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佻的态度瞬间消失，十七岁摆出了大约算是三十七岁老女人的恐怖表情。
经验老道的商人大概都是这样，如果今后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自然也不会有合作的可能。
仅仅接触了一小段时间我就基本明白，在这一行里，人气才是决定作者价值的最根本依据。
说什么文笔绝赞，说什么海量参考资料，说什么剧情感人至深，这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宣传词，在这个行业内能决定作品命运的......只有营销额，换句话说就是有多少读者愿意买账。
《日x校园》的销量的确不错，但外界都纷纷猜测这只是我作为新人的昙花一现，谁也没办法保证下一本书一定会同样卖座。
外界各类媒体对我作品的评价褒贬不一，对我未来的成绩大部分也都保持怀疑的目光。
在这样的压力下，就算十七岁真的对我的“文采”有很强的信心，也不得不多考虑考虑外界对我的评价。
“卸磨杀驴可不是什么好传统啊社长大人，不过要是被人小看了的话，就算是我也会不高兴的。”
正因为自己现在还不够资格，所以我想努力。
就算我有着其他作者根本不可能拥有的所谓“底牌”和“抄能力”，自己不打算努力的话，一切美好的未来都只能存在于幻想当中。
迟早有一天，我要让十七岁决定我是必不可少的，要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那就请拿出自己的努力和成绩来吧......四方老师。”
对我那看似非常自负的发言，十七岁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吐槽，而是希望我能够拿出令人信服的文字。
“社长大人，我还有个小问题。”
说了这么久关于我能力的定位，我对一件事产生了疑问。
“什么问题？”
十七岁歪了歪脑袋，似乎在猜测我这种时候还能问出什么有意思的问题。
“为什么小羽前辈明明那么厉害，可签约的会社却面临破产的危险？只要小羽前辈随便一本商业作品出版，都能大赚一笔吧？”
小熊猫的厉害之处在我看来不仅仅只有那吸引人的故事情节，更重要的是她能在出道的这短短两三年内积累这么庞大的读者群体。
依靠这庞大的读者数量，凭借她那扎实的描写功底，随便写出几本质量中等的商业套路文，就能够换来很大的收益。
只要这间会社的王牌写手小熊猫愿意的话，就现阶段而言，应该完全不必担心营收方面的问题才对......
“小羽啊......小羽妹妹表面上的光环的确十分光鲜，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她还只是个国中生喔？这个年纪的作者是彻头彻尾的未成年人，不管是写书还是签约，乃至之后的出版或者动画化，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监护人的同意签字。而小羽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也已经知道吧？”
“嗯，我也跟她的父亲有过接触......”
何止是有过接触，甚至差点被对方雇凶杀掉。
“那解释起来就很简单了，她的父亲对她从事的行业非常不认可，甚至可以说 是厌恶这种娱乐文学的存在。小羽妹妹的父亲根本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为了这种没有社会地位的职业而牺牲自己的学业与未来，就只想让小羽妹妹完全服从他的安排，按部就班地继承自己的家族产业。本来早已经准备好的文稿却一直卡在签合同的发表的问题上，而一直以来为了给王牌让路，会社里其他的作者基本都处于零收入状态纷纷出走离开......”
说到底这也算是一种经营策略的失误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现状，才让我把握住了出道的机会。
如果我的下一部作品依旧能获得同样程度甚至更高的口碑与销量，一直为小熊猫所准备的资源，多少也都会分配到我的身上。
“社长，我会努力超越小羽前辈，成为顶尖的作者。”
在之后的庆功闲聊中，十七岁带着微微的醉意告诉了我很多做这一行需要注意的要点，尤其是在面对低谷期时候的心态，据说曾经有不少作者因为前后成绩的落差或是一开始的失败就想不开自杀的经历。
“我也非常希望你能成功，但如果你哪一天写作的时候遇到了任何问题也欢迎来找我，即便这条路今后走不通，也还有别的方向可以养活自己，绝对......绝对不要冲动行事，这一点请你务必要牢记！！”
十七岁这双突然死死盯着我的双眼让我有些意外。
不知怎么就变得沉重的话题让十七岁的双眼露出了担忧的深色，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我下一部作品一定会遭遇很大的挫折，尽可能地利用现在给予我开导。
也许是有什么不愿意告诉我的隐情，十七岁完全就已经把我的下一部作品给否定了，她的大概意思就是不管我今后写的是什么类型的作品，都很极大概率扑街。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不过就算明天彗星撞地球，我今天也能笑着入睡。”
“噗......真是个乐观主义者。”
我的乐观比喻让原本表情严肃的十七岁笑了出来。
“是啊，所以乐观主义者非常不希望看到某位美丽的女生成天愁眉苦脸地坐在办公室整理文件......今晚的冬日祭，社长大人赏脸陪在下一起逛逛吧？”
出门走走是缓解压力非常不错的方式，不过对于十七岁到底给不给这个面子。我并没有多大把握。
“就......我们两个人嘛？”
虽说厚着脸皮向近乎完美的十七岁发出了邀请，不过内心已经做好了被人秒拒的准备。
“不......是三个人......”原本是两个人的，只不过没办法把可怜的小熊猫一个人丢在公寓里啊。
“呀类呀类（哎呀哎呀），真是个花心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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