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两天吧！”马东很高兴，“我先跟高小兵报个信，让他乐得满地打滚。”

“也别这两天了。”庄重信得意地一歪头，“明天，明天就让他先过来，到办公室呆几天，过度一下，熟悉下新环境，多接触接触人头。”

“庄书记，就是爽快！”一旁的栾大松呵呵笑道，“和马局长一样，都是有魄力之人！”

“嗳，栾主任，我可不能和马局长比啊，他这么年轻，前途无量呢！”栾大松哈哈大笑。

马东早已走到一边，给高小兵打电话去了。

“小兵，干啥呢？”

“赶猪呢！”高小兵喘着粗气，“现在几乎家家都有沼气，猪栏也不能乱建了，既不方便灌池，也不卫生，我要求村干部带头，把自己猪栏都规划好了，等都搞完了，咱们村又是大变样，这也是沼气带来的效果呐！”

“行啊小兵，没看错人！”马东笑道，“继续干，干好这事，就把你弄到乡里去！”

“真的？”

“假不了，明天干完，明天就让你到乡里报到！”

“你，你可说话算话啊！”高小兵很认真，结结巴巴地说道：“明天，就明天，猪栏就搞好了！”

“那就明天！”马东哈哈大笑，“小兵，准备准备，晚上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明天到乡里来报到，可别带一身猪屎味！”

“真，真，真的呀！”高小兵像噎住了一样。

“骗你干嘛！”马东道，“要不这样吧，明天我开车回村去带你，我在乡里呢，庄书记就在旁边。”

“诶哟！”高小兵这下可相信了，“不用不用，村里有人买了面包车，我开口那还不随便用么！我走了，推荐的村长也是我的人，村里谁不听话，照样捏他脖子！”

“行，那就这样。”马东道，“不管怎么地，明天还是回村一趟，给你架架势，怎说也得热热闹闹地离开啊。”马东挂了电话，对庄重信道：“庄书记，高小兵傻了，太高兴了！”

高小兵确实是高兴得有点过头，激动得浑身发抖，一时分心没看住猪圈，小肥猪“噌”地一声跑了出来。

“小崽子，趁老子高兴想偷溜！”高小兵撒丫子猛追，没想到一拐出巷子，差点撞到姚小红。

姚小红“哎呀”一声，“徐村长，咋了？”

“没，没啥。”高小兵咧嘴笑了，“我要到乡里去了！”

“到乡里去，村里又有啥大事了？”姚小红不知道是啥事，还以为高小兵要去乡里办事。

“不是村里的事，是我的事！”高小兵道，“我调到乡里去了，明天去报到！”

“啊，调乡里去了？”姚小红可没想过，高小兵也能到乡里去工作，他有啥关系，能到乡里去？

姚小红看着高小兵颠着屁股追小猪，越想越好奇，这高小兵怎么就能到乡里去了呢。

“徐村长，你慢点，我跟你打个包围，要不咋能捉住呢！”姚小红厚着脸皮跟了上去。搁在平时，她可是谁都不搭理的。

高小兵回头看着姚小红，耸着胸膛儿跑过来，心里头一个哆嗦，真想多看几眼，但转念一想马东好像是在打她的主意，那可万万冒犯不得的，忙转了目光，“也好，赶进新猪圈就行了！”

小肥猪没经验，高小兵和姚小红两下一张膀子拦住，害怕了，只好朝着没挡的地方跑，自然就进了新猪圈。

“徐村长，到底咋回事，你怎么就到乡里去了呢，干啥啊？”姚小红问道。

“工作呗！”高小兵得意说道，“社会事务办，主任，副的，过段时间就是正的！”

姚小红一听，心里好生羡慕，想想自己只是个幼儿园教师，虽然马东答应过要帮她，让她教小学，可现在还没啥动静。

“徐村长，哪个贵人助你了啊？”姚小红抬脚踩在石头上，歇着脚，大有问到底的架势。

“马……”高小兵说了个“马”字就收口了，开始琢磨姚小红的反常，这女人别看平日闷不拉叽的，可都是夜壶里煮饺子，一肚子数，突然这么热情好事，没准会有啥故事，还是防着点好，“马儿好，主家自来找！”他呵呵一笑，“瞧咱佛堂村给我整治的，多好呐，这么有能力，乡里看上我了，主动要调我过去！”

姚小红才不相信高小兵的话，她听高小兵说了个“马”字，立刻就想到了马东，“徐村长，你就别瞒了，是马局长帮的忙吧！”

高小兵看了看姚小红，不太高兴，可也没法子，谁让他撒谎不圆呢，“是啊，不过我也帮他的忙了，我有个老表，通过我联系，也帮了他一个大忙，所以他才找庄书记把我弄到乡里的。”

“哦。”姚小红点点头，她对高小兵老表帮了马东啥忙不感兴趣，只是在琢磨，马东答应帮她的忙，啥时能兑现。

“好了，我要忙了。”高小兵不想和姚小红多说，“你也回家吧，大山不在家，里里外外你一个人，多操劳操劳。”

“知道了村长。”姚小红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村长，马局长啥时回村呐？”

高小兵抬头一看，姚小红眼里射出股期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姚小红，我说你这是咋了，这大山不在家，看上马局长了？”

姚小红脸上一阵青白，她最容不得别人和她开这种玩笑，不过鉴于眼前开玩笑的是高小兵，忍了，“徐，徐村长，你说啥呢，我，我找他是有点事情。”

“哦，是这么回事。”高小兵看出了姚小红的脸色变化，也不开玩笑了，“明天吧，他说明天要来接我过去，跟乡里头头脑脑的打个招呼。”

高小兵说完，就低头堵猪圈门了。姚小红看看，也没说话，转身离开。

姚小红在盘算，第二天得守住马东，问问啥时能帮她的事办了。可是在村里，她又不太好意思，特别是有田红梅在，她现在对田红梅真是痛恨了，爱搬弄是非的妇人。她知道，如果她主动找了马东，田红梅知道肯定会打电话和马明远说，那马明远再和男人李大山一说，还不把男人的肺给气炸了。

守候马东，姚小红把地点选在西岭地的大路上。她估计，马东来接李大山不会早，起码得十点往后。但为了保险，她九点半就动身，骑着自行车去了。到了西岭地，把自行车藏在玉米地里，自己就猫在路头，她认得马东的汽车。

为了防止马东的汽车呼啸而过，姚小红特意搬了几块石头放到路中间，还折了几颗玉米杆放到旁边。这样，马东的汽车到这里就得减速，她就可以过去。

一切都如了姚小红的意，马东十点半动身，开车来到西岭地的时候，本来速度是很快的，到那看到路中间有情况，慢了下来，从旁边绕过去。

“马局长！马局长！”姚小红冲了出来，挥着手里又大又长的玉米叶子，特别招眼。

马东一看，好家伙，姚小红咋这般打扮，衣服就不说了，就说嘴唇，够红的，明显是擦过口红，但因为不熟练，或者根本就不懂怎么擦，结果弄得很难看，或者说有点瘆人。

“小红，啥事啊？”马东靠边停了车，推开车门笑呵呵地钻出来。

“马局长。”姚小红有点害羞，吞吞吐吐，“你说要帮我教小学那事，不知道啥事能有个准信。”

马东听了，看看有点局促的姚小红，呵呵地笑了，没想到她竟然沉不住气，这般样子拦路问话。

“小红，着急了？”马东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放心吧，早晚的事，没什么困难。”

姚小红嘴角一翘，不自然地笑了下，“放心是放心，可就是觉得有点急躁，你想呐，能早一点教小学，工资涨了不说，而且还能早点转正，好处多着呢。”

“哦，你是这么想的啊。”马东点点头，“那行，抽个时间，你到县里找我一趟，我带你到教育局去一下。”

“马局长，用去教育局？”姚小红小声道，“你跟咱们校长说说就可以了，他有这个权利。”

“哟呵。”马东猛地一个扑笑，“小红，你咋就知道你们校长有个这个权利的？”

“那不一个道理么。”姚小红很正经地说道，“高小兵到乡里去，是你找庄书记帮的忙，那我在学校里的事情，找校长不就得了？”

“呵，你，你说得可不对。”马东眼睛一转，“你咋知道我找庄书记帮忙把高小兵弄到乡里去的？”

“昨天下午我听说的。”姚小红道，“我碰到高小兵，被我问出来了。”

“哦，这么个样子。”马东笑呵呵地说道：“小红，你知道么，我是啥时答应高小兵帮他弄到乡里的？”

“啥时？”

“老早了，最先说的，还是去年年底！”马东道，“高小兵不懂，以为就是找庄书记就能解决，要是这样的话，提他道乡里还用等到现在？你知道么，这事得从县委组织部开始做工作，让从同意定名额到审核再到档案储备啥的，那得多长时间呐，要不然，高小兵就是去了也是白去，没名份，人家不承认，就算给他个副乡长，那也是白搭。”

姚小红听得发愣，“这么复杂？”

“你说得简单，以为拿两毛钱去街上买青菜呢！”马东道，“你这情况，同理可推知道么，那得教育局同意，给你备案、立档啥的，然后才能办事，要不现在让你做小学教导主任，道最后也是一场空！”

“这下我明白了，那改天有空我去县里找你。”姚小红连连点头。马东看着姚小红，要不是嘴唇上涂得没有规矩的口红，还真想把她拖进玉米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