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一道弯，身后对着大街的巷口消失了。

小乞丐就站在两尺外，他看到卫长安后像是受到惊吓似得瞪大了眼睛，伸出食指颤抖地指着她的身后。

卫长安的头刚往后侧偏了偏，一只大手就扑过来卡住了她的脖子将其按在墙上。

小乞丐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来，惊恐的跑掉了。

她吃痛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双充血的眸子。

钱山的半边脸有着斑斑点点干结的血渍，配上他狰狞的面目，同门上贴的青面獠牙的凶神一模一样。

“钱……钱……”

她刚发出两个音节，脖子就被掐的更紧了。她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抖，他的神色几乎癫狂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克制。

“你给我去死！”他恶狠狠地说，“是你找来的人杀了我姐姐，杀了卓大哥，还烧了我家的宅子。一切都完了，你去死吧！”

卫长安憋着一口气，抬手将银针刺入钱山的脖颈，刺激此处的穴位可使人暂时昏迷。

钱山那时为了抓逃跑的道士才外出躲过一劫，要是他被容奇发现，很难说容奇会不会放过他。

她已经害死了钱小姐，至少能保住钱山。

预想中的效果并没有达到，钱山感觉脖子被拍了一下，松开一只手拔下银针扔在地上。

“我姐姐害过你没有？是我抓了你，是我威胁你不准离开，是我想杀了你！她连一句过分得话都没说过，她说她知道瘟疫难治让我不要为难你，让我放了你！你却喊人来杀了她！你这种女人就该死！”

她被掐的差点断了气，全部的神智都留在手指上想要再拿出两根针。窒息导致的晕眩感阵阵袭来，她的视野忽明忽暗，心里自知情况不可控制。

“钱，钱山……你要是杀了我。”她抓着他的手腕用力推着，“你要是杀了我，你也是死罪，难道你不顾钱家，这样会让你姐姐泉下不安……”

他似乎愣了愣，可是愈发癫狂起来，“我早就活不下去了，我已经杀了那个道士，现在就轮到你了。你们都跟我到下面在我姐姐面前跪下道歉！”

“你，你听我说……”

“你去死吧！”

她憋在胸口的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五感敏锐到了极致，忽然脸上铺来一片温热将她从冰冷阴森的死亡之境拽了回来。

那双手慢慢松开了，她迫不及待的的捂着胸口半弯下腰深喘一口气。

钱山横倒在她脚边，瞪大的眼中是恶毒不甘。

一柄带血的长剑在她实现中来回甩了两下，她顺着沾血的剑身向上看去。

容奇斜目对上她的眸子勾起一侧唇角笑了，“本宫原先得了一把剑叫披荆，玄铁所铸，剑身上的血迹会自动凝结滑落，只需等待片刻，它又会亮白如新，好看极了。”

只不过，当初他兴奋地将此剑在皇上面前展示时，只因还是战神的容黎笙夸了一句好剑，皇上就让他把剑送出去。

“可惜那剑……”

“你为什么杀了他？”她愤怒到了极点，甚至嗓音都变得尖锐。

“你想被他掐死？”他反问。

“你已经杀了他的家人，放火烧了他家，却还是不肯放他一条生路……”

“本宫救了你。”

“我求你救我了吗？容奇，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你自私自我自大，你这样的人不可能会登上皇位！”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横剑挑起她的下巴。

浓郁的血腥问冲入她的鼻腔，让她恶心欲呕。

“卫长安，这话你在本宫面前说没关系，但凡有第三个人在场本宫就留不得你了。”他冷声说，“你看好了，是本宫得知你有危险来救你。而容黎笙那个废物，恐怕现在转着轮椅还没出院子呢。本宫会让你亲眼看着本宫如何坐稳龙椅，而他一辈子就只能坐在轮椅上。”

“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赌赌看？”

她眼睛半眯，稳住了心神后挥袖打开了容奇的剑驱步直上，手中已经夹出了三枚银针朝他的命门甩去。

容奇后退一步，仰身躲过反手抓住了她的肩。

“你还会武功？卫长安，你每天都能让本宫觉得意外。”

她只是跟着玉甲子学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所以出手才比常人敏捷快速。要是会武功，容奇现在已经去阎王殿忏悔了。

“滚开！”她从他的手中挣脱，指尖又多了一枚银针伺机而动。

“长安。”容黎笙低沉浑厚的嗓音从另一头传来。

他俩的动作都是一滞。

容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得，无辜的看了眼死不瞑目的钱山，“皇兄，此歹人就是抓了皇嫂的主谋。今日还想来纠缠，差点杀了皇嫂，本宫正好路过顺手救下皇嫂。”

他老老实实叫她皇嫂的样子让卫长安警惕起来。

果然，容奇不再纠缠他反而暗中讽刺起容黎笙来，“皇兄行动不便，还是多派些人保护皇嫂才好。万一皇嫂有个三长两短，别人定会说是皇兄的过失……毕竟，没这个能力还要妄想，很容易落人诟病。”

说完他拍了拍容黎笙的肩就走了出去。

“他就是钱山？”容黎笙问。

猴子放开轮椅走到尸体边将钱山睁大的眼睛合上，“主子，以后您去哪儿都带上奴才，王爷担心坏了。”

“抱歉。”她的肩膀耷拉下来，整个人是说不出的失落，“还让你被容奇……”

“你不必跟跟本王道歉。”他对着卫长安招了招手，“本王只希望以后你有无法控制的事情也不要逞强，本王会帮你。”

“怎么说的跟我要利用你一样。”她笑笑想要掩饰过去，“我能有什么事，我的事你不是都知道。”

可容黎笙拉住她的手，认真的说：“本王愿意被你利用。”

“容黎笙你可不能这样，别人会以为你背我蛊惑了，到时候别人在背后可要说我坏话的。”

“没人敢。”他握紧了她的手，只有这样才真实的感觉到卫长安没办法从他的身边逃走，“本王已经下令合葬了钱芷兰和卓全，你要去他们墓前看看吗？”

卫长安转头看了眼钱山，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