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番外十六
个人演奏会在Z大二号礼堂举行，是音乐学院的院长亲自批准，二号礼堂比一号礼堂更大更新，里面的设备也比一号礼堂完善，所以经常有知名歌手或者名人申请借用。
见礼堂摩肩接踵，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人头从大门缓缓涌入，目光所及处除了Z大的老师还有许多生面孔，大多是外校慕名前来，还有许多言律眼熟的社会名流，可见传言非虚。伸出手臂为言律隔开拥挤人群的言重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身上穿着一件低调的墨绿色风衣，戴着一只黑色的口罩。要不是言律说在室内戴墨镜反而更加引人注目，言重非得把他那架能挡住半张脸的墨镜戴上不可。
还好大家都在注意脚下的台阶，没有注意到言重，不然他这样炙手可热的名流巨星出现在这里，礼堂的屋顶非得被掀翻不可，要是再因为他发生什么踩踏事件，怕是要跳黄河。
两人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下，正好靠着过道挨着坐，像是还有许多没有抢到票的人，就只能在场外听个响摇臂呐喊也得嗨起来。
“你打算就这么傻坐着？”言律侧过头问言重道。演奏会还没有开始，礼堂里人声鼎沸，言律只能提高音量，听起就就像是在对着言重喊话。
就算是言律刻意拔高了音量，可是在吵吵嚷嚷的冲击下飘进言重耳朵里的零零碎碎，他也大声道：“与其傻坐，不如出去碰碰运气，今天有特邀嘉宾吗？”
“听说是有的，好像在后台，设定是神秘嘉宾。听说架子还挺大，正在后面耍大牌，非要喝当他面现做的手磨咖啡，喝完了又要纯手工制作的香薰给他点上提神，点完了他也提神了，又嚷着要林公子亲手给他端茶递水。我们林老师就是脾气好，要是我，大提琴拎起来就脑袋来一下，打得他满面桃花开就知道谁是爸爸！”坐在言律和言疏前面的男生回头愤然道，显然那个嘉宾怠慢他们音乐学院乃至整个Z大的吉祥物惹毛了他。
一听这话言重当时就怒了，林川只能他来差遣，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胆敢欺负他？言律倒是淡定，冷静道：“他是有些实力，不过担不起林先生这样的人为他服务。哥，从综合实力方面考虑，你全方位碾压那个人，为了演奏会顺利进行，你不如去救场如救火？”
“你的意思是……”言重眉头舒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啊，有小爷在还用得着他，别说这个了，就是林川街头卖艺小爷也毫不犹豫地表演脚踩电灯泡胸口碎大石！”
说完这话言重压低帽檐穿过人潮往后台溜去，看他这兴奋的样子，言律不禁为他的偶像包袱感到汗颜。
灯光闪耀，台上的人穿着一袭白衣，在诺大的舞台上盈然孑立，在舞台的两侧是合作乐队，古典有之现代有之。台中央是一把锦瑟，五十弦翻塞外声，大气华美，一看便知价格不菲。在他的指下这架锦瑟似乎被赋予了生命，时而低低吟唱，时而高昂嘹亮，带动听者的心从高处抛至深渊下再带入一片宁静祥和之中。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形态美极，琴声美极，面容美极。难怪林先生在高校中人气如此火爆，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说得就是我们的林公子了。在一首一首乐曲中，言律只觉难得沉醉，忽然对乐器产生了兴趣。她还没有听够，琴声戛然而止，忽见林川起身手握话筒，对台下的观众淡声道：“下面请欣赏独奏伴唱《明月夜》。”
《明月夜》是林川当年的代表作之一，当时在他众多爆款歌曲的映衬下没有扑出太多浪花，可现在怀旧风兴起，一首《明月夜》脱颖而出，在各大音乐搜索软件上占据榜首。舒缓的钢琴声从林川的指尖倾泻而下，在蔚蓝的柔光下他看起来如此孤独高贵，就像是法国大革命后遗落的贵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摘下棒球帽脱掉风衣外套，露出里面宽大的白色卫衣，一头乌黑微卷的头发出现在蔚蓝的灯光下。他的脸依旧被黑暗笼罩，别人看不清他的脸，可是能够听出声音。只听歌声宛如天籁，轻轻地唱着开头最舒缓的部分，明明如此安静，却足够抓住眼球。
弹琴的手几不可闻地颤抖，好在他及时稳住没有造成失误。纵使此时此刻林川心乱如麻，也要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将这首曲子弹完。
“是……是言哥！”
“言哥！”
“林公子太厉害了，神秘嘉宾居然是言重！我去，这场演奏会值了！”
“安静点听我老公唱歌！”
“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居然在学校看见我男友了！哎呀不是林公子，是言重哇！”
这场*动很快就安静下去，他们认认真真地听在林川的伴奏下将这首《明月夜》唱完。眼波流转，几次三番落在三角钢琴前那人的身体上，压抑的炽热将他眼中的一汪水煮得发烫。
“你好，林川，好久不见。”一曲终了，言重将话筒放下用自己的声音对林川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背对着他的男人不知是喜是忧。
钢琴前那人终于起身，回过头看向他，礼貌地微笑道：“好久不见。”
他的生疏刺痛了言重的心，五年未见林川变了很多，他以前从来不会对他这样生分地笑。言重记忆里的林川从来都不会笑，就算是笑也只是敷衍了事，好像就没有什么值得他开心的事情一样。纵使时光荏苒，言重知道林川骨子里还是个冷淡的人，他宁可林川向从前一样对他冷若冰霜，也不要他这样没有任何感情的笑容。
可是言重不知道的是，林川对谁的笑意都不会深至眼底，唯独对言重。逆着光，言重看不见林川眼中的喜悦，而林川恰好能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
“言重，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五年，将想看的风景看遍，然后选择走回某人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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