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苍提前回府，看到满府帖喜挂红只是稍微愣了愣就将卫荣景叫到了书房去说了半天话。

她的身子逐渐好转，果然没有人来时不时气她，这病都不是病。

卫长安用木勺将梅花花蕊中的积雪都抖到素心手中捧着的瓷罐中。

昨夜又静悄悄的落了一夜的雪，想来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之后便要经历仿佛看不到尽头的阴雨连绵才能看到翠绿的春天。

“主子，老将军回来了，把小将军叫去书房说了很久了。您说会不会是因为晚凝公主的事？”素心问。

“不清楚。”她如实回答。

不过想必她父亲已经知道了容黎笙登基之事。

“主子，您怎么都不着急呢？您看看您自个儿，还有小将军。都够老将军操心了。”

她看着素心，无奈的拧了拧眉，手指用力地点了下素心的额头，“你到底是我的丫鬟还是我父亲的？平时净见你帮着别人说话，可没见你这么替我着想过。”

“哪有，奴婢事事都替主子想着，可是奴婢这脑子又转不快，奴婢能想到的您早就想到了。”素心说，“照奴婢说呀，您和王爷……啊，此时是皇上了。您和皇上之间应该有误会，当面儿说清才是最好的办法。”

卫长安苦笑了一下，收回手没了采雪的兴致。她也这样想过，可是自从他登基后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一次。

她要怎么开口？

跑到宫门外头闹事让容黎笙出来见她一面？可是见了又能怎么样，他们所看所想不同终究不会心意相通。

就这样默契的背道而驰，他过他的皇帝生活，她也有她的小姐日子，两人就当没认识过没喜欢过。

“回去吧，有些冷了。”卫长安拢起双手放在嘴前哈了口气，抬眼就见有下人走了过来。

“王妃，卫老将军请您过去。”来者说。

说完她兄长，也该轮到她被教训了。

卫长安点了点头随着来传话的下人离开。

“女儿见过父亲。”她来到卫苍面前行礼。

卫苍正喝着茶，见她来了便放下茶盏，“坐下说话，你的病可好些了？”

屋内的侍奉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

她点了点头，“风寒之症，父亲不必挂心。”

他叹了口气，道：“我就只有你和荣景这一儿一女，怎么可能不挂心？新帝登基的消息一送到白马寺，我就收拾东西准备赶回来。可是半途雪崩封了山路，地方官府抢修了好几日才可以行人。我这才晚了几日，明日还得去宫里跟新帝请罪。”

“这乃是天灾，岂是人力可以阻止？父亲不用觉得内疚，而且容黎笙也不会怪您。”她说。

“咳！”卫苍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他已是皇帝，不是以前那个闲散王爷，你切不可再唤他名讳，这是大不敬！”

“叫了又如何？”她不禁冷笑。

他已经从卫荣景那里得知自己这女儿这段日子过得格外不快活，此时找她来正是要说说此事。

“究竟发生了何事？能否说给为父听听？”他问。

“没什么，只不过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而已。我们卫家只需要有一颗忠诚报国的心便可，其他的无须多想，多想无义。”

看着她的神色暗淡，脸上勉强挂着的苦笑像捶在他心中的一计重锤。这些年他还是太忽略了这个女儿，先前不知她为何性情大变，如今又帮不了她解除烦闷。

卫苍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不去就不去吧。”

卫长安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抬眼茫然的看了过去。

“你兄长说了，你跟皇帝之间似乎有些矛盾。皇帝三番五次的让你回宫，可是你都没给什么好脸色。不去就不去吧，只要是你觉得对的事，爹和你兄长永远不会强迫你。”

她心中有些感动，本以为会被斥责或者是又被劝着去和容黎笙和好。这种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她鼻头一酸，眼眶顷刻间就湿润了。

“父亲，您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不会连累我们家……”

“将军，将军。”又有下人匆匆忙忙跑进来禀告，“礼部尚书大人来了。”

“请尚书大人去前厅稍待片刻，就说我马上就来。”卫苍听到来者后有些愣神，万万没想到礼部尚书会找上门来。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私下交集才对。

“大人他……他看起来有些来者不善。”下人说，“刚一来问了您在哪儿就大步流星的往这边过来了。”

卫苍和卫长安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

“那女儿先退下了。”卫长安起身从侧门离开。

她前脚刚走礼部尚书后脚就跨了进来。

身形粗壮的男人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在书房霉看了看，锁定卫苍后又大步上前，两人同时拱手行礼。

“不知尚书大人亲自登门造访所为何事？”

“卫将军，您是我朝栋梁，卫小将军更是我国不可或缺的人才。只不过贵府王妃是不是太任性了一点？”礼部尚书用斥责的语气开门见山的说到。

卫苍愣了愣，又抱拳问：“不知大人是何意，可否解释清楚。”

“你刚回来可能不知道，如今外面已经穿的风言风语。说是卫王妃娇纵，连皇辇都看不上必须得让皇帝赶走后宫的其他人只宠爱她一个人，还得让皇帝亲自背着才愿意进宫，可有此事？”

“胡说八道！”卫苍一甩袖子怒声说，“王妃绝不是这种人，大人不要听那些人的胡言乱语。”

尚书冷笑：“共事多年，我自然是知道将军您的秉性，可是卫王妃究竟有没有说过做过类似的事可就不好说了。皇辇在贵府门前停了两回都没接到人，可是事实。”

“那是因为王妃身体有疾，不便出行，恐入宫后将病气也带进去是在替皇上考虑，绝无娇纵之意。”

“是吗？那王妃现在的病可好了，她的一言一行关乎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这件事想必她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