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王妃。”宫婢们行礼。

羽仙闻声站起来握住宫婢的手臂，话语中充满了快活，道：“王妃姐姐，我是来替笙哥哥请你回宫的。明日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少了你怎么能行？”

说着羽仙忽然惊呼一声，赶忙掩口发现自己失言了似得。

“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过此刻叫你姐姐也不算逾越。笙哥哥已经打算封我为妃了，以后我们也能算是姐妹，王妃姐姐您说是吗？”

这女人比她想象中要记仇，几乎是锱铢必报。

卫长安冷冷地盯着她，等她说完才开口，“受不起，怎么能让慎妃娘娘叫我姐姐？”

羽仙似乎没有听出卫长安话中深藏的嘲讽，刚刚入宫不知道妃位还有个高低次序也很正常。

“说完了？说完了就送客吧，敝府简陋没有什么好东西能招待娘娘，不敢多留。”卫长安挥了挥手，示意下人把人赶走。

她心中已如荒原，不想在争抢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口角是非，能避就避。

“没呢，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羽仙被宫婢领着摸索到卫长安身旁，亲昵的握住她的手，就算被甩开也丝毫不介意。

羽仙继续笑着说：“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应当好好相处，不要让笙哥哥担心。姐姐，您不要再任性了。虽然笙哥哥又立了两个嫔妃，但我知道那是因为他的心分成了三片，最喜欢的还是你。”

这番话让她听到隐隐作呕。

“笙哥哥其实一直都期盼着你能回宫，你现在跟我回去还能赶上封后大典一起办了。”羽仙道，“就连皇后的朝服，笙哥哥也帮你准备好了。笙哥哥见我们身量所差不多，还特地让宫人们量着我的尺寸给你做的呢。”

“既然如此，那就送给你穿好了。”卫长安冷笑。

羽仙连忙摆手，惊恐万状，道：“不行，不行。我怎么有资格穿皇后的朝服，虽然说妃位仅在皇后之下，但尊贵终究有别。那衣服还得姐姐穿才好看。”

“还有什么要说的？”只要心里清楚羽仙是来恶心自己的，不中计被激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那些话还是像一把细针在她的心上扎出密密麻麻的孔。

“姐姐，你就跟我回去嘛。”羽仙撒起娇来，“要不然我回去可不好跟笙哥哥交待。我可是发过誓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的。”

“你不好交待，关我什么事？送客！”

“可是，可是……呕！”羽仙急着说话的时候忽然干呕了一声。

宫女又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她拍了拍胸口，好一会儿才平歇。

卫长安站在原地，忽觉后背发凉。

这么明显的反应傻子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怀孕不是一时半会说怀就怀上的，但若是从他们刚见面的那一天算是也够了。

她咬了咬牙，上前要给羽仙号脉。她不信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就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

“呕！”羽仙又干呕了一次，轻声说，“这是怎么回事？看来今晚不能侍寝了。”

“姑娘，回宫吧。您要是在宫外出了事，王爷会怪罪我们的。”宫女说。

羽仙似是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

“姐姐，待会儿我回宫跟笙哥哥说你回心转意了，让他派人过来接你，你不要再跟他置气了。”说完羽仙才离开。

素心恨切切的瞪着羽仙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有什么了不起的，呸！”说完她看向卫长安被那苍白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主子您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她紧咬牙关，全身都在打着颤。

素心扶着她的胳膊，只觉得她全身绷紧，不免着急的问：“主子？主子！”

卫长安忽的咳出一口血，鲜血从捂着嘴的手指缝间流出来。

“主子……”

“我没事。”她握住素心的手，缓了一会儿才恢复站稳的力气。

卫长安拿出帕子，动作缓慢的将血都擦干净。

“这件事别说出去，千万不能让小将军知道。”她说。

素心点的点头，双眼中担忧的目光紧锁在她身上。

这都是倒了什么霉，偏偏碰到那种女人。

……

这老阿婆还是不爱搭理她。

晚凝一边扫地，一边斜眼偷偷打量在屋内做饭的老人。

两碟青菜萝卜端上桌，老婆婆又拿了一只缺口的色条纹的粗瓷碗盛了碗粥。

她将手中的笤帚一丢，大大咧咧坐到桌边，十分自然的接过那碗粥就喝了起来。

老人愣了半晌，往后退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指着她的厉声控诉，“你这个强盗，还想跑到我家里来白吃白喝。我就是把这些饭菜都倒了，也不会让你吃！”说着她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你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我这还是陪你吃呢。一般人能让我陪着吃饭？”晚凝边说边吸溜了一口稀粥，“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全吃完了。给你干了半天的活，水都不给喝一口就罢了，好脸色都没一个。”

老婆婆闻声眼睛都睁圆了，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她活到这把年纪，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如此之不要脸！

“把话说明白了，你跑来我家到底是什么目的。我一个老人家，就想安静的能活几年是几年，没工夫陪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哥儿们打趣。”

“我就是来帮你干活的。”晚凝说，“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你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一起吃吧。”

“别装了，你们从小娇生惯养，能吃得惯我们这里的棒子面？你还说没骗我？”

她看了眼碗里的东西，稀粥微微有点泛黄，怪不得她吃着觉得口感有些不对劲。不过经历过战场在满地尸体间摸爬滚打过才会明白，她手中这一碗粥不像粥糊不是糊的东西也能是人间佳肴。

晚凝哧溜哧溜将粥一口气喝完，又将碗伸向老婆婆，道：“再来一碗。”

没想到这个固执多疑的老人家能因为一碗棒子面对她改观，老人回来时端了两碗。一碗给她，少的那碗留给自己。

老阿婆一边喝粥还一边打量着她，怨气满满的说：“你少吃点，我这里可没那么多东西够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