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无月醒的极早，看着旁边云清尘的睡颜，一时有些感慨。
他想起了从前在太子府的日子，那时候也是这样，醒来便见他在身侧。
“你醒了？”说话的却是云清尘，只见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柔声道。
无月点了点头，径直下了床。
“往后你我都是这种状态吗？”
一个装疯卖傻，另外一个在旁边陪着。
云清尘摇了摇头：“不必，你有更重要的事做。我已经和江文说过了，你便随他去学些暗卫的招数。”
无月蹙了蹙眉头，“那之前学的呢？”
“那不过是些让你活动筋骨的招数，接下来你要学的，却是暗卫的精髓。”云清尘答了。
“嗯。”
“不过晚上记得回来，云王离不了无月。”
无月点了点头，整理好衣冠便出去了。
三月后。
这三个月，所有人都相安无事，朝堂之上也是一片平静，只有少数立储的呼声还在起伏。
无月也是在这三个月里学了暗卫的招数。
原本那些招数，三个月是远远学不完的，但是因着无月原本就是习武的身子，加之天资聪颖，所以不过三月便可以独当一面了。
此刻，他正坐在屋顶上看风景。
江文走了过来，对着他道：“今夜有个任务，殿下指派了你。”
“什么？”
“兵部尚书身边的姬妾孟氏，他是齐王的人。殿下说你还得历练，先指派你去。”
兵部尚书一直是云清尘一派的人，虽说一直以来表现并不激烈，但是心底还是向着云清尘的。
这样一个手握兵权的人，可不能被耳边风吹的拱手让人。
“放心吧，交给我了。”
这段日子，云清尘总是有意无意指派一些任务给无月，其美名曰历练。
无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前他是大将军之子，学的从来都是正义之道，可是现如今，他却成了私下里要人命的人。
他开始变得麻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抵就是那一日，他战胜了江文。
江文是暗卫统领，功夫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无月进步太过神速了，实力越来越强悍，不过一月便能和江文过招，这才三月，便能战胜江文。
夜深了。
无月换上夜行衣，便出了门。
直奔兵部尚书的府里，然后凭借自己杀手的敏锐，寻到了孟氏的住处。
手起刀落，顷刻毙命。
无月回来的时候，云清尘还在看书。
“回来了？”云清尘道。
“嗯。”
“你是否怨我这段日子让你不停地杀人？”
云清尘想想，这段日子，他杀的人，少说也有八九个了吧。
“不曾。”
“这些都是你迟早要面对的，何况你现在也已经是暗卫了。”
“我明白。”无月仍是淡淡答了。
他如今的话越来越少。
作为暗卫，他大多时候是不露脸的，但是因着他大多时候是云清尘的贴身侍卫，所以他也会在云清尘身边跟着，有需要再出来。
只是，他还需要去执行暗杀任务，杀的人越多，他的话就越少。
云清尘也有点看不下去了：“无月，你越来越寡言少语了。”
每日他都是例行公事一样陪云清尘睡觉，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默默离开。
中间基本不说什么话。
云清尘有些难受，这不是他认识的无月。
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哪怕是筱筱的事情。
只是，他接受不了无月当他不存在。
毕竟，那可是他心尖上的人啊。
无月仍是无话，径直睡下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
不知累在何处，只是真的太累罢了。
第二日，云清尘醒过来的时候，无月已经不在了，他摸了摸身侧冰凉的枕头，心知他应当是天还没亮便离开了。
云清尘吃过早饭，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里。
他越来越感觉到了压抑，无月的不理不睬，每日装疯卖傻的无趣，深深压抑着他。
“殿下，有贵客到访。”
门外小厮的话将他拉回现实，蹙了蹙眉：现如今知道云王得了失心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怎会有贵客到访？
他迟疑着去见了，当真是贵客。
丞相府大小姐——柳含笑。
柳含笑一见他，就忙轻轻笑了两声：“见过云王殿下。”
云清尘并未理睬，毕竟他现如今是个得了失心疯的人，无论怎样的举动，都是情理之中。
柳含笑愣了一瞬，这才缓缓站起来。
无月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面前的这个女人，笑的太危险。
从前柳含笑在云清尘身边，就让当时的苏离感觉不适，现如今依旧是。
至于云清尘，他只需要继续扮他的疯子，看与不看，都无甚大事，无人会来责备他。
柳含笑面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仍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直盯着云清尘不放。
这一天，他们什么也没说。
可是第二日，柳含笑又来了。
这一次云清尘却是抬了抬眼皮，有些不乐意道：“你是谁？到这里作甚。”
柳含笑也不恼，笑着道：“回殿下的话，小女子乃丞相府长女，柳含笑。”
云清尘没有理会，因为他原本说这样的话，便是意欲打发了柳含笑，没成想她却是如此执着。
这时候，一边的无月出声了：“还请柳小姐莫怪，我家殿下……”
柳含笑摆摆手：“不必，虽说外界传言殿下病着，但在我眼里，殿下从
来都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殿下，不管他是太子，还是云王。”
云清尘听了心里也是一个咯噔，她这意思，只怕不止这么简单。
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从前竟不知道，这柳含笑如此痴情，当真是错看了。
“殿下，你可知道，自从你被皇上降罪，父皇便把我锁在了屋子里，不让我出来探视你。”
“殿下，许久不见，你可还记得我？”
“殿下，我这里带了你从前最爱吃的糕点，你可要尝尝？”
她这样一直说，云清尘也不过是觉得聒噪罢了，他总觉得，是这个女人打破了他和无月原本的平静。
他回过头去看无月，身边却没有他的身影。
想来刚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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