遇到了逢魔之时，还顺便和那位学长联手驱鬼。”
东方子希将今天傍晚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神琮灵。当然，关于她和李建寒的那一番谈话，她自然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略去了。这部分暂时还不适合让她的这位室友知道。神琮灵听罢后也没有多问，只是告诫她一声下次小心，以及不要随便莽撞行事。
收拾完厨房后东方子希便留在客厅里看电视新闻。神琮灵惯例的陪着她一起看。然后直到睡觉的时候，一切都还和往常一样。
神琮灵一如既往地反锁卧室的门锁。睡觉时随手锁门，这是一个好习惯，东方子希也有。黑发青年倚靠着床头，一双长腿交叉叠放在床沿，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书本。他一边翻阅着手中的书本，一边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当一阵诡异的风声在房间里响起之时，神琮灵头也不抬地开了口：“情况如何？”
“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正如您先前所说的那样，那个叫李建寒的子希大人的学长，已经开始试着将子希大人从您这里拉拢过去了。”
第八十七章 静观其变
神琮灵一如既往的将卧室的门锁反锁上。
睡觉时随手锁门，这是一个好习惯，东方子希也有。
黑发青年倚靠着床头，一双长腿交叉叠放在床沿，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书本。他一边翻阅着手中的书本，一边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当一阵诡异的风声在房间里响起之时，神琮灵头也不抬地开了口：“情况如何？”
“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正如您先前所说的那样，那个叫李建寒的子希大人的学长，已经开始试着将子希大人从您这里拉拢过去了。”已经从蝙蝠的模样变换成人身的黑燕单膝半跪在神琮灵面前不远处的地板上，毕恭毕敬地汇报着自己今天傍晚逢魔之时在小树林里所看到的那一幕幕，所听到的那一段段对话。
在黑燕回来向自己禀报的时候，神琮灵并没有将目光从摊开放在交叠在一起的腿上的书本上离开。他依旧低着头，盯着书本上翻到的书页所展现的那部分内容，只是心思完全不在阅读和吸取文字信息上，而是专注于听取黑燕所报告的内容。
的确如他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李建寒果然对他这个还不算正式通灵师还在学习阶段的室友搭档出手了。
其实早在三个多月之前，传出了他将收一位新入门的通灵师作为徒弟并打算未来作为搭档的消息时，对于现在所遇到的情况，神琮灵就已经有所预料。通灵师的师父大多数都是驱邪师，但是驱邪师和通灵师组成试图，之后还能成为一起斩妖除魔的搭档，其实并不多见。
因为通灵师的数目与驱邪师比起来要少很多，所以很多驱邪师都很难找到合适的通灵师作为搭档。所以，寻找那些仍在其他驱邪师门下学习的见习通灵师作为自己未来的搭档，成为了很多驱邪师的选择。因为大家都一样，想要在一位正式通灵师出现之前捷足先登，得到一个稳固的值得信任的通灵师作为搭档。这也是行内一直都存在的一个竞争现象。
在有了东方子希这个新人通灵师作为室友，并且收为徒弟教导她学习成为一名通灵师之后，神琮灵也是料想到会有其他驱邪师试图从自己这里将这个自己未来的搭档挖走。不过，那些人一直都没有出现。这也在神琮灵的预料之内。
毕竟，这个小丫头不仅是个天生的通灵师，而且还是被他神琮灵看中的通灵师苗子。在这一行，神琮灵做委托从来都寻求过一个通灵师搭档是事实，而他从来都没有收过一个人培养成通灵师，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是现在，却有一个他们闻所未闻的通灵师苗子被神琮灵发现，还被他看中，甚至是被他选择亲自培养起来，这就是所有人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闻了。
神琮灵为什么作为一个驱邪师始终都没有通灵师搭档？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实力足够强大。足够强大到让他站在所有驱邪师的顶端，足够强大到让他可以不需要一个通灵师搭档、仅凭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那些委托，斩妖除魔。
也正因为神琮灵的实力足够强大，不需要一个通灵师搭档陪伴着协助自己。从另一重角度上来看，也能说明现在没有一个通灵师的实力或者说资质，是能够与他比肩的。没有一个与自己的实力匹配的搭档，在斩妖除魔的过程中，也是一个很大的不确定因素。
然而现在，神琮灵居然主动收了一个对灵异之事一无所知的新人通灵师作为徒弟，甚至还想要在未来让她成为自己的搭档。这种让所有人都惊讶到大跌眼镜的情况说明了什么？神琮灵
虽然说通灵师的确是很稀缺，一个资质非凡天赋超群的通灵师备选更是抢手中的抢手，势必会成为不少人中意的未来的固定通灵师搭档的选择。物以稀为贵的确是没错，但是当一个实力凌驾于所有驱邪师之上的，站在所有驱邪师顶峰的人出现在这样的一个通灵师的好苗子身边的时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绝佳的备选通灵师，抢手归抢手，但是神琮灵的实力同样也是他们所忌惮的。就算他们真的对这个被神琮灵看中并培养起来的他未来的通灵师搭档有想要招揽的心思，也不敢真的就因此去招惹神琮灵。神琮灵能够成为站在所有驱邪师顶峰位置的人，不仅是靠实力，也是靠别的方面的东西。
至少，神琮灵不是一个会得罪别人的人。在驱邪师当中，或者是更大的圈子里，他的口碑都很好。虽然他基本都是独来独往，但是人脉基础还是有的。至少这不是个讨人厌的家伙，甚至还帮助过不少人。
而现在，倒是出现了第一个打定主意想要和神琮灵抢搭档的人，偏偏还是东方子希的那个学长——李建寒。
意料之中。神琮灵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放眼整个圈子，现在也只有李建寒这家伙有这个胆子挖他的墙角了。真该说不愧是他啊……还是说，那家伙真是一如既往，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这样想着，神琮灵“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书本。他垂眸看着向自己复命的黑燕，轻声道：“干得不错。”
“那么大人，接下来需要黑燕去做些什么？”
“静观其变。我了解那个家伙的性子。既然子希还不是我的正式搭档，那么他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把她拉拢过去的。只是相信他，他不会用见不得光的手段。”神琮灵平静道。听了这话，黑燕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补充道：“说起来，今天听他们的谈话时，李建寒的有些话让我觉得不妙，毕竟有种想要挑拨离间的既视感……但是后来他又没有这种倾向了，还在帮着大人您说话，让子希大人相信您。真是奇怪。”
“不，这一点都不奇怪。”
黑燕闻声疑惑地抬头望去，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个常年脸上见不到笑容的主子，在提及那个试图挖自己墙角的小子的时候，居然笑了。
是的。笑了。黑燕只看过对方在提及东方子希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因为东方子希以外的人露出笑容，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就算不是第一次那么夸张，也绝对是极少数。
然后，他看着神琮灵脸上浮现出满是怀念与欣慰的笑，说道：“毕竟，这样才像是他啊。不挖我的墙角，就不是建寒了。”
第八十八章 和平常一样
李建寒已经打定主要要挖走他身边的东方子希作为自己的固定搭档了。
意料之中。
这么想着。神琮灵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放眼整个圈子，现在也只有李建寒这家伙有这个胆子挖他的墙角了。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真该说不愧是他啊……还是说，那家伙真是一如既往，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这样想着，神琮灵“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书本。他垂眸看着向自己复命的黑燕，轻声道：“干得不错。”
“那么大人，接下来需要黑燕去做些什么？”
“静观其变。我了解那个家伙的性子。既然子希还不是我的正式搭档，那么他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把她拉拢过去的。只是相信他，他不会用见不得光的手段。”神琮灵平静道。
听了这话，黑燕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补充道：“说起来，今天听他们的谈话时，李建寒的有些话让我觉得不妙，毕竟有种想要挑拨离间的既视感……但是后来他又没有这种倾向了，还在帮着大人您说话，让子希大人相信您。真是奇怪。”
“不，这一点都不奇怪。”
黑燕闻声疑惑地抬头望去，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个常年脸上见不到笑容的主子，在提及那个试图挖自己墙角的小子的时候，居然笑了。
是的。笑了。黑燕只看过对方在提及东方子希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因为东方子希以外的人露出笑容，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就算不是第一次笑那么夸张，他脸上带着笑容的时候与大多数时间里的表现比起来，那也绝对是极少数的。
然后，他看着神琮灵脸上浮现出满是怀念与欣慰的笑，说道：“毕竟，这样才像是他啊。不挖我的墙角，就不是建寒了。”
说完，神琮灵脸上的笑容又瞬间收敛了起来，消失不见。脸上平静冷淡得就像刚才没有那副温和的表情一般。一般人肯定是会这么想的。跟随神琮灵多年的黑燕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然后，黑燕看着面前的神琮灵，继续问：“那么大人，剩下的时间里需要属下做些什么？我还需要变成人类的模样在学校里装作她的学长，保护她么？”
神琮灵点了点头，沉声道：“嗯。剩下的事还是交给你去办吧。呼晴同样在她的身边看着。你和呼晴一起看好李建寒和东方子希。如果子希遇到了危险，一定要保护好她。明白了么？”
“是！属下领命！”黑燕保持着单膝跪地的恭敬姿势，双手抱拳，对着神琮灵俯首作揖表示自己明白，“属下一定不辱使命。定能保护好子希大人的安全！”
“嗯。我相信你会在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她的。”神琮灵看着自己这位忠心耿耿的下属，脸上竟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带着几分安心与欣慰的浅笑。黑燕抬头时正好看到神琮灵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在今晚第二次露出了笑容，而这一次，是对着他展露的。
是了，这才是他所服侍并将自己的忠诚奉献出去的人。尽管平时再怎么看上去冷漠，不苟言笑，对什么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淡然出尘的模样，但实际上他还是懂的去照顾那些自己所在意的人的。看上去对什么都毫不关心，但是对人对事，亲疏远近他在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
黑燕会心一笑，脸上倒是少了几分黑暗中的诡异与阴冷，多了几分温暖的味道。在听到对方那句熟悉的“我相信你会在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她”的话时，黑燕像是想起了一些很久远又很值得怀念的记忆，笑得非常欣慰。
神琮灵的这句话，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肯定更为恰当。神琮灵说这话是相信他能够照顾好东方子希的安全。
也是呢，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
他点了点头，应下了对方已经肯定般的疑问：“放心好了，大人。毕竟，从以前开始，我不仅是服饰您，也一直都在服饰子希大人呢。”
话音刚落，黑燕的身体便从脚底开始化作一片虚幻的黑影，直至全身都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是和平常一样。东方子希和李建寒的学长学妹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那天傍晚逢魔之时，在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里的那番对话，而有任何的改变。倒不如说，从某些层面上来看，东方子希和李建寒的关系似乎更加好了。也许是因为李建寒把自己的那些想法都和盘托出，而不是继续隐瞒下去的缘故。
事实证明，坦诚相见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进展还是有积极向上的正面作用的。说到底，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果然还是信任。嗯。
而且，也正因为已经知道了李建寒同样是驱邪师，东方子希也开始在学校里时不时的找李建寒，请求他教自己一些基本的知识。
就比如这一天下午，两人都没有课，便坐在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边上的人工湖。人工湖旁边有一座凉亭。而现在，这两人就坐在凉亭靠湖的那一边的长椅上。
李建寒的面前铺着一张黄符纸，而他的手中正提着一支毛笔。他用笔尖在一旁的墨碟中点了些墨，然后轻轻落在白色的宣纸上，如行云流水一般在上面写下了一道繁复的驱邪符咒。
“好了，画好了。”李建寒很快就将那道符咒写完，显然这道符咒的写法对他而言，早已经是烂熟于心。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将那张黄符纸推到了东方子希的面前，询问道：“所以，这个符咒学会了吗？”“……”东方子希低着头盯着面前黄符纸上面的繁琐复杂的驱邪符咒，神色极其认真地审视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过了几秒，她抬起头来，对着李建寒，她的学长，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好意思，还没学会，能不能再演示一次。”
第八十九章 本能？记忆？
李建寒的面前铺着一张黄符纸，而他的手中正提着一支毛笔。他用笔尖在一旁的墨碟中点了些墨，然后轻轻落在白色的宣纸上，如行云流水一般在上面写下了一道繁复的驱邪符咒。
“好了，画好了。”李建寒很快就将那道符咒写完，显然这道符咒的写法对他而言，早已经是烂熟于心。他抬手提起手中拿着的毛笔，小心翼翼地将沾着墨汁的笔尖转了一个方向，笔头朝上夹在自己右手食指与中指，着二指之间。
将那张黄符纸推到了东方子希的面前，询问道：“所以，这个符咒学会了吗？”
“……”东方子希低着头盯着面前黄符纸上面的繁琐复杂的驱邪符咒，神色极其认真地审视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过了几秒，她抬起头来，对着李建寒，她的学长，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好意思，还没学会，能不能请学长再演示一次？”
“啪嗒。”
李建寒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两指轻轻一抽像是抽筋一样。也正因为这个类似于抽筋一样的动作，被他夹在着两指之间的毛笔也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不轻不响的声音。李建寒定定地保持着现在稍稍前倾的状态，坐在原地，如果忽略掉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胸口，那他简直如同一尊完美的石雕一般。
当然，因为他现在已经像是一尊石雕了，所以他脸上原本和善的笑容同样渐渐凝固在了那张好看俊俏的脸上，然后，渐渐消失。
李建寒：【笑容逐渐凝固.jpg】【笑容渐渐消失.jpg】
而最引人注目的场面，莫过于李建寒的身后，那些还整整齐齐地堆叠着一摞同样用黑色的墨汁画着繁琐复杂的符咒的大小相同的黄符纸。这其实也没什么的，但是如果有人走过去拿起那一沓被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用书本压在长椅上的黄符纸仔细翻看，就会发现，那上面画着的符咒，基本上都是一模一样的。
终于，李建寒忍无可忍了。他抓狂般的狠狠揉乱了原本就乱成一团的鸦羽般的黑发，这让他今天因为起床晚了没时间打理的发型看上去越发的乱糟糟的。他自暴自弃般地将那张符纸捡起来往面前狠狠一拍，就把那张黄符纸糊在了东方子希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怜香惜玉的味道。
“哈？？？！Excuse me？？？你TM在逗我吗？！！！”李建寒甩出了质问三连，脸上的笑容带着即将崩塌瓦解的崩坏感觉，从他不断抽动的嘴角和眉角，完全可以清晰地看出他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与此时此刻盘绕在心头的名为“抓狂”的这种情绪作斗争。
天知道他之前到底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冲动没有把身后的那些符纸都糊在东方子希的脸上。当然，现在东方子希脸上那张明黄色的纸条已经表明李建寒大概是忍无可忍了。不过从他没有继续把剩下的那些黄符纸全都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学妹脸上糊过去，至少还是说明他还是强制自己保持了几分理智的。
不过他到底还是已经把一张符纸往对方脸上甩了过去，然后牢牢地糊在了东方子希的脑门上。
现在，额头上糊着一张画着驱邪符文的黄符纸的东方子希，正脸被那张长条状的符纸遮挡着。要是她现在把身上的一身夏季休闲服换成清朝官员的朝服，头上扣上一顶顶戴花翎，把绑成马尾辫的长发放下变成麻花长鞭，那么就能完美无缝COS衔接林正英僵尸片里的大部分僵尸角色。
“你是来搞笑的嘛东方学妹？！我都给你示范怎么画这个驱邪符文好几次了你怎么还是没学会！！！”李建寒尽力地按捺着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你真的不是对手派来整我的吗？神琮灵就没教过你还怎么画符咒吗？！”
“实际上，他还真的没教过。”东方子希小心地取下了被李建寒糊在了自己脸上的黄符纸，放在一边后默默地举起了右手，一副上课等待老师提问自己的乖乖小学生的模样，“神小哥都是带我去他委托的现场，让我看着他驱邪，期间还会教我各种知识，包括各种器物的特性，比如驱邪效果或是招鬼的危害，之类的。”
“所以他就没教过你该怎么画符咒？”李建寒好脾气地问道。然后他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对方诚实地对自己摇了摇头，一脸的纯良无害。
啪！今年已经升上大三的心理学专业的驱邪师学长挫败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作出捂脸状。那只捂脸的手掌还在慢慢往下滑。很好，这局算他输了。东方子希……啊不，神琮灵，算你狠！
如果是在以前，李建寒对这个传闻中站在所有驱邪师顶端的最强驱邪师，神琮灵，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也听闻过他驱邪的一些事迹。他对待这样一个实力强劲的前辈，心底也总归会是有些敬佩之心的，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在嘴上说出来或是表现在脸上——
身边也没一个可以长期共事的人，这些情绪表露给谁看呢？
就算神琮灵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也不会像一个看到偶像爱豆的小迷弟或是小迷妹那样，热情而带着憧憬凑上前去求签名什么的。他是个成熟的驱邪师，嗯。
而现在，他生平头一次对神琮灵处于同行巅峰的位置这一事实感到了质疑。为什么像神琮灵这样站在所有驱邪师巅峰的人，带个徒弟居然不教怎么画驱邪符？？？这也是基本功之一吧！！！虽然他承认带着还未完全成长起来的通灵师徒弟跟着自己出委托，在旁边学习这一点没有错，但是那些基本功还是要学的啊！别仗着你实力吊炸天就可以为所欲为啊这一行还是很危险的！不能任性啊！不能随便浪啊！
所以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选这一行？正在控诉神琮灵的李建寒突然陷入沉思，并且沉默了下来。
东方子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突然陷入迷之沉默的李建寒，以为是自己的表现让对方感到失望或是无可奈何了。心头油然而生的愧疚感和负罪感促使她俯下身去，捡起了那根落在了地上的毛笔。她提着手中的毛笔，点了些墨水后拿过一张空白的黄符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那、那个……李建寒，你看看这样对不对？是不是这样画的？”
原本突然开始思考人生的李建寒被自己的学妹唤回了神志。想起怎么教也教不会记不住这些符文的小学妹，李建寒就下意识地觉得脑壳疼。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视线向前转移。然而当他看清东方子希递过来的那张黄符纸上写着的内容的瞬间，那双原本还充满着无奈与怀疑的眼神顿时就转为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对方那只手递过来的那张黄符纸上，书写着的分明就是之前他一直想要教会她的那道驱邪符文。李建寒拿着这张东方子希刚刚画出来的符文和自己画的其中一张进行了比对。两张符纸上画着的符文一模一样，而且东方子希的笔画明显是连贯的，并没有在中间中断过。从此看来她肯定是一气呵成把这道符画完的，而且是在没有手边没有一张符咒对照着画的情况下。
李建寒沉默了好半天后，才合起差点被惊到地上的下巴，扭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学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我都教了你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有记住的……”
“额……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明明看着那些符文的时候觉得复杂而且很难记住，但是刚才我想试着在不看你画的范例的前提下，就把这个符文画出来。”东方子希的手指反复地绕着自己鬓角垂下的长发，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讶异，“说来也很奇怪，明明看着的时候我觉得很难记住，但是提起笔的时候，那道符文就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就……”
“……就这么画出来了。”说完，东方子希还指了指神琮灵手中拿着的那张自己画出来的符纸。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看着你画符的时候自己觉得可能做不到，或者说很难做到，但是自己提笔上的时候……就感觉……怎么形容呢，就感觉自己对这些非常熟练，就好像很早以前，我就学会该怎么画这个符咒了。”
第九十章 跟踪者
此时此刻的李建寒面对着东方子希，心情是复杂的。
几分钟之前他还在反复教导自己的这个入门级别的通灵师小学妹如何画驱邪符，并且还为此感到抓狂和生无可恋。他甚至都开始在内心控诉对方的那位驱邪师大佬神琮灵没有好好教她学驱邪符了。如果胆子在大一些，李建寒很有可能会直接冲到神琮灵的面前甩他一巴掌以泄愤。
不过，李建寒虽然有时候会作死，但是总体而言他的求生欲还是非常强烈的。在他估量对比了一下自己和神琮灵的实力之后，他还是默默地将这个想法收了回去。他这点逼脸还是要的。万一被发现自己要挖神琮灵的墙脚的话，那人估计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言归正传。几分钟之前他还在因为自己指导的这个通灵师小学妹怎么也记不住这些驱邪符文而感到无可奈何与生无可恋。几分钟之后的现在，他看着几秒钟之前自己的那个怎么也记不住这些驱邪符文的小学妹在没有参考的情况下，居然自己盲画出了几分钟之前他教导她画的那道符文。
而且从那张黄符纸上画出来的符文比划来看，很连贯，一气呵成，没有任何一处断开。显而易见，她是一笔完成了这道符咒的。如果这个时候，东方子希还说她没有记住先前李建寒教授的这道符文的话，那么别说是一般人了，就连李建寒自己都是不相信的。
先前嘴上还在说着学不会的小学妹，现在居然在没有对照那道符咒的情况下，将之前他所教授的拿到符文完全画了出来。这真的是……很让他感到惊奇，惊奇到之前心底对于东方子希的那种恨铁不成的情绪都完全没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看着这道符咒的完成度，还有符文每一道笔画之间的连贯程度……可以说画出这道符咒的人对符咒肯定是非常熟悉了。甚至说是对这些符文烂熟于心都不为过。
李建寒盯着手里那张符咒看了许久，陷入沉思。
沉思片刻后，他把自己的视线从符咒上面移开，然后落在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东方子希的脸上。小丫头睁着一双清澈好看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就跟她本人一样，毫无威胁。
……无论怎么看这个小丫头都不是扮猪吃老虎那种类型的人啊。更不要说自己已经和对方相熟起来了。李建寒这么想着，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又一次的沉默。
所以……这也是天赋之一吗？这个小丫头就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天赋？
思来想去，这些也只是李建寒的猜想。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得问问作为当事人的东方子希才是。于是他从脑海当中的沉思回到了现实。李建寒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正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己等待着答复的东方子希，忍不住问道：“小学妹，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之前说自己学不会这些符文，现在却这么毫无障碍地画出来了？”
东方子希面上愣了一愣，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低头细细思索一番后，眉梢轻皱，随即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自己也很奇怪，明明之前你教我的时候，我看着那些符文就觉得复杂而且很难记住，但是刚才我想试着在不看你画的范例的前提下，就把这个符文画出来。”
“我也觉得很奇怪，居然能够这么顺利地将自己以为没法学会的符文这样流畅完整的画下来，就好像……很久以前就学会了这些一样。”
“很久以前就学会了？”东方子希所说的话当中的某一个时间节点描述词让李建寒稍微愣了愣。他疑惑着继续询问对方：“难道你小时候接触过这些吗？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小时候就学过这些了？你说过你是天生通灵眼，小时候眼开的话应该会知道，而且可能也会有什么机会能够接触到这些吧。”
东方子希听罢摇了摇头：“实际上，完全没有这样。虽然神琮灵说过我是天生通灵眼，但是我小时候一直都过得很普通。一次都没有像动漫里那样，主人公在小时候看见过那些奇奇怪怪的鬼魂或者妖怪，也没有人来教过我画这些符咒。在我的印象里我的童年和身边的同龄人一样都很普通，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学习历史学的小学妹给出的回答让李建寒更加疑惑了。按理来说，天生通灵眼的人对鬼魂一类的存在都非常敏感，一般小时候就会很早开眼。可是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东方子希明显是一个特例。据她自己所说这次应该是她第一次开眼，而且她小时候也没看到过那些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讲道理，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已经开了眼而且还是个入门的通灵师的话，神琮灵也真的会因为这番话而把她当作一个普通人。
可是，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以前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开了眼，但是如果按照她说的那样，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些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也从来都没有学习过驱邪符文的画法，那么谁来告诉他他现在手上拿着的这张符纸上面，她在几分钟之前画出来的符文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么流畅的一笔完成，那么只能说明画下符文的人对这些内容早已经是烂熟于心了。就算不是对驱邪符文烂熟于心，那么也肯定是早就学过这些，而且学习的时间还非常之久，才会拥有这么熟练的描绘符文的逼出。
可是东方子希的模样看上去也并不像是在说谎。对方到底是在对自己说实话还是在说假话，这一点李建寒还是看得出来的。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刻，李建寒突然觉得，东方子希这个人，身上还有很多值得自己去发掘的地方。
这么想着，李建寒觉得还是要先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他拿出了剩下的黄符纸，摆在手边，然后从最上面拿了一张放在东方子希的面前。接着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那本纸质的软抄笔记本明显有些年头了，不仅被翻得卷边了纸页不住地往上翘，而且还有些明显的折痕。
很显然不仅是年头久了，而且还经常被人翻看。
李建寒将那本笔记本摊开在手中。经常翻动这本笔记本他当然知道自己想要的内容再笔记本的哪一页位置。于是，他不出五秒就翻到了记录着他所收集的各种符咒的部分，然后将笔记本打开，转过去，把职业上画着的符咒给东方子希看：“这些都是我记下来的符咒，你可以试着画出来吗？”
东方子希抬头看了那页纸张上画着的符咒，盯着看了不久后便低下头拿着毛笔在那张黄符纸上画了起来。
这一次，李建寒一直都在看着她画。
他特意挑选了一个没有教给东方子希的，而且还有些复杂的符咒。然后他就惊讶地看到，自己的这个小学妹手里提着毛笔，几乎是完全连贯着笔画，将那道比之前更加复杂的符文画在了复制上，一模一样，而且似乎比他当初画在本子上的还要好看……
明明是临时画的，却比他当初练了许久画出来的还要好看。李建寒突然觉得很没有面子。这个符咒他都练了好久才能画成这样，自以为是很好看了。但是现在，看着东方子希第一次画出来的成品，他突然觉得自尊心受到了重创。
……还是不要说出真相比较好。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东方子希小时候没有接触过这些驱邪符咒更没有对此专门学习过的话，那么看过一次就能把符咒这么完美地画出来，某种程度上也足够说明她天赋异禀了吧。这么想着李建寒就觉得没那么奇怪了。说不定，对方作为通灵师的天赋不仅仅体现在她的那双天生通灵眼上，还体现在画符的学习力上？
一定是这样的吧。一定是。李建寒这么想着，又让东方子希画了几道其他的符咒来验证自己的想法。这天下午的授课时间就这么算是过去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李建寒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同一样在收拾书包的东方子希说这话。收拾好了所用东西后他拉上了书包上的拉链，将其背在身后，然后低头看着东方子希，提议道：“要不要去买点冷饮？算我请你。”
“好啊，谢谢学长。”
“不用客气，明天回请我一顿早饭就好了。”
“……”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教学也是要收学费的好吗？这作为学费你已经赚到了。”
“……行，你赢了。”
于是东方子希应下了帮李建寒带早饭的要求，作为她向李建寒学习驱邪的学费。只是，当原本还在和李建寒一边走一边聊的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已经不是他们的杭师大校园了，也不是校园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而是一条偏僻无人的旧巷道。
反应过来的东方子希瞬间提高了警惕。她转身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走到了自己身后几步远地方的李建寒，警惕地问：“李建寒，我们为什么要走到这个地方来？”
“没什么，你不用紧张，子希，我不会伤害你的。”说着，李建寒往东方子希的身旁凑了凑，用温和的声音安抚着她紧绷的情绪，“只是，现在还需要解决一些躲在阴影里跟着我们的杂碎——”
话音刚落，李建寒脸上温和友善的表情荡然无存。这一瞬间的神色变化让东方子希为之一愣。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李建寒当即转身往身后的某一处阴影投出了一张符纸。符纸没入阴影后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东方子希听到了一声被压抑着的痛呼。
而且，这个声音，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她立刻从李建寒的身后探出头来循声望去，那处阴影里竟然坐着一个人，是他之前认识的轮滑社的学长燕贤。
“燕学长？！”东方子希惊奇道，然而她刚打算往前迈出一步就被李建寒伸手拦住挡在了身后。她不解地抬头看着对方，李建寒正低头看着她，疑惑而机警地问：“燕学长？你认识他？”
“当然，他是轮滑社的燕贤学长。”东方子希想当然地回答了。
然后，她竟然看到李建寒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呵，燕贤学长？很抱歉，我在学生会的档案里可从没见过这个人呢~而且我那道符咒只会对妖物起作用，普通人要是受了这一下是完全不会有事的。”
李建寒皮笑肉不笑地从怀里扯出了另一张符纸，然后甩手打向了坐在阴影里一脸痛苦的燕贤，“就让我看看……你这身皮囊底下到底是什么模样吧！”
第九十一章 妖物
这已经不是李建寒第一次发现有人在暗中跟着他和东方子希了。
而且准确的说，这个一直跟着他们，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存在，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能称之为“人”。那股令他生厌的气息，无疑是某种妖物一样的存在。不仅如此，这个妖物，观察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于是，李建寒便多长了点心眼。这点心眼就是他装作从未发现过这个妖物的动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每天跟东方子希待在一起，就算不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在不远处观察子希。
然后他渐渐地发现了，这个妖物虽然有时候会出现在自己的附近，但是更多的情况似乎也总是出现在东方子希的身边。经过几天的观察，李建寒发现，那个妖物的气息，在某一个叫燕贤的、看上去像是他们学校大学生的男生身上，总会格外强烈。
说的再明白一些，他感觉到那股属于妖物的气息，是从那个叫燕贤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凭借着前任学生会会长的权利，李建寒把全校除了大一年级以外的每一个年级层、每一个学院每一个专业的学生名单全部调了出来，并且仔细查找。在反复翻阅了将近五遍之后，他终于确定了，杭师大的校园里从来就没有一个叫作“燕贤”的属于轮滑社的学生。
“燕贤”这个人，本就不存在于他们杭师大的校园里。
一个本来就不存在于学校里的人，还有那个人每一次出现时他所感受到的骤然强烈的妖物的气息……如此一来，机警如李建寒，立刻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那是他所厌恶与排斥的妖物，是必须要被清除掉的存在，不管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个妖物常常以冒充他们学校的“学长”身份去接近东方子希，莫非……想到这里的李建寒脸色顿时阴冷下来，手中刚刚画好的一张符咒猛地被他攥在手里攥紧了，然后一声轻微的“刺啦”，那张符纸瞬间就被他攥成了几片碎纸。
虽然说也有他自己的私心，但是如果那个妖物接近东方子希是另有目的的话，那么他就绝对会让他飞身碎骨，挫骨扬灰！
今天还是这样。他在教授东方子希驱邪符的画法时，依然感觉到了那股属于妖物的气息。这一次可以说是很……嚣张了，明目张胆的，就停在他们所坐着的那间凉亭的屋顶上。不过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而且在意识到那个妖物存在的瞬间李建寒都被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出现的？明明之前他还毫无知觉。
能够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靠近，只能说明这个妖物的水平不低了。
这样感觉……有些麻烦呢。特别是在经过了这些天的探查后，他发现这个妖物似乎特别擅长将自己的气息藏匿在阴影当中。每到了晚上，他总是难以发现那妖物所在的位置。
而在他和东方子希一起走出校门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那个妖物就跟在他们的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因为现在秋老虎还未完全退去，再加上大热的天太阳也很大，所以他和东方子希特意选择阴凉处多一些的地方走。而走到阴影处时那个妖股的气息便消失了——这让李建寒坐实了对那妖物能力的猜测。
既然如此，那就需要冒点险逼对方出现了。这么想着，他便一边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同东方子希闲聊，一边引导着她走进一条偏僻的巷道。在这里，不会有人发觉到什么异常。这条巷道他以前是来过的，前段距离的确是阴影多，但是后端的时候会有一处倒塌的围墙，足够让光线照射进来。
很好。那个地方足够他速战速决了，前提是没有其他人的阻碍。
往里面走了一段路之后，不出所料的，东方子希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李建寒走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突然紧绷的肩膀和脊背，就知道此时自己的小学妹肯定是提高了警惕的。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俊俏的小脸上满是警惕：“李建寒，我们为什么要走到这个地方来？”
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怕是要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了。李建寒这么想着，立刻闻声安抚其对方的情绪来：“没什么，你不用紧张，子希，我不会伤害你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东方子希的身旁凑了凑，他可不想那个妖物抓住什么机会对东方子希下手。
“只是，现在还需要解决一些躲在阴影里跟着我们的杂碎——”
话音刚落，李建寒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原本对着东方子希那副温和友善的模样几乎是瞬间就笼上了一层寒霜——嘴角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模样，只是眼底毫无笑意。
这一瞬间的神色变化让东方子希为之一愣。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李建寒当即转身往身后的某一处阴影，投出了一张早就藏在牛仔裤口袋里的符纸。有着驱邪效果的符纸没入阴影后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他和东方子希都听到了一声被压抑着的痛呼。
果然不出他所料。李建寒冷眼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不远处一片阴影当中的黑发黑衣还有几分眼熟的少年，心里想着。果真是那个自称“燕贤”的变成人类模样的妖物。
“燕学长？！”东方子希听到动静后从李建寒的身后探出头来，在看到熟悉的人时感到非常惊奇。眼看着她打算往前迈步离开自己的身后，李建寒心下一凛，立刻横向伸出一只手，将打算离开自己身后的东方子希拦住，重新推回到自己的身侧后方好好待着。绝不能让东方子希接近那个妖物！谁知道那妖物对她到底有什么企图。要是还抓住了她作为要挟来对付自己的话，那就投鼠忌器了。
被李建寒拦回去的东方子希不解地抬头看着对方。正好，李建寒也正低着头在看着她，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复先前面对自己时的温和与友善。
对于李建寒的变化，东方子希感到万分疑惑。而李建寒只是看着她，保持着警惕问了一个问题，似乎是想要求证：“燕学长？你认识他？”
然后，他看着东方子希想当然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当然，他是轮滑社的燕贤学长。我们关系还挺好的。”
听了东方子希的回答，李建寒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他对上了自己这个小学妹越发疑惑与不解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说：“呵，燕贤学长？很抱歉，我在学生会的档案里可从没见过这个人呢~而且我那道符咒只会对妖物起作用。如果换做是普通人，要是受了这一下可是完全不会有事的。”
话音未落，他便从怀里扯出了另一张符纸，然后甩手打向了坐在阴影里一脸痛苦的燕贤，“就让我看看……你这身皮囊底下到底是什么模样吧！”
原本因为神琮灵交代的事情日常暗中保护东方子希，同时也打算看看李建寒到底想干什么的黑燕原本并没有想到这一出。毕竟他已经暗中观察了这两人许久了。按照李建寒的驱邪师本能，对方要是真的察觉到自己，那早就该表现出来了。
更何况，李建寒还是他所侍奉的那位大人的……想到这里，黑燕对于李建寒的戒备也就没那么多了。怎么说也算是自己人吧。
所以当他隐匿在阴影当中自以为万无一失，却被李建寒的一记驱邪符打得无法继续隐形时，他万分震惊。驱邪符打在作为妖怪的自己的身上，很疼，饶是他这样修为的妖怪也觉得难熬非常。
他还是大意了。
当他挣扎着刚从地上爬起来打算尽快离开这里的时候，又是一道符咒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黑燕只觉得一阵电流从被符咒打到的地方迅速席卷打了全身。他终究是没能压抑住痛苦和那一声闷哼，当即便倒在了地上。
用来作为伪装的人类大学青年的模样渐渐的无法继续维持——是符咒的原因。然后，在李建寒的冷眼与东方子希的讶然当中，黑燕原本作为伪装的那一身皮囊褪去——一对蝙蝠翅膀撕裂了背上的衣物在他的身后展开，然后有些耷拉下来，翅尖轻轻颤抖着，说明这对翅膀的主人此时的状况并不是特别好。
原本齐耳的黑色短发渐渐变长，变成了大约齐肩的中长发散在肩上。黑燕抬起脸，作为燕贤的那张脸的长相也在恢复原状。渐渐苍白的脸色并非是因为不适，而是因为他本身的肤色就偏白。他睁开双眼，呈现在二人视线当中的那双眼睛竟是血一样鲜艳瑰丽的红色，就像是鸽血红宝石一般。
看着容貌与模样都在自己面前改变的“燕贤学长”，东方子希的眼睛都因为震惊而睁大了。也所幸这段时间她见过的灵异事件已经够多了，心理素质已经比原来好了不止一点。一般人看了大概会脸色煞白，而她却还算镇定。
“原来是只蝙蝠精啊。”李建寒看着现出原形的黑燕，露出了嘲讽的微笑，“大白天的出来，不怕自己眼睛瞎了吗？”
“眼瞎了也不管你的事。我不想和你起争执。”黑燕撕下身上的两道符咒，从地上站起来，神色冷冽。
但是李建寒可不吃这一套。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下一张符咒，对着对面从蝙蝠化形而来的妖怪冷声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你可是个妖怪，而且还是一个一直暗中跟踪我们好几天的妖怪。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一直暗中跟踪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包藏祸心的妖怪？”
听了李建寒的话，东方子希微微皱起眉，似乎是有些不赞同。她刚想开口试图阻止李建寒，那边黑燕就已经打算离开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在东方子希刚要劝阻李建寒的时候，那一张符咒便立刻打了出去。黑燕顿时内心警铃大作，振翅就要变成人形逃走，但是那张符纸却在即将打中他门面前的一瞬，在李建寒的低声念咒中拐了个弯，狠狠地打在了他一边的翅膀上。
符咒在贴上翅膀的瞬间立刻释放出电流。这些电流不仅给黑燕带来了足够强大的伤害，而且还渐渐变成了绳索的模样，连同翅膀一起将黑燕牢牢束缚住。翅膀受了伤而且还被困住的黑燕立刻身形不稳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这个驱邪师看上去挺年轻的，实力却也不弱。黑燕心想着。终归是大意了。
正当李建寒准备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呼晴突然从天而降。鸟雀变成了幼年孩童的模样落在了倒地的黑燕面前，张开一对带着些许羽毛的幼小臂膀做出保护的姿态，明明害怕得发抖但还是坚决寸步不移：“休想伤害黑燕大人！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出手伤人！”
“又来一个？没关系，一并解决了吧……”
“住手！”
第九十二章 理念不合（上）
呼晴，一只雀妖。别看他人形的外貌不过是一个十岁的稚嫩年幼的孩童，其实他的原型是一只有着500年修为的云雀。
不仅如此，他还是神琮灵的得力手下之一。最近，他按照神琮灵的指示，在暗中观察和监视着东方子希与李建寒的动向，以及他们周围的情况。
当然，这两人的重要性相比起来，还是东方子希更为要紧。呼晴将这两人在他家这位大人心里的重要性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比对与分析之后，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当然，这个结论，到目前为止，东方子希和李建寒这两个被比较的人还是全然不知的。不过让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觉得奇怪的一件事大概就是他们曾经在某一天的一个小时内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弄得这两人一度以为是对什么粉尘一类的东西过敏，或者是犯了鼻炎，又或者是患上感冒的症状。
然而事实则是在这一个小时内，呼晴一直都在心里思考这两人在他家那位驱邪师大人心中的重要性到底哪个跟重要。
如果东方子希和李建寒这对学长与学妹的组合要是知道了他们当天那一个小时接连不断的打喷嚏是因为一只云雀小妖思考着有关于他们相比谁跟重要的问题的话，那么这两人的第一个反应恐怕就是无论如何先把他烤了再说。虽然一只小云雀身上也没几两肉。
言归正传。盯梢本就是一个不简单的活。对着一个人盯梢一整天，无时无刻地盯着他到底做了什么，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更何况东方子希还是个女孩子。对于女生的一些私密时刻，呼晴不知道是多少次掐着时间会比这些令人尴尬的场面。就算是妖怪，就算价值观没有人类那么严苛，但是好歹也是变成了人的妖怪，活了这么多年，对人类世界的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呼晴自诩是一个很有道德感的小妖怪。嗯。相当正直的那种。而事实是他的确是个很守规矩的小妖怪。在监视东方子希日常的一举一动的过程中，遇到一些需要回避的场景，他肯定是回避的，然后惯例抱怨一句要来监视一个女孩子真是太不方便了。
而后来他又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盯梢李建寒。作为一个男妖怪，监视一个人类男性就比监视人类女性要简单吗？
并不！因为李建寒不仅仅是一个人类男性，而且还是一名人类男性驱邪师。像呼晴这样的小妖要是被对方抓住了，那是绝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只能躺下来任对方艹……啊呸，被对方吊起来打。所以呼晴只能保持着云雀的外形进行盯梢监视的任务，收敛起自己身上的妖气，装作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没成精的鸟类，进行神琮灵交给他的任务。
说实话，让一只小妖怪去同时盯梢两个人，虽然是同一个学校，虽然他俩这段时间经常会凑到一起，但是在这两人分开的时候，就很难办了。呼晴还只是个小妖怪，他还没学会分身这种高端的技能。所以在需要监视两个人的时候，尤其是在自己监视的两个人分开的时候，他就感到分身乏术了。
所以之后，黑燕的加入对于呼晴来说简直就是救星一般的存在。黑燕的原型是一只蝙蝠，有着将近两千年的修为。作为善于在夜间行动的妖怪，黑燕的能力自然或多或少也与黑暗有关。比如说，隐身，将自己融入黑影之中隐匿气息与行迹，甚至是控制他人和其他生物的影子为自己所用。呼晴的修为拿出来和黑燕一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无论如何，黑燕前来帮助无疑是帮助黑燕分担了很多压力。两个人轮流换人监视，倒也不算太累。黑燕虽然看上去阴冷异常，而且也不是很好相处的模样，但实际上这个家伙心地不坏。怎么说都是神琮灵的手下，呼晴便也放心了，更何况这只大蝙蝠对自己也很关照。
今天原本也应该是和平常一样，他们两个普普通通地隐匿气息跟踪和监视东方子希和李建寒，然后晚上回去向神琮灵报告情况。然而今天却突然生变。
个子小飞的也不快的呼晴好不容易循着黑燕留下的记号，跟上了这只大蝙蝠的教程，可当他一路跟到那条巷子里的时候，眼前却是这样一幅画面——
李建寒一道符咒让隐藏起来的黑燕现身，两到符咒令他不得不现出原形，三道符咒就让黑燕被束缚住了行动动弹不得。而且黑燕几乎完全没有机会可以还手或是反击。仅有的躲闪的机会都让那个年轻驱邪师生生掐灭在了摇篮当中。
呼晴顿时惊呆了，只有那双机械地拍动着的翅膀还帮助着他漂浮在半空中没有掉下去。在他们眼里最强的驱邪师自然是他们侍奉的主子神琮灵，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超过他的实力。但是眼前这个叫李建寒的青年，虽然实力还不及神琮灵，却也是一个足够可怕的存在。
或许他实力不如神琮灵，但是他却异常的机警和睿智。这条巷子，很明显就是知道了黑燕的存在，所以将这里作为陷阱，故意引他过来的。
警惕点也没什么。是个驱邪师都会对他们这类妖物心存戒备。但是看着李建寒的动作呼晴只觉得他的戒备太过激进了，因为他在束缚住了黑燕之后竟然又拿出了一张符咒，很显然是不把黑燕置于死地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了。
这什么仇什么怨！呼晴忍无可忍了。他从半空中俯冲下去，在落地的刹那褪去了云雀的外表，变成了那个幼小到变成人形连手臂上的羽毛都没有完全褪干净的外表十岁的孩童。他毅然决然挡在那只照顾他多日的大蝙蝠面前，张开一对带着些许羽毛的幼小臂膀做出保护的姿态，明明害怕得发抖但还是坚决寸步不移：“休想伤害黑燕大人！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出手伤人！”
“呼晴？！”倒在地上被符咒束缚动弹不得的黑燕见到呼晴突然出现明显吃了一惊。然后他猛然回过神来催促着面前的小云雀赶紧逃跑：“傻小子你赶紧逃，你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我不！我们要撑到大人赶过来帮我们！大人不会对我们坐视不理的！”呼晴倔强地挺直了腰杆。
“又来一个？而且听你们的话好像还有顶头上司。”李建寒对呼晴的出现同样稍稍吃了一惊，但随即便重新恢复了那副冷酷的模样，似乎呼晴的那副孩童面貌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没关系，一并解决了吧……”
“住手！”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东方子希突然甩开了李建寒的臂膀从他的身后窜了出来。她挡在即将对呼晴与黑燕动手的李建寒面前，和呼晴保护黑燕一眼，她同样做出了保护的姿态。只不过保护的对象是身后的呼晴与黑燕。
“子希？！”李建寒看着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东方子希，顿时愣住了。
东方子希只是冷静地看着他，神色充满了对对方行为的不赞同：“李建寒，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跟着我们到底有什么意图，我也知道你警惕这些来路不明的妖怪，但是他们现在至少没有表现出恶意。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太小题大做了。”
“我小题大做？小学妹，你实在和我开玩笑吗？”李建寒微微挑眉，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冷凝起来，“他们可是妖怪，除了害人什么都不会的妖怪。你难道要保护这两个会伤害他人的隐患吗？”
东方子希顿时愣了：“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因为他们是妖怪所以就一定会害人吗？”
第九十三章 理念不合（下）
“住手！”
就在李建寒打算用自己的方法了解这两只突然冒出来的，一直跟着他们的妖怪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被李建寒严严实实牢牢护在身后的东方子希，突然甩开了那人的臂膀。她在用力甩开了李建寒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臂之后，便从他的身后窜了出来。她二话不说就挡在了即将对呼晴与黑燕动手的李建寒面前。
就像呼晴保护黑燕一眼，她同样在李建寒的面前做出了保护的姿态。只不过她保护的对象，是身后不远处的呼晴与黑燕。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这下呼晴和黑燕都愣住了。黑燕甚至惊讶到忘记了挣扎，似乎自己身上并没有那道符咒正在摧残着自己，而且自己也没有被符咒所束缚住。就是保持着现状，两只变成人形的妖怪，一只蝙蝠和一只云雀，就这样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不远处挡在他们和李建寒之间的，那个身形并不高大的人类女孩，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子希？！”李建寒看着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东方子希，顿时愣住了。显然他的反应和呼晴以及黑燕比起来，要更为震惊。他万万没想到东方子希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手阻止自己，更没有想到她阻止自己不为别的，居然是为了袒护那两只来路不明的被他所厌恶着的妖怪。
东方子希只是冷静地看着他。从少女的表现来看她并不像是一时头脑发热做出冲动的举动。
此刻，东方子希脸上神色充满了对对方行为的不赞同：“李建寒，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跟着我们到底有什么意图，我也知道你警惕这些来路不明的妖怪，但是他们现在至少没有表现出恶意。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太小题大做了。”
“我小题大做？小学妹，你实在和我开玩笑吗？”李建寒微微挑眉，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冷凝起来，“他们可是妖怪，除了害人什么都不会的妖怪。你难道要保护这两个会伤害他人的隐患吗？”
东方子希顿时愣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语气里除了对李建寒这番言论的质疑，还有几分试探对方态度的意味：“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因为他们是妖怪所以就一定会害人吗？”
“难道不是吗？”李建寒反问了她一句，脸上的神色依旧冷凝，但是相比先前更多的是严肃与慎重，“东方子希，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妖怪。”
在一般人的认知中，妖怪是指除人类和神以外存在于天地中的超自然生命，即由于认知限制，人们暂时难以以科学解释的现象或事物。古代将遇到的使人感觉到不可思议，超越常理称作“妖怪”。比如就像《汉书·循吏传·龚遂》所记载的：“久之，宫中数有妖怪，王以问遂，遂以为有大忧，宫室将空。”；又或者是像《奉天录》卷三所写的那样：“监者盗其钟铁，用充铸铧，及铧成而作钟鸣响，人谓之妖怪。”
还有一种认知，存在于另一部分普通人与一些特殊的人群当中——妖怪旧谓草木、动物等变成的精灵。不同于或是超越了动物、植物等的现实形态和生存形态，出现于人类观念中的东西。《武王伐纣平话》卷上有记：“文素曰：‘臣启我王，此剑能断天下人间一切妖情鬼怪。鬼怪若见此剑，咸皆惊怖，无所逃遁。’王曰：‘寡人宫中有何妖怪？’”
研究这方面的学问，称之为妖怪学，包含在民俗学、民族学、文化人类学、语言社会学等学科研究里，虽不属于独自发展的学问，亦是一门有系统的学说。
在现实中，自然界同时拥有着伟大的力量。而由于认知与科学水平的限制，古人以科学解释的现象或事物，因此产生了自然的崇拜心理，创造了诸神的形象。于是乎，会为害人间的魔物，人们必然当作是妖异必除之而后快。
结果，人们将一部分存在于自然界的力量加以具象化就变成了供人膜拜的神明；而另一部分就变成了妖魔鬼怪。而在神话中的妖怪则是由未能修仙的动植物乃至非生物修炼而来的，当然还包括修仙失败的一部分人和动物。广义的妖怪泛指一切有超能力或是法术的非神非仙非人的物体。
东晋文人干宝的《搜神记》中指出，“妖怪者，盖精气之依物者也。气乱于中，物变于外，形神气质，表里之用也。本于五行，通于五事，虽消息升降，化动万端，其于休咎之征，皆可得域而论矣。”
妖怪有三个神话特征。首先第一点，“妖怪”是有生命气息的，这种生命气息在东方称为“气”（或精气），而在西方称为“灵”。第二，“妖怪”的形态或行为运动，从人类的感觉来讲，是超越其思维认知的，换句话说，“妖怪”的出现能够使人感觉到不可思议，超越常理。最后一点，“妖怪”出现在人类可以接触到的范围内，而不像神魔一般，出现于天界地狱等人类无法证实存在的虚幻场所。
在暑假的时候，神琮灵曾经以《西游记》为例子，给自己讲过这其中的各种区别——
孙悟空本由石头变化而来，可称为“灵”；又由于猴子修道，在学会七十二变掌握一定的法力后，得不到天庭的承认，因而可以称为“妖”；后来一度得到天庭的承认而成为“神”，再后来皈依佛家成为“佛”。猪八戒最初在天庭中任高级武职，可称为“神”；而后被贬下界本可成为“魔”，奈何投身猪胎，只好屈尊做了“妖”，后修正正果，做了“菩萨”。沙和尚本来也是天庭的“神”，而后下界为恶，做了流沙河水怪，可称为“怪”，而后修成正果亦称“菩萨”。
说实话，东方子希当时的内心是这样的：看个《西游记》就好好地看个《西游记》吧，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这么复杂的区别。当然这话她没敢直接说出来，只敢在心里小声逼逼略略略。要是说出来的话，那恐怕神琮灵会罚她一个星期不准追剧不准追番不准刷游戏的——不好好学的惩罚就这下场——这还是神琮灵自己对她事先声明过的。
妖怪只是一个大范围的改称，如果要细分那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就拿这个大概念中的主要成员——妖来说。妖一般由畜生修炼而成，具有人形或近似人形，有一定的法力，白天夜间均可活动，通常会对人有一定危害性。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动物在修炼过程中如果一心向善悟道的话，是有可能修炼成仙的。如果修仙失败或未遇名师指点或自行向恶的方向发展，才会成为妖。中国最著名的妖如狐妖妲己、蛇妖白素贞。
当然，和人一样，妖也分好坏。这是东方子希一直都记得特别清楚的。
既然从动物或者植物或者是物品修炼出了灵智，有了自我意识，还拥有了人类的身形，那么也和人类一样具有七情六欲，具有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已经修炼多年的高等妖怪，还是刚刚化形灵智还未完全开化的低等妖怪，无疑都是生命的一种特殊存在。
既然是生命，无论是什么物种，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夺走一条生命，无论如何都太过草率，也太过不负责任了。
“李建寒，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草率就做出这个决定，但是你不妨先听我说句话。”东方子希依旧保持着冷静，试着心平气和地用自己的理念说服李建寒放过这两个妖怪，“既然是妖怪，那么就等于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智，有了七情六欲。他们和人类一样，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思想，而且也有了人类的外形。”
李建寒听了，瞟了她一眼：“然后？”
东方子希继续接了下去：“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妖怪也和人类一样，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感情，当然也和人类一样有好坏之分。人类姑且都不能够用非黑即白的简单粗暴的思想来定义一个人的好坏了，何况妖怪。”
“虽然这两只妖怪或许的确是如你所说的那样，跟着我们很久了，但是你为什么就一定认为他们接近我们是带着恶意的呢？万一他们没有恶意，也不是什么坏妖怪，而你就这么不问是非就除掉了他们。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一定不怀好意呢？”
“在人类社会，随便诬陷一个无辜的人，都已经是有违道德的行为了，妖怪也一样。就这样不论情由地取走一个妖怪的性命，未免太草率太不负责任了。就算你真的要除掉这两只妖怪，至少也是应该先调查清楚他们的来历。如果他们真的有恶意的话，那么到时候再采取行动也不迟啊。”
李建寒听完了东方子希的发言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低垂着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东方子希以为对方有被自己说服的迹象，刚准备暗自松一口气的时候，面前突然传来的一声冷笑却又让她的神经再度紧绷了起来。
第九十四章 争执
既然是生命，无论是什么物种，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夺走一条生命，无论如何都太过草率，也太过不负责任了。
“李建寒，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草率就做出这个决定，但是你不妨先听我说句话。”东方子希依旧保持着冷静，试着心平气和地用自己的理念说服李建寒放过这两个妖怪，“既然是妖怪，那么就等于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智，有了七情六欲。他们和人类一样，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思想，而且也有了人类的外形。”
李建寒听了，瞟了她一眼：“然后？”
东方子希继续接了下去：“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妖怪也和人类一样，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感情，当然也和人类一样有好坏之分。人类姑且都不能够用非黑即白的简单粗暴的思想来定义一个人的好坏了，何况妖怪。”
“虽然这两只妖怪或许的确是如你所说的那样，跟着我们很久了，但是你为什么就一定认为他们接近我们是带着恶意的呢？万一他们没有恶意，也不是什么坏妖怪，而你就这么不问是非就除掉了他们。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一定不怀好意呢？”
“在人类社会，随便诬陷一个无辜的人，都已经是有违道德的行为了，妖怪也一样。就这样不论情由地取走一个妖怪的性命，未免太草率太不负责任了。就算你真的要除掉这两只妖怪，至少也是应该先调查清楚他们的来历。如果他们真的有恶意的话，那么到时候再采取行动也不迟啊。”
李建寒听完了东方子希的发言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低垂着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东方子希以为对方有被自己说服的迹象，刚准备暗自松一口气的时候，面前突然传来的一声冷笑却又让她的神经再度紧绷了起来
李建寒看着东方子希的神情最初是和善温柔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在先前还是对那两个妖怪有着如此强烈的敌意乃至是杀意：“呵呵~东方子希，我是应该说你可爱呢，还是应该说你太不成熟了？你可……”
说到这里，李建寒突然停顿了一下。脸上温和良善的微笑突然间凝滞住了。下一秒，东方子希就看到对方脸上的笑意渐渐渗入了冷意，先前针对呼晴与黑燕的那一股杀意也更甚。见此情景，东方子希竟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家伙真的没这么好说话吗？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感觉李建寒身上针对那两只跟踪他们的妖怪的敌意和杀气……越来越重了？？？
“你可真是……太天真了。”
话音刚路，李建寒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荡然无存。原本稍稍眯起的眼睛此时因为眼底的寒意而有了危险的感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盯上了猎物而且死咬着不放，势在必得地要把猎物收入囊中猎杀一般。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对方熟悉而且关系还不错的人，那么或许李建寒就完全不会跟自己多说废话，估计就是绕开自己或者是干脆把自己扔在一边，上去就是抓着那两只妖怪开杀了吧。通灵师少女这么想着。
东方子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也正是从李建寒此时此刻的反应，她突然突然间意识到，其实她还没有完全了解李建寒这个人。或许她已经和对方认识了一段时间，也因为自己和对方在某些方面有着共同点而与对方渐渐地互相熟悉起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李建寒的身上，还有她现在尚未了解到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就比如，对于妖怪的态度。
很显然，对方和自己对待妖怪的立场和态度，截然不同，甚至形容他们的态度是一个天一个地都完全不为过。
即便是有所预料，但是东方子希还是想听听对方到底会说些什么。她抬头看着面前一脸冷肃的李建寒，尽管对方此时此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实在是让自己无法忽视，但是她还是要把事情问个清楚：“我倒是觉得你也一样太天真了。不问是非不论情由，就这样一刀切，难道不也是天真的表现？”
“随你怎么说吧，东方小学妹，反正妖怪没有一个好东西。这是我给你的忠告，我劝你最好还是听一听学长的话比较好。”李建寒依旧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和平日里温和良善的大三学长的形象相去甚远。他甚至还以学长自居想要以此来说服东方子希，或者准确的说是为了给她一种震慑的感觉——平日里他可不会以学长的身份自居。
想到这里，东方子希当即便皱紧了眉头。她毫不畏惧地回瞪着面前的大三心理学学长，义正辞严的模样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说服他放过着两只妖怪：“你有什么理由这样一概而论。人类都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为什么妖怪就没有好妖怪和坏妖怪的分别？”
“没有理由，不过就是觉得他们都该死。妖怪一个个都是心术不正之辈，没有什么好妖坏妖的区别，都只是需要被除掉的存在罢了。”
说话间，李建寒朝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东方子希一步步逼近：“妖怪对于人类而言，本身就是威胁一样的存在。你都不知道我遇到过的委托或是一些牵涉到人命的灵异事件中，遇到过多少对人类抱有敌意的妖怪。他们憎恨人类，诱惑人类，也在背叛人类。神琮灵带你见识了这么多现场，你不会连这点都不清楚吧。”
面对气势咄咄逼人的李建寒，东方子希其实远远没有她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强势，并且无所畏惧。实际上，她心里也挺怂挺虚的。和李建寒认识了这么些日子，今天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李建寒。她曾经去旁听过李建寒所学的心理学专业的课程。那一次旁听的课堂上正好有李建寒的身影。当时她看着回答着心理学教授提出的问题的李建寒。对方的回答头头是道，有条有理，言语当中满是睿智与冷静，就如同他的人一样。这也给东方子希留下了李建寒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的印象。
在跟着李建寒学习的这几天里，更早的，大概就是东方子希认识李建寒开始，他们的交流偶尔也会有一些小小的争执。其实严格意义那也算不上是争执，顶多是意见相左，有些地方各抒己见罢了。分享各自不同的看法，其实远远算不上是争执。相反，那仅有的几次交换不同的意见的时候，反而气氛特别融洽。
然而现在，就该不该杀掉呼晴和黑燕这两只妖怪的问题上，东方子希和李建寒，可以说是自从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产生了争执，而且还是很严重的争执。两人就这个问题的立场态度截然相反。原本东方子希是想像平日里那样，心平气和地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看法。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并不如她所希望的那样发展。李建寒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那两只妖怪的身上了，而是全部落在了东方子希的身上。他一步步地朝她逼近，而东方子希在迫于对方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的威压的震慑下，只能一步步后退。在后退的途中她稍微留了点心眼，一边后退一边改变自己的方向，慢慢地将李建寒引到与那两只妖怪所处的相反的方向。
尽管李建寒的低气压的确是让她在大热的天感觉到了一丝渗人的寒意，但是她还是想要再拼一下：“只要有思想的生物就会有不同立场，就会有好坏之分，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无论你再怎么否认这一点，妖怪都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这一点和人类是一样的。这是现实。”
就在东方子希话音刚落之时，李建寒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一开始他还带着几分隐忍的理智。就算起了争执，对方也还是自己的学妹。自己作为学长，理应是应该照顾她让着她一些的。但是李建寒在这个问题上向来无法对任何人做出让步，哪怕是他的师父。没有说出一些冷嘲热讽的话语，都是对东方子希足够温柔了。
但是就在东方子希输出这段话的时候，李建寒的脸色与眼神当即就变了。他毫无征兆地突然向前伸出手。东方子希被这一变故弄得当即愣在了原地，然后还未反应过来，她就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紧紧地钳制着。紧接着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施加在她被人抓住的那边肩膀上，狠狠地推着她往后——
嘭！
“啊！！！”
“子希大人！”不远处的呼晴与被困住的黑燕见了这瞬息之间发生的情景，震惊之余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充斥着担忧的惊呼。
肉体与水泥砌成的破旧砖墙狠狠碰撞发出闷响。东方子希只觉得背后一阵闷疼。同时因为被狠狠地往后退所产生的惯性，她的后脑勺也不可避免地撞在了身后的那面砖墙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后脑勺很疼，疼得通灵师少女忍不住发出了难以忍受的痛呼。
东方子希来不及震惊，疼痛的感觉太过于明显了。
李建寒居然对她动手了！
“又是这样的话……难道你想说，人类和妖怪是一样的吗？”李建寒死死地抓着东方子希的肩膀，把她狠狠地按在灰扑扑脏兮兮的破旧砖墙上，眼里闪过一瞬的厌恶，“在我看来，他们也不过是一群畜生！”
第九十五章 狭路相逢
“只要有思想的生物就会有不同立场，就会有好坏之分，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无论你再怎么否认这一点，妖怪都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这一点和人类是一样的。这是现实。”
就在东方子希刚刚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她忽然瞥见李建寒的眼神在自己话说完的那一瞬间立刻就变了。
争执刚起的一开始他还带着几分隐忍的理智。就算起了争执，对方也还是自己的学妹。自己作为学长，理应是应该照顾她让着她一些的。但是李建寒在这个问题上向来无法对任何人做出让步，哪怕是他的师父。没有说出一些冷嘲热讽的话语，都是对东方子希足够温柔了。
但是就在东方子希输出这段话的时候，李建寒的脸色与眼神当即就变了。
他毫无征兆地突然向前伸出手。东方子希被这一变故弄得当即愣在了原地，然后还未反应过来，她就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紧紧地钳制着。紧接着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施加在她被人抓住的那边肩膀上，狠狠地推着她往后——
嘭！
“啊！！！”
“子希大人！”不远处的呼晴与被困住的黑燕见了这瞬息之间发生的情景，震惊之余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充斥着担忧的惊呼。
肉体与水泥砌成的破旧砖墙狠狠碰撞发出闷响。东方子希只觉得背后一阵闷疼。同时因为被狠狠地往后退所产生的惯性，她的后脑勺也不可避免地撞在了身后的那面砖墙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后脑勺很疼，疼得通灵师少女忍不住发出了难以忍受的痛呼。
东方子希来不及震惊，疼痛的感觉太过于明显了。
李建寒居然对她动手了！
“又是这样的话……难道你想说，人类和妖怪是一样的吗？”李建寒死死地抓着东方子希的肩膀，把她狠狠地按在灰扑扑脏兮兮的破旧砖墙上，眼里闪过一瞬的厌恶，“在我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畜生！你是在跟我讲畜生和人类是一样的吗！”
此时此刻东方子希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了。她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动了手，而且情绪异常激动的李建寒，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在她的印象中，这是李建寒，第一次对人动粗，而且也是他第一次对人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还是对她，对一个女生动粗发脾气。李建寒这个人她还是明白的。冷静理智是他的性格，他从来都不会随便和人发脾气，更不要说是动手。
这个人，从来都是能动口解决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动手，更不要说是对女生动手。李建寒虽说不是那种特别会撩妹的人，但是他对女生有着足够的尊重，这一点毋庸置疑。
东方子希依稀还记得，上周五他们上午上完课之后，约好了一起去杭州图书馆借点书来看。在地铁站的时候，两人恰巧碰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尾随着一个跟他们搭同一班地铁的女生，从上车之前一直跟到了下车出站之后。
在出地铁站的时候，李建寒突然带着东方子希走在了那个女生的后面，然后低头对着东方子希小声地说了一句：“你跟前面那个女生站在这里先不要乱动。”
然后，在东方子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一边身体下意识地听从了李建寒的指示跟在了那个女孩子身后，一边回头疑惑地看着李建寒突然转身往回走。接下来，伴随着人群突然朝着四周散开，和一身惨叫之后，东方子希原本疑惑的目光就立刻转为了震惊——
她看着李建寒抓住了那个一直尾随在那个女生身后的形迹可疑的男子。一手猛地揪住了他的领子，一手攥成拳头狠狠地就朝着那个男子的脸上挥了过去。等东方子希晃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尾随犯男子已经被李建寒一拳打得倒在了地上，头上的帽子也掉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大学生青年，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也是这个时候，东方子希才意识到，这个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准确的说是跟在她身边那个女生身后的戴着棒球帽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男子，是一个跟踪狂。于是她赶紧拿出了手机，按下了三个阿拉伯数字键之后等着电话那头接通了之后报警。
李建寒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他大步流星地跨到那个跟踪狂男子的面前，抓着对方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就像在提一只死狗一样。李建寒拽着对方的衣领，冷冷地瞪着对方，质问时脸上冷若冰霜的神色与平时相去甚远：“我看你跟着那个女孩子跟了有几站地铁了，你到底想要对人家干什么！”
“没……没想要干什么……”那个男人一脸油腻，显然比李建寒要大上不少，但是在面对气势汹汹的大学青年时，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在气势上怂了下来，“我……我只是想跟人家小姑娘交个朋友……对，交个朋友而已。不要这么紧张嘛小哥……”
跟踪狂的一面之词让李建寒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冷笑。对于这种说法，他嗤之以鼻：“交个朋友？呵呵，我可不这么觉得。”
“那……那是你自己以为……上车之前我还跟人小姑娘聊得很投缘呢……你又不是她……”
“才没有呢！”跟踪狂话还没说完就被东方子希身边的女孩子听了过去，她的语气又是气愤又是委屈，纤纤玉指指着那个被李建寒死死拽住的跟踪狂男子，语气里还带上了几分染着惊恐情绪的哭腔，“他在我上地铁之前就一直跟着我了。我明明已经把他甩掉了，谁知道他又出现了还是一直跟着我！”“没事了，没事了。我已经报警了。”东方子希伸出手拍了拍那个女生的脊背，温声细语地安抚他。这时一旁围观的群众当中走出来一位看上去相当硬朗的老大爷，绑着东方子希哄着那个女孩，一边嘴里说着“闺女别怕了啊”，一边又转过头去指着那个跟踪狂破口大骂。
李建寒看了一眼那个女生惊惧着拼命否决的模样，心头怒火又蹭蹭蹭往上窜了几分。他抬手又给了那个跟踪狂一拳，怒骂道：“听到没你这给脸不要脸的家伙！人家说根本不认识你，人家女孩子很怕你！我告诉你你今天别想逃，等会儿警察来了就去警局说吧！”
接下来的后续可想而知。不止是东方子希一个人报了警，有不少见义勇为的人有的去保护那个女孩子，有的选择报警，有些拍视频传上网艾特相关部门的官微，还有的，和李建寒一样指着那人怒骂。不久之后，警察赶来将那个跟踪狂扭送去了派出所，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李建寒和东方子希自然也是陪着那个女生去录口供了。
在这之后，图书馆是没去成了，于是两人只能转战去别的地方转悠了一下。但也通过这一起突发事件，东方子希对李建寒很是欣赏。至少明白了李建寒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而不是那种作壁上观，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的类型。这样的人是她愿意结交的。
事后她重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李建寒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看不惯那些学不会尊重女生的人。他们不能被称作是人，只能说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畜生。”
光凭这句话和之前地铁站里怒揍那个跟踪狂的事情，东方子希就可以判断对方对女性肯定是尊重的。
所以现在，李建寒突然对着她大动肝火甚至还动起了手，这就很让东方子希感到震惊了。
“所以现在，你可以放开她了吗。”
另一个清冷且不带着丝毫情绪的声音突然穿插进了东方子希与李建寒之间。在场的两人以及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黑燕和呼晴在听到这个声音后都是一愣。两人两妖齐齐往声音的来源望去，果然那个声音来自某个正往着小巷里面走来的人影——
“神小哥？！”东方子希在认出对方后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突然没了你的消息，我在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赶过来看看。”神琮灵说着，从黑燕与呼晴身边走过，轻轻一抬手，原本束缚着黑燕的李建寒的符咒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他解了开来。
李建寒看着对方只是轻轻一抬手就破解了自己最为自豪的用来束缚妖怪的符咒，不由得大吃一惊，双眼也因为震惊而睁大了几分。那道专门针对妖物的束缚咒是他经过实战和研究后反复摸索出来的产物，自认为已经是所有用来束缚妖物的符咒中效果最为明显的了。
可是却这样被另一个人轻而易举地破解了。自己的符咒在对上那个来人的一刹那，就好像变成了一张一文不值的废纸一样。
神琮灵来到了东方子希和李建寒的面前停了下来。他凭借着身高优势，低头斜睨着正死死抓着东方子希不放的李建寒。当视线落在那只像铁爪一样牢牢钳制着东方子希瘦小的肩膀的手，以及东方子希身后那面脏兮兮的砖墙时，眼神又立马冷冽下来几分。
他一言不发。伸出双手，一手抓住了李建寒抓着东方子希的肩膀的那只手腕，另一手则是横在东方子希面前，俨然做出了一副保护的姿态。或许是年龄和身高上的优势，神琮灵即使脸上没有明显的怒意，却依旧让李建寒感觉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威慑力。
“放开她。”神琮灵微微偏头斜睨着比自己年幼些许的李建寒，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是那双黑曜石一样的深邃的黑色瞳眸中却暗藏着几分翻涌的怒意，“你把我的通灵师弄疼了。”
话音刚落，神琮灵捏着李建寒的那只手腕的手就骤然用上了几分力道。李建寒猝不及防地惊呼出声。在疼痛与对方威压的双重压力之下，他立刻松开了抓着东方子希的肩膀的那只手。神琮灵见他识趣地松了手，便也不再多做纠缠，随即也干脆松开了原本抓着李建寒的那只手。
只是另一只护着东方子希的手，他一直都没有放开。
就好像是在生怕自己一旦放开了，就再也抓不住了。
第九十六章 对峙
“所以现在，你可以放开她了吗。”
另一个清冷且不带着丝毫情绪的声音突然穿插进了东方子希与李建寒之间。在场的两人以及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黑燕和呼晴在听到这个声音后都是一愣。两人两妖齐齐往声音的来源望去，果然那个声音来自某个正往着小巷里面走来的人影——
“神小哥？！”东方子希在认出对方后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突然没了你的消息，我在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赶过来看看。”神琮灵说着，从黑燕与呼晴身边走过，轻轻一抬手，原本束缚着黑燕的李建寒的符咒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他解了开来。
李建寒看着对方只是轻轻一抬手就破解了自己最为自豪的用来束缚妖怪的符咒，不由得大吃一惊，双眼也因为震惊而睁大了几分。
那道专门针对妖物的束缚咒是他经过实战和研究后反复摸索出来的产物，自认为已经是所有用来束缚妖物的符咒中效果最为明显的了。
可是却这样被另一个人轻而易举地破解了。自己的符咒在对上那个来人的一刹那，就好像变成了一张一文不值的废纸一样。
神琮灵来到了东方子希和李建寒的面前停了下来。他凭借着身高优势，低头斜睨着正死死抓着东方子希不放的李建寒。当视线落在那只像铁爪一样牢牢钳制着东方子希瘦小的肩膀的手，以及东方子希身后那面脏兮兮的砖墙时，眼神又立马冷冽下来几分。
他一言不发。伸出双手，一手抓住了李建寒抓着东方子希的肩膀的那只手腕，另一手则是横在东方子希面前，俨然做出了一副保护的姿态。或许是年龄和身高上的优势，神琮灵即使脸上没有明显的怒意，却依旧让李建寒感觉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威慑力。
“放开她。”神琮灵微微偏头斜睨着比自己年幼些许的李建寒，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是那双黑曜石一样的深邃的黑色瞳眸中却暗藏着几分翻涌的怒意，“你把我的通灵师弄疼了。”
话音刚落，神琮灵捏着李建寒的那只手腕的手就骤然用上了几分力道。李建寒猝不及防地惊呼出声。在疼痛与对方威压的双重压力之下，他立刻松开了抓着东方子希的肩膀的那只手。神琮灵见他识趣地松了手，便也不再多做纠缠，随即也干脆松开了原本抓着李建寒的那只手。
只是另一只护着东方子希的手，他一直都没有放开。
就好像是在生怕自己一旦放开了，就再也抓不住了。
神琮灵没有去管此时吃痛后退的李建寒。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东方子希的身上。他低下头，双手扶着东方子希的臂膀，小心翼翼地避开她之前可能被撞伤的地方。那一块因为李建寒用力过猛而因为惯性撞到了枪的后脑勺上还沾着几块脱落下来的石灰墙皮。
“还疼么？有没有哪里受伤？”神琮灵抬手想要拂落站在东方子希后脑勺上的那些白色的墙灰，但是一想到东方子希的后脑勺那一块儿可能也有撞伤留下的淤青，他刚刚抬起绕到了她脑后的那只手便停在了中途，没敢继续动作。
东方子希摇了摇头，抬起手伸到后脑勺便打算掸落那些沾染在头发上的墙灰。但是这才刚刚伸手掸了一下，她就恰巧碰到了后脑勺上那一块被撞伤的地方，一阵钝痛疼得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又倒抽了一口冷气，可以说毫无形象可言。但是疼痛难忍她也顾及不上所谓的形象了。
后脑勺被撞在墙上的那一块地方，怕是已经开始肿起来了。东方子希咬着牙忍着疼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果然摸到了一块肿包。果然已经肿起来了。东方子希心想着，脸上的表情因为疼痛而绷不住。如果那一块后脑勺上没有头发的话，估计是可以看到一片起了淤青还在发紫的撞伤痕迹吧。
看着东方子希忍不住吃痛的模样，神琮灵突然觉得一股无名火升上心头。他扭头看了一眼已经退到了不远处正警惕地盯着自己看的李建寒，表面上依旧不惊波澜，但是内心里，那个小人却是透过神琮灵的双眼看着对面的李建寒，既可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小子，无论是哪一次，都这么不让他感到省心。每一次都需要他来好好教训一下。这孩子，某些地方还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神琮灵瞟了一眼李建寒，默不作声，收回视线后低头看着东方子希，温声道：“你先退后点，这里我会处理好。”
“嗯、嗯……”东方子希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说实话刚才她有点没回过神来——她好像觉得……神琮灵突然间变得特别温柔？！这是世界末日的预兆还是宇宙毁灭的开头？？？
神琮灵转身走到了李建寒的面前。李建寒对于这个来路不明却能够解除他最引以为豪的束缚咒的人感到了莫大的威胁感。对方的实力绝对会在自己之上。虽然忌惮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的实力，但是自己的除妖场子就这么接连被砸了，他这口气是咽不下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放了那两个妖孽！”李建寒指着对方厉声质问起来。
“因为你抓的，是我的两个手下。在我不在的时候能确保东方子希平安无事的两个手下。”神琮灵的语气不温不火，不冷不热，极其平静。他在李建寒惊愕的视线与身后东方子希震惊的神色之中，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在他的帮助之下摆脱了李建寒的符咒桎梏的两只妖怪，眉头微微皱起：“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去保护好东方子希。”“是！”呼晴与黑燕齐齐领命，绕过了李建寒与神琮灵的身边，便来到了东方子希的身旁，都摆开了保护的姿态。
李建寒看着之前被自己视作“妖孽”的两只妖怪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跑去了东方子希的身边，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了。但是想想眼前的这人是那两只妖怪的上头，他也不好随便发作。就在这时，他猛然间想起了之前这人刚出现时，从东方子希嘴里蹦出来的那一句“神小哥”的称呼。
结合起对方的实力，李建寒已经能够大概猜到面前这位不请自来的人的真实身份了。而想到这人的真实身份也让他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严肃了起来：“东方子希刚才叫你‘神小哥’……我明白了，你一定就是那个跟东方子希一起合租公寓的那个驱邪师室友吧……而且你居然能够这么轻易地破解我的束缚符咒，那么按照这样的实力又能被她叫作是‘神小哥’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传言中站在所有驱邪师最顶端的人——神琮灵。我没说错吧。”末了，李建寒抬头看着神琮灵许久，试探性地抛出了一个设问。
“不错。”神琮灵并未否认自己的身份，点了点头便当作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想来东方子希应该和对方提起过自己。更何况李建寒身为他们学校的前任学生会会长，完全有这个权限调看每一个大学新生老生的档案。要查出来自己是东方子希的室友，这一点凭借他的聪明才智，绝对不是什么难题，甚至说有些过于简单了。
果真是神琮灵本人。李建寒在圈内听别人说起过神琮灵的名号已经不下一次，但是真正见到神琮灵本人，今天还是头一次。原以为会是一个比自己年长不少的中年男人，但是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神琮灵却十分年轻，年轻得出乎他的意料。看对方着皮相，最多也不过是二十来岁，也就比自己稍微年长那么一点点。
这么年轻却如此负有盛名的驱邪师，的确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想到这里李建寒更不敢随意造次。但是对方袒护着那两只妖怪的行为，却让李建寒无法苟同。他每次外出和人接委托的时候，如果是和对方的合作告吹或是起了什么争执，那么大多数情况下对于妖怪的处置问题，就是这些矛盾的导火索。
“原来你就是那位久负盛名的最强驱邪师，后辈从未见到过前辈您，多有得罪了，失敬失敬。”李建寒故作惊讶地感叹了一声，虚虚地一抱拳，却完全没有正眼看过神琮灵，语气里弥漫着一股欠收拾的味道，“除妖同样也是驱邪师的工作，毕竟妖怪也是‘邪’，自然是要被我们驱邪师驱逐的。前辈您不仅不除掉这两个妖孽反而还袒护他们，却是为何？”
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神琮灵在心底暗暗感叹了一声，随即便以平静如常回答了李建寒这句明显带着挑衅意味的问题：“虽是妖物，但是本性善良，理应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何况，这两只妖怪是我很早以前就收下的护法灵兽。我让我手下的护法灵兽代替我在我无法顾及东方子希的情况下保护她的安全，有何不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变换的模样多么像人类，无论学了多少人类的规矩人类的行为，妖怪始终都是妖怪，这一点你无法反驳。”李建寒依旧固执己见，他不想承认自己之前对于妖怪的态度是错误的，“我也听说过，有些人会收一些妖怪作为自己的耳目。但是你们就不怕哪一天他们暴露本性，反过来去伤害你或是你想要保护的人呢？”
“少在那里血口喷人含沙射影的！”年纪和心性到底都还要小上一大截的呼晴立刻就坐不住了，扑棱着一对带着羽毛的纤细又稚嫩的小臂膀不服气地争辩起来，“子希大人是神琮灵大人想要保护的人！我等绝不会伤害到子希大人分毫，也绝对不会背叛神琮灵大人！”
李建寒冷哼一声，对此嗤之以鼻：“那也不过是你们这些妖怪用来欺瞒他人的一面之词。”
“你！——”感觉自己的人格……啊不，妖格受到了侮辱的呼晴气得小脸都涨红了。他刚刚作势想要变回云雀的原型去好好地给李建寒一顿啄，就被一旁的黑燕单手拦了下来。黑燕看着呼晴那副咽不下这口气的模样，摇了摇头：“大人说了让我们照顾好子希大人，这里还是交给大人来解决吧。”
虽然不能自己亲自出口被诬陷的恶气让呼晴感到很不爽快，但是无奈黑燕说的是事实。这是神琮灵和李建寒之间的事，而他们的任务就是遵守神琮灵给的命令，好好保护东方子希。要是他们不能完成，那就糟糕了。所以他也只能冷静下来，继续守在东方子希身边寸步不移。
开启了杠精模式的李建寒冷笑了一声，继续diss起对方来：“原来站在所有驱邪师顶端的最强驱邪师居然是一个包庇妖孽的人，这要是传出去了，怕是你的名分也不保了吧。”
“你错了。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作为驱邪师的名分，我要的……”说着，神琮灵侧过身子，抬起手，轻轻地指向了被黑燕和呼晴护在一旁的东方子希，“只是东方子希能够平安无事。”
“所以当我派出去暗中保护她的两只护法灵兽无一例外都没了消息之后，我就知道我必须亲自赶过来看看。我不能让我的通灵师出任何一点事。”李建寒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你懂什么。东方子希跟着我才是安全的，我可以教她很多，我也可以保护她的安全。而不像你，只会让两个妖孽来跟着她，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而且有一点你说错了，你现在充其量也只是她的师父，还算不上是她的驱邪师。”
“这句话，我原话奉还给你。你现在在教导她，又何尝不是她的师父。更何况……”
神琮灵的神色骤然之间冷却了下来：“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可远远算不上保护。我也想问问你，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
第九十七章 状况有变（上）
开启了杠精模式的李建寒冷笑了一声，继续diss起对方来：“原来站在所有驱邪师顶端的最强驱邪师居然是一个包庇妖孽的人，这要是传出去了，怕是你的名分也不保了吧。”
“你错了。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作为驱邪师的名分，我要的……”说着，神琮灵侧过身子，抬起手，轻轻地指向了被黑燕和呼晴护在一旁的东方子希，“只是东方子希能够平安无事。”
“所以当我派出去暗中保护她的两只护法灵兽无一例外都没了消息之后，我就知道我必须亲自赶过来看看。我不能让我的通灵师出任何一点事。”
李建寒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你懂什么。东方子希跟着我才是安全的，我可以教她很多，我也可以保护她的安全。而不像你，只会让两个妖孽来跟着她，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而且有一点你说错了，你现在充其量也只是她的师父，还算不上是她的驱邪师。”
“这句话，我原话奉还给你。你现在在教导她，又何尝不是她的师父。更何况……”
神琮灵的神色骤然之间冷却了下来：“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可远远算不上保护。我也想问问你，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
“我！这……”李建寒当即便被问住了。
他想争辩几句，但有口难言，更何况，之前他情绪失控之后对东方子希动了手这也是已经坐定了的事实。就算他想否认，东方子希后脑勺上那块肿包可没法让他否认这个事实。更何况，李建寒不会不承认这件事是他干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的确是他情绪失控动了手，那么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承认了便是。
李建寒看向了不远处被黑燕与呼晴护在身后的东方子希，掺杂着复杂情绪的视线在两只化为人形的妖怪和东方子希之间来回游移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定在了他的小学妹身上：“……是，我的确是对东方子希动了手。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承认这是我不对，希望东方小学妹可以原谅我。”
神琮灵看了一眼转向了东方子希的方向的李建寒——这小子上半身微微前躬，眼睑稍垂。和之前他因为情绪失控而表现出来的愤怒与张狂相比，现在道歉的模样倒是非常真诚。其实只要李建寒冷静下来，他还是一个好说话好相处的人。
只是……对于妖怪的态度，这一点，始终都是李建寒的心病。
无论经过了多少次，都是这样。一如既往，从未改变。神琮灵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改变李建寒的这块心病，只是，这也并非是东方子希的一番劝诫的话语就能够改变的。如果当初东方子希的那一番劝告一开始就奏效了的话，也不至于每一次他和子希就这个问题起了争执的时候，都要靠自己出面斡旋才能结束这两人之间无休无止的争执。
想到这里，神琮灵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这两人，无论过了多久，都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但是在无奈之余，他却又忍不住欣慰起来——无论这两人变成什么模样，至少在他眼里，他们还是当初与自己初见时的那番模样。
“请东方小学妹能原谅我之前的所作所为。”
李建寒道歉的话语将神琮灵的思绪从对过往的追忆中拉扯了回来。停止了回忆的神琮灵面上依旧是冷若冰霜，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淡然模样。
他垂眸看了一眼李建寒，又看了一眼被黑燕和呼晴护在身后不知所措的东方子希，思忖片刻后对她道：“东方子希，这件事你是当事人。我只是作为你的合租室友兼师父，插手来确认你的安全与否，没有这个权利替你做主原谅李建寒。要不要原谅你的这位学长，还得看你自己的意愿。”
说完，神琮灵便往后退开了一步，眼神示意东方子希处理好剩下的事情。
东方子希微微一愣。她看了看已经退到了一边的神琮灵，又看了看依然面对着自己而立的李建寒，继而再看了看护在自己身前的两只妖怪，脸上浮现出几分纠结的神色。
的确，事情的起因是李建寒不听从自己的劝告，而且还对自己动了手。就他对自己动了手这件事，的确是错在李建寒自身。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东方子希细细回忆了一番先前自己与李建寒起争执时的那些对话，又觉得好像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李建寒，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跟着我们到底有什么意图，我也知道你警惕这些来路不明的妖怪，但是他们现在至少没有表现出恶意。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太小题大做了。”
“我小题大做？小学妹，你实在和我开玩笑吗？他们可是妖怪，除了害人什么都不会的妖怪。你难道要保护这两个会伤害他人的隐患吗？”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因为他们是妖怪所以就一定会害人吗？”
“难道不是吗？东方子希，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妖怪。”
……
“李建寒，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草率就做出这个决定，但是你不妨先听我说句话。既然是妖怪，那么就等于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智，有了七情六欲。他们和人类一样，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思想，而且也有了人类的外形。”
“然后？”
“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妖怪也和人类一样，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感情，当然也和人类一样有好坏之分。人类姑且都不能够用非黑即白的简单粗暴的思想来定义一个人的好坏了，何况妖怪。”“虽然这两只妖怪或许的确是如你所说的那样，跟着我们很久了，但是你为什么就一定认为他们接近我们是带着恶意的呢？万一他们没有恶意，也不是什么坏妖怪，而你就这么不问是非就除掉了他们。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一定不怀好意呢？”
“在人类社会，随便诬陷一个无辜的人，都已经是有违道德的行为了，妖怪也一样。就这样不论情由地取走一个妖怪的性命，未免太草率太不负责任了。就算你真的要除掉这两只妖怪，至少也是应该先调查清楚他们的来历。如果他们真的有恶意的话，那么到时候再采取行动也不迟啊。”
……
“呵呵~东方子希，我是应该说你可爱呢，还是应该说你太不成熟了？你可……”
“你可真是……太天真了。”
“我倒是觉得学长你也一样太天真了。不问是非不论情由，就这样一刀切，难道不也是天真的表现？”
“随你怎么说吧，东方小学妹，反正妖怪没有一个好东西。这是我给你的忠告，我劝你最好还是听一听学长的话比较好。”
“你有什么理由这样一概而论。人类都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为什么妖怪就没有好妖怪和坏妖怪的分别？”
“没有理由，不过就是觉得他们都该死。妖怪一个个都是心术不正之辈，没有什么好妖坏妖的区别，都只是需要被除掉的存在罢了。”
“妖怪对于人类而言，本身就是威胁一样的存在。你都不知道我遇到过的委托或是一些牵涉到人命的灵异事件中，遇到过多少对人类抱有敌意的妖怪。他们憎恨人类，诱惑人类，也在背叛人类。神琮灵带你见识了这么多现场，你不会连这点都不清楚吧。”
……
“只要有思想的生物就会有不同立场，就会有好坏之分，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无论你再怎么否认这一点，妖怪都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这一点和人类是一样的。这是现实。”
……
“又是这样的话……难道你想说，人类和妖怪是一样的吗？”
“在我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畜生！你是在跟我讲畜生和人类是一样的吗！”
……
回忆结束。其实这段回忆过去的时间也并没有太久。也就是十几分钟之前才发生的事情，而且自己也是当事人之一。更何况，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如此偏执的李建寒。这样的场景，想让她印象不深刻，都难办。
不过在回忆李建寒那些言论的过程中，东方子希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又”字。这就意味着自己那些劝告的话语，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又或者说，像她这样在对待妖怪的态度的问题上劝告李建寒的人，在她之前肯定还有别人也这么劝诫过。
不过很显然，李建寒并没有把那些好言相劝的话语听进去。看他之前的表现就明白了。如果李建寒真的是已经不下一次被别人这么劝告过，对待这个问题却依旧是现在这么偏执的模样，那这孩子到底是有多冥顽不灵。东方子希暗暗腹诽。
不过……仔细想想更早之前他所说过的那些话，似乎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人会对妖怪有这么深的厌恶，这么偏执的态度，要么是李建寒的那个道士师父给他灌输了一些偏激思想的内容，要么就是李建寒以前遇到过什么事情，才导致了他现在的这种思想。无论是哪一种，想要让他轻易改变自己对于妖怪的态度，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总而言之，那肯定不能算是一段值得让人回味的记忆。说不定还很灰暗。东方子希想了想，决定还是过段时间再问清楚这件事情。至少现在，不能继续刺激李建寒。仔细一想，也许自己先前的那些话，无意间揭开了李建寒的某些不为人知的伤疤呢？那样的话自己也是有一些责任的。
这么想着，东方子希深呼吸一口午后小巷里浑浊的空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抬手轻轻拨开了护在自己面前的两只妖怪，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李建寒的面前，伸出手扶着她这位学长的肩膀网上轻轻抬了抬，让他重新站直后直视对方的眼睛。先前他们起争执的时候，东方子希看到他那双眼睛里的理智与冷静荡然无存，余留的只有愤怒。
现在，总算是恢复原状了。她看着那双含着歉意的冷静的眼睛，心底松了口气。
“没关系的李建寒。其实你也没必要向我道歉。如果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里有哪里冒犯或是伤害到了你，那么你对我发火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果我先前有所冒犯了，还请你原谅我才是。”她摇了摇头。
李建寒听了微微一愣，随即连忙摇头否认：“不……没有！子希你没有哪里冒犯到我，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他越说越小声，稍稍偏过头去似乎是不敢与对方直视，却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瞟一眼面前的小学妹，“总之……我会想办法处理好自己的问题的。只要学妹对我之前的过错既往不咎，我就很满足了。”
东方子希抬头看着对方微笑着：“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原谅你。”
第九十八章 状况有变（下）
“没关系的李建寒。其实你也没必要向我道歉。如果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里有哪里冒犯或是伤害到了你，那么你对我发火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果我先前有所冒犯了，还请你原谅我才是。”
“不……没有！子希你没有哪里冒犯到我，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总之……我会想办法处理好自己的问题的。只要学妹对我之前的过错既往不咎，我就很满足了。”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原谅你。”
这只是一段简简单单的，关于致歉与原谅的对话，再平常不过。最初听到东方子希的答复时，李建寒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就在刚刚东方子希微笑着对自己说了那句“我原谅你”的瞬间，他却突然怔愣在了原地。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样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是在哪里见到过吗？梦里吗？但是又好像不是……
“……李建寒，你怎么了？”
恍惚之间耳边传来东方子希带着试探性质的问话。李建寒的意识猛然间被这个声音拉回了脑海当中，完好归位。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出现在视线当中是东方子希带着关切与担忧神色的清秀小脸。自己的这个小学妹正认真地看着自己，认真地询问着自己的情况：“你还好吗？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理我。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没有什么问题的。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总之，你能原谅我就好。”李建寒一边解释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东方子希，内心的疑惑越来越浓重。
为什么呢？明明自己和东方子希认识了不过这么一段时间，理应来说是已经比较熟悉彼此了，可是之前他向东方子希道歉时的那一幕，却是给他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就仿佛他们不是前段时间才认识的，而是更早以前便认识了，而且还是互相熟悉，知根知底的那种熟悉。
大概是自己之前太过冲动，现在头脑还没完全冷静下来，产生的幻觉吧。他这么想着说服了自己的那点探究心理，将心思重新放在现在的场面上。李建寒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到什么合适的言语来结束这场对话，最后只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低头看着东方子希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本来说要请你吃冷饮的，看来今天是不太方便了。有功夫的话，下次再一起去？”
东方子希性格再怎么不正经思维再怎么擅长跑偏，她也终究是个女孩子。女孩子该有的那点细腻心思，她也是一分不少。她算是听出来了。李建寒这句话表面上是想和她约好下次再一起出去吃冷饮，实际上还隐含了另一层意义：经过这次争执，两人是否还能像过去一样相处融洽。
对此，东方子希给他的答案是这样的——“没关系。当然没问题，下次再找时间一起去好了。”她粲然一笑，算是给出了回答——这次争执过去就过去了，之后他们的相处模式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改变。
得到了回答的李建寒安下心来，欣慰地看着东方子希笑了笑：“是吗？那样就好。”
不远处一直在观望情况的神琮灵看着这情况也差不多了，便重新开口发声：“都处理好了吧。处理好了就先回去再说。”
“嗯，知道了。”东方子希回头答应了一声，而后重新转向了李建寒，“抱歉哦，看来现在我得先回去了。明天学校见。”然后她转身就往神琮灵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后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李建寒，问道：“哦对了，之前说好的每天帮你带早饭。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早点？”
李建寒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愣住了。那句话原本也只是他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还当真了。原本他想解释清楚那只是一个玩笑，但是话到了嘴边，脱口而出的却是这样的一句回答：“和你吃的一样就行了，这样比较方便，不会太麻烦到你。”
“好嘞~我知道啦。李建寒，明天见喽~”东方子希欢快地应下了，然后转过身去回到了神琮灵的身边。神琮灵看了一眼李建寒又看了一眼回来的东方子希，轻声道：“好了，今天就先回家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说完，神琮灵给了站在一旁的两只化为人形的妖怪一个颜色：“黑燕，呼晴。现在你们可以变回自己的原型了。尤其是你，呼晴。黑燕的人形早已达到了完全可以变成人类的境地，你却在化形之后还有羽毛留在手臂上，太明显了。”
“对不起大人，呼晴回去后这就苦练能够完全幻化人形的办法。”呼晴急匆匆地应答着，同时也变回了云雀的模样，停在了东方子希的肩头。黑燕看着这小妖怪的活宝模样，无奈地笑了笑，也跟着变回原型，藏进了东方子希的书包。
神琮灵看着自己手下的两只妖怪顺从的模样，轻轻点头。回头给了东方子希一个眼神，示意她跟上自己。
“等一会儿。”
就在两人没走出几步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李建寒的声音。神琮灵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对方，淡淡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一件事想要确认一下。”李建寒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书包，伸出手一下一下拍去上面沾染着的灰尘与墙皮碎渣，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神琮灵，“你真的能够确保东方子希的安全。万无一失的那种。”神琮灵听了他的问题，当即便沉默了下来。李建寒就这样一手拎着书包的一边肩带，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就在他以为神琮灵不会给自己任何回答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对面那人反过来问了自己这样的一个问题：
“那如果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你能确保安全吗？不仅是保护好她的生命安全，也是保护好你自己的生命安全。”
李建寒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要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但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自己的安全我可能没办法，但是如果是东方子希的话，我可以保证她在你不在的时候平安无事。”
“……是吗。那么下次再见吧。”说完，神琮灵便带着东方子希离开了。
不够，现在的状况对他们而言……还远远不够。
第二天早晨，东方子希依旧是被神琮灵叫醒的。醒来的时候空气里已经飘散着早餐的香气。完成洗漱之后来到餐桌，东方子希惊奇地发现今天的早饭是皮蛋瘦肉粥加小笼包。不仅如此，餐桌的一角上还放着两个明显成组的保温便当盒，还配上了与便当盒配套的筷子和小勺。
“还愣着干什么，吃早饭了。”从厨房里出来的神琮灵一边解下腰上的围裙，一边拉开椅子坐下，把手上端着的粥碗放在东方子希的面前。
东方子希应了一声便坐了下来。她拿起勺子喝着粥，目光时不时地瞟向一旁的保温便当盒和早就准备在那里的装便当盒的手提小包，满脸都写着好奇。神琮灵坐在对面一边喝粥一边看着东方子希的一举一动。对方脸上完全遮掩不住的好奇心让他感到无奈。
为了能让东方子希专心吃完早饭不至于上课迟到，他主动开口解释了起来：“你不是答应了李建寒要帮他带早饭的吗？我连他的那一份也一起买来了，你以后就每天帮忙给他带一顿早饭吧。”
“没关系吗？”东方子希歪头问。
神琮灵摇了摇头：“没关系。那小子不是什么坏人，而且在我看来他作为驱邪师，也算个好苗子。或许以后可以多交往交往。”
“那么我的通灵师到底是谁？”
东方子希的一句无心之问却让神琮灵原本送到了嘴边的茶杯停在了距离嘴唇仅有咫尺之距的位置。青年望着那杯已经被自己拿到了面前的茶水，似乎有些出神，眉眼之间有少许的情绪波动。
不过这些很快就被他一眨眼压了下去。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着东方子希说道：“你的通灵师到底是谁，取决于你自己，不必过问他人。你只要选择你心里合适的那个驱邪师作为你的搭档就好了。在那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做你的搭档。”
说这话的时候，神琮灵另一只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地攥紧了。表面上他依旧如往常一样，不惊波澜。东方子希自然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异状，继而专心地吃完了自己的早饭。接下来依旧是和往常一样的流程：回到自己的房间，背上书包跑到门口，准备去上课——
直到东方子希在换鞋子的时候突然发现神琮灵也站在玄关附近，从鞋架上拿下了一双鞋子，手里还拿着车钥匙，同样是准备出门的模样。平日里神琮灵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待在家里，就算出门也很少会和东方子希一起出门。于是她疑惑了，问道：“神小哥，你今天也要出门？”
神琮灵点了点头。
“是要去办什么事吗？”
“嗯。今天我送你上学。”
“哦好……等会儿！”东方子希条件反射地答应了下来，但是当她反应过来对方后面说的内容时，立刻觉得不对劲了。这高贵冷艳清心寡欲的神棍居然要送她去上学？！成为室友以来，除了开学报到的那一天以外，神琮灵就没有主动要求送她去上学。
就在东方子希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时候，神琮灵已经打开了公寓的门。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便回过头看了一眼，平静地催促了一句：“东方子希，你想迟到被扣掉平时分吗？”
“被扣掉平时分”这个关键词终于敲醒了东方子希慢半拍的懵逼的大脑。她当即回过神来跟着神琮灵离开了公寓。等她彻底平静下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自觉地坐在了神琮灵的座驾的副驾驶位置上，怀里抱着一个书包，一脸乖巧的模样。
神琮灵看了一样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脸呆滞的东方子希，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醒了一句：“系好安全带。”
“……哦，不好意思。”东方子希后知后觉的抬手将座椅旁边的安全带拉过来，扣在了另一边固定好。与此同时，神琮灵也已经系好了自己的安全带，发动引擎，将车子缓缓驶出车库。
虽然说是早高峰，但也庆幸租住的小区位置和学校相差不远。东方子希赶到学校的时候，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可以说是时间相当之充裕了。神琮灵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车停稳，在她准备开门下车的时候叮嘱了一句：“记得先去把早饭带给李建寒。那个小子，要是没有人看着，估计是不会好好吃早饭的。”
“好，我知道了。回家见喽~”东方子希欢快地应答了一声便领着保温小包下了车，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神琮灵的话语中明显对于李建寒所表现出来的一种熟稔的态度。就好像这两人并不是昨天才第一次见面，而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了，而且还是老朋友的那种关系的熟稔。不过她的心思也全都在去给李建寒送早饭这件事情上，无暇去注意到神琮灵这句叮嘱中的细节。而且还有四十五分钟就要开始今天的第一节课了。这个时间说是充裕，但是跑个腿送个早饭再去教室，也还是挺快的。所以东方子希完全不敢怠慢，心急火燎地就去约定的地方给李建寒送早饭了。
神琮灵也没有立刻离开。他透过车窗看着东方子希鸟雀一般在人群中跃动的声音，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笑意不知不觉爬上嘴角，渗入那双淡漠的眼底，漾起一丝温和的波澜：“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神琮灵原本打算等东方子希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再离开。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突然出现在视野当中的人却如同一块巨石，将他眼底的深潭中掀起浪花，吞没了那仅存的温柔波澜。
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第九十九章 “那个人”
“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神琮灵也没有立刻离开。他透过车窗看着东方子希鸟雀一般在人群中跃动的声音，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笑意不知不觉爬上嘴角，渗入那双淡漠的眼底，漾起一丝温和的波澜。
青年原本是打算等东方子希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再离开，然后去买点菜思考今晚做点什么东西吃。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突然出现在视野当中的人却如同一块巨石，狠狠砸进了他眼底，在那片幽深的黑色深潭中掀起惊天浪涛，吞没了那仅存的温柔波澜。
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一个年轻人。看着年纪应该是大三大四的模样。跟李建寒差不多的年岁。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洗得一尘不染，洁白无瑕，领口翻开折得整整齐齐，尖尖的领角顺服地贴在衣领两侧。胸前一丝不苟地别着杭师大的校徽，左手手腕上别着一块黑色的电子表。下身的黑色长裤将那双腿衬托得修长好看，脚上一双被水洗成灰蓝色的板鞋带着点简朴的美感。
其实如果仔细看看对方的长相，那也是相当不错的。修剪齐整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黑色短碎发，面相白净俊俏，却又没有奶油小生那种甜得发腻，而且阴柔之气浓重的味道。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清爽的，如同夏天午后穿过林间的清风一般的气息，带着草木一般清冽的味道。这无疑是能让人感觉非常舒服的。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青年的那双眼睛。一双明净的眼睛眼型较之杏眼是型上细一点，形如柳叶，标准的柳叶眼，自然有点半含秋水的味道。虽然他脸上没有带着笑意，但光看那双眼睛就好像能看到几分笑意一样。一双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眼睛，不带一点敌意或是疏远的感觉。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一个谁都乐于接近的存在。
但是这个青年在神琮灵的眼里，却只能带给他如临大敌一般的感觉，仿佛这个看上去毫无威胁的青年，对神琮灵而言，是最大的威胁一般。
神琮灵，作为站在驱邪师群体中最顶端的那个人，经验丰富。这么久以来，他还真的没有遇到过什么能够让他感到如临大敌的事情。但是偏偏这个，出现在杭师大校园里的青年学生，对他而言，却是一个非常大的麻烦。
啧。看来他还是大意了。居然没有事先调查过这个家伙也在杭师大。如果这个青年学生和东方子希只是碰巧在同一所学校就读，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或许还好，但是这个“巧合”，要是在某些情况和因素的作用之下，变成了“早有预谋”的计划，那么，就意味着那两家的人已经发现东方子希并且很有可能已经开始盯上她了……
那样就不妙了。神琮灵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然后拿出了手机，对好焦距，拉近镜头，将那个青年人的长相完全纳入自己的手机屏幕中，按下快门，以一张高清相片的形式保存在手机相册里，然后迅速而熟练地加密保存。
这些事他已经反复做过很多次了。烂熟于心。他收好了手机后便驱车驶离杭师大仓前校区的门口。黑色的路虎在落入了街道上的车流当中后便随着车流的移动，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琮灵双手稳稳地把住方向盘，车速均衡地在车道上行驶。前面的十字路口信号灯闪烁了最后几秒后从绿色转变成了黄色，然后下一秒跳转成了红色。趁着等红灯的这段时间里，神琮灵把手机放在了方向盘附近的手机架上固定好，从收纳盒里拿出一枚蓝牙耳机固定在右耳上，连接上手机。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在红灯即将变成绿灯前的十秒，神琮灵点开手机屏幕，解锁，跳转到通话界面，轻车熟路地从联系人列表中选择了“黑燕”的名字。按下绿色的通话键的同时，前方十字路口上方的信号灯，也从红灯的最后一秒跳转成了绿色的灯光。
神琮灵听着蓝牙耳机里通话中的“嘟——嘟——”声，发动汽车缓缓向前行驶，慢慢地加速。在加速到一定程度后他匀速往前行驶，与此同时，手机另一头也传来了接通电话的一点动响——
此时依旧以人形时“燕贤”的身份潜伏在杭师大校园里暗中保护着东方子希的黑燕坐在操场边的水泥台阶上拧开一瓶番茄汁正打算喝，突然感受到了牛仔裤口袋里传来的一阵震动。他把手里的那瓶番茄汁放在一旁，拿出手机瞟见屏幕上显示的来电联系人备注后立刻用拇指滑到通话键上，放在耳边接听：“喂大人，是我。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新的指示么？”
“对，新的情况。我需要你多加防备东方子希的身边，尤其是某个人。不是李建寒，现在已经用不着防备他了。”神琮灵一边平稳地行驶着车辆，一边看着路同手机另一头的人通话，“那个人也在杭师大就读。我现在去调查一点事情。在我调查完之前，看好那个人，别让他和东方子希过多的接触。照片我这就发给你。”
“我明白了。”黑燕点了点头，然后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切断通讯后拿起装着番茄汁的硬塑料饮料瓶，一边喝着还有些微凉的蔬果汁一边注意着手机那一头的动静。微凉的瓶身沁出冰凉的汗珠，沾湿掌心。
又一次等待红灯结束的时间。神琮灵点开手机，迅速地戳开了微信，将自己之前拍摄的那个青年的近照选中，点击“原图”，然后轻触“发送”，将照片传送给对面的黑燕。红灯的倒计时也终于进入了最后的十秒。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再确认一下。绿灯终于亮起，神琮灵目视前方，目光如炬。现在早高峰已经渐渐过去，到了尾声阶段，道路宽敞了不少。他轻踩油门将车速保持在不会超速的范围内，朝着自己脑内路线图所规划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在杭师大的操场上，黑燕仰头喝干净了瓶子里的最后一滴番茄汁。他走到垃圾桶旁边，轻轻一抬手便将手中的空瓶扔了进去。这时神琮灵传给他的照片也已经送达了。黑燕划开屏保定睛一看，原本就带着几分冷冽的面容顿时变得冷若冰霜。他当即便收好了手机，快步离开了操场，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变回原形去搜索这个人的具体位置。
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和东方子希有什么接触！要是让那两家的人发现了，那么他和他们大人迄今为止付出的全部努力，又要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第一百章 保护协议（上）
在杭师大的操场上，黑燕仰头喝干净了瓶子里的最后一滴番茄汁。
他走到垃圾桶旁边，轻轻一抬手便将手中的空瓶扔了进去。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将几滴沾染在唇边嘴角的带着番茄的酸甜滋味的浅红色液体舔舐干净了。
黑燕站在操场的边缘，一边足尖轻轻地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打着塑胶跑道的粗糙地面，一边细细回想着先前和神琮灵的那番通话中被对方提起的一句话——
“我需要你多加防备东方子希的身边，尤其是某个人。不是李建寒，现在已经用不着防备他了。那个人也在杭师大就读。我现在去调查一点事情。在我调查完之前，看好那个人，别让他和东方子希过多的接触。照片我这就发给你。”
回想起这句话的内容，黑燕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以神琮灵的实力，能让他感到忌惮的人其实算不上太多。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出现什么能够威胁得到神琮灵的事物。但是从刚才那段通话中，神琮灵的这句话，总给他一种对方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威胁。
这么急着去调查一些事情……以前就算时做委托需要调查的时候，也没见神琮灵有这么急迫的感觉。想到这里，黑燕内心的不安又被放大了不少。
然后就在这时，黑燕手里的手机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振动发出了短促的“嗡嗡”的蜂鸣。这就意味着神琮灵传给他的照片也已经送达了。
黑燕深呼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定下心来。划开屏保定睛一看，原本就带着几分冷冽的面容顿时变得冷若冰霜，刚刚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情绪又再起波澜。他当即便收好了手机，快步离开了操场，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变回原形去搜索这个人的具体位置。
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和东方子希有什么接触！要是让那两家的人发现了，那么他和他们大人迄今为止付出的全部努力，又要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
妖，妖怪家族中的主要成员，由畜生修炼而成，具有人形或近似人形，有一定的法力，白天夜间均可活动，通常会对人有一定危害性。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动物在修炼过程中如果一心向善悟道的话，是有可能修炼成仙的，如果修仙失败或未遇名师指点或自行向恶的方向发展，才会成为妖。中国最著名的妖如狐妖妲己、蛇妖白素贞。当然，和人一样，妖也分好坏。比如白素贞就是好妖。
……
魔，古从石作磨。梁武帝改石为鬼。“魔罗”的略称，佛教把一切扰乱身心、破坏行善、妨碍修行的心理活动均称为“魔”。
魔至少具备两个基本特征：法力高强，危害人类。也只有具备了这两个条件才能称得上魔。魔可以是妖的一种，是资深的妖，魔在法力上远比一般的妖要强大的多。魔与妖不同点还在于，魔有可能是仙和神误入邪道堕落成的，而不是动植物直接修炼而来的。
需要指出的是，最具危害性的一类魔称为心魔。心魔并不是任何生物或非生物修炼而成的，只是人或动物在修仙过程中由于自身条件限制出现的一些扰乱修行的幻象。很多修仙的人和动物就此步入魔道，成了妖的一员。修成神仙的也不是一劳永逸，还要定期接受考验，考验的内容通常也是对抗心魔，抗不住的就堕落成魔，光荣的加入魔的队伍。
……
鬼，就是人死后三魂中的命魂。鬼为至阴之物，俗称鬼魂，躯体死去，只剩下了非实体的形象。鬼在道教记载中为纯阴之体，因而有了一点超能力，但极其微弱，甚至不能称之为法术。鬼主要由人死后灵魂离体而化成，通常只能在阴间活动。也有个别的阳间俗事未了恩仇未报的，会回到阳间（当然，神话中的阴司是禁止这样的，一旦发现，通常会做严厉的处罚）。
鬼在阳间只能夜晚出来，并且力量很弱，通常只是可以吓唬人而不能对人有实质性的伤害。鬼的出路一般有三种——一种是投胎转世为人或畜生，这个最常见，投胎为人或畜生完全看在阳间的功德（当然也可以通过贿赂阴司执事来谋得好的投胎途径）。
一种是在阴司设置的地狱里受苦，这个也很常见，主要针对阳间作恶多端的人死后变成的鬼，也有部分好的人死后被冤枉受尽地狱苦难。
还有一种不太常见，就是成神，一般来说，在阳间或多行善事或修道或受高人指点或受敕封或有很大影响力的人，由于不一定会修仙，修仙也不一定成功，从而没有机缘肉身化仙的，有可能在死后被天庭选中成为神，担任一定的职务。
……
怪。本义上的怪并不能算是妖怪里的独立一类，怪强调奇异、奇特，通常与妖连称，主要用来形容妖的长相非常奇特。后来，由于逐步衍生出一类真正的怪，例如，黄袍怪，为天上奎木狼下凡作恶，并没有独立的门类来命名这类下凡为恶的神。因而，仅仅由于下凡后的奎木狼长相奇特而称为黄袍怪。因此，怪大多具长相奇特甚至吓人，出身大多高贵或者隐晦，对人有一定危害性，白天夜间均可活动。
……
精，指植物或非生命体长久修行后，在修炼过程中未成妖或仙但已有部分法力的状态，例如人参精、树精等，法力比妖略小，也比妖略有善意。喜好迷惑人，对人危害性不大。不论哪种“精”，白天夜间均可活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草木成精的说法“藤精树怪”，这个道理也出于道家的阳神可以“聚则成形，散则为零”。甚至可以成精的包括石头，有灵气的任何物都可以变化成形。
……灵，指生命体或非生命吸天地日月精华产生自我意识，但未曾进行修炼的存在，例如灵明石猴孙悟空。也指天生具备灵性的非人类存在，如《礼记》：“麟、凤、龟、龙，谓之四灵。”
……
上午的两节课下课之后，东方子希在学校人工湖的凉亭里坐在李建寒的身边，翻阅着手里的一本厚实的硬抄笔记本。
这本硬抄笔记本的原主是神琮灵。昨晚他从书房里一本专门用来收集各类手稿的大木箱子里翻出这本笔记本，然后交给了东方子希。上面都是他记载的各种各样的内容，简而言之都是东方子希现阶段需要恶补和学习的内容。
没办法，谁让她作为通灵师一点基础都没有。在实战乃至学习的最初阶段，就是需要多啃啃书本，先吸收足够的理论知识，然后再结合实际操作巩固消化这些知识，最后再运用于实战。所以神琮灵就给她整理出了这些内容和知识点，让她利用闲暇时间好好啃啃这些知识，好好消化吸收这些基本的知识点。
这就很令人感到绝望了。在学校里学的科目就已经需要时间来进行预习、学习、复习巩固和记忆了，现在又多了这么多的内容……
东方子希看着这些被神琮灵从箱子里翻出来的写满了各种各样内容的笔记本，突然很想冲到窗边打开窗，然后来一个信仰之跃——
这是要逼她当场去世的节奏啊！！！就好像回到了背书背到怀疑人生的高中生活，每天望着山一样高的各种课本和笔记还有复习提纲知识点blablablabla……
心好累，好想吃老干妈啊。
于是，在经历了几次李建寒的知识点掌握情况抽查之后，东方子希整个人歪倒在了凉亭的长椅上，呈现出了一副葛优瘫的状态：“我好累……心好累……我才十八岁……”
“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唔！掌握这些最……基础的知识了。”李建寒捧着东方子希带过来的便当盒，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保温盒里还留有余热的小笼包，饥饿促使着他用筷子夹起小笼包，一个一个往嘴里塞，说话也因为塞满了嘴的食物而变得含糊不清，“你这还算……好的了，知足吧你……谁让你唔嗯！没有基础呢？”
“所以你们就欺负我没基础好欺负是吧？”东方子希抬起头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语气极其嫌弃和不满，“好好吃你的早饭吃完再说话。食不言寝不语，至少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你师父没教过你？”
李建寒凑过去无辜地眨了眨眼：“当然教过了。但是吃饭时一句天也不聊聊那就太无聊了。”
东方子希一脸冷漠地伸出手把对方那张鼓鼓囊囊的脸往一旁推了推：“但不是你这种塞满了嘴还在说话的聊天。好好吃你的早饭我还要背书。”
李建寒耸了耸肩，夹起盒子里的最后一个小笼包正要丢进嘴里，突然间放在一旁的手机在木质的长椅上振动着发出共鸣一般的“嗡嗡”的声音。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陌生号码不是重点，重点则是这条信息的内容——李建寒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他飞快地咽下了嘴里的小笼包，拿起手机划开短信界面，发现这个号码的拥有者给他发了一张照片，然后是一条信息：
我是神琮灵，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记住这个人，看好东方子希，不能让她和这个人有过多接触。
第一百零一章 保护协议（中）
看着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东方子希，李建寒耸了耸肩。他拿着筷子夹起盒子里的最后一个小笼包正要丢进嘴里，突然间放在一旁的手机在木质的长椅上振动着发出共鸣一般的“嗡嗡”的声音。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陌生号码不是重点。正常人的一部手机总是会收到各种各样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各种各样的广告短信也好，银行余额与各种缴费的通知也好，垃圾短信也好。而对李建寒而言，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有时候也意味着有人想要找自己做委托。所以对此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而现在， 问题的重点不在于这是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重点则是这条信息的内容——李建寒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他飞快地咽下了嘴里的小笼包，拿起手机划开短信界面，发现这个号码的拥有者给他发了一张照片，然后是一条信息：
我是神琮灵，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记住这个人，看好东方子希，不能让她和这个人有过多接触。
很好。这个号码的持有者对自己而言现在已经算不上是陌生人了。至少是个认识的人，虽然是昨天才见过第一面，而且第一次见面就和人家撕了起来。好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李建寒还在疑惑着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不过仔细一想，既然是听东方子希提起过自己，而且又让手下的两只护法灵兽跟着自己和东方子希这么一段时间，想必是肯定对自己进行过一番调查了。
真的是个老江湖。就是这么年轻的皮相，还真的让人有些看不太出来。
说起来，对方虽说身为站在巅峰的驱邪师，经验和阅历都比自己丰富，但是却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这让李建寒对神琮灵着实是有些佩服的。以前他也遇到过不少年纪上比自己大的驱邪师，虽然说年纪大阅历和经验的确是会比年轻一代要丰富不少，但是同样也有不少没有多少学识的人倚老卖老。这是事实。
这样看来，这个神琮灵还真的不是浪得虚名。
李建寒盯着神琮灵发来的这条信息看得出神。虽然说这条短信看上去再普通不过，是神琮灵想要拜托他做些什么。但是以李建寒的直觉，他还是能够从中分析出一些信息量。
神琮灵能够查到自己的手机号码，已经说明了他的信息网并不比自己要窄，只会是比自己的信息网更加宽阔广泛。而对方这么放心地就把他自己的手机号码让自己知道，则说明了对方是信任自己的。尽管李建寒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信任自己这个刚刚见面不久的人，但至少神琮灵这个举动证明了他对自己其实并没有敌意。
既然没有敌意，那么成为朋友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就算不能成为朋友，成为值得信任的合作盟友还是可以的。至少对于李建寒而言，和神琮灵这样的角色，只要不成为敌人就是一件幸运的事情。经过了昨天的第一次对峙，他已经很明确了，不想要和神琮灵这样的家伙为敌。那样只会给自己引来更大的麻烦。
对方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自己，这无疑是个好兆头。李建寒这么分析着，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在内心深处则是稍微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来的好。至于神琮灵的真实用意，在这之后他再慢慢摸索也不迟。
这就有些不像是李建寒平时的作风了。换做平时，遇到这种明显很可疑的情况，他是肯定不敢耽搁一刻，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事情弄清楚的。但是现在，不知为什么，对于神琮灵的这一举动他居然没有像平时那样感到怀疑。这一点李建寒发现的时候自己都下了一跳。
就好像自己本能地对这个以前素未谋面，昨天才见了一面的陌生驱邪师有种信任感一样。他总有一种感觉——神琮灵不会害自己。
李建寒摇了摇头。他暂且把这件事搁置在一旁。最后的重点，就是神琮灵有事要求于自己帮忙。他往下滑了一下屏幕，一张明显是偷拍角度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上面的人是一个看上去毫无威胁感甚至还有几分温和的青年。神琮灵在备注中提醒了自己这个人和他还有东方子希一样，都是杭师大的学生。
问题来了。神琮灵拜托给自己的事情就是让自己注意这个人，看住东方子希不能让她和对方有过多接触。显然神琮灵对于这个人很是防备。李建寒不明白，照片上这人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杭师大的普通学生，为什么神琮灵在短信里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带着这么明显的警惕？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神琮灵是信任自己的。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大概也是因为在杭师大的校园里，神琮灵作为一个外来的社会人总归是没办法时刻涉入的。呼晴和黑燕作为妖怪虽然擅长变化外貌，但是也有很多地方会束手束脚。
相比之下，和东方子希同为杭师大学子的李建寒，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而且他也是前任的学生会会长，关于学生的信息，他有的是办法可以得到第一手资料。在学校里照看好东方子希，这件事只有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综上所述，就是神琮灵信任自己，才会把这件事交给自己。李建寒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股愉悦。大概是神琮灵那样高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神级别的存在，居然会这么看重自己的作用。他嘴角微勾，手指打开键盘后飞快地敲击几下，回复了一条信息：“明白了。”回复完这条答复之后，他又继续动了动手指，将当前短信界面的联系人号码保存起来，然后在备注一栏打入了“神琮灵”三个字。不过在准备保存的时候，李建寒又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删去了这个名字，用“无患子”三个字取而代之。
没毛病。无患子的俗称叫“鬼见愁”嘛。
就在李建寒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沾沾自喜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又一次震动了起来。他低头一看，发现是被他备注了“无患子”三个字的神琮灵又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
“你今天什么时候完全没有课？”
李建寒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实回答：“等会儿会有两节课，中午十二点半以前会下课。”发送出去后，他觉得对方可能是找自己有事，便又补充上了一个问句追问：“找我有事？”
“对。”没过多久，神琮灵便回复了新的短信，紧接着又是一条新消息，“今天中午可否赏脸一起吃顿午饭？就当做是我请客，我有些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这条信息让李建寒心底的疑惑越发的深厚。他看了一眼正在一旁沉迷学习道术知识的东方子希，继续回复了一句：“东方子希会跟着一起去吗？”
没过多久，对面的神琮灵又发过来了另一条回复：“不会。她今天没课了，我会让她早点回家去。这件事暂时还不用让她知道，我只是想和你稍微谈谈。”
“……”李建寒盯着手机屏幕沉默半晌后，伸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打了几下，将一条新回复发送过去：“我明白了。”
在消息发送出去后不久，手中的手机震动着又传来了一条属于神琮灵的回复：“今天中午十二点半，我会到杭师大仓前校区的校门口。希望你守时，不要迟到。”
看了这条消息之后，李建寒微微一笑，继续回复对方的短信：“放心吧。我这个人，向来准时守信。”
发完这条短信后，李建寒将手机收了起来。他站起身来背起书包，将吃空了的两个保温盒交换给东方子希，对着她抱歉地笑了笑，说：“抱歉了子希，我还有两节课要上，现在得赶紧去教室了。没时间把饭盒洗干净了，下次吃过早饭我一定会帮你洗干净饭盒的。”
东方子希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必介意。她接过两个保温饭盒重新装进便当袋里，然后装进书包，同样站起身来：“没事。如果急着去上课的话就赶紧吧。我接下来没有课了，也差不多该回家去了。”
“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刚进来的大一新生啊。你们的课程和我们大三比起来还算是轻松了。”李建寒故作艳羡地说着，同时不忘“恐吓”一下作为大一新生的小学妹，“等着吧，等你们以后到了我的这个年级，有得你们忙的。”
“再忙也总比高三轻松多了。”东方子希并不是很在意地笑了笑，对着他挥了挥手告别，“那么我今天就先走一步了。”
“嗯。明天见。”李建寒说完这句话拔腿就朝着不远处的教学楼冲了出去。他可不想因为迟到被扣了平时分。
总算是把上午最后两节课的时间给熬了过去。李建寒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刚宣布下课他便背起早已准备好的书包冲出了教室绝尘而去。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左右，跑到校门口刚刚好。
正如神琮灵所说的那样，他一直都等在杭师大仓前校区的校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