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十日清晨,盐城外围区。
久违地走上街,穿着小桃衣服的指挥官夫人显然有些恍如隔世,看什么都有些好奇。
她那双原本因病而黯淡的眼眸,此刻闪烁着孩童般的光芒,贪婪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仿佛要将这七年多来错过的光景尽数补回。
萧静婉没有阻止指挥官夫人有些控制不住四周看的目光,只和她说,让她跟紧自己。
为了以防万一,萧静婉和指挥官夫人都穿得很厚实,萧静婉手上还带了一把看上去稍稍有些奇怪的伞。
这把伞是昨夜唐亦辰偷偷送过来的。
他担心萧静婉的安危,这是他自己设计并亲自购买材料打造的。
但是时间匆忙,不可能细致,因此只能用现有的材料进行了组装。
这把伞看上去与寻常伞无异,但是伞面用的面料极其紧致,非绝对的利器不可穿过,伞骨也是用高强度合金打造,具有极高的支撑力。
就像是神奇的心电感应一般,萧静婉这边要出门,唐亦辰居然就将东西送来了。
萧静婉表示她特意定了车辆,就在前街转角,这里距南城门有些远,步行太耗费时间了,她们晚上得抓紧赶回来。
已经两日了,那时萧静婉和林雄保证三日必出成效,保不准林雄会派人来查看情况,亦或者堡垒内就有林雄或者首席科学家的眼线。
小桃被要求留下来扮指挥官夫人,昨日三人就在做戏为今日的出堡垒做准备,一直渲染指挥官夫人身体有些疲乏,想要休息。
但是,沉睡一整天显然也不现实,若是被堡垒内的助手发现了,那么定然会告到林雄那里去。
两人很快的找到车辆,在车辆的带领下,两人顺利出城。
盐城的末等公民不但不能进城,还必须要看守的范围内受尽苦难,但是盐城的上等公民却有诸多特权,不但能够随意出城,还能够肆意凌虐末等公民。
两人到了城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与绝望的气息。
城外的民众比几日前萧静婉入城的那天少了许多,剩下的人更加显得麻木,他们身上布满了伤痕,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不远处也有一辆车辆,那是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车身漆黑,透着一股嚣张跋扈的气息。
车辆旁站着几个衣衫褴褛的民众,他们被绳索捆绑着,跪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
一个穿着打扮似乎是贵族人家的下属的男子,正拿着能量鞭疯狂的抽打在那几个民众身上,鞭子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片血花。
其中一个忍不住尖叫出声,那声音凄厉而绝望,却换来了更加严重的毒打。
车辆内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傲慢与残忍:“他们是末等公民,受苦是理所应当的,居然还敢叫出声?!”
是林跃贺!
萧静婉下意识地就看向车内的指挥官夫人。
只见指挥官夫人脸色一变,原本因好奇而明亮的眼眸瞬间被愤怒与震惊取代,下一秒就准备掀帘子下车,幸好被萧静婉死死拉住了。
萧静婉情急之下,忘记了喊指挥官夫人的名字,只呼唤:“夫人!”指挥官夫人目光严肃,她死死地看向不远处的那辆车辆位置,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萧静婉试图安抚,低声表示:“夫人,不一定是林跃贺,您先别生气。”
但是下一秒,那辆车辆中走下来一个人。
那桀骜不驯的模样,那不可一世的姿态,除开林跃贺,又能有谁?!
指挥官夫人此刻脸上的表情极度不好看,曾经两人母慈子孝的画面显然还历历在目,如今却被眼前这残忍的一幕彻底撕碎。
指挥官夫人气得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指着林跃贺的方向,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悲愤:“畜生!简直是畜生!他与他父亲从未和她提起过城内的情况,他们居然做出这样残忍,而有违天道的事情!”
萧静婉目光严肃地询问她,声音压低了些:“凝涵,盐城实行这个制度,你是否完全不知情?”其实这几日看到她的样子,萧静婉也知道这件问题的答案大概率就是不知情。
果不其然,指挥官夫人咬牙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萧静婉表示:“二旺说,这个什么分级公民制度,就是在夫人大病的那一年颁布的。
虽然那一年小丫头才不过三岁,但是家中长辈常说,分级公民制度能够救夫人,就能够救百姓。”
萧静婉目光灼灼地看向指挥官夫人,语气中探究:“凝涵,在那个期间,你是否真的什么都没发现?”指挥官夫人目光复杂,没有说话,显然是在仔细回忆,试图从记忆的碎片中拼凑出真相。
但是陷入回忆没有多久,她们的车辆就迎来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
是林跃贺。
林跃贺在一旁也观察这边的车辆许久了,一般而言,驾驶车辆专门出城的城内人都是为了去敲打城外人的,但是这辆车辆自出城后,就在他的车辆不近不远处停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让他感到好奇。
他耐不住好奇,干脆下车来问。
“喂!那辆车里的人,给我下来!”林跃贺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嚣张。
指挥官夫人都要气死了,这个不孝子居然还敢撞到她跟前来。
萧静婉一边安抚着指挥官夫人,一边将她往自己身后藏了藏,不让林跃贺看到她的真面目。
萧静婉开口,声音嘲讽:“盐城的车辆怕不都是林跃贺家的吧?”
站在车辆外的林跃贺听到后,好奇转眼就被愤怒替代。
多亏萧静婉,他被他父亲关了整整两日,今日才放出来,这两日他无数次派人去打探萧静婉的情况,就是想知道萧静婉是被戳破了身份然后被他父亲给处死了。
但是的来的消息却全是萧静婉的好消息,这女人居然得了他父亲的全部信任,这让他食不下咽了好几天,直到今日他才听了侍从的话,干脆出城来找些受气包。
林跃贺满脸不满,指着萧静婉厉声呵斥:“你这女人!怎么会在这儿?!是不是又来盯着我?!”
他又追着质问:“你不是去给我母亲治病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林跃贺这才反应过来,按说萧静婉现在该和他母亲在另一处住处才对。
萧静婉戏谑道,语气轻蔑:“我出来自有我的理由,林跃贺家可不在海边。”
这句话没头没尾,林跃贺一时间没听懂,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他询问萧静婉:“你什么意思?!”萧静婉无奈翻了个白眼,表示:“意思是,林跃贺,你别管的那么宽。”
林跃贺扯着帘子,怒不可遏,他指着萧静婉,命令道:“你给我下来!”说着,林跃贺一把就将萧静婉拉下了车。
萧静婉没设防,刚刚为了将指挥官夫人的身子挡住,所以故意坐到靠车门处,却没想到这倒成为了让林跃贺拉她下车的好机会。
“畜生!你放开她!”
车内传来一道女声,发出怒斥。
声音一出,在场的三人心都是一跳。
林跃贺猛地松开萧静婉,震惊地看向车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