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元昱思绪翻涌。

他第一个反应是，培风其实没有失忆，他其实什么都记得。

可这些天来，培风对他的百般依赖不似装的，如果他还记得那些事，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可他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他呢……

元昱还没有理出头绪，突然，身下的人把紧拢的衣服缓缓松开。

视线向下，落在他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

那光洁的胸膛，赫然有几条狰狞的、细长的伤痕。

“元郎……”

萧竹浑身颤抖着，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不是被歹人弄的，我不记得了，对不起……”

那些伤疤像一条长鞭狠狠刺痛了眼睛，元昱的心猛地一揪。

是他。

是他把这些伤痕加诸司培风的身上。

前面十鞭，后面十鞭……

听到身上的人没有动静，萧竹更加害怕了，嘴唇苍白，眼泪把绸布浸透了，“我知道我可能脏了，可我真的不记得是怎么回事，元郎你能原谅我么？对不……”

元昱狠狠吻住他，把他话堵了回去。

培风以为辜负了他，殊不知他就是那个歹人。

该道歉的是他，该求得原谅的是他啊！

炙热的泪水落在萧竹的脸上。

“这话应该我说，”元昱放开了他，哽咽道，“对不起。”

泪水让视线模糊了，恍惚中，元昱似是又回到了那阴冷的监狱，培风浑身是伤，眼睛血红，用失望又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他。

“元郎……”

“对不起，培风，你能原谅我么？”

培风？

萧竹怔住了。

元昱慢慢下移，吻上了萧竹胸前的伤疤。

轻柔又微微湿润的触感让萧竹浑身颤栗，嘴中溢出一声叹息。

“培风，对不起。”

元昱念一句对不起，吻一下他的伤痕，虔诚地像朝圣的信徒。

很快，萧竹在越发凶狠的动作中叫出了声，边叫边哭。

此时，帝后的寝殿中，红烛明灭的暖帐内，只有汹涌澎湃的海浪，和被击打得支离破碎的船……

又过几月，细雪融化，京城已入春天。

整个冬天，萧竹几乎没出过门，但因天气严寒，再加上身有痼疾，需好好休养，因此也觉得没什么。

如今天气暖和起来，外头鸟语花香，他实在想出去走走，央了元昱许久，终于换了一个去园子逛逛的机会。

萧竹以为逛的是将军府的园子，其实是皇宫的御花园。

园中早就清了场，萧竹在小木子的搀扶下缓缓走着，他眼睛还是看不见，只能听小木子口头介绍园中的风景。

桃花，迎春，玉兰……

“怎么没有杏花？”萧竹奇道，“杏花春雨江南，现在应是看杏花的时候。”

小木子尽心答道：“大人有所不知，将军去年将园子里所有的杏花树都砍了。”

“这是为何？”萧竹奇道。

“这……小的也不知道。”

杏花，元昱不喜欢杏花？

正晃神，脚下突然没踩稳，竟要向后倒去。

“大人！”

突然，身子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那人抚住他后，立刻松开，行了个礼，“丞相大人恕罪，臣冒犯了。”

不是小木子的声音。

萧竹皱眉，“你叫我什么？”

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