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戴家，一路在车上戴月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下来。

“戴月姐，你再这么笑，我就不觉得你是小天使了。”彭小谷欲哭无泪。

“那你就当我是恶魔吧。”

戴月含笑摊了摊手，天使什么的，她怎么可能是？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堵车，顺利抵达秦姣工作室后，迎上来的是秦姣的经纪人。

“秦姣正在化妆，戴月也去补个妆吧？”

闲扯几句后秦姣经纪人笑容满面引路。

戴月点了点头，跟着进入到化妆间时，秦姣听到声音也跟着转头。

“秦老师好，我是戴月，初次见面，希望合作愉快。”

秦姣眼神闪了闪，这女人，竟然不记得她了？

“你好，戴月，先坐吧，一会儿才去拍摄场地。”

拍摄的场地，是租用了一处室内大舞台。

戴月了然，乖顺的坐下任由化妆师开始给自己补妆。

“戴月的皮肤状态真好。”化妆师忍不住赞叹道。

明星大多日夜颠倒工作，皮肤基本就靠各种护肤品和医美维持，尽管如此，任何东西久了都会产生一些抗性，化妆师有些惊讶于戴月这皮肤状态宛如十七八岁少女。

“还得化妆老师技术好，才能让我更贴合秦老师想要的女主角效果。”戴月同样回夸，化妆师听了这话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很快戴月就感受到了不对劲。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将她的五官家的更为贴合秦姣想要的柔美女主效果，那么，直到精修轮廓细节时，看着镜子里越来越像某个人的自己，戴月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都在收紧。

是巧合吗？

从前她跟自己母亲程欢只有六分相似，现在，却像至少有八九成相似，站在一起都像是化了仿妆，脸型一致难以分辨。

戴眉的长相偏冷艳，是随了她们父亲的清冷，要说跟母亲神似，还是戴月更为像一些。

不过，原本的程欢虽然日常走的时候柔美典雅路线，但不管演什么都能入木三分。

戴月的五官就更为精致些，比起程欢更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贵气，少了几分惹人怜惜的柔美。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戴月磨合一下接下来拍摄的问题。”

秦姣勾起唇时笑得有些坏，长相也是偏英气，眉宇之间那股雌雄莫辨，在微微敛眸凝视一个人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像是被捕捉的猎物。

当然，秦姣本人的粉丝们各个都恨不得被当成猎物被爱豆捕捉。

秦公子的名号，也是粉丝们对她的爱称。

化妆老师和彭小谷离开，不大不小的化妆间有三张桌子，化妆镜也是两面式，能面对面但看不到对方的坐着两个人。

秦姣坐在中间的位置，戴月一进门就在对面靠离的方向坐下，此刻听着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脑子再慢也明白了过来。

这果然不是巧合。

一个化妆师，怎么会不知道服务对象的容貌特点。

“像，真的太像了，戴月，找到你果然是对的。”

秦姣站了起来，透过脑袋宽的缝隙看着对面的戴月，几乎感觉自己看到了程欢本人。

戴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眸中水光弥漫，像是看到了已逝的母亲活着出现，但很快，那种手脚冰凉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下来。

这种害怕，像是没能完全免疫的病毒再次席卷而来，戴月无法控制的开始发抖，连肩膀都看得出在微微颤抖。

秦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戴月的身后，眼神略微有些迷乱，深深凝视着镜子里的女人，猛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向后拉扯。

头皮被拽的发疼，像是要连将她的头发连带着头皮都撕扯下来。

戴月像是没有知觉一般，只是惊恐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在她的视野里，原本穿着白裙的“程欢”浑身浴血，脸上淌着血痕要爬出镜子。

“不要！”

戴月惊叫出声，全身都恨不得往椅子上缩。

“是你害的对吧，是你害死了程老师！”

秦姣低头凑近戴月，低沉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女性的柔和，此刻宛若恶魔低喃一般。

“你到底是谁？！”戴月捏紧拳头，修剪圆润的指甲此刻化作利器帮助她维持清醒。

为什么秦姣知道这些？

外界一直都不知道程欢嫁给了谁，更不知道程欢是否生儿育女，连死亡，也只是对外公布发生车祸不幸离世，更多的在戴家的控制下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秦姣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当初的生日，程老师本来准备喊我也去，戴月，你不知道吧？程老师就是引领我走上这条路的老师。”

程欢是个才女，这是毋庸置疑，一开始也是以歌星的身份出道，虽然很快转战了影视圈发光发热，但各大经典影视里也还能听到她演唱的歌曲。

戴月浑身都在颤抖，声音嘶哑尖锐，却还算是冷静：“我会为他们赎罪，但不是现在。”

秦姣冷笑了声，“你是想凭借自己的实力替程老师完成遗憾吗？真是令人感动的母女情深，但是戴月，你不配啊！”

最后几个字放慢了语调，极尽鄙夷看着那张跟程欢相似的脸，秦姣心里的怒火都几乎要克制不住。

要不是因为嫁进戴家，程老师根本不会死，要不是因为给这女人过生日，她尊敬仰慕的老师，根本就不会年纪轻轻离开这个世界。

自从嫁进戴家，程老师就少有能教导她的时候，豪门世家最是瞧不起他们，更称呼他们为戏子，程老师在戴家受了多少酸楚，又怎么是戴月这种投个好胎的人能理解的？

没人理解程老师，只有她，只有她能明白程老师的不容易。

戴月的存在，一个杀人凶手，就应该早早自我了结去向程老师赎罪，但却偏偏要贪慕虚荣苟活于世。

秦姣甚至可以想象的到，戴月在午夜的时候有多么自得自己还活着，如今还在娱乐圈受到了那么多人的喜爱。

甚至，还要走程老师的原路，这不就是为了恶心她敬爱的老师吗？

秦姣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秦姣想法已经随着程欢的离去日渐扭曲，一直疯狂创作就是为了摆脱那些做梦也无法逃离的悔恨，悔恨她没跟着一起去，悔恨她没能救下程老师。

直到戴月进入娱乐圈，秦姣心里那颗早年间就已经种下的种子，逐渐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