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在屏幕上欣然打出了“GG”这么串字母后进入了游戏结算画面。记得最后的场景，是对面水晶塔被我方超级兵华丽地推掉最后一丝血，炸成了碎花滚落一地。
他今天第七局以连胜告终，虽然这盘耗费了足足一个小时，不过最后还是啃下了对面。作为刀塔老手，活生生给对面菜鸡拖到了大后期，说出去也是怪丢人的。
过去常在道上混的老铁们都称他‘老六’，这与他的战斗方式有关。当他发现这局稳赢后便会在最后几秒下意识地卖掉一身神装。这也是大多道上玩家都知道他的缘故。
作为资深‘召唤师’，平时做过最有趣的事情，便是想象在战斗结算时，对方看见那行空空如也的装备栏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别提有多兴奋了。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领家小孩，好事一个不做，坏事也坏不到哪去。
“在吗？加个撸友如何？”公众聊天室里传来喇叭声。
“你是哪位，对面的？”安泽无聊而戏谑地回过去。
不打不相识，被邀请加好友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了，过去的老铁们大多都是这样认识的。
“你的技术还不错！堪比空白！”对话框中对面的回信一封接着一封传来。“那个走位也是骚气满满，站位与切入时机也把控地很到位！老哥，稳！”
切，那是自然。高安泽这样感叹道。
他最喜欢用的英雄就是亚索，走位飘逸，输出爆炸，找准位置吹起一阵风，大招切入一顿QA犹入无人之境。利用小兵做位移对面一个都跑不掉，五杀都是常事。甚是团战中一个W风墙挡掉敌方上万输出，一顿风骚的位移离场，谁也抓不到他。
高手一般都会用这些考验技术的战士，既能打出成吨伤害又能抗住敌方火力保护队友，而且四处游走很容易带动全局节奏。
“不过，意识还差了那么点！不要紧，以后有我带你飞，只要你叫我大哥就好！”
“MMP！你带我，你确定？小兔崽子哪混的，知道我是谁吗！”高安泽翻阅完最后一封信，立马兴奋，好似血管都紧绷起来，打字速度飞快，就像是在怒击对面的拳击手。
“你认为我不知道你吗？你不就是被我打到抱头鼠窜满图乱跑的六爷吗！”
嘿，不简单呐，居然知道我的常挂名号还敢来我地盘撒野。高安泽转念一想，可以与他一战的玩家本来就没多少，而且也都加好友了。
“别蒙我啊！我告诉你啊！玩的就是心跳，别想蒙我，钻石还想带王者，想多了！”高安泽仗着胆子，回过去。
“老兄，别开玩笑。去年才发生的事情，今年就忘了啊！贵人多忘事哦！”去年……对了，这么一说，去年夏天还真就有过。那天是在网吧碰见的。当时他用的是小法，趁安泽不注意跳出来就是一个大，要不是前期疏忽，经济被压制了，也不至于输得那么惨。最后也仅仅是互留了电话号码。
为了确认这个人的身份，高安泽用力趴开他床肚底下的小木盒子。里面的黑皮本里清清楚楚记着这个人的相关信息。拨通电话，对面久久没有声响。片刻，对面传来回音。“没事别乱打电话，我这里接电话也要钱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呐！”
“龚子超，你给我等着，其实你技术并不好，只是我疏忽了，下次、下次等着！小兔崽子。”
“是吗！那我很期待啊！加个好友，随你坑，我都能带飞你，只要你叫我大哥就行！”
“老鬼才叫你大哥哦！”高安泽向屏幕吐了吐舌头，回过话去。
“我比你年长三年，叫大哥本是理所应当。再也，想当我小弟的人也不少，我是看中你才来找你哩！”
说完这句，对面的玩家下了游戏。高安泽也急忙下了线。
“小说会、初三学习资料再加上寄到当地邮局的生活费。如果有时间再去超市把打特价的牛奶买了。不要光顾着玩游戏，偶尔也出去搞搞事情！你都高三下了，现在学习已经晚了，别人大专要你就要谢天谢地喽！真是的，多大人了，还这么不成熟！”楼下的妹妹传来声音，如轰炸机。
高安泽早就已经习惯了妹妹的吼叫声，小跑着出了家门。连续奋战七小时也该出去运动了。妹妹对他管教很严，在家充当母亲的角色，而他则充当父亲的角色。很小开始，高安泽就没见过他的父母，只是每个月初都可以收到从外地寄来的大笔费用，当然，每次都是匿名寄件。
或许，是那对不称职的父母良心过意不去才会寄来巨额生活费的。不过这不打紧，高安泽对这个并不在意，相反倒是轻松了不少。荒废学业地玩游戏在中国哪对家庭几乎都是不允许的，在他家却被默许。妹妹只是管教的很严，但对于玩游戏这类小事采取的态度则为睁只眼闭只眼，理解为放纵也是可以的。
或许，他会和妹妹结婚，之后相互照顾生活下去！高安泽不愿承认这点，最少从口头上，但心里面却是这样想的。很简单，他喜欢妹妹，不过妹妹喜不喜欢他就不知道了。他很羡慕悠君，最后可以与妹妹远走高飞，去另一个不认识的城市生活。不过这是不现实的，至少中国不允许近亲结婚！小说会是当代最流行的小说杂志，妹妹很喜欢看那个。跟在后面，高安泽也会粗略浏览一番。上面少数故事还是很吸引眼球的，特别是那篇名叫《Dragon`Raja》的长篇小说。如果真的存在那种虚幻世界，安泽还真的想去与找嘉图切磋盘，看看谁的竞技技术更好。
他在现实没有多少朋友，相反，他在游戏世界却有很多好友。
有朝一日，我要化身为神，让这个世界里充满打不完的小怪，然后地下城与勇士，我肯定能大赚一笔，最后过上SSR级别冒险者那种无忧无虑的后宫生活！这是高安泽的最终目标，“化身为神”！！！
只是大赚一笔是一回事，以高安泽全服第二的技术来说是没问题的，但后不后宫则是另回事。他今年已经十八了，女友没一个，甚至连同他说话的女生也没多少。在班里他没多少存在感，别说女朋友了，连与他说话的同伴都没多少。
清晨，同学进班，纷纷讨论起关于“老六”的传说。说“老六”怎么怎么厉害了，昨晚又带他躺赢了，可没一个人关注安泽，更不会想到传说中的“老六”竟然是坐在墙角最受冷落的安泽。
高安泽并没有声张，只是每天上学放学。远眺着学校门口站满接送小孩上学放学的家长与背着书包屁颠屁颠的同龄人，心里颇受冷落。他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他在等一个契机，当那个契机出现之时，父母会从一辆豪车中迈着优雅沉稳的步伐走出，他会像其他小孩那样投入父母的怀抱。可是，每天迎来的只有苦涩凄凉的晚风与昏沉沉的月色。
他家长从没有出席过他的家长会，妹妹的家长会每次都是由他负责的。要不是家里还留有张父母留下的黄照片，他估计要连父母的样子都忘了。
他同学则不这样想，没家长多开心啊！如果没有家长还可以吃喝不愁打游戏，就一定要与传说中的“老六”来个私下面基会，然后去班里向安泽尽情炫耀，以此冷落安泽来体现他的本事。
安泽就是这样的人，与世无争，心里憋着一肚子想法，却没一件可能成为现实。他幻想他可以化身为神，最好超神，然后拯救世界，或者与妹妹相互关照过上幸福的生活。现在已经十八，未来的方向还不知道。
“安泽啊，懂点事，你父母不在身边，自己多自律些，少搞些歪门邪道，我就是一粗人，不懂大规矩，才会来看门的，你不同，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就连门口的老大爷也看不下去了，唠叨个不停。“确实很长，我的闪现还没交呢！”安泽每听到这里，都会莫名其妙说一下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些想法别人听不懂罢了。高安泽不介意，他永远有想不完的点子，别人当然是不理解的。
很多大人都说他古灵精，这话说得好听，不过通俗理解不就是神经病吗！最好去三里街的四医院看一下，或许还有救。
安泽提着两箱奶回到三十楼。那是他家，复式楼顶。不要理解为他很土豪，其实两层加到一起不足百平，顶楼只是气象勘测小阁楼，平时不用，占用过来当储藏室的。
“你买这么多干嘛！”刚进门，妹妹又是唠叨个没完。尚宫对他管教很严，大概也只是看不惯她这个没出息的哥哥而已。但，有句名言不是说打是疼骂是爱，又打又踢爱不坏吗！安泽深信不疑，并坚定相信他妹妹也喜欢他。
“留着喝，保质期六十天呐，两个月都不用买了！”
“你自己喝吧！看你能喝多少。”尚宫头也不抬，继续干着家务，或许是赌气了。
“我喝就我喝，你不要碰啊！”安泽也不知道怎么哄人，这样安慰道。
本想逗妹妹开心，却适得其反，上来狠狠就是一脚，踢到小腿肚子都难受。
“哎呦哎！我不能动了！你脚法好利索啊！”安泽说完蹬倒摘起白菜。
与其他家庭不同，这个家只有他与妹妹两人。因为每天课程内容不同，所以相互碰面时间也是极少，烧饭时的短暂对话成为这个家庭唯一的温暖。
妹妹学习很好，在学校稳居第一。她学校的家长会高安泽都会准点出席，每当会议进行到中途，老师都会将本学期奖状整理整理统一发下去。因此安泽也成为班里拿过奖状次数最多的人，只是每张都不是他自己的。
他的未来其实他自己有规划的。成为游戏主播，整点外快，或者代练、职业选手什么的。然后让天才妹妹出去奋斗。
“如果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干什么！”高安泽用诸葛亮的语录当自己的座右铭。这成为他在生活中不上心的理由之一。
“如果不努力，与咸鱼又有什么区别，老哥！”尚宫嘟囔着小嘴，说道。“马上你们就要高考了，等着吧！明天我们百日誓师，我要考入一六八中学快班。我就等你了，别让我失望啊！”
“我想好了，我可以帮别人代打游戏！当主播，月薪上百万，老铁没问题！”安泽把手一攥，做出很有决心的表情。这下可好了，尚宫终于被他的天真逗乐了，又是一脚踢到了小腿肚子，不过软绵绵的，还有点舒服。他想，这就是爱吧！
“打游戏挣不到钱的！”尚宫评论道。“我知道，你玩的是国际电竞。但是你和他们职业选手还有很长的差距。”“那有什么办法？我也没有其他技能。”
“要不你出国吧！”尚宫说。
“出国？你也不先看看我的成绩。再有，雅思托福我也跨不过去啊！”安泽摇晃着拨浪鼓似的脑袋，否定了这个不靠谱的提议。“还是高考保险点。”
“我倒认识个教授，如果他同意，你可以被直接录取。”尚宫说道。“不过，别人接不接受你还是另回事。最近，他就在中国做演讲。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当然，要提前征求下你的意见。如果同意，我就来帮你包装下，绝对能混过去。”
“有很多大学是招不到人，才会来中国找生源的。表面上说的好听是研修生，边读书边打工，过去才发现，基本都是给别人洗盘子的。你不会给骗了吧！”高安泽打起退堂鼓。
“剑桥大学神学院的，你说呢？”尚宫顿了顿，说道。
“如果别人要我，也可以啊！我无所谓。”高安泽耸耸肩，做出了‘无所轻重’的回复。
恰然，天地在此刻改变了转速，台风登陆东南部沿岸，暴雨侵盆，仿佛上帝之手，被线牵引的人无不受到波动，浮尘掩盖的真相赫然出现在世人面前，序幕被缓缓拉开……
第二章 名曰‘命运’之物
“检查作业。现在，快点！是不是又没写！说好了去面试的，还玩？”刚撂下饭碗，尚宫就叽叽歪歪叫个不停。估计是蓄谋已久，安泽才刚松口答应，尚宫就仿若变了个人。
先是打电话四处奉承，又是精于教化，就好像经她这么一折腾，安泽就立马可以成为人中龙凤似的。从这点来看，她不太像是初三的小女生，反倒更像是处于更年期的老妇人，心机颇深，复杂多变。
“写了写了，母亲大人唉！”安泽本想晚上接着再搓局，可刚进屋打开电脑，雷鸣般的巨响便如期而至，只好无奈地按下了关机键。
这绝不是因为妹管严。他妹妹是个很认真的人，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就会很有意志的做完。在学习上也绝不马虎，既要求自己也要求哥哥，因此常被邻居美赞为‘学霸’。安泽清楚的记得，当他还在初二疯迷‘pokenman’的时候，妹妹就已经为专八做足了功课。是的，她在六年级就考完了别人研究生才需要的专八英语资格证。
“写完给我看，别想马后炮，说什么这个没写那个漏带的，不存在。”尚宫好像占据上风，一直唠叨个没完。安泽小时候去过农村，看到过朝晨的小鸡啄米景，估计也就那个感觉。蹦蹦跳跳叽喳个没完没了。
“那再等我两分钟！一会就好！”安泽抓起了被随意丢在墙角的土灰色起皮包，嚷嚷道。
“就知道你没写。好啊，趁我干家务还想着打游戏，今晚没完！你啥时候写完我啥时候睡觉，我们看看谁熬得过谁。”妹妹很生气地把两手往怀里一绕，一屁股坐在客厅的圆桌边，品赏起最新期的小说会。
这么看来与中年妇女几乎别无它样，以后真的可以嫁出去吗？高安泽有点气愤地盘思着。每看到这幕场景，高安泽都会不由自主地做出她将来嫁不出去的遐想，但尚宫毕竟是妹妹啊！还是忍点吧。
其实每次作业安泽都会按量完成，他不想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只要作业写完，成绩就是另回事了。毕竟，如果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干什么！
他自认为上帝是公平的，只是赋予每个人天赋都各有不同。碰巧上帝那天喝醉酒了，在赋予尚宫学习智慧的同时阴差阳错地赋予了安泽游戏才华，否则又怎会出现他掌控全局、活像天才的状况。过去游戏时，偶尔也会碰到两三名同班女生。安泽每遇到这样的时机，总喜欢带那些女生打打排位上上分，毕竟一个人也是玩，两个人也是玩，多个人也无所谓嘛！而且在游戏英雄复活时间里还可以交流交流个人感情，一举两得。他在班里没女生愿意同他聊天，看见他就如同看见了瘟疫，躲得远远的。趁此时机，安泽都会发表些个人观点，比如多和那些受冷落的同学说说话什么的。而班里的那些女生也总是连连称赞他为暖男型精英，回复些仰慕的话语，暧昧辞藻有时也会当众说出来，引起围攻，愈演愈烈之后甚至会看到‘他是我的，雪儿别抢！’‘谁会给你哦！谁抢到是谁的！’这类词语。安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第二天继续受着来自她们本人嘲笑与冷落。
与世无争早已成为习惯。就算澄清他就是‘传说中的老六’又能怎样？无非是连那些曾在游戏里褒奖他为‘全能天才’的女生都不再理睬他罢了。何苦呢？何必呢？
“呐！作业。每次都说我没写，本来有好好写的！”安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破烂堆里掏出褶皱的更像是草稿簿的作业本。注意到妹妹那谁欠她巨额贷款似的黄瓜苦脸，心里一虚，把本子往圆桌上一抛，立马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
“站那么远干嘛！说，作业是不是糊的！”尚宫好似洞察了一切，反问道。
“不是。”安泽立马回复。其实如果客厅更宽些，他可能会站得更远。
“不是就好！懒得看你作业。今晚别玩太晚，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尚宫这边说完，那边又夜以继日地继续忙起家务。“偶尔也学学别人，你看邻居家的陶云高阳，和你同届，学习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哦！”
“我也知道啊，邻居家的孩子嘛！”
中国，每个家庭都有本难念的经。邻居家的小孩仿若永远也无法被击败的满血boss，无论你做得再好，家长也会活生生挑些毛病出来，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
我游戏还比他好呢，老子单手微操都照虐他！砌，有什么大不了的。开玩笑！老子何许人也，道上人称‘老六’，全能天才唉！当然，这些独白安泽只能烂在心里，其实，这已经他第n次想说却不敢说了。
“我不也是‘邻家小孩’，怎么就没看见比我好的！要不是中国年龄限制，我就读博去了。”尚宫说。
“你是怪咖，谁敢和你比啊！比较一次短寿一年！那最后肯定都是像周瑜被活生生气死的！”安泽说完赶紧带上房门，紧贴着门靠着，不让尚宫进来，她手上可拿着菜刀呐！要是他没战死在天梯路上，岂不是划不来了吗！“那我就不说邻居家的，也不说我，你总要比嘉图强吧！他和你一样，也是吊儿郎当的。但别人最后怎么样了，不还是起来了？”门内可以很清楚地听见尚宫的怒吼，就像是喷薄而出的火山灰滚滚而来。
“我微操比他好！我也可以红点操作！我可以大学出来打工，还可以职业秀操作！我比他忙多了！”
“你娘的找死！”
咚~门外重重一脚，把房门踢得一震。
“你不是淑女吗！有必要这么大劲把门板都踢穿吗!”安泽此时吓得一声冷汗，反倒是贴得更紧了。
“气死我了！”
“气了就歇歇吧！这门你踢不开的，我在里面护着，安全得很呐！”
“你要是出不了国，你等着！我就不信你一直缩在里面不出来了！孬种！”
说罢，尚宫好像是回卧室去了。高安泽这才将门微微打开条小缝，不见亮光，又轻轻合上。躺在床铺上，望着米青色的天花板，发起呆。
其实他也很想读好书。老师把他当累赘，大家把他当笑话，就连街头跳街舞的那些哥们都把他当废柴的日子谁又愿意过呢？与此同时，同学又对他羡慕不已，老师也对他羡慕不已，只不过是因为每个月的巨额生活费与家庭版天才妹妹以及他十几年放浪不羁的游子生活。把他俩摆在一起比较，简直就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天才妹妹与脑残哥哥吗？
可是算来算去也仅剩下一百来天的时间，要完成12年的功课，平均每天都要完成至少一本书，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实现。如果考不上大学，出不了国，又能去哪，流落街头吗？还记得周星驰的电影《武状元苏乞儿》，里面有句名言‘丐帮的数量不是我决定的，完全是由皇上您决定的’，想也如此，现在昌平盛世，连个乞丐都当不上喽。别人可怜你会给你几毛，不可怜你还以为你是职业乞丐！
早就听说，龚子超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小学就出国了，在外面也混得不错。在英联里，很多玩家都看到过‘小破孩’这个ID，就是他的。他姑爷女儿的男朋友是前英国剑桥大学教授，如果托关系应该可以走后门。
不过，为难别人真的好吗？我们仅仅是见过面而已，别人凭什么帮你。只是不找他帮忙就肯定不会被录取！这点高安泽还算是心知肚明。
想到这，他盘坐起来，厚着脸皮打开床头那本老式华硕，登入了游戏界面。
“小呀小破孩，小破孩啊，小破孩。”
高安泽哼着他发明的大风车曲调，扫视了好友列表。小破孩，离线。
这个结果让高安泽颇为失落。就犹如找不到方位的小木筏随波逐流。
咕哝。右下角多出个感叹号。这是别人邀请好友的信息。大多数时候，安泽会当机立断点击拒绝！不认识的人怎么能加为好友。
只是转念思索，如若对面是个长腿妹子呢！不是没有可能！按他的名声来说，这样的信件不是代表妹子来访，就是说明徒弟求师。
细看之下，对方玩家‘苏珊’，这是典型的英国名。万分犹豫，安泽还是选择了同意。他不忍心拒绝，那个邀请帖貌似本身就充满魔力。当你拒绝后，你会错失掉千古难逢的机会。
“首先，你接受了这个邀请，为自己赢得了五十基础分。这代表你已经与剑桥大学接近了一半。”私信栏里传来对话。
高安泽有些不敢相信。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每当深夜，人体内变会分泌出特殊的毒素，这类毒素会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如果不及时清理，大脑变会产生幻觉并使人极度亢奋。他认为这是别人故意玩他。或者，他真的产生了传说中的那股‘神秘毒素’。
“你故意玩我吧！”
双手不由自主颤抖着，就像是淘金者看见了金矿般喜悦而又隐隐不安以至于疯狂。心口的小鹿撞来撞去，好似就要冲出胸口。他尽力平复心情，可无济于事。
在欣喜之余还伴随着担心与隐隐的不安，貌似是将要到手的猎物却怎么也抓不住的感觉。很害怕这是一场梦，馅饼偏偏砸错了人。
“不过，这只是开始。很多人都拿了这五十基础分。可剩下的七百分却一分也抓不住。”
“我凭什么相信你。”高安泽回过信去。
“七白分中你扣了五十分，还剩下六百五十分。相信我，是任何事情的前提。如果你不相信我，何必在意分数。”
“这样就算扣分啦？”高安泽有些不满，抱怨着说。
“六百五十分中你又扣了五十分，还剩下六百。对于学校的任何决定请认真对待，因为他们决定你的绩点。”
“你们需要的最低分数线是多少？”
“六百五十分，除去基础分，你还需要挣得六百分。”
“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不能做错任何事情或者说错任何话。可以，这场赌博我要赢。”高安泽十分冷静，把心里话打在回信框里。
他在等待下一个选择。看着游戏界面，手捏的更紧了。
这样的契机他等待已久，虽然父母不能开着法拉利接他上下学，虽然家长会他被称为棒槌，虽然此刻身边已再无他人，他仍旧感到无比温暖，他形容不出那种感觉，此刻，他仿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整个世界的温暖一直同他常在。
“你的心情是什么。这道题值五百九十九分。”
“激动？灰心？不，都不是，我只关心yes’or’no!整个天下，我要九成九！”高安泽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把这句话打在回信里。就好像是他把这一生压在了密不见光的小盒子中，盒子里的点数是大还是小，他不知道，但是他决定了，就认为那是属于他的裁断。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回信。
心情顿时平和了。在短短的几秒，他貌似看透了过去，那个不成熟的小孩长高了。
其实，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值得喜悦的事情了。过去的种种伤痕如飞沙般飘落，那是股神奇的力量，可以啮断任何不平等之事。等待着名曰‘命运’的裁断，他亦安然处之。
◇
安港酒店。
这已经算是小城市里最为高等的酒店了，全国连锁，坐落于离市中心步行街不远的一环路上。
总体消费水平算是中等，一晚上大概三四百左右，如果总统套间会更贵些。
这个酒店被整整外包了三周，为了是一个人类历史上空前绝后的会议。
深夜，这里仍有上百机组在同时运转，温热的房间与辐射波使人有些作呕。
“教授，这个人是您要的吗？”一个小女孩抱着电脑，问。
“我不知道。那样的高智能生物不是你我可以揣测的。”
“我只是说，您希望这个人就是它吗？”小女孩发出咯咯的笑声，说。
“凡是有可疑的，我们都不应该放过。你说呢？”
“我查过这个人的底细。他从来没有及格过，或许，只是您找错人了。”小女孩看着LOL里的信件，苦笑着说。
“你没见过他的妹妹。我问你，你可以学三年英语拿到专八资格证明吗？”教授用深邃的眼眸看着女孩手里的笔记本，反问。
“对于中国的自主考试，我没话说。不过我的雅思国际测试是初中三年级才拿到证书。”
“专八比雅思难，最少两倍。”教授倒吸口气，用阴冷的话语做下结论“如果他真的是，我想，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多久了。”
“干嘛这样沮丧，龚子超和他关系一直不错，听说，他就是个只会玩游戏的傻小子。”女孩跟着做出结论。“别人都嘲笑他，没人陪他，他总是自己和自己玩。”
“Oh,my god!”教授把手往脸上一抹，抽搐地笑了出来，着实有点恐怖。脸型完全被毁的不成样子，老皮形成皱纹在白皮上更加明显地表露出来。
“它们最基本特征就是具有自己的独立思维，这会使得别人觉得他傻，其实只是世界观不同而已，它们具有更高层面的世界观，人类接受不了。它们自身存在无形的威严，这会让其他生物尽可能远离他，不自觉地。”
“所以你认为他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不是可能，没有认为，只有yes’or’no!多么精确完美的回答！这句话是我小时候碰到的第一位S级战姬，她在战场上留下的。”教授哆嗦的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晚风太凉了，他站起身来，仰望着远方蔚蓝的天空，关上了窗户。
第三章 翌日，安港的决断（上）
翌日，东宛小区。
昨晚貌似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高安泽摇摇头，今早打开对话框，发现那个名叫‘苏珊’的玩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人，消失了。伴随着分数，消失在黑冥尽头。
尚宫是个很讲究的人，她总会以不同的着装给你崭新的感受，今天也不列外。为了陪同高安泽去参加面试，她特地穿上了哥特礼服，而头型也做成了罗马卷。如若放在平时，她大多会用制服与蝴蝶结装点，虽然这年头蝴蝶结已经过时，不过戴在她头上仍显得神气活现。
安泽摇摇头，把老式白衬衫随意一套，好似是被打包成商品的盒饭，每天都是一个菜色。头发散乱，前额上还有几根立起来不听话的凸毛，仿若动漫里的超级赛亚人前身。
“好好表现！我期待你的回执。”尚宫用轻柔的话语在耳边呢喃，顺手收拾了一下那几根随处摆动的呆毛。
“知道知道！母亲大人唉！”安泽无奈的挠挠头，刚刚梳好的头型又被毁得一团糟。“这样舒服多了！”
“你准备多少？我教你的英语你记住没有？”
“准备喽准备喽！所以，我们启程吧！我的姑奶奶唉！”高安泽把等级从母亲升级为奶奶，以表达对尚宫管教的敬意。
“受不了你，走了。”
顺着一环，很快，安泽来到了所谓的‘安港招聘所’。
这里早就已经人山人海，不少同龄人现场还捧着英语六级单词表。后来一问才知道，首先是笔试部分，必须达到及格成绩才能进去面试，并且这次只录取一人。
高安泽并没有多想，这肯定不行啊！六级，还及格！开什么玩笑。如果他六级能及格，干嘛来这里‘应聘上岗’。而且这里少说也有三四百号优质鲜肉吧，烘焙师只选择其中最优质的一小块，偏偏他又是肉质最老，口感最差的一大块，被录取上的几率不比上街被车撞的概率还小？毫无压力，因为毫无竞争力，这就是他，三无食品。
剑桥大学是世界性的知名学府，如果被招入，下半辈子都不会愁了。这又是首次在中国公开破招录入，没有专业学术的任何要求，只要你能用英语正常交流，剑桥就欢迎你。这样的好事，估计几辈子才能遇见一会，竞争者多也是正常情况。
不过这么多竞争者就好比吃螃蟹的人，最后谁能喝到蟹黄还不一定。俗话说得好，第一批吃螃蟹的不是满载而归就是空手而回。
高安泽站在路边的沿阶上，摸出手机开始王者。这样的游戏虽远不及《刀塔传奇》，也不及《英雄联盟》，不过它自有它的好处。随时随地开撸，这是它存在的理由。作为玩亚索的选手，安泽秒选了宫本。即使两者有着再大的不同，但是切团走位都是一样的风骚。伴随着其他同龄人的嘲笑语气与不屑眼光，安泽注视着小地图，打出成吨输出，肆无忌惮地满场游走，蛇皮走位，螺旋升天，很快掌控了全场节奏。他自己心理也清楚，别人就把他当动物园宠物看待，这种眼神高安泽已经忍受很多年了，所以再忍几年也没关系。
宫本一般前半场野区猥琐走位，发展经济，小规模拖耗对面发展速度，并且在团战时控住对面后排，必要时候用护盾挡住成吨伤害，掩护射手法师的高质量输出。而到了后半场，他几乎是可以单撸李白与赵云的狠角色。如若诸葛亮的冰晶碰到了他的剑气，再多的冰点也只能化为乌有。
安泽玩了会，可能是觉得太阳光过于强烈，总使得屏幕闪花，他便蹲下继续撸，没过一会，他又站起来，估计是蹬累了，环顾四周，找了个阴凉地方继续走位切团，对于面试丝毫不放在心上。
尚宫闲的无事可做，来回走动，看看这个女生，看看那个男生，时不时还给别人做出专业性的英语指导。最后连别人家长都忍不住握住她那纤细的玉手连连叫好。高安泽站在凉亭下，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他不懂明明是自家姑娘，为何要给别人小孩做指点，她哥哥也是应聘者之一啊！她不给助攻也就算了，她这、已经算是卖队友送人头了！举报！
“请参加本次录取考试笔试部分的学生来二楼会议室，请参加本次录取考试笔试部分的学生来二楼会议室，这里即将设为考场，这里即将设为考场。”中央喇叭传出刺刺拉拉的声音。
“就这喇叭，怎么考听力！”“就是，也不知道换个喇叭！”“不都一样的吗！看水平！”“迷！”周围的同龄人纷纷吐露心声，高安泽不以为然，啃着头随着人流上了楼梯。
现在已经是高塔了，再来一波，只要一波，对面就没了！小龙！小龙！高安泽在心底这样呼喊着。小龙虽然不能带给全队多少经济，但是那个攻击提高的buff可是致命的。要知道，往往就那么一丝血，可以葬送你整盘努力。
小龙被荆轲拿到，这样就只剩下推家了！请求集合、请求集合！高安泽不断按着屏幕右上角的小绿旗帜，那个功能是集合信号。
中路犹如破竹，两座塔瞬间飘散云烟。高地，我方站位很是恰当。荆轲躲在人群最后面，后裔跟着典韦，而韩信则与高安泽控制的宫本武藏顶在最前面。这样即使别人突进，过了宫本韩信这第一条屏障，也休想越过典韦这第二条屏障，就算你在队友掩护下，用尽浑身解数突破典韦这道屏障，也休想活着出去，毕竟荆轲可是暗杀者！后裔输出猛如风暴，箭如雨下，对面的肉只好被迫抗伤，胜利就在眼前！突然，一道电磁波的嘈杂音通过整栋楼梯口，仿若爆炸的前奏让人作呕。可很快，那道电磁波又恢复稳定。
“what Fuck，gays！”这是一句很流利的美式发音，高安泽曾经cs go时候练出来的。
王者再次恢复了信号，只看见他的屏幕漆黑一片，而我方也被团灭！对面的李白犹如神仙快速突入，我方高地被推翻，复活时间还有10秒，看着对面李白的突入，高安泽实属无奈摇摇头。此局败已。
“shit”高安泽急得直跺脚，这是排位！可也不能怪他啊！都是那该死的电磁波！
最后几秒，高安泽还是遵循习惯，卖掉了神装，打出‘GG’两字母，关上了屏幕。
第四章 翌日，安港的决断（下）
“你来晚了。”坐在会议室里的人翘着二郎腿，冷不丁说道。“已经开考一分钟了。如果没事，请不要在考试之前玩那种游戏。”
监考的是位女生。谁也不知道她的底细。或许，她也只是个被高价雇来的钟点工。
这个想法在高安泽脑海里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女孩头发是金棕色的，拖及颈间。睫毛弯弯翘翘，眼线画的很浓。细长的腿上套着黑蕾丝袜。身上的气味十分清淡，是薰衣草的幽香。蜂蜜牛奶色的肌肤与会议专用的礼服相互衬托，潜在的贵族气息使脖颈前的吊坠显得更有魅力。
这使其他人很难愿意相信她是钟点工，不过高安泽信。他从来没有风光成那样，与其说是相信，不如说是嫉妒羡慕恨后的偷着乐。就连那浓浓的眼线都会让高安泽觉得那支眼毛笔是二手摊上淘来的廉价商品。
“知道了！”安泽无所谓地甩手走进考场。
对他来说真的无所谓，毕竟这里其余二十九块肉比他更嫩更美味，厨师不会选择他的。这会，他倒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样子。
“等等！你就是高安泽吧！”监考老师双手搭在肚前，彬彬有礼站起来，笑着说道。
“是的。”
“因为你的行为，我们很难相信你可以融入我们这个学校。请你和我到监考处办理退考手续。”
恍！耳畔如惊雷炸起。眼前一黑。
伴随着二十九双呆滞的眼神，安泽十分无奈地退出考场。临走前尚宫才交代过一定要考好，这次却连卷子都没见着就离开考场，创历史佳绩啊！跟着那位女生后面，高安泽被带进了隔壁的一间住宿单间中。
房间不大，透着窗户阳光洒在整洁的被单上。打印机、电脑一应俱全。靠窗的玻璃圆桌上剁着整整齐齐的文件与一杯祁门红茶。如果与学校文印室有些不同，可能也只有那张软床了。
“高安泽！”
坐在板凳上的老人头发花白，排列整齐，身上那件花衬衫与半框蛤蟆镜看上去就像是个土匪头子。不过谁都知道，在这里坐着的只有可能是招聘人员。
“您是？”高安泽有些胆怯，唯唯若若的。
“哦！忘了介绍了。苏珊，你怎么不和别人说清楚呢！你这样我会很头疼的！”
“你强迫症又犯了！蒙德教授。”小女孩走到电脑桌前，随手打开戴尔xps，抽了张A4放在打印机卡口前，说道。
高安泽对于电脑很有研究，那台可是行货，实体店售卖以万字开头的电脑想不好都难啊！
“你就是，苏珊？”安泽很惊讶地指着女孩问道。他不知道昨晚的女孩到底存不存在，或者说他可以预知未来？《全面回忆》里面的柯林·法瑞尔的回忆之路，发现这个世间的所有都是谎言与欺骗。高安泽不知道，他分不清昨晚的对话是虚幻还是现实。仿佛被人强植记忆，所有的都那么真实而又虚幻。当他醒来的时候，就只剩下教授与女孩。与电影里的一模一样，他也想与柯林相同，可不知该如何抉择。
“有问题吗？指人很不礼貌哦！”女孩耸耸肩，表示不以为然。
“我们昨晚是不是……”高安泽把手快速缩回到后背，疑惑地点题。他想知道那神秘的对话框到底是真是假。
“是的，恭喜你拿下了599分，,只要再拿走这最后一分。而这一分就是你的签字，我们需要你的入学签字。”苏珊抬头，用翠绿的眼眸注视着他。“这分决定你能被录取还是不能。但是，考场里的人已经没戏了。”
“我……我，我不会英语，我只会中文。好吧！我坦白，其实我的成绩很。”
“很差。平均分不及格，包括体育。喜欢游戏，也喜欢幻想。”
还没等高安泽说完，苏珊就结口补充说。
“对不起，我可以理解为做梦吗？我觉得这里使用‘做梦’更恰当些。你的档案对我们来说没有用。他们的也是，和废纸无异，我们只关心综合素质。”
“为什么要我！他们，都比我优秀啊。”高安泽鼓足了底气，说道。
不得不承认，其他小孩比他都更优秀。厨师没有理由选择他这块没有油脂可取的瘦肉来烹菜啊！
“学习？分数？开玩笑。我们又不要精英，我们要的是天才，对于天才来说，分数什么都说明不了。”苏珊沉思了，又接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教授点名要你。你有事问他，别问我。如果是我，你会被首先排除掉。”
“因为你与众不同啊！你明知道不行，还来面试，不就是比其他小孩更有勇气的表现吗？”
估计是连教授都找不到他有什么优点，挠挠头顶的花毛，随口瞎编了个糊弄人。
“我那是被逼无奈！”高安泽忙摇头解释说。“如果不是妹妹，我也不来。”
“但是，你真的，独一无二啊！你的回答，十分接近正解。”教授走过来，把手往高安泽肩膀上一搭，说道“相信我，你是可以去剑桥的人，不，你是可以从剑桥走出来拯救世界的人。”
这句话高安泽也很愿意听，他确实幻想着过上SSR级别的舒坦日子，也幻想着拯救世界。想着那场画面，他现在都会激动不已。在较场上，首长亲手为他戴上防弹甲，他敬礼回复，披上荣耀，手持利器，走上战场。但是，他不愿意就这么不清不明的上了贼船。他一定要问明白。“我到底哪点引起你们注意了。”高安泽攥着手劲，缩着脖颈。窗口刚好对着街道，顺着那个方向望去，耐心等候着的家长打着太阳伞，把车行道堵的水泄不通，仿若高考那般重视。“超乎人们想象的超低分数？还是……”
“你依旧对我们不放心啊！”教授摇着头，伸手从床肚抽出黑色皮包。
打开，满满的灰绿色票子。美元，成打成打的。
“你只要签单子，这些都是你的。这会你该信了吧！我们卡莱尔学院是剑桥建校以来的第二所学院，历史悠久，而且学生也都是属于上流社会的。”
“这样我更不放心了。”高安泽从心底默默数了数钱数，光表面那层，就有5000美元，核算出人民币大概是35000元，这么多钱可以买400款galgame了，换算成腾讯游戏，足足可以给你整个心悦三级会员。这么多钱，估计这辈子他都挣不到！而且怎么会突然有天，一个长得很像是土匪头子的人来找一个连大专都搭不上边的他加入卡莱尔这样的剑桥上流分校，给出的条件还如此优越，不合常理啊！
“好吧！也懒得和你废话，你这样说跟我们求你似的。不要搞错了，是你求我们收留。你知道剑桥很好还在这里废话，一个字，走还是留。”坐在一边的苏珊不耐烦地说道。
“我要考虑。我不了解你们啊！如果把我带到黑窑子里卖掉我还跟着数钱呢！”
高安泽也很纠结，他明明是很期待上那所学校的。剑桥什么学校，世界性名校！可真当机会来临时他又退却了。他知道有些时候他的脑子会短路，可是它偏偏在决定下半生幸福的时候短路了。这样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没准，在酒店外等候回复的家长巴不得他放弃呢！
“要不，容我考虑三天？”高安泽思索了会，说道。
“不行！晚上，明晚我们必须得到回复。否则，我们只好选择考试成绩最优异的学生录取。”苏珊眨巴着翠绿的瞳孔，给出了最后期限。
“好！明晚，我给回复。”高安泽允诺了。
他走出偏房，心里忐忑。脑后，还不时传来教授期盼的声音。
“你干嘛这样，其实我博士学位证书都带来了。我可以提供全面的保障，这么多证据，美国情报局都可以通关。”教授望着高安泽离去的背影叹口气，好似是有个价值上百万的单子谈判破裂那般沮丧。
“放心！我的任务结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让到手的猎物溜走。不过！”苏珊卡壳了“你这么殷勤，很容易让别人理解为你巴不得拖他下水啊！”“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很希望他的加入。”教授对中国文化不是很理解，评论说。“他的加入可以使我的计划得到保证，校董会也希望他的加入。”
“问题是，你太殷勤了。如果换做我，我不怀疑都不行。其实你只要换身西装，坐在电脑前，喝口红茶，很装酷的说‘把这签了’，就可以了。”苏珊笑着回复。
“这么简单？你为什么不早说！”教授好似恍然大悟，捶胸顿足。
“因为，你也没问我啊！”
第五章 表白
“身份证，两寸照片，明早和我去办留学护照。”尚宫叽叽喳喳，就像是个小麻雀，不得安稳。“这样说来，你就算是被录取了。我就说，有我撑腰怎么会录不上。”
高安泽低着头沿绿荫道走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他不想去。这个想法只是一瞬间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去。这或许是一个宅的本能反应，他现在就只想蹲在家里，哪也不去。
平时，没多少人注意他。现在他可以去剑桥了，再也不是老师口中的棒槌了，可是仍然没多少人注意他。他只能永远走在被人遗忘的十字路口，别人看见的只有他背后花花绿绿的商场店铺，却始终看不见他，无论他多优秀。
“我还有事情没做，我，我不能去。”
高安泽忽然停住了步伐，啃着头哼哼。
“别傻了，你这已经算是瞎猫碰上狗屎运了。要知道，这样的事情可不会发生第二遍。有什么事情要比现在的事情更重要呢！走啦，不要小孩子脾气？”尚宫也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凝望着站在路角的安泽说。
“我有话要对李晓瞳说，不说就没机会了。”安泽猛地把头抬起，眼眶里闪着金黄色的泪纹。“我知道她家在哪，我要去找她。”
“不行不行！你今晚要去商场买几件衣服。不给瞎跑。”尚宫傲慢的回绝了。
高安泽眼眶里的泪纹消失了，黄金色也混沌成为黄昏色，似暗流汇聚。没有说话，又继续走起路来。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如果失去就再也不会有，可他依旧不想去。
“你知道我的尺寸，只要给我买175的就好。款式你自己挑，我都可以。”高安泽忽然想自己做回主。他再一次停下来，盯着尚宫的罗马卷说。
“你喜欢她？”尚宫凑过脸来。在她面前，高安泽的五脏六腑都可以被透视地明明白白，什么也藏不住。
“没有！我只是……有话要说！”
“那你脸红什么！”
“天气热！”高安泽解释说。
“现在才零上两度，你却说热？喜欢就是喜欢，老实说啊！或许我可以帮你在短时间内搞定她！”尚宫内心的小恶魔开始捣腾起来。“把电话给我！我知道你通讯录里第一个联系人就是她，我已经知道很久了。”
“你可以帮我搞定？”高安泽眼里又放出光芒，说道。
“对啊！很简单！你只要对着话筒大声喊，我不喜欢你，滚远点。事情立马就解决了。”尚宫笑着说。“你不可能，就算你不出国也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别人要出国啊！你不出国不代表别人就会跟你交往。别人可没那么傻，为了个学习又差，又没本事的男生放弃出国。”尚宫用鬼魅的眼神轻轻一挑。“我劝你别热脸贴冷屁股，你俩不可能。”
“可我还想去。”
“好吧！就当今天你成功面试的奖励了。不过，出国是必须的，不论她同不同意。”
“谢谢！”
安泽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说‘谢谢’，他奔跑起来，用前所未有的速度。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扭曲倾斜，寒风如刀刃挂在脸上隐隐作痛，可他依旧没有停下。路边的灯光如琉璃般耀眼，融入在黑夜里，呈现出霓虹色的梦。
李晓瞳是他最喜欢的女生。尚宫也知道高安泽暗恋她，甚至会为她的生日耗费半天的精力跑遍整个瑶海区买张陈奕迅的唱片，但有些事情，尚宫却永远也不知道。
那是个多雨的季节，夏季。可是，那天偏偏没有下雨。
高安泽逃课。他早在几天前就打听清楚，每个周六，李晓瞳都会经过回折九桥，他在桥的另一头徘徊。他假装巧遇李晓瞳，那天下午与李晓瞳说了很多话，他那是第一次与女生说话女生没有拒绝。就像是情人，从下午一直聊到天黑，最后高安泽把李晓瞳送回家。好似梅花夜间开放，伴随着池塘边的蛙叫，高安泽走回家，哼着天下。灵魂仿佛被升华到天空，是从未感受到的清馨，感受时光飞逝，手间流云卷卷，他与名叫李晓瞳的天使对目。
高安泽不记得那天上午发生了什么，也许他从五点就一直等在桥边了。他只认为那样做很值得。接下来的日子，他和李晓瞳越走越近，最后终于可以并肩站立。他很庆幸，与他交往的是校花瞳瞳。
叮咚……
这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夜晚，他在门前怦怦心跳，按下门铃。
“高安泽，你怎么来了？”
开门的是李晓瞳。穿着可爱的粉红棉外套，双手插在衣服口袋中，脚上的棉拖鞋是小熊维尼的样式。
“有件事情我必须和你说。”站在门槛边的高安泽深呼吸了口气。
那股凉风仿佛要从口腔蔓延到心脏，顿时一股凉意袭来，这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喜欢你。”
“说什么傻话！我们还只是朋友好吗？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
李晓瞳没什么反应，她微笑了。
这也难怪，毕竟是晓瞳，多少也会拒绝一下吧！
“因为我就要出国了。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会放弃出国。”高安泽立马说道。“如果……”
“可是，就算你喜欢我，你也还是要出国啊！这个不能勉强的。”李晓瞳把头低下去，话锋一转“而且，我喜欢上了其他男生。他很善良。”
呼……高安泽把别在心底的气泡吐了出来，他的心也和石头一样沉入不见光亮的海底。
这比他考场遭拒的感觉更糟糕。没有什么比听到这句话更糟糕的了，简直糟糕到了极点。如果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是乖乖和尚宫去买几件帅气衣服，他或许还可以保留点愚蠢的幻想，可当他看清了现实，发现再也没有走完路途的勇气。之所以可以忍辱负重这么久，就连老师骂他也会照搬全收，完全是因为他认为李晓瞳是唯一可以接受他的，理解他的，关心他的。如今看来，就连晓瞳也不能接受那样的他。
高安泽没有哭，他抿着嘴，强忍着声音与泪腺，脸也紧绷着。回过头去，淡淡下了楼。
“我的飞机票是明晚九点，如果可能，希望作为朋友的你可以送我一程。”
眼前的光亮变得模糊，他仿佛被火雨洗礼，身心俱疲。那种痛楚比被老师用戒尺鞭抽更难以忍耐，钻心的痛。
他走在只剩下他一人的人行横道。他幻想着未来的路，可无论怎么寻思，前方依旧是雾霭漫漫，永远没有出口。
蚊虫飞舞在电灯下，他走进了孤独的小巷。那是安港酒店的后门。
其实他完全可以钻进暖和的被窝，数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或者是开瓶冰啤，坐在戴尔高端机前打起使命召唤。
可他不想，他甚至还想原路走回去确认刚刚没有听错。他知道那样很傻，但仍然值得，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都愿意。
天边没有流星滑动，昏沉沉的暮色与飞鸟的盘旋是他看到的最后光景。回眸，安港酒店二层是那么灯火辉煌，他笑了。
“喂，是蒙德教授吗？对的，我是今天的应聘生高安泽，我愿意签署合同。”
在晚风中，高安泽拨通了电话。
第六章 第二个选择
安港酒店，晚上6点。
“你确定吗！你愿意来！”
声音近乎疯狂。
蒙德教授接过电话，欣喜地从数据库房里狂奔出来。
“是的。”电话那头高安泽有气无力地随口说道。“另外，晚饭到现在还没有着落，我可以过来蹭顿吗？我就坐在酒店洗衣室旁。”
他蔫巴地佝偻着腰，坐在路沿的井盖上，手里抓着电话，目视着二楼的灯火。
感觉夜晚的风忽然变得透彻，疾风可以卷去他的思恋。路边的男女嬉笑仿佛也变得尖锐刺耳。
过去，他也是这样。他焉巴了半辈子，过去的时光，他总是独自佝偻着腰走在没人注意到的青泥路上，今天，他依旧佝偻着腰，坐在水井口的检查盖上。其实这和功名成就没多少关系，他过去如此，现在还是如此，或许以后还会如此。
忽然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夏天，恰好夜幕时分，他拉着晓瞳走在鹅卵石路基上，那个背影被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脑海。
他想，他已经走了很远了。他想停下来，那个小孩本就不应该长高，可他不能，因为他已经按下了与过去的分界键。
“怎么了！一个人在这。不开心吗？”
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女孩。她有着金棕色的披肩发。睫毛弯弯翘翘，眼线画的很浓。细长的腿上套着黑蕾丝袜。身上的气味十分清淡，薰衣草的幽香。蜂蜜牛奶色的肌肤与黑色晚礼服相互衬托，用黄金镶嵌的水晶定制耳坠闪烁着幻彩的光芒。
“别管我，我想哭。”
“想哭？被甩啦！”苏珊小恶魔地笑了。
“笑吧！我无所谓了，反正已经够丢人的了。”高安泽没有好气的说。
“呐呐，真不懂事。”苏珊蹲在水井边上，眺视远去的晚霞。
温暖的春风从脸侧袭来，高安泽双目湿润，瞳孔里扬起淡黄色的泪花。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不如我做你女朋友吧！”
“好啊！”高安泽瞬间回答，没有丝毫考虑，眼里放出饿狼般的神色。
“好？好你个大头鬼！”
“切！”高安泽的头又啃了下去，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在你心底，并没有李晓瞳的席位。”苏珊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么在你心里她便是，没有人可以代替那个位置，你会为她舍弃一切，毫不犹豫。”
“你怎么知道是她！”高安泽猛然心惊，说。
“我们连你银行卡密码都调查过，何况是这个！”
高安泽听在耳里。其实他也不知道。
初次见面，应该是在小学时候了。那是积雪的清晨，她穿着雪白亮丽的羽绒服，漫步在人行道上。他知道她，但她不知道他，他们擦肩而过。猛然回头，高安泽发现她已经走远，顺着逆光，如天使般动人。高安泽从那时候起就下定了决心，他不知道那算不算爱，只是充满好感，像是蠢蠢欲动的豌豆荚努力冲破了泥土。
时光在指缝间悄悄溜走，安泽迟迟没有说出心里话。他想表白，却没有勇气，他是全班公认的小破孩，面对她这样的校级女生又怎么会被接收？渐渐地，他开始寻思晓瞳喜欢的玩意，爱好与游戏，他甚至连李晓瞳上楼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但他并不真正了解她，他只能在周末的游戏里以‘老六’的身份与她接触，高安泽认为，即使那样，也是值得的。
“嗯，不知道。不管我喜不喜欢她现在都已经没关系了。我被拒绝了，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而那个男生不是我。”高安泽垂头丧气，用手随意抓起一块石子，扔进了井盖的缝眼里。“我应该谢谢她的慷慨，陪我那么长时间。”
“谁拒绝了！那么没眼光！”这时候，远处的灯火下，一搓白花花的乱发随风乱飘。
蒙德看着高安泽，高安泽在看苏珊，眼睛里仿佛像是冬天的白雾，就要凝结成珠。那个眼神是悲伤的，好似有情人的优柔寡断。
“呐，答应我一件事情。”苏珊撑着膝盖，弯着腰站着。“去找到真正喜欢的女孩，为了不留遗憾，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如果走不下去，支撑不了，近乎崩溃，令人厌恶以至于发狂，就来抱着我哭呗！不过我想我的小弟不会那么容易跪下的。”
高安泽注意到了，那颗流星原来一直就在他身边，或许就在还未赶到的路上，或许明天就会降临。也许只是短暂的对视，那颗流星便会袭来。
“谁要当你小弟！”高安泽拍拍屁股上的泥土，猛地向上跃起。
“我拉你进的圈，先来后到，你自然就是我小弟罗！”
“那你有大哥吗？”
苏珊没有说话，转头拉着高安泽走进酒店。
他此刻真的很风光，如果有一句话解释就只能是‘超酷狂炫屌炸天’。他双手插进裤兜，衣服拉链有些松塔地半开，脖颈的长链雕刻着十字架静悄悄地躺在胸膛。这时候，他好似想要用尽力气去绽放的小鸟，努力冲破枷锁的封印，飞向天空。
“您好，以‘高安泽’名义定制的私人餐桌在顶层，请这边走。您预约的是‘铂金套房’，我们二十四小时竭诚为您服务。”进门，衣冠楚楚的侍者走来。
“请吧，高安泽先生。”苏珊调皮地走在前面，彷如小恶魔。
虽然不知道那所谓的‘铂金套房’是什么，但他现在已经很风光了。他终于不是别人眼里的棒槌，也不是废柴，他感觉到了灵魂的洗礼，他仿若置身于舞台中央，聚光灯的强光照的他不敢睁开眼。顶层是个旋转餐吧，四周用玻璃打造可以很好欣赏到夜景。成排的琉璃灯与湖水相互映衬，回波反射，水光潋滟。星空中繁星如豆，清淡的闲云在月色的渲染下犹如天女的丝绢，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星辰，仿若置身梦境。
“这是我们的主打菜。主食里面的葱油烤饼，这是我们店面的主打。”侍者翻着菜单介绍说。
“不就是烧饼吗！”高安泽无心吐槽说。“街头一块五的‘土掉渣’也很好吃的，经济实惠。”
“先生，我想您可能理解错了，这是选自荷兰的橄榄油与澳大利亚南部的艾尔半岛优质小麦，口感也可以保证，好评与回头率都很高，售价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一盘两百，七张。因为酒店外包，厨师是才从德国总部临时调回来加班的，所以平时并不供应。”
“没错，不就是烧饼吗！”苏珊在檀木靠椅上说道。“来两盘。”
侍者好似看见了生源，翻起菜单如数教自家小孩。教授也好似来者不拒，全部都要点一盘。他那个表现，仿佛就像是签署了上千亿的大单子一样高兴。
“这里，海鲜是我们酒店的一大特色。您可以考虑这支澳洲龙虾，体长两分米，顾客的好评率很高，肉质鲜嫩。”侍者翻着菜单说道。
“那个，澳洲龙虾我不喜欢。”高安泽违背着内心说出。
澳洲龙虾。高安泽对这个印象深刻，那个龙虾不知道有多贵哦！一般都是论斤卖，身体上铺的都是冰块，很不话来。一次下来，少说也要个千把块钱。他这生只看过，没吃过。
他们班的王建伟是出了名的富二代，他妈是开皮革厂的。几乎每个星期他都会在万达消费个万把，为女生买上千块钱化妆品连眼皮都不眨，自然是男神级人物。有次，他追一位女生，在和平酒店摆下一桌宴席，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间那盘澳洲龙虾。可高安泽还没抢到嘴，那盘龙虾就被班里几个五大三粗的‘彪悍’分食殆尽，着实可惜。
“不喜欢吗？我认为还好啊！那不喜欢这个就不要了，来鲍鱼好了。安泽，鲍鱼喜欢吧！”
‘鲍鱼！天哪！你要带我抢劫去，还是淘金去的！这么奢侈！’高安泽心底想着。
“扇贝就好了，我喜欢粉条。”
“那怎么行，太对不起你了！有三文鱼吗？”
“有的有的！在这在这。”侍者赶快翻动了菜单。
“来一份。”
“小份大份。”
“大份！”教授眉头都不眨地点到。
“饮品呢？”侍者貌似是还没有卖过瘾，主动介绍起来。这估计是他卖过的最大的单子。
“有红酒吗？我想与安泽喝一杯。”
“王朝！我们店里的典藏版，自九五年开始酿造，只有一百瓶。”
“开两瓶。”
“需要甜点吗？”
“哈根达斯？”几乎是脱口而出。
“有的，但那是为低消费层次顾客而设计的。我想这款才是您的最佳选择。”
“BIM BOM？”教授读出来音。
“恩，很好。就这个了。”苏珊说。“很贵吗？”
“对于您来说这些都只是小钱。”侍者说。
“可以下单了吧！”高安泽坐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冷不丁说道。“已经点的够多了。”
“那么，总共三万五千五，由于您是我们VIP顾客，可以享受八五折优惠，总共三万。”侍者笑着说。
“这么贵！你们黑店啊！”高安泽不禁失口。
“先生，光那两瓶红酒就已经八千了。”
“小钱小钱，只要你来我们学校，这些都不是问题！”教授很大方用手在空中画了好几个大圈，对着高安泽说道。
“请问是现金吗？”
“信用卡。”
侍者笑着打出长长的单票，走出了包间。
第七章 会餐
很快，走廊上陆陆续续传来盘碟碗筷‘格朗格朗’的轻鸣。侍者端着大碟小蝶走进，碗碟被高高垒起，金字塔式。
他注视着窗外的景色，对于桌上的草莓味甜点毫无兴趣。也许，他此时更希望在李晓瞳家吃晚饭，谁知道呢。只是现在，身后的教授仿佛融入太虚般，啃着头吃个没完。
“怎么样，够拽了吧！”苏珊有心无口地对着高安泽说。
“确实很拽，我就没有这么拽过。”眼睛顿时又湿润起来，不争气的眼泪啪啪落个不停，高安泽趴在檀木椅子靠背上回答。他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他又不会说英语，又人生地不熟的。
“看你可怜巴巴的那样子，提前透露点消息给你。其实卡莱尔学院里女生可漂亮了，而且文化水平也不知道比她高多少，你过去没准一下子就能同时喜欢上好几个！”
“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文化也就这样，我喜欢别人，别人还不一定喜欢我呢。不如李晓瞳，她曾经和我牵过手。”高安泽说。
他很想把那年夏天的事情说出来，他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想法了。过去他对别人这样说，可别人没一个信的，之后他索性就不说了，倒也轻快不少。
“好吧！我就问你，你学习和她学习哪个更好？”苏珊沉思了会，说。
“她。”安泽甚至没有考虑做出选择。
“那不就得了，喜不喜欢与学习好坏没多少关系，喜欢就是喜欢，学习再差都能接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学习再好也是白搭。”
“你也相信她喜欢我？”高安泽眼里好似又有了光芒。或许他听到了肯定的回复，便会立马狂奔回去。
“恩。可能过去确实喜欢过你。不过显然，你的魅力没别人大，就顺手抛弃罗，最后以各种理由开脱你都没有办法。”苏珊内心的小恶魔不知道在捣什么鬼，笑着说。“其实你们那种都不叫爱，只能说是懵懵懂懂有好感。有好感的人多了去了，信不信我今晚跳段舞你就会对我产生好感？甚至倒戈变卦，跪在地上喊投降？”
转过头来，只看见苏珊金棕色的秀发顺及颈间，碧绿色的眼眸如琉璃玻璃珠，神色撩人，眼波微动如空灵，闪闪的耳环吊坠在射灯下格外透亮，燕尾服高端大气。
“你为别人跳过舞？”高安泽满怀惊讶地问道。
苏珊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调皮捣蛋，又很会捉弄人，他不相信苏珊过去也是像晓瞳那般天真可爱。
“恩，跳过。我大哥。”
“那他人呢？”
“死了。”苏珊没有流露出太多神色，也没有显得很悲伤，不过是轻轻茗了口杯中的月光酒。“执行任务时候死的。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吃饭！吃饭好啊！身体倍棒，吃嘛嘛香！”高安泽赶紧岔开了话题。
“其实，来这之前，我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遗书就锁在我的储物柜里。每执行一次任务前，学校都会让我们写好遗书，可长可短，因为我们的任务伴随着死亡。接到任务的时候，我还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即使是地痞流氓、街头恶霸，也要顺利带回去。这期间如果发生了意外，学校会给我们准备一束鲜花和五平米的土地，当然遗书上的脱嘱学校也会尽可能完成。之后这个世界就没有你了，因为当你签署这个入校协议后，你的身份会被重新选定，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珊从挎包中拿出早晨放在打印掐口的A4纸，说道。
“你还有选择的权利。这一分，是胆量与忠诚。”
“教授也是？签了这个吗？”高安泽看着那张带有‘LIoyd’S’字样的附加单页，声音瑟瑟发抖。
“哈哈哈！当年不懂事，随手就签了。不过我没有保险，当时那个年代还没有保险。所以我死后可能连五平米土地都分不到。”教授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好像他就是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元老级英雄人物。
“这个游戏好玩么？”高安泽接过那张带着死亡气息与诱人魔力的补偿协议书，问道。
“一次机会难道不是更有乐趣吗！”苏珊用冷如冰释的碧绿色眼眸眺视高安泽，语气如寒冰般浸人。
“看来，我已经没有退出的选项了。”高安泽对着白色的单页笑道。“有笔吗？”
“那种东西已经不用了。要是你用笔写完，去了，发现后悔了，把合同撕了，我们找谁去。”苏珊啜饮着杯中的葡萄酒傲慢地说道。
“我去，你不给我笔我怎么写！”
“用电脑，这样你就撕不掉了。你手里的只是样板，并不是最终协议书。”
“那电脑呢？”
“没带！”
“你执行任务不带设备？”高安泽差点没气晕过去。
“为什么要带！过去都是别人学哥带，没想到这次配合的人是教授，我总不能让他背着吧！我自己又不想带。”苏珊用筷子小心翼翼夹起冰三文鱼片，往嘴里一扔，细嚼慢咽起来。
“那我签个毛啊！”高安泽几乎是趴在了饭桌前，说道。
“别听她瞎说！每次她都带着的，我们是老搭档了！”教授抬起头来笑眯眯的。
“你先清理干净嘴角的东西再说吧！教授。”苏珊耸耸肩，说道。“今晚没必要急着签合同。我们可以坑校董会一笔钱，就说别人不同意，可以拿点项目启动资金啥的。”
“对对对！差点把这茬忘了！校董会的人就是小气，不坑他们不快活！”蒙德连连点赞。
高安泽跟着点点头，目光呆滞，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为何中国要强力打压公款吃喝问题了！
“我们班机什么时候起飞？”
“明晚九点。”蒙德说。“我想今晚走。我看了宣传手册，那个学校很好看。特别像《哈利波特》里面的霍格沃茨。”高安泽在酒桌前高谈阔论道。
“其实等去了才会发现，也就那样。”苏珊继续品着酒滋，撇撇嘴说。“所有的英国学院装修风格都差不多，毕竟有相同的文化。中国学校宣传手册上的图不也挺好看的嘛。”
“那今晚就差不多可以了，我先回去了。”高安泽刚要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被教授牢牢抓紧，动弹不得。
“回去哪？”
“回家啊！这里又没有床铺。”高安泽说。
“先生您好，这是您的账单，三万元整。请到前台签字。”侍者衣冠楚楚，笑着说。
‘我哪有钱！你就坑我吧！’恍然大悟的高安泽立马神情大变，如暴雨来临的前兆又如被老师训话时候的尴尬，他在心底恨不得立马打晕教授，然后逃离。‘我说怎么这么大方！原来早有打算。现在看来，没点澳洲龙虾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看着高安泽惊慌失措的眼神与扭曲多变的表情噗嗤一笑，苏珊把双手贴在腹前，彬彬有礼地站了起来。
“我来付账吧！帮我这个出门不带钱的小弟。”
高安泽听完本想反驳，谁是你小弟啊！可在如此巨额的款项面前又只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那就有劳你了，姐姐。”
“姐姐？嘴还挺甜的。呐，这才乖！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佣兵了！不许乱站阵营！只要你乖乖听话，什么都会有的。”苏珊捏了捏高安泽的鼻梁，像是姐姐溺爱妹妹般呵护。
看在刚才见义拔刀的份儿上，就让这个傲娇的女孩继续傲娇吧，反正她傲娇起来倒也不讨厌，相反可爱气息与露易兹倒有的一拼。
“对嘛，对嘛！同学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
教授还没说完，便迎来了两双凶恶的目光，只好继续吃起东西。
第八章 启程
16年12月17日，半阳之时。
“BIM培训。注意时间登机，别迟到。晚饭自己解决，回不来。尚宫。”
高安泽瞅了眼遗留在餐桌上的便签，转身摊在卧室的席梦思上。
他不知昨晚怒饮几樽泪落几时，只管那枕巾尽湿。记忆犹如被狂风怒卷的细沙，所剩无几。
他和李晓瞳分手了。准确来说，是他被甩了。当时的场面他这一辈子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他佝偻着腰坐在井盖边，活像是个叫花子，手里握着已经过时多年的小米note，面对富丽堂皇的酒店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辉煌的未来，而电话这头，是已经无法挽回的青春。
他将要去英国读书，短时间内是回不了国的。昨晚十点整，他在电脑系统内签订了入学手续并成功购买了五万六千元的意外险。自从那刻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这是条黑路，只能一直走到死。
挂钟滴答滴答响个不停，现在正处下午三点。如若放在平时，他估计会猴急似的闪现出校门，逃课去网吧。可他现在偏偏不想去网吧，他甚至没有点开电脑屏幕的欲望。该死，也不知是道哪根经搭错位置，平时心痒的死去活来，就连摸一下键盘都会觉得无比畅快，现在没有约束地放开让他玩，他却又偏偏不想玩了。
他简单收拾了出国必带的行李，签证与护照，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把整整20英寸的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他欣赏着摆在壁橱上枯黄的老照片，笑了笑，他不知道他父母知不知道他们家儿子会这么有出息，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天色渐晚，暮色里，少年手拉提箱，走上漫漫征途路。苦涩的寒风凛冽，他不禁佝偻起腰，活像装在套子里的人。
高安泽手里的机票，是从骆岗机场打印出来的。那是很久以前就宣布荒废的老机场，对外宣称的原因是跑道太旧，不能用于正常的起降机。高安泽本来还想问清楚原因，选择哪家机场不行，非要选骆岗，但苏珊的眼壑中那股‘无可奉告’的傲慢神色让他无声地接过机票。
此时，这里六个高射灯仿佛火球般耀眼，在塑胶跑道上映出白花花的幻彩。远处，停留在跑道上的飞机犹如条即将苏醒巨兽，不过此时的它仍旧处于昏眠中。
高安泽拉着行李箱来到机翼边，看了一眼手机，又抬头远眺旷野尽头的晚霞。
现在是晚上七点。距离预定出发时间还剩下两个小时。此刻，这里空无一人。
他百无聊赖用手机刷起QQ，他知道这个时代别人都在玩微信，不过他不喜欢，他宁可使用QQ这种上个世纪的老玩意交流，因为QQ有个绝无仅有的好处，即使你误删了某些短信，它也还会原封不动地保留在消息记录中。
天色黑的很快，时间过得很慢。从七点二十开始，这里就与荒郊野岭没有任何区别。碎成块状的砖石堆积成山，黑邱邱的土坡与山林无异。
寒风冷的刺骨，天气预报预测室外的气温可能会低至零度。时间已将近八点。这里仍旧静悄悄地空无一人。高安泽走进候机厅。
白炽灯时亮时灭，被鬼上身似的。二楼厕所的滴水声在空旷的地方传荡宛如冤魂的啼叫，内厅的电路线刺刺拉拉响个不停，黑暗的楼梯口不时冒出黄蓝相接的电火花。这里简直就是CS里地铁站那副爆破老地图的翻版。
开始有些焦躁。他手里抓着的确实是半小时后的机票。按常理来说，这里早就应该人满为患了。苏珊应该会与教授同时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欣然登机离开这个充满糟糕回忆的小都市。但事与愿违，这里貌似已经荒废多年，草木丛生，除了高射灯与飞机还算是完好无损外全都破旧不堪，甚至散发着林场才有的乡土田园气息。屋外非但可以听到豺狼低鸣般的风声，还可以很清楚地嗅见刺鼻的恶臭味。
这里已经算是二环开外，晚上，这里没有人烟恍若枯岛。
他有个奇怪的念头，他感觉这种场面更像是古天乐电影《阴阳路》里的阴道，他与世人相隔离，其实蒙德与苏珊还有整个团队都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不过他们既看不见高安泽，高安泽也看不见他们。
顿时，阴风从后脑勺袭来，高安泽想得太过入迷，仿若受惊的野兔猛然跳起。神情恍惚环视四周，目光如电。然而这里除了‘通通’的管道滴水音与风吹树叶留下的‘哗哗’协奏曲外没有多余修饰。
时间继续走着，仿若死神的钟摆。他隐约感觉到，当时间掐到九点的那刻起，死神就会无声无息降临这个世间。
他又看了眼手机，八点五十六，与约定时间还有四分钟。此刻不论是内庭还是外庭，亦或是飞机舱内，都空空无人。
他快步走到塑胶跑道内最亮的高射灯聚焦点，在光线的照耀下他稍稍安心点了，心率也恢复正常。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傻了，他宁可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屋外站着，他也不愿意回到那个阴森骇人的候机厅。
他不安地再次确认了时间，紫蓝色数字时钟表盘指针停留在了最后的刻度线上，五十九分，与预定时间还有一分钟。
“安泽，干嘛呢？屋外气温可是零下两度！”苏珊说。.
九点的钟声终于敲响。
他环视了荒无人烟的郊野，除了土坡与堆积成山的垃圾别无他物。
“姐，是你吗？”
“哎呦！还知道叫姐呐！”苏珊咯咯的笑了，恍若午夜里的魔鬼。“没想到你这么听话还这么可爱，想不疼你都难！”
“别吓我啊！姐！我胆小的！我看不见你！”“七点方向，仰角四七点八，距离二十点三。”苏珊撇撇嘴说。“天台。”
在伦月的映衬中，漆黑的身影显得孤傲地让人窒息，仿若山头的独狼。月色晚礼服凛冽着风，发丝飘曳，目视沧月。如若放在武侠片里，绝对是东方不败那样的大侠，只凭锐气便叫那天下再无敌手。
“该死，就登个机而已，有必要这样造作吗？”高安泽对着天台大呼。“站那么高赶着投胎啊！”
“会不会说人话！你才赶着投胎呢！你全家都赶着投胎！”
“土匪头子呢？”
“土匪？你说教授啊！已经登机了。”苏珊顿了顿说。
他跟着苏珊走上塑胶跑道，私人飞机挺在站台边，前灯如射线穿刺黑暗。飞机是白色的，典雅的黑色序列号与中英两国国旗在白色的喷漆上展开，华丽的如同雕饰品。机门外的阶梯上，迎风站着一个熟悉的声影-蒙德。
公元16年12月17日，巨鹏腾然而起，苍龙戏珠，暴动的引擎滚着气流如刀割面，在没人注视的小城市上空划破天际。
隐藏多年的内情慢慢揭晓，宿命恩怨就要拉开。
第九章 我遵从召唤而来，我问你，你是我的亚丝娜吗？
“怎么样？”蒙德坐在头等舱软皮靠垫上，高安泽对面。嘴里含着的‘京华’，飘出缕缕轻烟弥漫在花白的头顶，双眼微迷，颓废美展现的玲玲尽致。
“什么怎么样？”高安泽问道。
“是不是第一次出远门？紧不紧张！”
他从头到脚大致扫视了安泽的衣物。裤腿黑色的纯棉布料上刻着成对的鸟头，‘doublestar’，很是平淡，没有款式可言，从腰带到裤腿一码黑，裤面被磨得稍稍起皮，裤脚也少了半段，不知穿了多长时间。衬衫呢？连logo都没找到一个，也不知道是从哪家小厂盗版而来。他从心底估摸着，这套加在一起可能还不足五百。于此他认定高安泽没出过远门。
实际上，加起来连两百都不要,198你值得拥有，高安泽信了，这是他最体面的衣服。值得一提，这套行头平时的用处也‘十分特殊’，它们是衣橱尊享版摆设挂件，只看不穿，今日离国，安泽才破例特地穿出来显摆的。本来还遐想着给送行的哥们留个好映像，没料到最后谁也没来，唯独凉风相伴。
“是，第一次远门！”高安泽看着窗外的景色，幽静的云彩与黑漆漆的海平线。
“想我最初去剑桥的旅途，一路卡车为伴。三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来来回回的四天。当时，那已经算是很好的礼仪了。”教授缓吸口烟，深情叙述起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那语气与百岁老人对年少时的宏图放心不下而发出的悲慨简直像极了。
年轻时候总想着名利，停不住脚步，闯荡江湖四处奔命，年老时候又惋惜青春不再，悲痛万分。高安泽对名与利不感兴趣。他没有认真听。他注视着窗外的风景，可什么也看不见。既没有满天星辰，也没有月光琉璃。
他颇为无聊地转过头来，注视着苏珊，他的‘义姐’。他这样认为，帮过他的人他全都会清清楚楚地记得。
他不知道学校到底是怎样的。毕竟，他可是连三本都考不上的少年。他此时不盼名利，只想做番事业。他想回去找李晓瞳，不为了重塑前缘，只为了挽回他那芝麻大的自尊心，他不能这么轻易就被甩掉。
安泽从心底很羡慕龚子超，自幼便在国外打下天地。年长后回校的子超沉默寡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能正因为高冷的性格，才会折射出无限魅力，因为你对他的了解永远只有零。那让人着魔似的眼波引来无数迷妹，连高年级的学姐都暗地里恋着他的背影，如若他哪天在广播室拿着话筒高吼一嗓，‘我爱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之昏迷三天三夜。下课的走廊，永远只为他一人开放似的，站满了慕名而来的学生，男生学他的作风，女生则为了那双迷离却又冷如紫电的眼神。安泽也很想被人仰慕，他坐在拐角，不对着窗口，窗外的人看不见他。他没有存在感，也没人温暖他。别人对他的了解同样是零，因为没必要，他就和你身边的风别无两样，你会在意风的想法吗？他只以‘老六’的名义活在同学的视野里，没人知道老六是谁，只有小破孩知道，偏偏小破孩就是龚子超。他也想试着装高冷，可高冷起来后却发现别人对他的关注变得更少了，他与纸片无异。
他学习很差，不及格，门门不及格，次次不及格。他被人称为棒槌，活在社会底层。没女生与他说话，他喜欢李晓瞳，却不敢表白。他知道他很废柴，他只想安心当废柴。可事与愿违，他偏偏被卡莱尔看中，他的生活再次被打乱。
学姐的发丝金棕美如仙，火辣的身材与傲慢的性格，美的如同工艺品。她就坐在高安泽对面，她翘着腿，双臂合抱在傲人的胸膛前。她望着天空，默念着什么口诀。从各种意义来说，她都比李晓瞳完美，完美到毫无缺点。
“看你愁眉不展的，想啥呢。”她说话了。“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
“没有。”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说没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爱咋咋地。”高安泽把手一甩，往后靠椅上瘫坐。
“还是这么随性。想想怎么了，又没错！”苏珊瘪瘪嘴说。“你其实不想去卡莱尔吧！”
“胡说什么！我选的人怎么会有错！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止这个伟大的计划。”蒙德听完急着说道。
苏珊善解人意，从没有说错什么话。高安泽微微点头，沉默不说话。教授好似急着上墙的野鸡，抓抓头顶本就不多的白发，香烟扒了一口接着一口。
“不想去也没办法，你已经签过字了。”苏珊耸耸肩，说。“协议生效没有任何人可以做任何修改，包括本人。游戏开始后就没有退出的选项。你可以拔掉电源，但那意味着你已经战死沙场。”
“我知道，《刀剑神域》谁不知道。老片子了。”高安泽说。
“喂，小弟，喜欢亚丝娜吗？”苏珊好像是孩子发现玩具般，说道。
“不喜欢。”
“为什么？亚丝娜迷不少哦！本子也同样不少。”
高安泽下意识攥了攥右手，“因为我不是桐人。”
“如果你就是桐人呢？”如天使的轻笑声随之传来。
她被高安泽逗乐了，就在刚刚，安泽的握拳动作与巫妖王召唤冰霜巨龙时候的神态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能连他本人也没察觉。
“不可能，他比我帅多了，我就是废柴。”
“废柴？你玩游戏时的指速可不是那样说的，讲到底SAO也仅是游戏而已。”
“那又怎样？”高安泽反问，不屑一顾的态度不知是对谁。“呐呐，假如你心甘情愿做我小弟的话呢，我就让你变成桐人如何？”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名叫苏珊的女孩不能有个废柴小弟啊！她要做到全优，你知道全优吗，就是没有污点，包括属于她的小弟。”
“属于？我还没打算签卖身契呢。”高安泽注意到了那胸前深深的沟壑，感觉脑袋一热，硬生生说道。
“已经签了。”苏珊轻佻地回复。
“什么时候！”
“三万，拿来！”苏珊把手一伸，高安泽心里一虚，头一甩不说话。
“呐，就是说啊！我会好好疼你的，比任何人。”苏珊凑过脸来，张开双臂，说。“抱抱？”
“不要。”高安泽此时还算是清醒，他可不想装小猫咪晕倒在‘主人’怀里。他往机窗那边腾了腾。“拒绝美人计。”
“想得美，谁给你美人计。你愿意美人还不愿意呢！”苏珊说。
“切！”高安泽没好气叹口气。
“好啦好啦！不伤害你了。对不起好不好！呐，握手言和？”
“言什么和？”
“你是我小弟，充当我后宫团主要势力，让学姐好好疼你？”
“好！”高安泽立刻答应。
“反应还挺快的！不生气啦？”
“本来就没生气。谁敢对学姐生气，会被学哥修理的。”高安泽说。
“好啊，敢戏弄学姐，胆子不小！！！痒死你，痒死你。”
苏珊一个侧身坐在高安泽旁边，转体用弹弓迅指捣的安泽直喊救命。
“叫你欺负学姐，告诉你吧，就算你学哥，也没能坚持五秒！”苏珊嬉笑道。
机舱内的笑语顿时将死寂般的沉默封入海底，教授坐在他俩对面，深深叹了口气，走入休息区。“年轻真好！”
‘叮咚’
高安泽深吸口气，镇定了心情，手机屏幕被点亮。
发来的大概是这么一条短信：
永远的安泽：
我知道你会收信延迟，飞机上没有信号，所以我不介意你在十二小时后回复。
我没能来送行，因为我的补习，希望你不要介意。
有件事情想麻烦你。有个ID名为‘满血的老六’的玩家，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没有直接问他，他很善良，我想他可能被人冷漠忽视过。我喜欢他，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其实喜欢过你，但是你没有给我消息，我足足等了你八年，从你在雪地里回眸我的第一眼开始，可你没说过一次‘我爱你’，我想，大概是我错了。如果可能，帮我转告他，我爱他。
不能亲口对他说，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请转达我的心意。
你的朋友
李晓瞳
高安泽读完了那封短信，没说什么。苏珊也看见了。她收拾收拾晚礼服，又坐回了对面的软沙发。
高安泽傻掉了。“你其实可以追求到她，可是你没有。你放弃了。”苏珊说。“你已经签了合同，飞机不能落地。”
“是的，但我不会再放弃一次。”高安泽坚定的语气表达着决心。“我会用实力告诉她，我也爱她，并不以‘老六’的名义，名叫高安泽的男孩喜欢她。看来，我确实应该找个经纪人好好打理我了。”
“这么说你同意了？”
“同生共死！”他学着《环太平洋》里的汉纳姆，把拳头对着苏珊。他认为这样做很够意思。
“同生共死。”苏珊也把拳头轻搭上去。
窗外雨丝点点打在机窗，国航CA937冒雨插入云端，手机信号被彻底关闭。最后的短信通过基站传达到高安泽的手里，他关上屏幕，在瞬间的加速度与涡轮的推进中走入神秘的国度。他不后悔，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做出了选择。过去他是老六，如今他仍然是，幸运的是，他可以做真正的老六了。
16年12月17日最后的一小时于午夜的播音声中结束，安泽似乎看见了曙光，在正北面，他的前方。这一天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没有什么不同，但对有些人来说，它象征着新希望的开始，他告别了温室，他走进了风雨。
第十章 鸿入雨
16年12月18日，凌晨两点，再无喧闹声传来，宁静的似黑幕降临。
高安泽用手托着腮帮望着窗外，暗紫色的远方朦朦胧胧。此刻飞机正穿行于雷雨中，机窗上的雨花连线成珠，将云彩与月光遮盖，如星花。
“怎么了？睡不着吗？”苏珊偏偏嘴说。
“你说，学校到底看中我哪点了？我就想不通，我有哪点说得上璀璨夺目！”
“我也不清楚，有些任务是封闭的，就算是任务执行者也不知道详情。我只是个托，你问托怎么会有结果，你该亲自问校长去。”苏珊耸耸肩。“或许，你真的与众不同呢？比如，你可以把亚索用得超神入化？”
“那你们就应该去找职业选手，比如中单FAKER?”
“你对学校策划不放心吗？它至今为止还没出现过任何纰漏。”
“不，我对自己不放心。”安泽说。“你们既然连我这种劣质学生都收，可见你们的招收标准绝不是成绩，换句话说，学院不是为了教书而设立的。不需要英语考试，这代表学院并非只有英语这一种交流语言。你们是个集团，这是个全球项目。我的直觉是这样告诉我的。”
苏珊久久没有回复，她也在思考。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些话是不能说出的，至少从她口中。
她想了会，还是打开了摩卡色挎包，掏出公文袋，揭开贴在文件背面的纸皮，水粉画被平铺开来。
“你猜猜这是什么？”
那是副很漂亮的水粉画，铁青色的背幕，远处云端下的大树枝繁叶茂，繁盛的树枝伸向四面八方，由下往上共分为三层，中层由半湖围并起来，仿若仙境般的美艳，湖中间的水蛇身体连接着上层，而下层的树根处也同样盘踞了条蛇，它吐着蛇信子，看着树根露出锯齿。
“这、壁画！”高安泽不敢相信，他不禁倒吸了口气。如果没记错，那就是《北欧神话》的封面，北欧神话所有传说的起源。树根之蛇即为尼德霍格，而中庭之蛇则为耶梦加得。
这幅画不禁让高安泽想到了小说会上的《Dragon Raja》，红点微操李嘉图、傲娇御姐陈墨瞳以及那个末世般的混血年代。
“我们的任务不会是屠龙吧，我可不是李嘉图！好吧，我承认我可以红点微操，我也承认你或许是墨瞳那样的傲慢女，但是，我，我可不会燃烧血条啊！我没有技能的，我不能让你们起死回生。死了就死了，啥都没有了。”
“不，我们都有买保险，它或许可以把我们送回国私密埋葬，我们会在同伴的默哀声里离开，那真是种享受。但是，如果我们死的比较惨，粉身碎骨，化为青烟，我们就连被埋葬的权利都没有了，那时，我们的名字会被记录在永远不被公开的石碑上，我们会成为烈士，我们的后继者会延续我们的步伐，直到完成这个计划。”注视着高安泽充满恐惧的深邃双目，苏珊一笑而过，看破轮回的冷漠肆溢出来。
“你真的不怕死吗？”
“当然怕！只有傻子才会不怕死。”苏珊将笑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期盼的目光。“但是，在这个计划面前，任何事情都将显得无足轻重。因为，它的牺牲者已经铺满了道路，我很荣幸成为下一个牺牲者，我期待你踏着我的步伐前行。你知道的，名叫苏珊的女孩要做到全优，你知道全优吗，就是没有污点，包括属于她的小弟。试想，如果她的小弟可以阻止这场灾难，那他的的大姐不就是全优吗？”
“难不成你们要在地球展开类似于天路般的宏伟工程？”
“比那个更宏伟，你可以理解为那是只存在于幻想中或者小说中的计划，我们将其命名为‘八荒’！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苏珊把水粉画贴回原处，说。“弑神！不论是真正的神灵，还是那些自号‘神灵’的物种，也就是所谓的‘广义破四旧’！”
“神灵？开玩笑，世上怎么会有那玩意。”高安泽契阔坦言。“UFO可没有任何理论依据！”
“UFO？！”苏珊切的一声唏嘘“你相信世界上有龙吗？”
“或许会，我中二，动漫迷。说到龙，不禁让我想起了康纳。”高安泽没当回事，轻描淡写。
“好吧，更进一步。你相信这世界上存在尼德霍格那样的‘霸君’吗？”
“我不信。尼德霍格是不存在的。”面对苏珊的问题，安泽很直白地说了。“北欧神话只是篇小说，它创造于13世纪，也就是南宋时期。所有的小说都是作者脑补码出来的，不能作者说有它就有，对不对。如果存在尼德霍格，那孙悟空是不是也存在？我说我是孙悟空你是不是也信？”
“我信，因为它就坐在我的对面。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它，没什么比现在更清楚的时候了。”
“你们！怀疑我？”
“难道我对面的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不可能。我不会飞，也不会喷毒，更不会傻傻地去咬什么树皮。”此时高安泽对着苏珊把嘴张开。“你瞅瞅，这里还有条裂缝，小时调皮留下的，现在一啃东西就疼。综上所述，我并不是你说的古怪玩意，我也不信那种古怪玩意。并且值得一提，尼德霍格咬了一生还不及奥斯汀一剑，我想它更适合做肉盾，它输出太低了。”
“有可能就是找错人了。”苏珊信了，点点头说。“细想起来你和人类也没啥不同的地方，龙君应该会比你更……”
“更怎样？”
“威武，威武你懂吗，就是……”“知道，这个还是听得出来的。不就是变相说我怂吗？”安泽叹口气说，他习惯别人这么说他了。他确实很怂，他甚至不敢与别人争辩什么是非道理。
“恩。可以这么理解。”
“我累个去。你还真不怕打击我啊！即使事实就是这样，但你也不要说出来啊！”
“哪有！只是…问候…而已。”苏珊把脸一板，摆出傲然天下的样子。
“对啊，她也只是问候，干嘛不领情！”
赫然，时间停止了。所有的事物好似都停止了，暗蓝色的背幕掩盖了整个机舱。
这时候，播音器传来声音。空灵般的回音传荡在机舱内每片角落。
“苏珊，苏珊？”安泽用手掐掐面前的女生，可无论用多大劲她都没有丝毫反应。
“恕我简单介绍，我是本航班的飞行员。UK3710是我的代号。我的调度表显示您是首次登机，请让我作为您的技术指导。”
“有话直说！别装神弄鬼。我不吃这套。”
‘YOU HAVE A NEW MESSAGE!’
“你所好奇的答案都在这。以后还请乘坐本航班，本航班价格低廉，经济实惠，国航CA937永远是您的不二之选。”
被强行广告后的机舱内淡蓝色背幕消散，时间恢复正常。如突如其来的死亡快车，现在它慢慢驶离了车站，消失在迷雾尽头，顺道带走了来自车尾灯的问候。
高安泽瞟了眼被点亮的手机。他真的收到了那封信件，《高安泽入学手册特定版》。飞行模式没能拦住短信的脚步，而联系人名就是‘UK3710’。
苏珊摸摸被捏得通红的脸颊，打个哈欠，走进了休息区。
第十一章 到校
16年12月18日午，距离预定航班着陆时间不足一个整点。
英吉利海峡上空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远处的水波荡漾，回光返照，那粼粼的水纹与哗啦啦的海浪，如冲浪的好手，任性地在海面上滑翔。
“醒啦？准备准备，我们要着陆了。下午还有火车要转，毕竟中国没有直飞剑桥市的航班，我们得在伦敦降落。”苏珊捏了捏安泽的脸蛋，说。
“该死的，好困，起不来！”
“好困？拜托，你到底有没有认真阅读入学手册！”苏珊嘟囔着嘴。“学生到校入学第一天是要评等级的，从A到Z，根据不同的等级享受不同的社会待遇。A级学生的待遇犹如天堂，除了免考综评外还有社会实践分加成。你也知道奖学金制度吧，当你的分数达标后就有巨笔活动经费！每年最高的奖励是1300英镑，折合成人民币大概上万了。然而Z级待遇则惨如地狱，不仅每次考试都必须出勤，还要义务帮忙打扫学院，奖学金可望而不可即，目前全校只有一位Z级的学生！”
“什么，还有考试吗？招生时候不都说免考英语了吗？”高安泽不满地撇撇嘴。
他不为了奖学金而担忧，他只希望少考点试而已。他并不在乎奖学金的归属，他从没想过争取奖学金。过去他是全班成绩最差的学生，那样的成绩根本不允许他去思考奖学金的事情，或许别人不再叫他‘棒槌’就是给他最好的奖学金了。
“对啊。这次考得不是英语，是意志力。”苏珊说。“普遍来说，体力越充分，分数就越高。虽然不同于体育考试，但体力仍旧主导了很大部分。我意志力测试成绩总在合格的边缘徘徊，中途开始犯迷糊是取不了高分的。”
“我去，我昨晚还在熬夜看缓存的银公主MMD视频！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你也没问啊！”苏珊耸耸肩。“我以为你知道的。毕竟高额奖学金是本校的首要亮点，所以考试通知是特地打印在奖学金那项介绍章内的。”
“我怎么会知道，我直接跳过了那章，你认为像我这样的劣质学生会在乎奖学金？”高安泽从床上爬起来，眼圈青紫，振振有词。“天哪！你都做了些什么！”
“那也没办法。要不我帮你弄套标准答案？但是被逮到会记过，留级，劝退都是有可能的。”
“没事，你说。”高安泽突然眼冒金光，似乎是看见了希望。“我不会给抓住的，我是老司机。考试作弊我很有经验的，老师站我旁边都发现不了！”
“其实等级考试说简单也很简单，你只需要做件事情，可大可小，主考官会根据你的处事习惯判定你的等级。我可以帮你评为B级，我有B级的答案，我就是B级。”苏珊说。
“行！总比Z级强！”高安泽立马答应。“B级已经很好了，我过去都是垫底的Z级！”
“有没有出息了！你知道的，名叫苏珊的女孩……”
“要做到全优，你知道全优吗？”高安泽插嘴接上，急得直跺脚。“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都什么时候了，而且我也听N便了！答案。”
“这就是答案，这是我的答案。我总和主考官重复这句话，他每次都给我B等级！”苏珊耸耸肩说。“即使没有奖学金，但也没有什么处罚选项菜单。”
“完蛋了！我的世界观奔溃了！”高安泽把手掌捂在半张脸上，表情就如同吃了死苍蝇般难看。“关键，我不是苏珊！这个答案没有通用性！你有没有脑子，我还是拜拜柯南好了！”
“笨，你就不能把苏珊换成安泽？你应该说‘名叫安泽的男生要做到全优，你知道全优吗？就是没有污点，包括属于他的考试成绩！’。”
“原来如此，就是这样。你真厉害，是在下败了！”高安泽双手抱拳，做拜年状。“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永世难忘！”
“瞧你那点出息！都沦为别人小弟了，别人再怎么说也会帮你吧！”
“我乐意，谁让我大姐长得天生丽质呢！”
“贫嘴，要降落了！”
苏珊哀叹了句坐回座位，系好安全带。
随即而来的失重感与强压感让耳鼓隐隐发疼，整个人都如同被死死绑在了海盗船座驾上，背后甚至可以感受到涡轮发动机的推力。这对于第一次坐飞机的高安泽来说，无疑是种刺激的享受！
此时飞机正以180码速率滑翔，如同大鸟，巨翼切割气流如剪刀划破丝绸。短短十五分钟，航班就已经成功着陆。
这里是西恩罗机场。机舱外等候着的学生各个面带笑容，穿着别无二样，纯黑色西装镶嵌着金色的细边，胸口处装饰着领结式丝带，融合了诺曼蒂克风格的袖口外翻，精致极了。12枚火星环绕着的金色盾牌，院徽系在了制服左上方的口袋外边缘。
“欢迎晚辈……Welcome to mentees……後輩を歓迎する……dmarcia”。欢迎语大同小异，只不过是多了些语种，但这样却觉得更为亲切了。高安泽从未被如此热烈欢迎过，他平时就是缕青烟，没人注意到他。忽然被这样欢迎反而不太习惯。
素质高的学生就是懂得愉悦，棒槌棒槌叫得多难听！高安泽这样想着，随意抓弄了头顶的几根呆毛，跟在教授后面走下了悬梯。
这里是个很宽敞的平台，没有其余飞机停在跑道上。这班AC937是晚线的加急机，学校特地为安泽安排。
“HI GAYS!”高安泽对着人群大声喊了句，这是他仅知道的美式问候语。他过去在CS里都这么称呼队友。“oh year！”“nice！”“welcome！”人堆里迅速传来回音，如同老朋友间特有的多年默契。
“怎么样？我说这里氛围很好吧！”苏珊在背后捣了捣高安泽。“所以我说，你不来会后悔的！”
“确实。”
“根据你的时间调度表安排，今日行程里还有等级考试、游览校园以及校长的见面会。考场就在候机室厅二楼的保安值班室。那里有专员监督，我进不去，靠你自己罗！记住我说的，我可是B级的苏珊！”
“因为叫安泽的男生要做到全优嘛，烂熟于心！老铁没毛病！”高安泽将手一甩，转身走向候机大厅，兴奋的连机票都没带去。
第十二章 考试
不足二十平米的偏屋竖在墙角，窗户被厚厚的玻璃纸覆盖，外人根本看不见室内的模样。密不透风的隔板，黑漆漆的，蓝色钴玻璃折光率很高，光线几乎被全部折回。这与小黑屋没什么不同。
“下一位”
高安泽在心底读了几遍答案后推门而进。
“你是高安泽？”
主考官瘫坐在塑料椅上，眉目不展，满脸都刻满了‘我是苦丁，我很不爽’的字样。络腮胡子与圆脸浑然天成地搭配，校服齐身，左手转动的笔不时打在桌上刚啷刚啷的，他上下打量了安泽，好奇地问道。
“是的。”
“废话我们不多说了，开始考试吧。你应该也知道考试规则。”
“说两句话可以吗？”高安泽问。
“无所谓，怎样都行。”主考官回答。“毕竟这该死的测试机制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高安泽的直觉向来很准，他估计主考官就是传说中的Z级考生。对于考试深恶痛绝，又满脸苦瓜色，一看就知道是被抓过来做事情的。
他唏嘘了下，仿佛看见了希望。苏珊给的消息准确无误，这场考核就仅仅是让他复述那段烂熟于心的排比句。
这对于高安泽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长期打小抄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可能有些人这辈子都学不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可以把任何东西完完整整地速记下来，就算是摩尔斯代码对他来说也没有丝毫难度可言。他的最高纪录是在老师发卷子的一分三十秒内速记了整本书的英语单词，少说也有三四百个，只是最后仍旧不及格。
“名叫高安泽的男生要做到全优，你知道全优吗？就是没有污点，包括属于他的考试成绩！”完美无缺，这句名言被一字不落地熟练复述了出来。这完全在高安泽的意料之中。
主考官迟疑了会，没有丝毫表情。
“苏珊的语录！改编地很不错，可惜，我们不需要投机取巧的学生。”
突然眉头一皱，说。“珊姐的话已经被收入校级语录帐了！别认为我们会不知道！”
高安泽吃惊地愣住了，他没想到他大姐有如此名气。全校级，那是什么程度的名人哦！几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吧！居然还会不远万里跑到中国来请他出山，虽然仅是给了个小弟的名分，但莫名觉得地位提高些许。
“想不出来就只能评为Z级，这是学校规定。我们深表遗憾与同情。”主考官说。“不过这样也不错，以后我就有个伴了！”
不错个大头鬼啊！虽然他看别人倒霉确实会偷着乐，可轮到他自己就不会那样想了。
“跪下，你们这群杂鱼！”
忽然这句话浮现在了脑海中，高安泽并没有多想，随性说出口。
“很好！”主考官竟忍不住内心的喜悦拍了拍桌子。“学弟这样说，学哥心理踏实多了。”
此时，他后悔了，他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句话就像是长了腿自己主动跑出来似的。在考场里他公然让考官跪下，这无疑是和他自己过不去。好比是员工在介绍产品的使用说明书里留下了‘但凡你有脑子，你就会用’这么短短一句。老板首先不会认为使用者有没有脑子，他会首先怀疑员工有没有脑子，结果自然是逃不开被开除的命运。
“恩，然后呢？”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快速在电脑里输入了这句话。后台系统自动记录在了档案之中。
高安泽心理有了底，主考官的脸色说明一切，他即将成为全校第二名Z级学生。
“愚蠢的地球人啊，在伟大之红的王威下颤抖吧！”高安泽又想了句。
高安泽属于那种做就要做到底的人，一旦有了开头，他就会拼了命的往前走，就算是死胡同，也要把胡同撞开了洞。
“你的测试已经结束。成绩将于两周后公布，请届时查收。最后恭祝你在卡莱尔度过愉悦的生活时间。我是你的直系学长，虎皮·麦克。”
◇
“你怎么看？”
新数据被不断传送到UPM终端机上。那里正在为‘新生物种’展开论讨会。学校几位董事全部在座，蒙德作为学生导师自然也在其中。他坐在拐角，叼着京华，缕缕轻烟顺着鼻梁往屋顶飘去。
“龙类，没有任何疑问。”蒙德评论道。
“你有多少保证？我们没有检测到任何异族体电信号。”坐在最高位的人站起来说。他穿着很正普的西装，打着藏青蓝的领结，血红色的头发浑如暗火。“所有生物的生物电都会有所不同，我们检测到他的电信号在正常范围内。”
“他可以产生磁暴现象。这是我的依据。苏珊，把东西带进来。”蒙德吸了口烟，大声喊道。
苏珊带着箱子入场，彬彬有礼对着各位领导点头问候，走到讲台中央。
“这是其中的一台受毁机组，我们从中国运来。”苏珊说。“这组机子是在16年12月17日早晨9点整损坏。”
“也就是考试安排的当天上午，高安泽当时正在考场，故受损时间吻合。”蒙德补充道。
“这只能当做参考。我们无法确保是否是因为过流而使机器损毁。即使是新机器也会出现短路状况，无法避免。”
“高安泽对于龙类有很相似的地方。”蒙德接着说。
“请举例。”此时，坐在会议桌右手边第二个人起立，是位女士。棕咖色的头发拖及腰间，脖颈处水晶特定版项链上镶嵌着的钻石如豆粒般大小，闪闪发光。
“比如他没朋友，他的世界观与别人不同。”
“我们也没有朋友，世界观与别人也不同。”
“除此之外，占时没有新的发现。”蒙德想想说。
他没打算把他的问卷交出来，那是他的私有资料，他没必要做更多解释。“看来只能当做可疑体处理。”
“不，我认为他属于人类。”苏珊做了总结性发言。“我没有看出他与人类存在任何伦理观相违背点。”
“怎么说？”坐在座位最高点的人提问。
“我们知道所有的生物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相互吸引，和吸铁石一样。龙类之间依旧遵循此原则。”
“是的，我们有理论推导。在神史中也得到了印证。”蒙德点点头。
“人类会因为感情伦理而克制，但是龙类没有这些理论。”苏珊停顿了下，接着说。“那他为什么不喜欢他妹妹？”
“你这是什么歪门邪道！我们可没有这种理论推倒。”蒙德急忙解释。
“我们知道，生物间相互缔结关系可以获得更好的血统，比如皇室，古欧洲的皇宫大多是近亲结婚，为了皇族血统。现代人类禁止近亲结婚，部分原因是因为伦理约束，但是龙类没有那些伦理。如此说来高安泽的潜意识里应该会不自觉地存在对妹妹的好感。他的妹妹很优秀，但我从他的生活中得知他喜欢的是他们班女生李晓瞳。”
“这个理论说的通。高安泽并不属于龙类。我们不能将他纳入总部，他必须被遣送回国。”坐在最高位的人说。“至于你们，辛苦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送他回程。”
“可问题来了，他确实有很多与我们不同的地方。他可以产生雷暴。”
“B级专员，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要根据事实说话。很多原因都会使机器损坏。”
“我亲眼所见。他的能力与众不同。如果说我的能力为读写，他的只能归为干扰，辅助型。请相信我的报告，我愿为他做担保。”苏珊说。
“你知道做担保的意味吗？”右手边第二人说。
“十分清楚！如果他出事，我跟。我是他大姐，我必须保着他。假如他是人类，那他对于总部来说没有威胁。如果事后发现他确实为龙类，我们只能将他捆缚在总部内。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将他不明不白遣送回国。”
“即使你这样说，我们也。”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我也出面做担保。”蒙德突然起立，嘴里的京华掉落在桌面上，冒着淡淡青烟，头发花白的老古董就如同易碎的玻璃球。
“蒙德，怎么你也。”
“因为他与众不同。他或许会成为S级，我有这样的感觉。”蒙德盯着终端机上的两句不明不白的话不禁打了个哆嗦。这关系到他能否评到职称。“你会让主考官跪下吗？只有龙类才会这样回答。”
“校方处定，他将被留下，但他将被视为同类。如果在年度FCO评级里没有出色的表现，他依旧会被遣送回国。毕竟我们校方也不希望错过任何可能性。”坐在最高位的人说。
“下面我们有请我们的男嘉宾登场。”
此刻门开了，外面阳光刺眼，照在昏暗的会议室地面上拖出长影。
高安泽，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看着蒙德、苏珊与其他不曾谋面的三位校董。
第十三卷 只要相信，你就是FAKER！
“测试怎么样？”坐在会议室最高层的中年男士发问。
“不知道，麦克说两周后才会得到回复。”高安泽耸耸肩。“我没指望拿到奖学金。”
“不说这些了。首先恭喜你被纳入本学校，我代表全体师生表示欢迎，相信你的加入会使我们更加强大。但在那之前，我们有些问题需要你解决。”
“真让人不舒服，你们为何会选在这里开会？”高安泽随手脱去的外套，甩在桌子上，然后瘫坐下来，双手在座椅两边随意摆荡。他完全没在听领导的发言。“很闷，这个屋子太闷了。”
“听说你可以产生雷暴？不知可否表现一下？我们的后背机组还有很多。”领导并没有生气，毕竟比起雷暴这种技能，礼仪什么都是些小问题，完全可以被忽略。
“雷暴？什么雷暴？”高安泽满脸迷惑。“我又不是磁爆步兵，也不是光棱坦克。我可不会雷暴！你或许需要气象控制站，但那需要5000经济。”
“哼哼，你是怎么损坏我们考试机组的呢？每台机子可都值两百万，你大约破坏了十台左右，和价值为两千万左右。你认为这些损失是谁造成的呢？”
“你的意思是要我赔钱？拜托，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弄的！”高安泽貌似对钱特别敏感，直接怒吼了出来。“我没钱，也赔不起。我又不能在这端盘子挣钱。”
“我想您可能理解反了。我是说，如果您可以再任意破坏一组机组，我们将倒贴给你你所破坏机组的全部经费。”坐在做高层的人笑着解释。“这属于我们学院对于新生的福利政策。”
“但是，它真的不是我弄坏的啊！就算你是马化腾也不行啊！知道你们出手都很大方，但你们也要搞清楚对象才行啊。”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或许你可以想出什么关键性线索，我们不急于得到回复。”蒙德急着抓头，如果连安泽都放弃了，那他的职称就真的没希望了。“你一定可以的，我们都相信你。”
“再想也不行啊。首先，我不是尼德霍格，我不信那玩意。其次，这玩意不是我弄坏的，你们别妄图找我赔钱，我不会赔给你买的。没证据凭啥说是我弄的。”高安泽情绪有点失控说道。
“完了！我的妈。”教授又点起香烟，无奈的摇摇头，恶狠狠怒瞪了眼苏珊。“职称没戏了。”
“小弟，你大姐是谁啊？”这时候苏珊盈盈走来，轻的没有脚步声。
“你罗，忽然问这个干嘛？”
“既然我是你大姐，是不是应该听我的话？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实话实说，听懂没有。”苏珊顿了顿。“你有父母吗？”
“当然有！你才没父母呢！”高安泽骂骂咧咧。“你有亲眼见过吗？我就算说我是你父母好像也没问题。”
亲眼！他确实没有亲眼见过他父母，小时候的他甚至怀疑他与妹妹是孤儿，相依为命走到现在。他的父母就如同神秘人，他永远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高安泽只能从每个月寄来的信件与生活费里知道他父母还健在，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并没有，我只有……照片。”
“那就算是没有罗！好，下一个问题。你喜欢尚宫吗？”
“不喜欢。”
“一点也不？”
“她可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喜欢她？开玩笑。”
“我的能力可是读写，如果你敢说谎，我是不会轻饶你的！”
“他是我妹妹！我不能喜欢她。”高安泽握着拳头说道。
“能不能是一回事，喜不喜欢又是一回事。你喜欢她，我说的对吗？”苏珊上挑了一眼。
“是又怎么样！”高安泽说道。“我不能喜欢她，她是……妹妹啊！”
“如果她不是你妹妹呢？你想过没有，你没有亲戚，也不知道父母，你姓高，那她为何姓尚？”
“够了，她没必要骗我。”高安泽低着头，颤抖着说。“或许是改姓了。”
“那她原来的名字呢？是因为私生子而不敢说吗？中国人的姓氏是可以随便改的吗！”
“不要这样说！”高安泽厉吼道。“她不是，她很优秀，她也同样没有污点！”
“那为什么？”苏珊同样用严厉的目光盯着高安泽。“难不成，是她故意掩埋真相吗？那个连她都不敢直视的真相，一个永远都不该被惊动的真相。你难道不好奇吗？”
“没有什么真相，我了解她！如同了解我自己。”
他俩从小就在一起，没有分开过。高安泽记事开始，他们就没有分开过。无论是什么，都会在一起。高安泽甚至连她喜欢吃甜食还是咸食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你了解她？别开玩笑了！恕我直言，你和她只有两种可能，一，你们都是私生子，你们父母不愿意面对你们，只好匿名寄信。二，你们根本没有父母！你们是怪胎！”
“我有！”高安泽眼里洋溢起淡黄色的泪光，就如同即将宣泄的洪流。“你说我可以，但你不要说我妹！”
“可以，那我得到了两个结论，一，你没有父母，二，你喜欢你妹！我说的对吗？”
“是的！那又怎样！我在你眼前已经是透明的了吧！你还想怎样！”
呲呲呲……
电路短路的声音再次传来，摆在桌上的仪器就算没有接通电源也开始打着火星。这个房间里已经被电磁场严重干扰，所有人的手机都接收不到任何信号。
“对不起，说到你痛处了。”苏珊深鞠了一躬。“但是我必须那么说！否则你会被当做无能力者而遣送回国。”“什么！”高安泽揉着泪目。
“就是说，你再一次爆发了，在情绪极不稳定的时候就会爆发，比如兴奋或者生气。”苏珊解释说。“你的能力很特殊，我们目前还没有你这样的人才。目前来说，你控制不好这股潜力，瞬间的爆发是很难被察觉的，但它确实存在。”
“是这样吗？”
“确实，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你的手机已经显示在圈外了。”苏珊掏出腰间的ipad说。
“那又代表什么？我的手机总是在关键时候断网。”
“代表你被正式接纳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了，我该怎么说，你的潜力是磁暴，在磁暴空间内任何电子设备都会被干扰。可能你会成为万磁王，或者劫杀FAKER！”
第十四章 超电磁炮
高安泽醒来之时，他已经在学校了。他迷迷糊糊看了看周围，这里与闷热的小屋截然不同。他正坐在壁炉边的皮沙发上。
“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我怎么会在这？”高安泽看着身边的苏珊问。
“考完试你就晕了，大概是太累了。我把你抬过来的。”
“你能抬动我？”高安泽眉间一皱，不可思议地问。
“当然。”苏珊耸耸肩说。“我可是当过兵的！”
高安泽斗胆欣赏了苏珊的身姿，如红苹果那样水嫩。优柔的曲线与傲娇的口吻，很难想象到她的军旅生涯是什么样子。
“我还是很难理解，这世界上会有神灵？”
“有的！只是不对外公开。”
“我还是无法理解！”
“我可以给你看样东西。”苏珊走到壁炉边。
复古装饰的别院，壁炉被铁栅栏围起，篝火此时燃的正旺。墙壁上雕饰着水银灯把，不过此时已经熄灭。苏珊来到烛台边点起水银灯。
“看见没有？”
“什么？”
“窗户啊！你没发现窗户的材质很特殊吗？这不是普通的钢化玻璃，它坚硬无比，我们测试过，这种材质的硬度达到10级。它的透光率很好，但是青色光透不过这玩意，我们通过水银灯就可以看见它。”
“10级，也就是钻石的硬度？那岂不是……”
“是的，硬度达到10级的玻璃。你认为它还是玻璃吗？”
高安泽走过去。发现透明的树脂状，虽然远看上去与玻璃别无两样，但他们终究不是同种类型。这种材质更像是皮革，或者乳胶。
“可能是经过处理的玻璃，毕竟现在的工艺连大理石都可以做出来！”
“它是生命体，可以实现自我修复，但它没有思想。它是从生命体上剥离下来的碎片，我们认定，这是鳞。”
“那你怎么知道它就是龙鳞？”
“地球上目前已经发现的物种多达两万，但没有任何一种生物鳞片具有自我修复机能，恰巧这又是我们在冰岛火山岩中发现，地球生物可没有经过火海洗礼而不化的先例。它有自我形态，它可以重生！”
“重生？”
“是的！重生。我们没有办法彻底破坏它。它就像结缔组织，可以愈合。”
高安泽看着苏珊的眼睛，他隐约觉得这是真的。苏珊的眼眸很真实，她没有说谎。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示范，请捂住耳朵，实验中会产生轻微爆鸣感。你知道狙击枪吗？”
“知道。巴雷特重狙，甩僵尸贼爽，一枪就红了，两枪就死了。”
“在屋内用狙击枪近距离轰击，你认为它碎不碎？”
“如果是巴雷特。”高安泽露出不屑的眼神。“就算是龙鳞也要碎啊！那已经算是反器材型武器了。”
“我这次要用的是。”苏珊停顿了。“电磁炮！”
“电磁！”
“虽然目前还是试验机，不过已经可以使用了。电磁炮的激光速度是3600米每秒，周围的空气中会有高速流转的对粒子流，因此不得不出去屋外实验。”
“你认真的？这武器我只在雷电上看过。”高安泽话音有些颤抖。“而且这属于军火管制品！”
“在学校，不存在‘管制’这个词，我们追求的是最强最快，因为……神灵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铲除的。”
“电磁炮准备，我们已经出来了。”苏珊对着话筒说了这么一句。“充电现在。”
“准备好了吗？这是你看多最震撼的电影了。”苏珊拍了拍高安泽后背。“不过你以后就会习惯了，放轻松，瞧你，汗都下来了！”
“这会把房子轰穿的！”高安泽跑出门，对着苏珊说。“快跑！”
咻……前方的逆光与高热气流转动。
高安泽不禁蹲到，那股气流简直就是奔着他来的。从他的角度来看，就是如此，仿若世界末日，死神降临。火红的风与蓝紫的电流如射线融合，电浆一股脑重锤在房中央。
苏珊毫无表情，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左腿翘着右腿，双臂搭在沙发边缘。她没有出来的意思，或许是来不及，她穿着的是高跟鞋，水晶色是那么耀眼。
电流最终击中红心，陨石坠落锤在房檐。大地震动，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仿若被灼烧，冒着滚滚浓烟却见不到火星。
“看吧，完全没事！刺不刺激！”
“疯子，全是疯子！”高安泽惊魂未定。“混蛋！我怎么有这样的大姐！”
“疯子？这才只用了一组光炮的百分之十能量，如果是半小时充能完毕后发射，效果会更震撼。”苏珊不以为然“这种材质承受不住那样的轰击，毕竟说到底也只是很普通的亚龙鳞。假如这块是尼德霍格的皮甲，就算是百分百的多组输出也不会有丝毫裂纹。”
“亚龙？”
“是的，亚龙。不上层面的亚龙！”苏珊撇撇嘴说。
“你怎么知道。”
“尼德霍格没有死，但也你能说活。怎么说呢，你们大一必修课里会有相关介绍。简单说，龙在死亡时会掉落鳞片，相反如果没死就不掉落鳞片。它没有任何动静，我们又找不到它的皮甲，所以不能对它做判定，它可能就藏在这个世间，我的眼前。”
“那你怎么知道这片龙鳞不是它的？”
“很简单，尼德霍格没有龙鳞。它可是下庭之蛇。”苏珊吐吐舌头。“这块自然不是它的，它的蛇皮的抗性比这块龙鳞还要好，这点是肯定的。”
“等等，你们认为我是尼德霍格！你们又说要铲除异类！我现在又在你们总部！”
“对，有问题吗？”
“这么说，我现在很危险罗！”
“讲真心话，我很想让刚刚那炮直接贯穿你然后击中房屋。”苏珊笑了。“去死！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不是真心要接纳我。”高安泽把手一揣。“我就知道那炮是对我开的！”
“不过你既然认我大姐，我就有保护你的义务。”苏珊捏捏高安泽鼻子。“放心，没人会针对你。校董那边已经帮你应付过去了，他们认为你是人类，不过血种特殊，有龙血成分而已。”
“那我不是有把柄落你手上了？”
“那可不。”苏珊故意说。“如果你对我一心，你就是我的人，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表现好呢，还可以收到来自学姐的抚爱。但是如果敢有二心，我立马就把你死啦死啦地！懂？”
“懂懂！不二心，不二心！”高安泽立马头如捣蒜说。
“谅你也不敢！”苏珊满意地笑了，像傲娇的女孩。
第十五章 夜空
叮铃……YOU HAVE A NEW MESSAGE。
宿舍是四人间，单人单房，条件可以说是十分不错。高安泽被分在3号房间，紧挨主教，从房间里可以十分清楚地远眺见教堂的十字架。
高安泽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就是坐在床边怡情，窗外的光景总令他神往。放眼望去，十字架被晚霞与红日打点，逆光中飞鸟盘旋，如圣光女神的宽恕。
“怎么，还习惯吗？”
“习惯，哪会有什么不习惯。”高安泽低叹一口气，说。
“都已经连坐两天了，你在等什么。”背后的男孩对着安泽说。
“你又在等什么？”
“我……我在等重要的人。他说他会来，他就一定会来。”
“我也是。她一定会来。”
高安泽已经整周没见到苏珊了。他就在这里盯着窗外，一刻不敢松懈。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博物馆炮击事件，从那以后苏珊只是深夜偶尔给他发发短信，却未曾露面。
“看来你已经找到归属了，是你女朋友吧！”
“你看我像是有女朋友的样子吗？”高安泽没好气回过话去。“我姐！”
“原来你是姐控，怎会如此恐怖！”男孩自言自语。
“你才姐控呢！”
“学校最近又出新闻了，‘奥斯汀校长杯’。”男孩看了眼手机，说。
高安泽也收到了那封短信，但是他没当回事。他没参加过任何比赛，无论大小，通通与没他戏。
“冠军杯奖是提高综合评定一等级。”
这无疑是相当诱人的筹码。要知道，这学校是按等级评优的。学生为了提高等级甚至愿意做任何事情。
“我A级。”高安泽看看手机，面无表情说。
“我知道，历史上寥寥无几的A等级。但是你也要清楚最高的等级并不是A。”男孩啧啧道。
“管它呢，我不在乎。”
“最高S级，历史上只出现过十三位。你就不想做第十四位？”
“不想。S级还是太弱，我的能力是磁力，这个能力可给我省去不少麻烦事。这世间没有我去不了的密室！”
“我的是学习。”
“那算什么能力！无非是抄袭而已。”高安泽无趣打发说。
“但是，你们的东西我都会啊！你知道吗，能力也属于抄袭范围内。从某种含义来说，我也会磁暴。”男孩不服地哼哼说。
“会就会罗，你的敌人不是我。”
“是啊，会就会。我们是一边的。”男孩俏皮地说。
“如果我哪天叛变投敌，你要怎么办。”高安泽心里很清楚，龙族终究不属于人类。
“不知道，可能会留情，可能不会。我的战绩全胜，但我不希望那样做。”
“你终究会明白！”高安泽远眺落日最后的光芒，天色已经黑下来，夜空很是宁静。
“高安泽，主教集合。”耳机里忽然传来苏珊的声音。
“克里斯，主教集合。”
男孩起身，回眸了高安泽。“他在召唤我。”
“我也是，我收到了同样的召唤。”高安泽起身走出房门。
◇
“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苏珊靠在大理石上。背后的灯光照在她孤冷的肩膀，她对着小破孩说。“你的做法已经触犯到底线了。”
“无所谓！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你抢也抢不走。”龚子超漫不经心刷着盒子，说。“不要自讨没趣！”
“你才是！你心里很清楚你在做什么！”苏珊说。
“姐！你叫我？”高安泽向苏珊挥挥手。“龚子超，你咋也在！”
“我不能在吗？过来，有点事情要和你说。”他把胳膊往高安泽脖后一绕，说。
“什么事？”高安泽本想跑去听，可被苏珊从背后一把抓住。
“不给去”
“为什么不给去，我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龚子超反问道。
“就是不行！只有你绝对不行！”
高安泽夹在两股力道中间，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好，直奔主题。你认谁？”苏珊瞟眼高安泽说。那目光仿佛就在说：你如果选他就去死吧！
“什么叫……认谁？”
“分党派，苏珊非要抢我小弟，我也没办法。所以就来问问你的意见罗。”
“都是同学吧！干嘛一定要分党派！”高安泽无奈地摇摇头。
“确实是同学，但是一定要分党派！”苏珊说。
“这……我能不选吗？”高安泽笑道。
“不能！”“不可以！”
从这点来看，他们的口型几乎都要对到一起。
“那我要苏珊！”高安泽想了会，直接说出来。“珊姐多好啊！”
“哪点好了！”龚子超有些不服。
“身柔体轻少女生！”高安泽没考虑什么。
“笨蛋！”苏珊听后哗的脸红起来。虽然嘴上这么说，心理却美滋滋。
“还知道害羞呐，被学弟调戏的滋味不错吧！”
“不管怎样说，人我带走了！”
“我还没同意，你就想带人走？”
“你不同意关我什么事情！”
“我是主席，自然有一票否决权！我说不行，走到哪都不行！”
“你这是以公谋私！要不要脸！”苏珊瘪瘪嘴说。
“那没办法！我的等级高你，A。”
“那赛场见！公平解决！谁赢就跟谁！奥斯汀杯也要开始了，你不介意吧！”
“赛场见？我可没有和学姐交手的喜好！万一被欺负哭了还要我负责！”
“学哥既然这么知道怜香惜玉，不如把他让给我呗！”
“你这是逼我破罐子破摔啊！好吧，赛场见！”
“装什么绅士，既然不愿退出，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了！”
“A级与B级的差距，你知道吗？”
“不知道。”高安泽看着克里斯说。
“B级的没有胜率，一点都没有！”克里斯评论。“种族压距太大了！”
“我也是A级，但是我并不强。”高安泽说。“作为人类，已经不弱了！苏珊的能力是读写，虽然可以读出来对方的步伐，但是挨不到也是不行的。”
“看来我得帮帮她。”高安泽说，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不用。”“无所谓，你帮他也好，省的她赖账！”
“你不是当过兵吗？”
“是的！狙击兵。女狙击手。”
“那就没问题了，我很期待这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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