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这样!
他本以为,司培风才是元昱深爱的、放在心尖上的人,可是,真相是元昱逼死了司培风?
萧竹想问为什么,可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那女子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继续道:“也许元昱没想让司培风死,只想让他归顺新皇,可司丞相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家世代为官,最最看重忠义二字,怎会苟合。再说,自幼相识的朋友亲手将他关在敌人的牢狱里,”
女子笑了一声,“司培风自尽的那一日,正是元昱大婚的第二晚,这日子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为了元将军殉情呢!”
“殉情”二字像一把匕首,扎进了萧竹的心。
他直觉,司培风是爱元昱的,他选在元昱大婚第二日自尽,是该有多绝望!
可元昱……
“吾爱培风”。
人死了才知道珍惜么?
可他呢,他还活着,他现在得到的宠爱,全是因为他长得像元昱辜负的那个人么?
“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元昱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未曾消散。
现在想想,多么可笑!
“我凭什么信你!”萧竹低吼,像是濒临死亡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向来温文尔雅的他,第一次显出失态的情绪。
“凭什么,”女子的声音冷得如同一条毒蛇,钻进他的耳朵,“就凭下令把司培风死讯压下去的左大人,是我的亲舅舅,凭我是景国的长公主殿下,凭元昱大婚,新娘子就是我!”
顿时,萧竹如同落入冰窖,浑身发冷,动弹不得。
“我以为我的父皇是天下之主,我的夫君是新晋的权臣,可我错了,”女子发出一声悲怆的笑,“我和司培风一样,不过是元昱登上权力顶峰的棋子罢了。”
“你以为元昱留你在身边,是真的喜欢你么?”
“司培风与他相识二十年,最后落得个自尽牢中的下场,”
“我与他夫妻一场,他下令将我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
“他对我们尚且如此,又怎会真心待你?”
“你连棋子都不是,”
“你只是个影子!”
……
你只是个影子……
只是个影子……
“萧大人?”小木子提高了声音。
萧竹悠悠醒转,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地上靠着床,浑身酸痛无力。
小木子快哭了出来,“大人怎么坐地上睡着了,都怪小的不好,昨晚居然睡死了。”
“不怪你……”
一出声,才发现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来一趟普照寺,萧竹发了高烧。
元昱从早朝下来,赶到寝宫时,萧竹已躺在床上烧得昏过去了。
“怎么回事!”元昱大发雷霆,“你是怎么照看的!”
小木子跪在地上忙不迭磕头,“皇上赎罪皇上赎罪啊,那晚小的不知怎么了,竟一觉睡到天亮,平日小的觉很浅的!”
元昱稍稍冷静下来,“你的意思是,有人给你下药?”
此时房中别无他人,小木子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犹豫了片刻,道,“皇上,小的不敢胡说,但是您还记得那次观湖亭萧大人同侍卫长吴望独处么?那次小的取了衣服回来远远看着,他俩的表情都不太对劲……”
“放肆!”
小木子边求饶边又磕头。
“你再敢胡说,朕缝了你的嘴!滚下去!”
小木子忙退下了。
待房中安静下来,元昱沉着脸看向床帐。
萧竹睡在那里,满脸烧得通红,眉头紧皱。
元昱伸手抚上他的眼,轻声道:“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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