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作者:一笔江山|发布时间:2020-08-06 14:53|字数:2957

江姓乃北梁国姓。自太祖皇帝登基后,北梁非皇室血脉的同姓者皆避而改姓。因而,江暮若是北梁之人,必与昭阳宫颇有渊源。那他出现在此时此地必有内情。

江暮闻弦音而知雅意,自然知晓她的疑虑,未免她再继续绕弯子,便直截了当的回答。

年之遥早不似从前容易听之信之,本该对此番话留有怀疑。可他说话时毫不躲闪,目光澄澄直视着她。他坦荡磊落的双眸,宛若澄净入底的清潭,反照出年之遥的小人之心。竟令她不好意思再用恶意揣测了。

可年之遥暗道奇怪,他看上去明明是个人温润无害的彬彬君子,她为何总有一种凝视无底深渊的错觉?

苏言打断她的思绪:“白兄可是北梁人?”

“不错。”年之遥点头。

“可曾去过京都汴城?”苏言稍抿一口酒继续问。

“去过,怎么?”年之遥有些好奇。

苏言突然蹭过来,挨着年之遥嬉皮笑脸道:“闻听淮誉王府瑾瑜郡主有绝世之貌,恍若仙子人间难寻。不知白兄可曾见过?”

“这个瑾瑜郡主嘛……”年之遥一时语噻。举杯的手顿了顿,默默大饮一口,拼命在肚子里打草稿。

苏言好心提醒道:“白兄还是少喝为妙。这酒烈得很,后劲大着呢。”

年之遥不大在意的点点头,把打好的草稿倒了出来:“白某一介布衣,未曾有幸得见其容。料想,传言之类最不可信。猫说成虎者大有人在,苏兄何必惦念在心。”她自己觉得这话说的不贬不扬十分得体,又满饮一杯顺了顺气。

苏言故意摆出一副不信的样子,揽上她的肩道:“白兄话中这般闪烁其词,难不成是替郡主遮掩,她实则是个欺世的丑婆娘吧?”

年之遥向来不在意他人毁誉,也知看人不可止于皮相。何况世间自有不得见的千娇百媚,她也不过尔尔,从不自认什么天下绝艳。平日里若是旁人说出这番话,她多半以笑待之。可这话从苏言嘴里出来,不知怎的就勾出自己的孩子气,偏要争强。

她气呼呼地一挥酒杯,剔透的酒液被漾出半杯:“怎会!若苏兄有一日得见其颜,什么拥翠楼、映月楼的姑娘,就连……”她左右顾盼,忽地瞧见天上一轮银月,一指道:“就连嫦娥也再入不了眼!”

“哈哈!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哈哈!”苏言拍着大腿放声大笑。

年之遥未想他反应这么夸张,看看左右二人,心虚地咽下一杯酒:“我是夸张了些,反正谁也不知嫦娥长什么样子。没准她才是个丑婆娘呢!”

年之遥提起酒壶还想再倒一杯,晃了半天只流出一滴来。她拎着仅有她巴掌高的小酒壶,眉头一蹙:“难怪没喝几杯就空了,这壶也太小了!”

一阵风吹来,袭到人面上。拂得年之遥浑身酥麻起来,困意从脑海迅速爬满全身。年之遥脸上带着甜甜笑意一头栽到江暮怀里,醉过去了。

江暮把他杯中几乎未动的酒倒在檐上。伸出修长而分明的手指,捏着年之遥小巧的下巴将脸轻轻朝自己扳过来:“你是谁?”

他清澈无波的眸子沉了下来,漆黑的瞳孔似墨水一般浮沉翻涌,说不出的诡异妖冶。嘴角依旧是恰如其分的慵懒弧度,声线中却不带温度。此时的他,恍若另一个人。

“我……是……”年之遥只模糊吐出两个字,便再也不肯出声了。

“你来这做什么?”江暮继续试着问道。

年之遥不再答话,一头埋到他怀里,紧紧抱住江暮的腰不肯撒手。时不时发出叽里咕噜的轻笑声。

江暮轻叹一声:“牙关咬得真严!”

苏言鲜少见他吃瘪,嘲笑道:“这郡主耍酒疯居然半声不吭!哈哈!你也有失策的时候!”

江暮看着缩成鸵鸟的年之遥,扬起宽大的衣袖盖在她身上,漫不经心道:“总有人算不如天算的时候!”

许是先前的回笼觉睡得太饱,当清晨第一缕光一点点挪移到年之遥的眼皮上,她就自己醒了。

她习惯地想伸出抻个懒腰,手上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下没挣脱开。

年之遥迷迷糊糊地睁眼去瞧,待她看清此时的情景,只觉得脑袋里面“嗡”的一下,炸得她汗毛倒树。一下就清醒了!

他怎会在这?

年之遥此时衣衫整齐地侧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被下除了她还盖着正在熟睡的江暮!年之遥动弹不得的两只手就是被他钳住的。

她无辜地睁大眼睛,紧咬牙齿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努力回想合眼之前发生的事。

昨夜她与苏江二人来到拥翠楼屋顶喝酒看风景,然后她假意试探江暮身份,最后还恬不知耻地吹嘘自己美过嫦娥,再之后的事便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开天辟地头一回,她年之遥居然喝醉了!

她自知酒量极差,平日与哥哥对饮也不过浅酌几口。因此昨夜才事先含下避酒丸,寻常的酒绝不会令她醉至如此。可昨晚,三杯,才三杯她就人事不省了!

年之遥不禁半眯起眼睛端详咫尺之外的江暮。难道他们做了什么手脚,故意将她灌醉了套话?她细细想来又觉不对,昨日苏言三番两次有意提醒她这酒的厉害,反是她自己仗着服过避酒丸没往心里去。这才吃了大亏!

“拥翠楼的酒忒厉害,以后再不敢贪杯了!”年之遥懊恼地决定,一面轻轻转动手腕,想从江暮那里脱困出来。

“这人好奇怪,睡觉还非要拽个人陪着!”她低声抱怨。冰凉的触觉从手腕传来,他手上的温度竟比女子还要低上几分!

“白兄好不讲理,若不是你醉酒后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拳打脚踢地折腾,暮某何必抓住你手不放?”眼睛都还没睁开的江暮突然张口道。

年之遥被他吓了一跳。意识到他早就醒了,手上更加用力挣扎:“辛苦江兄了!既然已经劳烦江兄一夜,不如现在放手吧!”

同衣衫整齐的年之遥不同,江暮里衣半解,露出半片白皙结实的胸膛。他与年之遥枕着同一个枕头面面相对,宽大的右手毫不费力地圈住她的两只手腕。感觉到掌心中的两只手愈发不安分地扭动,江暮故意再加上一分力,掀起弯弯的睫毛,睁开眼望着她:“白兄不必客气。我还是习惯别人叫我暮公子,或者暮兄。”

“那就麻烦暮兄了。”年之遥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江暮露出满意的笑容,终于松开了手。未等她开口便抢先答道:“昨日你醉得厉害,我便扶你到客房休息。本想给你盖上被子就走的,谁知你偏抱着我的腰不肯撒手。”他话音故意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便只好留下陪你了。”

年之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未料到自己的酒品竟然这么差!居然到了酒后失德的地步。也不知昨晚有没有说漏些什么?她悄悄照了下铜镜,装容好好得没出什么纰漏,提起的心才慢慢归了位。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苏言爽朗的笑音:“江暮,方便进来吗?”不知为何,年之遥觉着他声音里透着戏谑。

苏言进他的屋子从来都是横冲直撞,例来没有敲门的习惯。江暮瞥了眼桌前的年之遥,意味深长地笑道:“不方便!”

“不方便才好呢!里面的人听着,我可要进来了!”苏言大声嚷道。随即单手拖着一盘饭菜推门而入。

待他看到两个人安分守礼地各做各的,并没出现他脑海中期待的画面时,面色明显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面色如常地对年之遥道:“白兄醒啦?昨晚睡得可好?我把早饭送来了,白兄趁热吃些。”

年之遥摆摆手起身告辞:“不必了。白某彻夜未归,家人久寻不见定在替我着急。我也该回去报平安了。”

“也好,那咱们下次再叙。”苏言若有所指道。

年之遥未及细想,向二人拱手:“二位有缘再会!”话毕头也不回地迫不及待离开。酒后失德还强抱美男,她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年之遥短时间内实在不好意思再见到这两人,遂决定立马回客栈收拾行装打道回府。

苏言看着年之遥落荒而逃的背影,坐到桌边咬了口包子,甚是奇怪地看一眼江暮:“你不是一向习惯睡里面的吗?怎么这回换到外侧了?”

江暮懒洋洋地向床里挪了挪身子:“这个郡主折腾了一整夜,好几番差点摔到床下。为免她被自己活活摔死,我只好躺在床边给她当护栏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怜香惜玉了?”苏言调侃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进屋敲门了?”江暮回敬道。

苏言扬起好看的眉毛:“就在,你第一次跟一个姑娘同眠共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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