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到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一阶，还有那最后的十步，他们就能完成这十万天阶。

但妙如音受不住了，这个十万天阶带给她的压力实在是太过巨大，这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一阶如果不是墓鸣在她的身边，她可能一半都无法完成。

人有些时候做一件事，并不真的是为了最后的结果，而是过程中有心爱的人能够陪伴，那这一段路和这一小撮的时光才是最值得珍惜和爱护的。

这些对妙如音来说，就是这样。

“我，我不行了，你快上去吧。”

尽管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懦弱了一些，但妙如音是真的做不到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这十万天阶所掏空，若不是凭着精神念力撑到了现在，她可能就砸中途的时候就已经宣布退出。

妙如音承受不了这十万天阶，墓鸣又何尝不是呢。

前面开始的前几万还是简单的，凭借他们作为修者的能力和超凡的身体素质，那都是能扛得住的。

但这后面五万，天阶开始向他们施展精神上的压制了。

每上一万的台阶，他们身上所收到的精神力压制就会比之前再翻上一倍，而成倍成倍的往上翻的精神力压制会让墓鸣和妙如音消耗身体内的公法，并且来不及恢复。

更何况，随着天阶的升高，两个人身边环境可供两个人吸取提炼的元力越来越少。妙如音甚至还不得不靠服用身上包裹内自备的丹药来恢复体内的元力。

现在听到了身边的妙如音说想要放弃，墓鸣哪肯答应。他立马转身看向身边的妙如音。

只见妙如音已经脸色发白，冷汗大颗大颗的从额头往下坠。她的眼神涣散，只有一点坚毅的光亮在支持着她继续走下去，

可是现在她已经撑不住了，她只想能够休息一下子，就让墓鸣先上去，她晚点再上去。

哪怕这个晚点可能是永远。

“醒醒，你快醒醒。”墓鸣自己也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力气，他的喉咙干哑的很，说出来的话也是嘶哑难听，甚至他每说一句话都会感觉胸腔内有一股血就要上涌着从嘴巴里吐出来。

“墓鸣，我可能支撑不下去了。”

妙如音听到墓鸣的声音，转身看向他，眼中是抹不尽的绝望和灰暗。

她眼前开始模糊了，墓鸣现在的样子在她的眼中也只是一团黑影，根本看不清模糊的样貌。

到这个时候，天阶竟然这么过分，连让她看她心爱的人一眼都不行。妙如音想着想着，心中就出现了一股狂躁之气，叫嚣着要席卷她的全身。好在被妙如音生生地压制住了，否则妙如音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她如果失去了理智，会对墓鸣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甚至可能会导致墓鸣也一起陷入天阶的陷阱里面，两个人大概就做一对魂飞魄散的亡命仙侣吧。

所以果然是天阶啊，逐渐地施压，逐渐让人失去理智，变得狂躁和不知所然。如果有同伴的，可能会和同伴互相心生埋怨，然后互相残杀，最终死在天阶上。如果是只身一人来闯这个天阶的，可能就会因为心中的孤独和郁闷，最后就一个人心生抑郁，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寂寞，自尽在这个天阶上。

很明显的，墓鸣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在他看来，其他的还算是小事，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妙如音的生命和意志安全。

他艰难的伸出双手，放在妙如音的肩膀上，然后微微用力抓住，眼神紧紧的盯着妙如音。

“如音，看我。”

“嗯，我在。”妙如音现在的身体任由墓鸣控制，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做其他的动作了。她僵硬的抬起头，目光涣散的双眼和墓鸣坚毅的眼神对视上了。

她只感觉心里突然就有了一股力量，那股力量带去了她现在心中的疲惫和厌倦，她的心中突然有了生的希望。

“你在之前问我的问题，我一直都在躲避没有回答你。我说，等到了十万天阶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答案。”墓鸣的眼中此刻充满了柔情。

“嗯。”妙如音的心跳现在跳的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快。她仿佛能预见接下来墓鸣要说的话，她的眼中开始出现隐隐的泪光。

“其实在以前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当时的我愤世嫉俗，对所有人都是一副看不起的样子，嗯，对你也是。”

“扑哧”听到墓鸣这样评价以前的自己，妙如音纵使顶着天阶的压力也禁不住的笑出声。

“可是后来的你很不一样，自信、勇敢且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我开始觉得，这个小姑娘和别人不太一样。”

“我不能否认的是，我在很早的时候就被你深深的吸引了，从此情深似海，难以追回。”

“我有挣扎过，想让自己不那么的喜欢你，可是没办法，那已经不是喜欢了，而是爱情。”

“现在，在这九千九百九十一块天阶前，我想对你说：妙如音，我爱你。我不知道余生会如何，但我希望这最后的九块天阶，我们能够一起走。哪怕天阶的尽头就是生命的尽头，但我也希望能和你一起走下去。”

墓鸣平日里虽然把自己心绪和想法都深深的压在心底，但这一次，他是真心的。

勇敢的把自己心里所想的一切说出来，就为了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她值得。

妙如音等了这么久，从以前小心翼翼的试探，再到后来勇敢而执着的表白，终于在这里等到了萧漠的回应。

她心潮翻涌，难以自持。

“好。”

她用尽了一生的执着和勇敢来答应萧漠。

这剩下的九块天阶，还有他们接下来的的时光，就两个人携手一起走下去吧！

两个人的手十指紧扣，眼前是那最后的九块天阶。

执着，爱和勇气给了两个人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他们互相搀扶着，依靠紧握的双手来借力。

一步又一步，一阶又一阶的上前。

终于，他们到达了最后一阶。

一团白色的亮光将两人笼罩住。

萧漠和妙如音手牵着手就在亮光中失去了意识。

此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