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贤与红翎在客栈等候年氏二人，见二人空手而归不禁问道：“郡主空手而归，是没拦下玉玺吗？”

年之遥眉头不展地摇头道：“玉是假的。”

“假的？”卫贤与红翎异口同声。

“那块玉已经仿造的很好了，若非知道内情的人必定会信以为真。只可惜，有一点是任谁都无法仿造的。”年之遥口干舌燥，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嘶哑。

红翎好奇道：“哪一点？”

年以梵递给年之遥一杯茶润嗓，接着向二人解释道：“是手感。真正的传国玉玺摸上去不仅异常润滑，更是一块稀奇的暖玉，在冬日甚至可以代替手炉温手。这一点鲜为人知，更难以仿造。而方才之遥触碰到那块血玉时，却感到一阵冰凉。”

卫贤恍然大悟：“难怪客满楼的掌柜敢顶着灭九族的罪名贩卖此物，原来根本就是个赝品。”

红翎道：“那真品究竟在何处呢？”

年之遥放下手中茶杯，起身道：“那还不简单，去找乔掌柜一问便知。”话毕一行人来到客满楼找乔掌柜。

婀娜多姿的乔掌柜顺着楼梯缓缓迈步下来，媚眼一抛：“各位找乔某所为何事？”

年之遥向她身后两名侍女看去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在下来向乔掌柜打听一件东西，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乔掌柜犹疑半晌，屏退左右。千姿百媚地扶着桌案坐下道：“各位想打听什么？在客满楼没有打听不到的东西，只有谈不拢的价钱。”

年之遥对她这话十分满意，摘下身上的钱袋扔在案上：“再好不过。”

乔掌柜解开沉甸甸的钱袋，里面放着三锭灿灿金元：“姑娘想问什么东西？”

年之遥目光灼灼，单刀直入：“玉玺真品，现在何处？”

乔掌柜闻言面上一惊，继而强装镇定地搓了搓手，又将钱袋推了过去：“乔某不知姑娘在说什么，诸位请回吧。”她心中慌乱，欲急步离开。

卫贤伸出手臂拦在面前：“劝你还是莫要自讨苦吃。”说着抽出佩剑架在她纤长的脖颈上。

寒光闪烁的剑刃划破乔掌柜细嫩的肌肤，很快渗出血珠。她吓得整个人靠在墙边，尽力稳住气息：“好，我说。那玉的确是件赝品，否则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拿出来卖。但我未曾见过真品。”

卫贤以为她随口胡诌，剑刃又向前欺近半寸：“不曾见过真品还能以假乱真，别当咱们是傻子。”

乔掌柜连连摆手：“我此言非虚。前些日子有个面生的男子拿着一张图纸来找我。叫我命人按图打造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血玉，放在采珍宴上竞价。还叫我放出风去，以传国玉玺的由头引更多人争夺这块赝品。得来的钱我们二人对半分。”

“他人呢？”卫贤问道。

“分完钱便走了，我也不知他去往何处。”乔掌柜回道。

红翎问：“他叫什么？”

乔掌柜为难地道：“姑娘啊，做这种勾当的人哪里会留姓名。”

问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年之遥猜到她为求自保有意隐瞒，指尖轻扣桌沿：“一点线索也没有吗？若是如此，我只能拿乔掌柜你泄愤了。”话完向红翎微微额首示意。

红翎先是一愣，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小刀，在乔掌柜眼前熟练地上下翻转：“嘿嘿！先割掉一边耳朵下酒。”

“别别！”乔掌柜额肩布满汗珠，吓得花容失色，“听那人口音像是顺义的人。他还说过几日便是他老父的生辰，向我打听送什么贺礼好些。”

年以梵神色微动，向同样若有所思的年之遥看去：“如此说来，那人极有可能回顺义老家去了。”

年之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对乔掌柜问道：“那你总见过他的样子吧。”

乔掌柜回道：“那人怕日后东窗事发，一直掩面示人，连我也不曾见过。不过，那人方才以真面目出现在采珍宴上，你们中或许有人见过他的样貌。”

难怪宴上灯光昏暗勉强能看清周围人的面目，就是存心为那人打掩护。可采珍宴上那么多人，先不说会否有人看见，即便真的见过也不知究竟哪一个才是他们要找的人？

门外有人叩门，众人抬头望去见到江暮和苏言一前一后进来。江暮不急不缓地走到年之遥对面，懒洋洋坐下：“暮某认得那人的相貌。”

年之遥追问道：“当时客满楼有那么多人，你如何认得？”

江暮眉眼温润，拂了拂衣袖慢慢道：“巧得很，那人当时就坐在暮某右手边。我见他从头至尾都对采珍宴兴致缺缺，血玉展出时更不像众人那般兴致勃勃，反而时刻注目众人的反应，也不曾不举扇竞价。我见他如此怪异便多看了两眼，勉强记住八九分样貌。”

错不了，对传闻中的玉玺无动于衷，反而一心观察众人竞价，必是那名男子。年之遥念头一转，让卫贤放走乔掌柜。又换上一脸灿烂笑容，斟满一杯茶双手端到江暮面前：“我说，江暮！”

江暮见她突然如此殷勤，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明知故问道：“郡主有何吩咐？”

年之遥鄙夷自己的奴才相，却自知有求于他，只好继续忍辱负重。她笑眯眯地又将茶杯向他面前推了推，语气异常温柔：“不如，你把那人的相貌画出来给我们看看？”

江暮掀起茶盖低头拂了拂茶叶，话中故意多了些冷傲：“暮某为何要把这条线索白白送给郡主，而不独吞这份功劳呢？”

年之遥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立刻掐死他，不得不转头向苏言眨眼求助。

苏言原本靠在门边看热闹，见年之遥难得求他，只好无可奈何地笑笑。垂下头思忖一会儿，随即抬头道：“那人我也看了一眼，灯光太暗没看清面目，但却感觉到一股特殊的内力。想来此人身份绝不寻常，办起来估计少不了麻烦。”

年之遥感激涕零地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就是这样，再加把劲！

苏言轻笑一声，擦擦鼻尖道：“再加上此次玉玺失窃明显不是寻常的盗窃案，其中危险自不必说。苏某提议咱们双方不如暂且结盟、群策群力，早些找到玉玺的下落也可早点回到汴城。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年之遥高高举起右手：“苏兄所言极是，我赞成！”

年以梵脸色蓦的一沉，不置可否。

江暮嘴角笑意慵懒：“这话不错，只是最后这功劳又算在谁的头上呢？”

年之遥见他终于被说动，生怕他拒绝：“这好办，先一起把东西找回来，到时再各凭本事，谁抢到算谁的。”

江暮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虽说凭他自己也能找到玉玺，但多了年之遥一行人的确能快上不少。他抬起低垂的眼睫道：“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暮某也赞同。”

年之遥面上一喜，向苏言高兴地挑眉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