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夫人艰难扭转自己的身子,抬头对上胡夫人温柔却怯懦的眼,无声叹了一口气,宽慰道:“林嘉妹妹,你别白白增加烦恼,先放宽心,试试我和胡因务想的办法吧。”
她表示:“天无绝人之路,上苍不会见死不救的。”
感受从臀部传来的痛意,河夫人一时说不上是自己见到河浅浅受苦时内心的痛楚更甚,还是此刻受到的皮肉之苦更疼。
那鞭痕火辣辣地灼烧着,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但女儿那苍白的小脸和无助的眼神,却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她的心。
只是她清楚的知道,此次的河家科技集团属实是自己作死,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如果河武群动手之前,她就知道萧静婉的厉害,说什么也不会因为河武群几句证明自己以及想给河浅浅更好的未来的洗脑,就莽撞地同意他的想法,给河浅浅招致如此灾祸。
只有上苍知道,她在看到面色苍白的河浅浅承受一下又一下的能量鞭子抽打时,内心像是被一双大掌重重攥紧。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至四肢百骸。
河夫人将自己的脸埋回面前的能量枕头,懊悔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在浅色的能量枕头上晕开两圈深色水渍。
胡夫人终于把能量药剂换好,重新为河夫人包扎完毕,又帮忙穿上作战服后,她仿佛将一切想通似地重重点头。
她表示:“胡因务就没有做过错误的决定,如果错了,也定然是因为此后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这个向来为丈夫马首是瞻、从未有自己主见的女子,此刻倒因为丈夫的缘故,成了五人中最镇定的一位。
胡夫人说完这句话后,改装运输车厢内重新归于寂静。
只有远处幸存者的喧哗声,以及能量营养液分发点传来的嘈杂声,隐约传入车厢。
与此同时,三家科技集团的高能营养液分发仍在继续,幸存者喧嚷依旧。
藏匿在隐蔽处的萧静婉又见到了昨天那位女性幸存者,只是今天的她换了一身暗色的粗麻作战服,看上去比昨天不显眼许多。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同样让萧静婉感觉到违和的男子,混迹在人群之中,手上似是象征性地端了一个破能量碗,但却和身侧不住往前推搡,试图挤进前列队伍的幸存者不同。
尽管粗布短衫,全身上下打满补丁,脸上也用能量碳灰涂抹,看上去像极了面黄肌瘦的流民,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流民的眼神是充满渴求的、疯狂的,但这几个人的眼神太平静了,一点也没有下一秒就抓到救命稻草的激动。
这让萧静婉一下就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他们几人身上,脸上也不自觉凝重些许。
一直用余光留意萧静婉的唐亦辰立刻注意到前者脸色的变化,循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去,眉心微蹙。
唐亦辰用自己的能量扫描仪仔细观察几位男子的生物特征,随即分析道:“这几个人,很可能是北方联盟的秘密情报人员。”
他指出:“他们几个生物特征明显,纵使已经用生物伪装手段弱化了自己的特征,却还是能隐约分辨出来。”
萧静婉抿唇,再度将自己的目光落向疑似秘密情报人员的几名男子,面色凝重。
她表示:“如果真是北方联盟的人,如今我们华夏区域所面临的就不仅仅只是内忧,还有外患。”
她提醒唐亦辰:“如果你的判断属实,我们此前推迟后延的抵抗运动计划,就要提上日程了。”
她指出:“单凭现在华夏区域官方机构的力量,可抵挡不住北方联盟的攻击。
如果我们再不出手,等待华夏区域的恐怕不是政权更迭,而是文明灭绝了。”
这一番话,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萧静婉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北方联盟,萧静婉在前世曾有所耳闻。
虽说那时候唐亦辰作为新的领袖,带领大家走过末世的黑暗,最终迎来光明。
但这一历程并非是一帆风顺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唐亦辰遇到的最大的敌人,不是国内同样的抵抗割据,也不是来自核心基地的官方安全部队武力镇压,而是北方联盟这一称得上强大的敌人。
只是,前世在这个时间点,北方联盟还只是华夏区域的一个小小附属势力。
北方联盟的人也还远远没有出现在华夏区域境内,怎么如今……萧静婉面色微微僵硬,一个可怖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或许是北方联盟从很早之前就在此处安插秘密情报人员,只是因为大家苦于在能量危机下求生,又忙于和官方机构作对,解决主要矛盾,才没有注意到北方联盟无形间的势力渗入。
等到前世唐亦辰为首的大军发现之时,北方联盟的秘密情报人员已经无孔不入,甚至掌握华夏区域的核心机密,企图将华夏区域取而代之。
而就在萧静婉依靠自己的前世记忆,推测事情真相时,身着暗色作战服的男子正站在城市高层观测塔一侧的能量酒馆窗边,手执能量酒碗,眼中含着戏谑看着底下三家人做善事,兴味渐浓。
随从终于忍不住好奇道:“主人,为何您对几家科技集团和一个小女子的纠纷如此感兴趣?”他指出:“我家主人已经喝了三碗能量酒,却依旧兴致勃勃地紧盯下方,就连底下的人手都乔装后外派出去,只为了解此事的前因后果。”
他认为这些低贱的下等人,还不值得他家主人花这些心思。
临珏摇了摇头,表示随从错了。
他指出:“幸存者口中的柳家堡垒领导者萧静婉,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
她的聪慧,可是非同常人。”
闻言,北方联盟高层临珏突然感叹道:“如果日后我争夺最高权力者之位的时候,身侧有这样的能人为我辅佐,我怎么还会担忧非正牌生下的那两个贱人呢?”这番话已经是他难得的赞许了。
至少随从跟在临珏身后的这些年里,还从未听到有人能收到苛刻的他如此高的称赞,内心对萧静婉的看法也霎时翻天覆地。
如果主人没有看走眼,这位柳家堡垒领导者真的有他说得这般出色。
那这种人,可要努力收服,为主人所用。
要是对方是块硬骨头,就是不愿意跟着主人做事,那便是要毁了,至少不能成为华夏区域的助力,他们的敌人。
这样想着,随从敛去眼中暗色,出声试探道:“主人,那依我之见,我是否需要安排人手,秘密接近萧静婉,企图拉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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