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尘第二日睡到了黄昏才醒。
天已经飘雪了。
一年了。
他还记得当日，苏离跪在雪地里求自己的模样。
不知不觉，竟然过去这么久了。
这时候，无风回来了。
“启禀皇上，微臣查出来了，当日无月不仅受了鞭伤，还被柳小姐在心口上捅了一刀。”
云清尘的瞳孔突然放大。
“什么！”
这个毒妇，当真是蛇蝎心肠。
“这是当日她用的匕首，臣在云王府找到的。”
说完，无风从怀里掏出一把用手帕包好的匕首，云清尘伸出手去，却被莫夙拦住了。
“皇上莫碰，让微臣查探一番。”
莫夙把匕首翻来覆去查看了一番，这才道：“启禀皇上，这匕首上有毒，且是慢性药物，人越是动，药物发作越快，而且不易察觉，甚至中毒者会在最后关头才知道此毒存在。”
云清尘忙问：“当日灵儿失踪，是谁把消息透露给他的。”
无风忙道：“是柳小姐。”
一切昭然若揭。
果然，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丞相府大小姐的能力。
想想在那样的大宅院里长大，又有几个会是省油的灯？
“柳氏现在何处？”云清尘问道。
“启禀皇上，正在丞相府里。”
莫夙沉吟了一会，道：“皇上，世人皆知这柳家就是未来的皇亲国戚，恐怕不能轻易动他。”
的确，否则便会让从前那些帮着他起事的人寒心。
可是现如今苏离还没有找到，难道就让他们逍遥法外吗？
不，他做不到。
就在这时，大太监江浩进来了：“皇上，江武江右司马求见。”
江文江武，现在分别成了左右司马，名义上隶属于苏离手底下的官。
“传。”云清尘忙道。
江武一进来，就立马行了个礼，随后道：“皇上，逆贼云清烨有线索了，臣等追捕他，最后见他消失在了丞相府周围，臣等进去搜寻，却遭到了丞相大人阻拦。”
“他说什么？”
“他说：‘我乃朝廷从一品大员，岂能让你一个小小司马搜府，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好啊，随朕一同前去。”
他本来还担心寻不到由头治这个丞相，现在看来，他还真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云清尘到的时候，杨主簿还在同柳丞相纠缠不清。
看到云清尘一出现，柳丞相立马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闻丞相抗旨不尊，朕特地过来瞧瞧。”
突然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头上，丞相的肩膀也是抖了两下。
“启禀皇上，江司马和杨主簿以下犯上，非要搜臣府邸，臣这才阻拦。”
“如果是朕的旨意呢？”
柳丞相没出声。
“给朕搜。”
他总有一种直觉，云清烨就藏在这里。
柳含笑被这一群兵给吓得跑了出来，拉着云清尘的袖子哭诉：“清尘哥哥，这是怎么了？我好怕。”
云清尘有些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柳氏，谁允许你直呼朕的名讳？”
柳含笑吓得跌坐在地：“皇上息怒，臣女知罪。”
江武既然是进去搜人，自然是要把丞相府好好搜一遍。
搜了约莫一个时辰，江武押着一个人出来了。
不是云清烨又是谁？
“启禀皇上，臣在丞相府祠堂后面的密室发现了罪人云清烨的身影。”
云清尘站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丞相柳氏，抗旨不尊，私藏朝廷钦犯，罪无可恕，株连九族。”
柳丞相听了这个话，也是吓得魂不守舍，立马跪地求饶：“皇上饶命啊，臣冤枉啊。”
柳含笑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晌才道：“求皇上开恩呐。”
云清尘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害苦阿离的毒妇，不值得多看。
回宫之后，他特地和中书省拟了旨，就忙出了宫。
他等不了了。
剩下的事情，交给刑部和大理寺吧，他要去寻苏离了。
不知道为什么，云清尘首先便去了城郊别院，只是此处并没有苏离的身影。
他又去了莫大夫的住处。
这里有人来过的痕迹。
他记得灵儿说，关在一处屋子里，会不会就是此地？
他找了一圈，果然发现了绳索。
因着现在正是下雪天，路上行走的痕迹已经被抹去了，他只能凭着感觉走。
他的感觉是对的。
苏离此刻，正在离他不远处。
云清尘想也不想，直接冲了过去。
大雪路滑，加上他脚步踉跄，摔了几次才走到苏离跟前。
彼时的苏离，早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云清尘的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揭下他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脸，已经惨白的可怕了。
“阿离！阿离……”云清尘撕心裂肺地喊了好久。
可是没有人再来回应他了。
云清尘就这样抱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皇宫。
他这副样子，吓坏了看门的侍卫，忙道：“皇上，这……这实在是不妥啊。”
“滚，这是朕的皇后，你还想拦着朕不成！”
侍卫吓得离开了。
清隆元年，皇上封苏离为一等世袭将军，并封为皇后。
消息一出，风华国举国震惊。
但是有人传言，这苏离已经死了。
可是，国内却无大丧。
其实，云清尘并没有为苏离举办葬礼，在他眼里，苏离永远活着，不管他是苏离，还是无月。
云清尘趁着冬季，不惜动用大量财力，修建了一座冰宫，此宫殿由大理石，玉石和冰制成，通体雪白，美轮美奂。
苏离就躺在这座冰宫之中的冰棺里。
冰棺周围，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其中最多的，便是苏离最爱的雪莲。
云清尘看着冰棺里苏离沉睡的脸，勾了勾嘴角。
阿离，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吗？
此刻门外却有些异动。
“什么人？”
“启禀皇上，祁元帅求见。”
云清尘走出去，就看到祁御风火急火燎站在那里想要硬闯。
“爱卿这是何意？”
“皇上当日将无月许配给微臣，为何出尔反尔。”
“朕许的是无月，如今躺着的却是苏离，爱卿请回吧。”
其实，祁御风来过很多次了，可是都被云清尘用各种理由打发了。
那是朕的人，谁都不能将他带走。
阿离，朕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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