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吃了药才好了一些，这时候还是静养哪里都不要去才好，不然病可好不了。”
晚凝毕竟是习武之人，昨晚病的整个人都叫不醒，吃了两副药后精力就恢复了大半。
卫长安在心里还没感慨完，就听见一声冷哼，晚凝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只是过来通知你，不是为了征求你的同意。”
她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养病也不过是迟两天再死。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就一刻不停的奔赴死亡，她只是比别人早一步结束此生，没什么可怕的。
哭过之后，她看开了许多。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学会接受。
眼下她还有一件该做的事，那就是完成她许下要让那个神棍去看看大雁塔的承诺。
“我没记错的话，晚凝公主您来我们这里是当质子。如果就这样回去了，是要撕破两国之间的和平协议？”卫长安问，现在也只能想到用晚凝的责任感来留住她了。
她英眉紧拧，脑袋里还是晕乎的状态，稍微多想点事都会觉得疼痛欲裂，此刻不想多话。
“谁说我现在要回朔国！”回去还是要回去的，不过她知道这件事关乎重大不能任性而为，“我要去大雁塔，你们要是不放心以为我要逃跑，那就派人监视。反正我一定要去！”
“这么突然？”
“对。”她也没想过这里会这么突然的身患绝症。
世事大多难料。
卫长安愣了愣，十分清楚晚凝公主的性格如何。她就算是磨破嘴皮子可能也没办法将人留下。
“可以啊。”她答应。
“主子，您认真的？”素心躲在她身后小声提醒到，她怀疑自家主子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她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奴婢都知道别国质子行动受限，“郴州离咱们这里好几百里地呢…”
“你可知道温公子他们找小将军去哪儿了？”卫长安问。
素心愣了愣之后点了下头。
“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晚凝不满的吼道，“咳咳咳！我走了，让那些人别妨碍我的路。”
“稍等，晚凝公主刚刚不是说了要去大雁塔？您作为质子在这里是不能离开皇城的，不过您说的对派个人跟着您也不是不可以。”
晚凝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此事还得问问二王爷才可。”
天上虽然有明晃晃的太阳挂着，可温度一点也不见长，寒风阴冷，哈气成雾。
街道两边的摊贩们都裹着厚厚的袄子，双手互插在袖筒中，一边跺脚一边聊天偶尔才想起来吆喝两句生意。
“你们将军府，穷到连个马车也没有吗？”晚凝的脸颊和鼻尖都冻红了，哀怨的眼神斜向卫长安。
她两道浅眉微弯，回敬一个抱歉的笑容，说：“得先去找兄长，他才有通行令牌。”
晚凝听到要去找卫荣景的话，虽然脸上不大高兴，可还是顺从的跟在卫长安身旁。
素心说当时听见兰哥提到生辰礼物和荣喜街这些字眼，猜想是往这边来了。
兰哥小姐这是眼看着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可能是捺不下温远玉的面子，她兄长才一再答应。
“还要走多久？”晚凝问，身上的疲倦让她更加不满。
“就在那里。”卫长安指了指一家珠宝铺子里的人，只见卫荣景正将一串珍珠翡翠项链拿给兰哥。
兰哥接过后将项链贴在脖子，对着铜镜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又偷偷看了眼卫荣景，说：“卫大哥能不能帮我带上，我看不到后面。”
一双手接过项链却并没有照她说的做而是轻轻抚摸上颗颗饱满圆润的粉光珍珠。
“兰哥小姐气质亲善如同小家碧玉，不适合这种典雅大气的项链，不如看看别的吧。”卫长安说。
“你们也出来逛街？”温远玉笑着问，“当时应该叫上你们一起。长安你可有中意的？”
“公主病中不该外出走动。”卫荣景道。
温远玉的笑容一滞，略有些讶异的看向卫荣景。
晚凝只看了他一眼，就别过头去假装看其他的东西。
看开之后，她发现其实就算卫荣景不喜欢她也无所谓。感情这种东西，哪能各个都美满。她对卫荣景的感情只不过是诸多遗憾中的一个，好在她这辈子也算是动过心，感受过痛苦过，短暂的人生多了一些体验。
最后的这段日子，强求不来的就算了。
“我就觉得挺好看的。”晚凝将项链从卫长安手里拿过来一把拍在卫荣景手里，“她让你帮她带上，你没听见吗？”
“你没事吧？”卫长安赶紧拽了拽她的袖子，“你该不会看不出来兰哥对我兄长有意思？”
“看的出来又能怎么样。”她顺势又拉住兰哥。
兰哥被吓得一颤，想到上次这个男人婆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有多强悍，她就禁不住发抖。
“公，公主……”兰哥还没说什么就被她猛地一推推到卫荣景怀里。
“这女人对你有意思，我看她人应该不错，况且柔弱美貌是你喜欢的类型，祝你们白头偕老。”晚凝将手一伸，“给我皇宫的通行令牌，我要去找容黎笙。”
“公主……”兰哥心里的恐惧化为感激，还为来得及感慨就又被卫长安拽到一边。
“兰哥小姐还是自己站稳吧。”卫长安冷声道，“这件事我们回去说，兄长你的事办完了吗？”
“不用，你把令牌给我就行，我找完容黎笙就还给你。”晚凝不耐烦的说，“不耽误你陪她。”
卫荣景果真拿出了一块令牌，在她准备接过去的时候又迅速撤开。
晚凝不解的抬眼看向他。
“你找二王爷为何事？”他问。
“我要去郴州大雁塔，现在就要去。”她说，“我知道我这种身份让你们处处提防，那就找人监视我，就算是押送过去也行。等我把祭司官送到那里就会回来，然后……”
“不行。”卫荣景将令牌重新装进怀里，“病好之前哪里都不能去。”
病好，病好……又是病好！他们就会这两个字是不是！
她的火气一下子窜起来，这些人还要骗她到什么时候，等她埋进土里的时候才会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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