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作者:一笔江山|发布时间:2020-08-06 14:53|字数:2964

江暮从亭中出来走到刺客身边,低下头瞧那人胸口的血窟窿,称赞道:“郡主内功了得,就是少了点杀伐决断之心。”刺客素来狡诈,何况杀她在先,早该在这人供出雇主后就立即灭口的。万不该给他可乘之机。

年之遥知道他说得不错。不到万不得已,她暂时还不能暴露身手。这样不仅免于更多祸患,还能在关键时刻给敌人致命一击。因此杀掉刺客灭口实乃上策。只是,直到如今,要她伤人性命,究竟还是不由得犹豫。

年之遥叹一口气:“今后不会了。”她右手一扬,将柳枝上的血珠甩干净,从下至上抬起,一直到江暮的喉咙处才停下。“剑”指江暮,她说:“我以为你不会武。”

此时的年之遥与平时截然不同,不是叫人挑不到错处的温文尔雅,亦不是自在时的懒散随意。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暮的眸子,一刻也不敢对他掉以轻心。眼底升起从未有过的冰冷与警惕,反而释放出一股迫人的威慑之力。

这样的年之遥,像极了年以梵。

眼下的场景,同那晚如出一辙。此时两个人的身影好似重叠在一起,都在用剑指着江暮的喉咙。

江暮也如同那晚一样,依旧不甚在意地悠悠一笑:“暮某何曾说过不会武?”

年之遥想想也对,是她先入为主当他是个草包。又继续问他:“那个对你出手时,为什么不还手?”

江暮烟波微转,调皮地一笑:“当时我是打算还手的,偏被你抢先英雄救美了!”

年之遥心中暗骂他不要脸,继续追问:“好,算我多管闲事。我再问你,淮誉府时你故意被我打下湖里又是为何?”落水装无辜,害她差点以为他被淹死了。年之遥现在恨不能再淹他一次。

“那不过是为献出美人计,可惜郡主不吃这一套。”江暮有些可惜地道。

年之遥恨恨地想,他可真是一环套一环!她长舒一口气,正色道:“你来北梁的目的是什么?”

拥有不俗的内功,绝世惊人的奇才,却千里迢迢跑来北梁辅佐平庸的三皇子!在慈安城时又为何要故意与她结交?

江暮目光坦荡,磊落自如:“郡主放心。暮某的目的从来不是淮誉王府。”

见她仍旧提着“剑”,江暮对上她的眼睛摇头劝道:“郡主,你不是暮某的对手。就连你哥哥对上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他话中没有半分骄横炫耀的意思,只是平淡地陈述事实。

哥哥的功夫她最清楚不过,若是连哥哥都没把握拿下的人,她更没胜算。年之遥想起年以梵的话,原来乐水斋中那个深藏不露,连他也不能轻易招惹的人,竟是江暮!亦或者,江暮和苏言二人都是?

年之遥心中有了计较,放下沾满血污的柳枝,丢掷一旁。树枝上的一层薄冰迅速被阳光烤化,混着血污化成血水。

江暮向远处的侍从递去一眼,侍从们会意,将六具尸体搬去毁尸灭迹,又将亭中打斗的痕迹掩盖。手法干净利落,一看就没少干这勾当。

侍从们将年之遥钉在尸首上簪钗拔下来,包起来递给江暮。江暮想了想,挂着狡黠的笑意又把东西递给年之遥:“郡主还要吗?”

年之遥看都不看直摆手道:“别客气。替我拿去接济百姓吧!”

江暮轻笑一声,吩咐侍从拿去熔了,派给穷苦百姓。随后又回头问道:“郡主有何打算?”

年之遥冷笑:“既然敢对我下杀令,就要有胆承担失败的后果。冤有头债有主,该倒霉的也别想跑。”

昭阳宫内院,荣熙公主正心事重重地坐在门口,手中掐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她一片接着一片揪下花瓣扔在地上,心中忐忑万分。

一个锦缎长裙的女子从她身后走来,约莫三十岁的样子,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妆容艳丽,满身珠光宝气。女子拍拍荣熙公主的肩,吓得她把手里的花掉在地上:“啊!”

女子见她如此,神情关切道:“荣熙,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荣熙公主抓着女子的手,急切地问道:“母妃,事情可办好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女子宽慰地拍拍她冰凉的双手:“你且放心,兴许一会儿就来报信了。不过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那么多人还能让她跑了?”

正当二人说话时,门外传来一声问安:“瑾瑜拜见荣熙公主,拜见玉妃!”

年之遥话完,抬起脚踏过高高的门槛,慢慢来到二人面前。

荣熙公主先是目瞪口呆地怔住好久儿,随后翘起食指质问道:“年之遥!你怎么来了?”

年之遥笑容似有深意,装作不解地问道:“不是公主叫我来的吗?”

荣熙公主几乎脱口而出:“你不是应该……”就在她险些不打自招时,后半句被玉妃及时拦下。玉妃将手从荣熙公主的嘴上拿下来,冲年之遥温婉一笑:“公主不是这个意思,是想问你为何才到?她都等你好久了!”

年之遥浅浅一笑,声音冷然:“为何才到?玉妃这话有些明知故问呢。”

玉妃预感事情不对,但比未经世事的荣熙公主多了些阅历,强装镇定道:“郡主这是何意?”

年之遥朝二人走去,越走越近,步步紧逼:“我在来的路上碰上一波刺客,还好侍从身手敏捷,将他们无一例外毙命了。难道二位还不知道吗?”

玉妃扮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殷切道:“竟有这事?郡主可受伤啦?”

见她还在装傻,年之遥不紧不慢地说道:“瑾瑜平日进宫一向有哥哥陪同,只除了今日。恰巧刺客就在今日出现了。”

年之遥一面靠近荣熙公主,一面继续道:“刺客为何知道我今日会独自出门?许是知道我今日要赴个女宴,哥哥不方便跟着。那么……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今日要来赴女宴的呢?荣熙公主!”说到最后一句,年之遥故意贴到荣熙公主的耳边,吓得她脊背一紧。

荣熙公主慌张不已,连话音都微微有些颤抖:“年之遥你什么意思,莫要血口喷人!”

年之遥斜一眼她颤栗的右手,淡淡道:“不必狡辩,刺客已将玉妃供出来了。”

当年之遥从刺客口中听到“玉妃”三个字时就一下缕清了其中因由。玉妃是荣熙公主的生母,荣熙公主又视她为死敌。实在好猜不过了。

年之遥一把抓住荣熙公主的手,语意尽是威压:“公主三番五次设计害我,许是以为年之遥不敢还手?怎奈我也是个有脾气的,既然你们欺人太甚,之遥就只好得罪了。”

“放肆!”,玉妃见她竟敢对公主动手,想伸手将年之遥拉开,却被她冷寒目光瞪了回去,一时愣住片刻。等她醒过神,发觉自己竟被一个毛头丫头震住了,不禁恼羞:“好放肆的丫头!仗着淮誉王的荫庇就敢冲撞本宫。莫说是你,就是淮誉王站在这儿,也不敢站着同本宫说话。仔细担待你的脑袋!”说到最后,她美丽的眼眸隐隐含着冰冷的怒意,嘴角高高扬起。

年之遥不禁失笑,点头道:“娘娘好大的口气,连圣上都要敬避三分的淮誉王也不放在眼里。可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年之遥看看荣熙公主,再瞧瞧玉妃,啧啧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有娘娘这样的生母,就难怪公主这么不可理喻!”

荣熙公主想要推开她,奇怪的是按在她手上的力道并不大,只是轻轻一握,却令她如何都脱不开。

年之遥歪着头看向玉妃:“娘娘既然提了淮誉王的名头,之遥也不能让先父蒙羞。这梁子可结大了!”年之遥松开手,理了理袖口。清冷的目光扫过母女,轻轻留下一句:“恐怕二位的好日子不多了,好自为之吧。”话毕便离开了。

年之遥走后,荣熙公主心如死灰地扑到玉妃怀里,轻轻啜泣。

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性子,素日也不曾难为过谁。只是一旦涉及到年以梵,她就变得霸道偏激。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年以梵对这个妹妹的疼爱十分不寻常。她总觉得只要年之遥在将军身边一日,将军的心中便不可能有她一丝一毫的位置。她原本只想让年之遥从将军身边离开,才有了上次和亲的事。怎奈计划落空更令将军记恨自己,才逼得她不得不听从了母妃的话,对年之遥下杀手。

荣熙公主啜泣不已:“如此一来,年哥哥只会更恨我!”

玉贵妃见掌上明珠如此伤心,不禁轻抚她的后背柔声哄道:“荣熙莫要伤心,母妃会替你想法子的。”她想起年之遥撂下的狠话,冷哼一声:“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敢跟我耍狠,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死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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