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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之铃|发布时间:2023-04-18 03:35|字数:97323

木莲很平静,也很理智,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了,曾经自以为是的花花公子感叹道:“我以前总认为只要我想得到一个女孩子的身心不费吹灰之力,但自从遇见了你,我知道可遇不可求,你太特别了。”

“你终于还是…察觉出来了吗?我对你除了友情以外根本没有任何的爱,即使这样你也能接受吗?”绮罗的正面回答是如此残酷,但木莲的内心已经波澜不惊。

他还想试图再试探一次,“如果我像你表白,认真的追求你,会有结果吗?”

绮罗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了,“你是不会懂我,我也不会懂你,我在与你相处之后才发现你的本质不是一个采花大盗,你太多变了,你有时候像另外一个人,有时候又像孩子一样。”

木莲很受伤,但是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乱发脾气,这是他第一次被女孩拒绝,但是他是这样回答绮罗的,让绮罗整个人都为之震撼,这已经不是曾经的木莲所能说出的话。

“我知道,与其花时间对你甜言蜜语,但若你真的不喜欢我的话……我再做出什么举动也是无用功,所以我必须要把玲珑,理枝,孔雀放在心上,被你拒绝并不是我辜负她们的理由。我想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对她们好一点,我想让她们知道我喜欢她们。”

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定能得到的,即使是不死木偶也不会万事如意,如果得不得的东西放不下就会难受的永远也无法再回头,这就是不圆满的人生。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会说出:“我一定会得到你,我不会放弃的。”诸如此类的蠢话就是这个木偶的真实写照,但苏醒后的他却截然不同。

绮罗静谧的笑了,她看着这片美好的夜景,淡然道:“你能这么想真的是太好了,这是你的进步,有无数女孩替我照顾你,我会一直陪伴你直到你找到真正的眼睛。”

“绮罗,我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你能给我说一下今晚古城的景色吗?”绮罗望了一下四周,她坦然描述道:“今晚的月亮好圆,月光转过朱红色的楼阁低低的挂在四周雕花的窗户上,万家女子也早已在睡梦之中彷徨,四周灯红酒绿万籁俱寂,没有睡意的我们行走在这月光之下黯然感伤……”

木莲认真的听着,绮罗那像诗一样的语境将自己包裹在这夜景之中,他问道:“绮罗,你说月亮会有感情吗?你的眼睛可以呼唤它的到来,你一定知道它的秉性。”

绮罗捂住了一只眼睛,冷漠的答道:“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啊……”月亮高悬于天空之上的时候,绮罗就可以无代价的将视力转移给木莲,这是绮罗首次没有刻意去呼唤这冰冷的月亮。

右眼清晰后,木莲看到了那轮满月,真的如同绮罗所说的一样好大好圆,就是太寒冷了些,月亮上面是否住着一位美人正在看着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呢?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时长向别时圆?”

木莲所感悟的这首词正是自己的内心世界,这就是他要给玲珑的答案。

“如果我真的无法回忆起玲珑叫我背下的口诀,我就用这首词回应她,这首词有二十个字,以表我的心意。”

绮罗满意的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嗯,我们回去吧。”

056 木偶装束

绮罗将木莲送回了厢房,玲珑还有些倦意,用手支撑着脸依靠在床边,一见木莲回来面露喜色,木莲却示意她不要过来。

“玲珑,我现在能看到你戴着面具,是绮罗的眼睛赐予我的视力,我想用我作的词对上你的口诀,如果你觉得好就摘下面具。”

玲珑有些猝不及防,她没有料到木莲会以其他方式挑战古城的规定,规定是必须由男方背下女方所述的口诀,但是以对联的形式接下似乎更有难度,而且对于本身记忆就不好的木偶来说,吟诗作赋才是他们更不擅长的吧?

她也来不及想木莲的视力能否看的到自己的容貌,但是问题只在木莲所作的词能不能折服自己。

“好啊,只要你对的工整,也许老族长可以酌情考虑。”玲珑真的很开心,木莲肯为了她争取到这种地步,明明就无法回忆口诀但他想用另外的方式挑战古城的规定。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时长向别时圆?”

他所对出的这句词让玲珑发自内心的感动,她鼻子有些发酸,泪水又涌上了心头,“足够了,我让你背的也不过十三个字,你却对了二十个字。”

“何事长向别时圆,这句真好,在不知道口诀的情况下对仗的这么工整,也许我们心意相通呢。“玲珑很有感触,“我所让你背的口诀是——”

“萤火虫,水灯笼,漫漫芦苇会相逢。”

她摘下了面具,不管老族长同不同意,她已经认可了木莲,对方没有让自己失望,单纯的背下来不一定就是男方爱自己的证明,即使是文殊兰城主也会认可木莲的方式吧?

木莲从轮椅上起身,脚步有些不稳,趔趄的走了上去,玲珑的长相就是他所向往的绝世美女,他真的没有看错,玲珑抱住了快要跌倒的他,这个时刻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

“你长的真好看,与我想象的不大一样……”木莲借助绮罗所赐予的右眼视力看的清清楚楚,他真的无法否认,如果单以颜来论高低的话,这或许是他心目中首屈一指的女子。

绮罗已经没有顾虑,她露出了勉强的笑容,“木莲晚安,时候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她不大能相融于这种浪漫的氛围中,她只是一个尴尬的第三者。

“我会捂住眼睛,让你的视力维持,但是月亮完全落下的时候,你就没有视力了…”

这是她所唯一能够帮助木莲的地方,因为木莲看到了玲珑的模样很满意,虽然他还是改变不了注重长相的陋习,但是他已经学会去爱别人了。

木莲心不在焉的答应着,他已经被玲珑的美貌迷的神魂颠倒,也许从很久以前就有一种娶一个绝世美女为妻的愿望,但是总担心凡人会衰老,这样的心结也不了了之。

玲珑就是木莲心里所渴望的绝世美人,绮罗拉上房门之后,他搂住了玲珑的脖子开始亲吻她的脸,而玲珑也抵挡不住他的攻势,渐渐的两个人都迷失了心智,被欲望所占据。

玲珑将木莲抱上了床,木莲想说什么,却被玲珑的双唇吻到内心深处,他已经无法呼吸,看着玲珑的脸庞又有一种稍纵即逝的荒谬感。直到玲珑开始解下自己的衣带,他这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而对方的胴体真的让这只眼睛一览无余的时候,他已经被女色所吞没……

“玲珑…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啊…”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你真的…好美…好美……”

微弱的喘息声让两人进一步升华,木莲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玲珑也因为过度忘我而失态,但是他们两人此时此刻心中都知道对方爱着自己,不需要虚伪的衣裳来掩饰肉体的欲望,意乱情迷的两人再次合二为一……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玲珑已经穿戴好了衣服,她再没戴上面具,已经不需要它了,戴了它接近十二年,古城的女子从五岁以后就要开始戴上丑陋的面具,只有嫁为人妻或年过三十之后可以选择不戴面具。

她对着镜子梳妆打扮,镜中的自己却比以往更美丽动人,是因为心有所属的缘故吧?

轻盈的脚步走出厢房却正遇见老族长,她已经不再隐瞒,让门外的侍女们回避,对老族长坦白了一切。老族长最初面色沉重,听到她与木莲第一次发生关系时很是恼怒,直到玲珑说出了木莲为自己作词她才转怒为喜。

“想不到他还有这份才学,无法回忆口诀却能对上你的口诀,还多出你七个字,了不起了不起,古城原本就是为木偶而特殊存在的,既然他对仗的这么工整,我作为族长也不为难。”

老族长还有疑问,“只是有一点老身放心不下,他既已经与你两情相悦,你是要把他留在这城中还是随他一起浪迹天涯?”

玲珑微微一笑:“他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他若不走,我也不走。”老族长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她用手绢擦拭着一把老泪,岁月如刀一样割在了她蜡黄的脸上再也没了青春年华。

“玲珑…玲珑…”木莲一觉醒来发现枕边空荡荡的,他的心中不安起来,也找不到衣服,于是就开始呼唤玲珑的名字。

玲珑作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老族长道:“去吧。”她步入厢房,看到了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木莲,大概是因为没有穿衣服产生的羞怯感。

“木莲,我帮你穿衣服。”玲珑拿起了枕边的衣裳要给木莲穿上,他还有一点抗拒,这分明就是好像被自己玷污了一样的即视感,木偶还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吗?虽然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玲珑还是觉得脸红心跳,但是眼前木莲依赖自己的表现让自己觉得他很可爱,如果他脱离了打打杀杀,没有丢失眼睛现在也就不会踏上一条地狱之路。

玲珑轻轻拨开了被子,给他要穿上衣裳,他抵触道:“这不是我原来的那件衣服,我不习惯这种衣服。”原来他是想要木偶装束,说起来那些衣服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玲珑找遍了四周都没有发现木莲的木偶装束,却见老族长笑盈盈的手中抱来了一套衣物,她有些歉意:“木莲的衣裳我自看到以后就拿回去缝补,却也忘了给你拿过来。”

玲珑接过老族长手里的衣物,先从衣服开始给他穿上,套上了白色小褂,再帮他提上了武士裙裤,他起先有一些不好意思,但穿戴整齐后再把梳妆台靠着的两把木刀递给了木莲,他别在了背上。

他又变成了那个英姿勃发的不死木偶,不过散发的气质却比以前更成熟了。

057 道别信

“木莲哥哥!木莲哥哥!”

是茶茶的声音,紧接着玲珑看到了对面阁楼出现了轻微的倒塌现象,轰隆一声屋檐上的瓦片大块大块的剥落,她这再一闹可不得了。

“木莲哥哥!我来看你来了!”整个鹿角楼摇摇晃晃,玲珑险些脚步不稳,老族长扶住她,镇定道:“不怕,这鹿角楼与四周建筑结构原理不同,不会轻易倒塌的。”

但茶茶的声音着实刺耳,那尾音[了]一出口,周围不结实的城墙又出现不规则的裂缝,御膳房已经鸡飞狗跳,鸟儿们从树梢惊慌飞走。

经过了两天的休息,茶茶已经恢复了元气,她一听绮罗说木莲已经醒了,高兴的不得了,一大早就大呼小叫,嗓子也因为康复的差不多,她说话的气息也变的正常,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大嗓门。

她兴冲冲上了楼,侍女们哎呀一声慌忙避开,这个冒冒失失的茶茶住了两天后又一回往常,来到了玲珑的厢房门口正欲进去,却被老族长拦下,老族长皱眉道:“你的声音也太大了,要是让你进去不是吓坏木莲。”

茶茶控制住了嗓音,小声道:“木莲哥哥!”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杯子就爆炸城粉末,“木莲哥哥!”又听砰的一声一个玻璃花瓶坍塌成碎片。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别再嚷嚷了,你先去找个大夫给你这嗓子想想办法再过来吧!”老族长牵着茶茶的手,她又是乱蹬又是乱踢的十分想见到木莲,“我不管,我就是要见木莲哥哥!”

老族长索性抱住茶茶走出鹿角楼,走远后还能听到茶茶的呼喊,因为对木莲的死过意不去,所以想快点见到他给他道歉。

一到医馆——

老族长示意茶茶不要吵闹,“你这大嗓门会给木莲带来困扰,听大夫的话。”这大夫也是个年纪上了六旬的阿婆,听老族长说明了情况后,也知道了茶茶是分贝城的人。

“方才我听到有女童的高呼声,声音之大如雷贯耳,说起来分贝城曾经想与古城开战后来又打消主意,一时间我们这些大夫也研究过克制这种声音的毒药,那就是——鹤顶红。”

“只可惜研制的这种鹤顶红如果没办法让他们吞下也是无济于事,之后就放弃了继续研制这种毒药。”

大夫一讲到这里,茶茶的脸色马上又变的难看起来,原来鹤顶红就是古城的人研制的?那也就是说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就是在这里拿的鹤顶红?

如果按以前茶茶的性格,她要报复这些大夫,一个不留统统杀死,但是木莲为了救自己命悬一线是城主和木扇救了他,自己可不能意气用事。

大夫语重心长道:“小姑娘,若是沧海一声笑这样的人物一颗鹤顶红含在嘴里就可以控制自如,但是你的话也许得含两颗才能进行日常交流,一颗的话你一旦想大声说话还是会石破天惊没有人能忍受的了你的高音。”

茶茶乖乖含了两颗鹤顶红吞了下去,鹤顶红吸附在喉咙边缘火辣辣的疼痛让自己的声音不得不小了很多:“老婆婆,我只想问你,你说沧海一声笑也含了一颗鹤顶红?”

大夫一回忆,若有所思,“他曾经来过古城,闭口不答,只交以书信入城,也以笔墨纸砚说明来意,我就交付了他两颗鹤顶红。他纸上写道要与妹妹一同吃下这颗鹤顶红,方能克制声音大小以免伤及无辜。”

茶茶已经明白了事件起因经过,如果哥哥嘴里也含了一颗鹤顶红那么与自己的那场决斗他如果留了一丝力也许真的会被自己杀死,是自己太小看他了,如果他不含那颗鹤顶红自己必死无疑,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哥哥一定是手下留情了……

她感到有些悲伤,是自己太较真了,没有三思而后行,幸好也抑制住冲动听大夫道出实情,要不然贸然出口伤人又将掀起一场灾难。

老族长见状有些心软,她牵着茶茶的手慈祥说道:“不要难过了,我带你去看木莲。”

哥哥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边,但是木莲还能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一想到这里茶茶破涕为笑,她也就不再烦恼哥哥的死,只要自己快乐的活下去那就是哥哥的心愿吧?

连理枝,孔雀东南飞,韩非子已经步入厢房,连理枝一上来就抱住木莲大哭不止,木莲只是拍着她的背,他安抚道:“别哭了,荔枝,我已经没事了。”

这是木莲给自己取得独特的昵称,听起来好熟悉。

“明知道…你是不死木偶…但是…人家看到你都…那样了…还是很担心啊……”连理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木莲痊愈本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她却哭的梨花带雨。

“木莲大人…我…我……”孔雀她不能像连理枝那样坦率自己的心意,但是她仍然无法表达出来,好在木莲已经知道了孔雀对自己有一种模糊的微妙感,他也不想捅破这层纸窗户,但是自己心里全都明白。

他用很温和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孔雀,让你担心了。”这一句话使得孔雀变的害羞起来,她把头低了下去,她想说什么却也说不上来。

“木莲公子能醒来真是太好了,大家都在关心你。”韩非子也来道贺,木莲应了一声:“这都是托大家的福,真的很感谢你们。”

玲珑想知道木莲的心意,虽然她心里也有八九分的答案,“木莲,你要离开古城吗?”大家的神情都凝固起来,静静地等待着木莲的回应。

“嗯啊,我还是要离开古城去找回我的眼睛,到达终南山水仙阁夺回眼睛,再到天圆地方城与天尊决一死战,如果凯旋而归我就回古城定居,再也不想参与这世间的纷争了。”果然他还是那个木偶,“那么此次路上我也与你同行,路上也有照应。”木莲知道玲珑不是一个包袱,而且她两度与自己产生了肌肤之亲,他现在已经对她产生了一种依赖感。

“好啊,我真的很喜欢你啊。”木莲没有忌讳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自己的爱意,连理枝,孔雀,韩非子都一愣,这三人并不知道玲珑与木莲的关系。

在木莲怀里的连理枝发问道:“你和…玲珑…是什么关系?”木莲抚摸着她的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但并不代表不爱你们啊,你们所有人我都喜欢。”

韩非子打趣道:“连小生也在内吗?”木莲一怔,爽朗笑道:“当然,一视同仁。”这一句话把众人逗的喜笑颜开,却见老族长和茶茶步入厢房。

“木莲哥哥!木莲哥哥!”茶茶也拉扯着木莲的衣角撒娇,木莲凭着感觉摸了摸她的头:“你这个小傻瓜,我当然没有忘记你啊。”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茶茶想说的木莲都懂,他安慰着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放心吧,我会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的,

绮罗倦意的揉着眼睛进入了厢房,她淡淡说道:“木扇已经走了。”这一句话让老族长和木莲心头一颤,“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要走?”

木莲沉浸在与玲珑的爱河中,却把木扇忘的一干二净,明明自己已经痊愈她却在这个节骨眼悄然离去,到底是为什么?

“她留给了你一封信,这里面有她想给你说的话。”

058 疑心病

木扇知道木莲是没有视力的,她是咬破手指用血写的,木莲一感知血迹的笔画就能在脑海里判断是什么字,被风干后的信外人无法看懂这是什么字。特意嘱咐了绮罗这封信只有木莲能看懂,不要拆开它。

木莲拆开了那封信:

木莲哥哥

能遇见你真的很开心

可是我不能像你一样可以自由自在

被抽取脑髓后我晚上已经疼的睡不着觉

我需要回木偶宫静养一段时间

我会告知梅姐姐过来帮助你

你的眼睛必须要夺回来

另外我担心你过度近女色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据木偶宫的历史记载

你在没有患上相思病之前担任过木偶宫宫主

那时的你文成武德意气风发

患病之后一蹶不振

你患上相思病的原因我会查出来

在你离开木偶宫流浪之后

长老们才开始接管宫中事务

不要沉浸在你周围的女色之中了

尤其是绮罗

她并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孩

玲珑只会把你迷的神魂颠倒

孔雀暗藏心机

连理枝百无一用

茶茶心狠手辣

韩非子只是一个书生

远离他们吧

当你什么时候不再是一个采花大盗

你就是最强的

木扇留

绮罗黯然失色,冷漠地说道:“她对我说过,她疼的甚至没办法吃饭,侍女们送的糕点她都没有动过,她很痛苦也很不甘心,但是她必须回到木偶宫休养。”

“怎么会这样…我…真的……”木莲很自责,他在春宵一刻之中已经把木扇忘记,也许他在与玲珑缠绵之时木扇的还疼的捂住头黯然落泪,自己总是这样顾此失彼,拆东墙补西墙的例子总在自己面前一次次重演。

玲珑也只能打圆场,她知道自己昨晚不该与木莲在床上如胶似漆,“你不要太内疚,她的伤会好的……”

但是人都已经走了,再愧疚也没有意义,木莲想补偿每一个女孩,他却无从下手,他现在已经逐渐怀疑自己变的像人类一样优柔寡断,他不再是无牵无挂的不死木偶。

而关于木扇的症状绮罗也对连理枝,茶茶,孔雀,韩非子进行了说明,她们纷纷表示同情。

木扇所说的话有太多玄机,自己又该做出怎么样的判断?到底该相信谁?自己的妹妹还是周围这些为自己努力付出的女孩?

另外那个梅姐姐又是何许人物?自己居然已经不记得木偶一族有这号人物,更荒谬的是自己曾是木偶宫的宫主,这些陌生的讯息自己根本一筹莫展。

绮罗无数次帮助自己,甚至教会了自己「矜持」与「仙人掌」,她对于自己来说就像良师益友,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没有她陪伴自己会寂寞许多。

玲珑第一次就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了自己,她一针一线缝合了自己的身体,是自己唯一近距离看到真面目的女孩,她容貌之芳华绝代世间罕有,她不可能害自己变的颓废。

孔雀东南飞首次献计就道破了黑龙的弱点,她作为一名锦囊士今后还有更多的用处,她还隐藏着许多玄妙之术,占卜也只是她本领中的冰山一角,她是自己不可多得的谋士。

连理枝是一个为了自己舍得离家出走的千金大小姐,她学会了做菜,做出来的料理都口味鲜美,自己随便吃一口都会精神焕发,这样的大厨女孩又去哪里寻得?

茶茶虽然性格怪诞,但也是因为生活环境造成她这样扭曲的人格,但她只是个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样的道理何尝不是呢?自己也答应了认她做妹妹,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如果按照木扇所说离开她们的身边,不仅她们会伤心自己也会难受,根本放不下这些可爱的女孩,就算自己粉身碎骨魂魄不也照样与她们永不分离吗?

“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啊?”绮罗有一点好奇,木莲把信交给了她,几个女孩凑过去看,但是她们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信的内容,“这是木偶一族独有的文字吗?”

木莲觉得这种字体他好像有原始的记忆,这种字一用心感受就很亲切,是木偶传递信息的重要文字。

木莲挠了挠头,一苦笑:“其实木扇就是说她要回家了,叫我好好照顾好你们,说你们都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让我保护好你们……”

绮罗一撇嘴,表示不相信他的鬼话,“什么保护我们?我们保护你还差不多!”木莲连忙应道:“是!是!”木莲编谎话是很不擅长的,但如果女孩不深究的话,他也还能糊弄过去。

尤其是绮罗,她并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孩。

“我就知道木扇是个好人,她走了之后都还要叫木莲关心我们,这真是难得呢。”玲珑显得很开心,她也太单纯了,大概是喜欢自己所以不怀疑自己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吧?

玲珑只会把你迷的神魂颠倒。

“木莲大人的妹妹真的很贤淑呢,她能为我们着想真的是体贴入微。”孔雀把手放在了胸前,“真的希望她能早日康复,她是对木莲大人很重要的亲人。”

孔雀暗藏心机。

连理枝挣脱了自己的怀抱,她很理解木扇,转悲为喜:“有这样一个好妹妹,木莲真的很有福分呢。”在她的印象中,木扇就是一个好女孩。

连理枝百无一用。

自己的衣角被猛然一拽,原来是茶茶,她嚷道:“没有了木扇姐姐,就像少了点什么似的,也是她牺牲了自己救回了木莲哥哥。”茶茶并没有说错,木扇是自己能够快速痊愈的关键钥匙。

茶茶心狠手辣。

韩非子惋惜道:“不知道木莲公子的令妹这一别又是多久才能相遇,茫茫人海却又是擦肩而过吧?”他说的不错,木扇一回木偶宫,也许今生今世已经见不到她了。

韩非子只是一个书生。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与木扇信中所说相差甚远,那只是她的疑心病犯了吧?木扇可以不相信她们,但自己不能疑神疑鬼,如果大家互相不信任最后也不可能安全抵达目的地。

“我们明天早上出发,行程已经不能再耽搁,一鼓作气赶到水仙阁夺回眼睛。”

今天是木莲呆在古城的最后一天,玲珑已经张罗侍女们去置办酒宴,今天晚上大家要不醉不归,木莲心中却已经有了主意,他要求绮罗在傍晚抓一只蝙蝠。

“你要蝙蝠干嘛?”

木莲微微一笑,“我自有打算。”虽然他在性情上已经与以前的木莲不一样,但绮罗却产生了一种这个木偶可能变聪明了的错觉。

难道是木扇的脑髓使得木莲变聪明了?木莲为什么而改变?又为什么而执着?他是否已经心智成熟?时间将揭晓答案,绮罗深信复苏的木莲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059 离歌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又灯火通明,鹿角楼却异常热闹,玲珑和连理枝做了许许多多的好菜,大家聚在一起对酒高歌,窗外的烟花绚丽的转瞬即逝。

嗖—嗖—嗖—

烟花窜上了深邃的夜空,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美轮美奂的让人思绪万千。人的一生就像烟花一般绽放最后只剩下零星的火花被黑夜逐渐吞没。

“这么美的夜晚,让理枝姑娘为大家献歌一曲怎么样?”

大家齐声响应玲珑的建议,连理枝有些害羞,但是她也只能勉为其难离开了座位,她先清了清嗓子,然后大胆唱了出来:

你的眼睛如流萤闪烁

碧眼交错穿透了视线

我穿梭在茫茫人海中

却不知你何时才出现

提着悲伤的灯笼

寻找那个根本不存在的木偶

原来我发现我逐渐老去

而你却离我越来越远

船 什么时候能靠岸

人 什么时候会离别

原地踏步的终点没有期限

挣扎在爱与被爱的螺旋

是你翻云覆雨的无奈

还是我指手画脚的错爱

是你强颜欢笑的姿态

还是我自作多情的等待

连理枝在与韩非子探讨音律之时,韩非子已经和她达成一致作出了后面的曲子,这首歌唱的荡气回肠没有一点瑕疵,木莲听的笑中带泪,他带头鼓掌,大家也跟着拍手叫好。

“理枝姑娘,是我输了,我唱歌其实很难听的,但是木莲我照样不让给你。”她这么一说,连理枝先一愣然后哑然失笑,“你使诈!真无赖!”玲珑大方承认道:“就是无赖!”

也许幸福的一刻来的太突然,所以大家珍惜这短暂的宴席,没有顾忌的开怀畅饮,玲珑给大家斟了一杯又一杯。

这是古城独特的荔枝酒,荔枝的甘甜与清香融入在酒中,喝了半杯人的脸上便浮出红晕,再饮上两三杯人便昏昏欲睡。木莲一直是被玲珑和绮罗倒酒,他有些应接不暇,几杯下肚后就摇摇晃晃。

连理枝劝道:“木莲,还是别喝太多了吧,你看你都醉了。”木莲的身体有些摇摆不定,他争辩道:“我没醉…我没醉…谁说我醉了?”说罢他又喝了一杯,以证明自己的酒量很好。

“我看你啊就是醉了…还在那里逞强……”绮罗颤抖的抓住木莲的手,又要给他的酒杯斟酒,她也有些醉意,绯红的脸显得比平时更有女人味。

玲珑痴痴地笑了,“你们啊还没我酒量好…我…我今天把你们全喝趴下。”她又和绮罗碰杯一饮而尽,木莲摇了摇空荡荡的酒杯:“给我斟酒…我的酒量怎么可能…连女人都比不过……”

茶茶喝了一小口之后,嚷道:“哎呀这酒真甜…好酒…”说罢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她本来酒量不错,普通的米酒她能喝几大碗,只可惜遇上这荔枝酒也只能甘拜下风。

她砸吧着小嘴不时说出呓语:“好酒…好酒…”

“我不喜欢喝酒的,喝酒伤神志的,我是谋士忌讳喝酒啊。”在被绮罗劝酒的情况下,孔雀喝了一杯不胜酒力,她隐约觉得再喝一杯自己就浑身无力了,索性头一沉倒在了桌上,装喝醉是保全自己的最好办法。

“我一个书生怎么能喝酒呢?这不太好吧?”韩非子一再被绮罗和玲珑劝酒,他起初是滴酒不沾见不好推辞饮上一杯后就飘飘欲仙,连魂魄都被这酒勾到梦里了。

老族长喝了几杯有些头晕,起身去楼台清醒一下头脑,“你们年轻人多喝些吧,我老人家上了年纪……”窗外的冷风让她睡意全无,望着远处的良辰美景,她又回忆起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这样的老脸…怎么可能向他表白……”

她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但是并不指望得到玲珑一样的好运,只是向他表白是自己多年未了的心愿,在自己最漂亮的时候没向他告白,而现在又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光阴终究是一去不复返。

“我不喝!我不喝!你们不要逼我!”连理枝拼命摇头,绮罗搂住她的脖子,左手将酒杯送到连理枝嘴里:“大爷…我请你喝酒是…看的起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连理枝满脸通红再三回避酒杯,“绮罗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醉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绮罗噗嗤一声笑了,“我不是…一直这样吗…女人喜欢女人…有…有什么错……”她的眼睛已经有些迷离,但仍然要灌醉这个拘束的女孩。

“说的对…我来…敬你一杯……”玲珑与绮罗惺惺相惜,又昏沉的干了一杯,玲珑嘲笑道:“你…你要是…是个男人…该多好……”

绮罗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话不能这么讲…我要是男人…这家伙会得到…你们的芳心吗……”她无可奈何的指了指木莲,手却被木莲本能抓住。

“我啊…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木莲软绵绵的拍着大腿傻笑,几个女孩子很是困惑,“什么好玩的……”木莲的坏笑让她们感到不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木莲伸出了手,“我们来…划拳…谁输…谁脱一件…衣裳…再喝一杯酒…脱光的那个人…要把桌上的酒…全喝光……”即使喝醉了,他仍然不改采花大盗的本色。

绮罗指着他的脸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进步了…谁想还是个…大色鬼……”木莲已经喝的摇头晃脑:“话可…不能这么说…万一我输的…最多…呢……”

绮罗心领神会挽起了袖子,“原来…如此…我们也…不一定会输…来就来……”

连理枝也被拖下了水,她可怜巴巴的望着几个酒鬼无可奈何,“石头!剪刀!布!”

木莲是剪刀。

绮罗是石头。

玲珑是剪刀。

连理枝是剪刀。木莲脱下了白色小褂,玲珑也脱下了外面的衣衫,连理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解开了衣带。绮罗摇晃着空酒杯,得意道:“不错不错…今晚叫你们三个…脱得精光…看你们怎么见人……”

木莲的酒杯被绮罗斟满,他一饮而尽身体更添倦意;玲珑的酒杯也被绮罗斟满,她闭着眼睛一口喝了下去;连理枝皱着眉头扭扭捏捏,但也只能被迫喝下这杯荔枝酒。

“荔枝…理枝…我看这酒就叫理枝酒吧……”木莲的这一句话把绮罗,玲珑,连理枝逗的眉开眼笑,但此时此刻大家都已经烂醉如泥。

“石头…剪刀…咦…”绮罗伸出了手,却发现三个人醉倒在桌上一动不动,绮罗恍惚的用手托住脸,支撑着沉重的头不至于马上昏睡过去,她威胁道:“你们…再不…起来…我就扒光…你们的衣服……”

这一说完也晕倒在了酒桌上再也没了动静,孔雀东南飞得悉所有人都喝醉后放心的到楼台与老族长共赏夜景,“他们一个个疯疯癫癫,喝的伶仃大醉。”

老族长会心一笑,“这倒无妨,今晚我们一同与阿花睡吧。”

“啊?是那只暹罗猫吗?”孔雀不禁想象睡在一只大型猫咪的身边,好像挺梦幻的,“是啊,阿花身边最暖和了,它也不会打呼噜,一旦睡着很安分不会翻身。”

老族长吩咐侍女们搀扶着木莲一行人下楼上了轿子,他们要到很久不去的猫屋,阿花的寝宫确实很大很漂亮,门外的猫掌印图案赫然醒目,猫屋高约有十尺,进入拱形的门,它懒洋洋的半眯着眼尾巴轻微的摇摆,见到有人来了,就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阿花知道他们进来是要与它一同入睡,就先进入梦乡,它蜷缩成一团,它脚下所垫的是天蚕丝制成的棉花垫子,侍女们把木莲,绮罗,玲珑,茶茶,连理枝,孔雀,韩非子分别安放在阿花身边,枕着它柔软的毛发入睡。

而垫子也十分松软,配上特制的棉花短时间不会被暹罗猫压平,反而弹性十足,他们都熟睡之后,老族长吩咐侍女用钩子取下墙壁上挂着的灯笼,她也安心的睡在了阿花身边。

大家偎依在阿花的身边香甜入眠,因为今晚是留在古城的最后一晚了。

060 恐龙剑客

清晨的阳光笼罩了整个古城,新的一天到来了。阿花还没有醒来,木莲一行人已经伸着懒腰走出了猫屋,这一觉睡的可真沉。

老族长不舍道:“这一路上困难险阻都伴随着你们,但是切勿恋战,你们的目的是要抵达终南山水仙阁,而前方的地界就是骇人听闻的龙岭,这是一个地底文明的世界,偶尔会到地面活动,从这路过的人无一生还。”

“龙岭?”

木莲不解道,难道又是龙族的势力?但龙族应该不会潜身缩首于地底之中吧?

老族长道来:“这老身倒是知道的不详细,但它们绝非龙族,但凶猛善战不逊于蛟龙,它们走起路来大地都在颤抖,呼吸之间风云都在变幻,它们存在的历史也许非常悠久,你们要不惜一切手段尽快通过龙岭,否则面对的将不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文明。”

木莲也不曾记得什么古老的地底文明,但在他的印象中没有比木偶一族更古老的存在了。但既然老族长已经开口提醒自己,就必然不能像往日一样莽撞,能交涉解决就不能动用武力。

“小生不能陪你们一路同行了,这一路上凶多吉少,恐怕我在路上也是负担。”韩非子说的不错,他的确在路上很危险,而且难以保护,再加上他还有一个孩子。

侍女抱着婴儿递到了他的手中,韩非子也有几分感触,“今日一别,恐怕以后也无缘一面,但只求各位保重。”

大家都点头称是,而韩非子一介书生也确实止步于此,他不可能再前行了,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家中尚有娇妻等候。

“在古城中小住几日,倒也是领略了些古筝琵琶,再与理枝姑娘又探讨了音律合作了一曲歌,我会将理枝姑娘的歌带回音律县使用乐器伴奏广为传唱。”

韩非子又话锋一转:“虽然那些姑娘不一定有你唱的好,但是流传为民谣一代一代保留下去这也是我的一桩心愿。”

行至城门,姑娘们在两旁夹道欢迎,她们挥舞着手中的方巾,老族长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如果他这一走不回来的话自己就没有机会了。

“木…木莲…老身…”她支支吾吾难以言表自己的心情,“族长,你想说什么?是叫我们一路上注意安全吗?”木莲没能理解老族长的意思,以为是她老人家又在杞人忧天。

“我啊…当年…一直没能对你说…”老族长哽咽的已经无法再多说出一个字,但木莲已经会意,“总而言之,就是喜欢我对吧?”他并不傻,居然能一下看穿老族长的心意。

这也是因为他的身体死亡之后,魂魄在厢房内隐隐约约听到了老族长的对话,得知了她叫海棠。木莲那样不留情面的说道:“你现在也已经是个老婆婆了,不是我要辜负你,如果再倒回四十年前,我会娶你的。”

他比谁都懂自己在说什么样的混账话,这样的前车之鉴活生生的在玲珑,连理枝,孔雀面前上演,老族长却又惊又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木莲心头一颤,他感到很奇怪,“当然说话算数,只是时光也不可能倒流了吧。”

老族长声泪俱下:“只要有你这句话已经足够了,你们一路上要保重。”

“喵~喵~”

阿花已经扭动着肥胖的身子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它也想和玲珑一起离开古城。玲珑有些生气:“阿花,听话!回去睡觉!”如果阿花跟来还指不定这一路上多危险,玲珑不想它受到伤害。

它却低下头靠近玲珑在她身上蹭起来,“阿花,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你要听话!”它眼泪汪汪的看着玲珑,老族长解了围:“玲珑,你就把它带上吧,它在这古城中只吃你做的食物,你一走它天天都会挑食饿肚子。”

如此一来,玲珑也只得同意:“阿花,你一路上要听话。”

阿花匍匐在地上,示意他们上它的背,原来它想要成为这场旅途的脚力。只有韩非子要了一匹快马,侍女们把婴儿绑在了他的背上,行至城门之外通过了吊桥,他一拱手:“后会有期,我会想你们的。”

“后会有期,你多保重。”木莲一行人也分道扬镳,他们所走的道路不同,阿花一奔跑起来像闪电一样,原来它在这古城之中闷久了想到外面透透气活动一下筋骨。

玲珑侧坐在阿花的后颈上,她最靠前,她没有想到阿花这么有活力,和往日居然完全不同,“没想到你居然跑的比烈马还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真是没白养你!”

阿花听后“喵”的一声跑的更快了,坐在它蓬松的毛发上可比坐在马儿的背上舒服多了。木莲是躺在阿花的背上,他眯着眼养精蓄锐,阿花的背就像一张会移动的软床,这滋味别提多享受了。

周围的山峰树木白云像浮云一般晃眼而过,阿花矫健的步子没有一点减缓,照这样下去通过龙岭只是时间问题。

行至一个时辰之后,阿花飞驰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它嘴里发出“嘶嘶——”的叫声,这是暹罗猫在紧张时发出的信号,前方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人?

果不其然,埋伏的几名剑客出现在了一行人的视线,与其说他们是剑客,模样却有些奇怪,长长的脖子支撑着像鳄鱼般的脑袋,身形精壮利爪锋利别在腰间的钝刀蓄势待发。

“你们可以通过这里,前提是先能赢过我们。”这几名长相怪异的剑客与鱼人不同,他们是直肠子开门见山,这也正符合木莲的心意。

他们的声音与这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物都不同,有些古怪厚重,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木莲跳了下去,绮罗不免有点担忧:“你忘了老族长跟你说的话了?如果你要作战先让我把月亮召唤出来吧?”“木莲,小心啊。”女孩们都很担心木莲,不想他再一次灰飞烟灭。

那个骄傲的木偶却谦恭的走向了他们的面前,“我是不死木偶,你们该知道我的大名吧。”那几名怪异剑客一听也神色大变,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我也不为难你们,如果你们肯开路放我们走彼此都相安无事。”木莲心平气和的要求让他们也颇有微词,其中一位发话:“若你真是那不死木偶,倘若是我做主定放你过去,只可惜是我家大王执掌大权,不论是任何人都不得通过龙岭。”

木莲也不动怒,和气道:“那就让你家大王来与我交涉,我可以代表不死木偶一族,有资格见他一面。”

几个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了几句后达成一致:“好,你跟我们走一趟罢。”

在他们的带领下,木莲一行人拨开重重密林,却见到前方一天坑,方圆不知其浩瀚,与天相接,内有瀑布,上有飞禽下有走兽,仿佛到了另一秘境这才发觉恍如隔世。

他们传话让木莲一行人留步,进入了天坑内部,天坑中央有一阶梯可以进入,其深邃难以考量。片刻,领着一群更加怪异尖嘴探脑的剑客迎面而来。

他们杀气澎湃,木莲已经感觉到他们的来意,“不是说好叫你们大王前来一叙吗?”

那几位尖嘴探脑的剑客冷峻一笑道:“我家大王可不见什么冒牌货木偶,是真是假,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后话。”

“我们可是恐龙一族,世居地底,这世上比我们还古老的存在只有不死木偶,就如今什么人类短短万年历史都敢在我们面前献宝,就不怕我们把你撕成碎片?”

木莲好奇道:“恐龙?我只听说过龙,不曾听闻过什么恐龙?只怕冒牌货是你们才对吧?”

“哼,竟敢说大话!告诉你罢,你这个没有见识的人类大概不知我们恐龙的种类可比你们人类复杂,我们三个就是迅猛龙,以攻速和灵巧著称,如果你在我们三个的围攻下能撑过一炷香的时间,你就算正牌!”

一只恐龙点燃了一炷香捧在手中,三只迅猛龙剑客则已经摩拳擦掌,他们恐龙一族久居地下早就觊觎这地上的大千世界,而木莲一行人他们正好用来测试实力。

绮罗再次叫了一声木莲,他却镇定自若:“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061 囫囵吞枣

恐龙是这世界形成之初最早的生物,木偶宫的历史有相关文献,它们在这地上威风八面时尚未有其他灵长类动物繁衍,它们巨大的身姿长达五六十尺,或翱翔于天际之中,或横行于大陆之上,或匍匐于波涛之内。

曾在这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却因为一场灭顶之灾灭绝,但在一个霸王龙首领的带领下,在浩劫发生之时,它们合力用利爪挖出了一条通往地底的隧道,进入地底世界后才躲过一劫。

即使在地底世界它们也没有停止进化,巨大的身体越来越袖珍,如今的身体为了灵活已经大不如前,智慧越来越全面的恐龙在发现了地下的铁矿后,不知是哪个老老酋长锻造出了武器,专门捕杀地底的巨兽。

这种巨兽唤作混沌,身体巨大约有百尺,以熔岩为食,且性格暴躁易怒,恐龙们最初成为混沌的美餐,后被霸王龙手持铁剑击杀。恐龙朝着人类进化,变成了不伦不类的恐龙人,也在地底世界发展起了文明,越来越昌盛的同时有一天这群恐龙却想回到陆地上。

恐龙人又称之为蜥蜴人,他们生性狡猾而凶猛。

而这龙岭就是他们通往地面的密道,四周崇山峻岭险象迭生,没有人知道这片秘境,只有玲珑古城的人曾与他们进行过文化交流,此后已无瓜葛。

一个迅猛龙剑客已经扑了过来,一爪,二扑,三甩尾,最后一道甩尾预料之外,木莲因为眼睛看不见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带有尾巴的生物。

猛烈的抽击使得木莲倒在了地上,这股力道不得不说很强悍,木莲迅速起身已经拔出了左肩的梓刀,“「蝙蝠」——”

绮罗好像想到了什么,木莲曾要自己傍晚抓住一只蝙蝠,他把那只蝙蝠捧在手心像在感应着什么,片刻之后他就放飞了那只蝙蝠。

另一个迅猛龙又一连串冲撞,木莲模仿出了蝙蝠的超声波探位,口里发出的超声波遇到障碍物反射回来时,耳朵能够清晰辨别位置,再根据对方偷袭时产生的风压能够从容避开。

避开这个,那一个又接踵而至,木莲这一回猛然转身,也疾步朝对手扑去,那迅猛龙一惊,他这一爪却被木莲的梓刀飞速穿透血流不止,他与自己碰撞在一起,“「矜持」——”自己的五脏六腑所受到的震荡无与伦比,却又被他一记回旋踢命中。

“吼——”

他倒在了地上痛苦呻吟,而这木偶刚才所使出的一连串招式,正是迅猛龙独有的一爪,二扑,三甩尾。木莲以剑作爪,以身作扑,以腿甩尾,让其余两个迅猛龙剑客瞪目结舌。

其余两人慌张出刀,又火拼过来,木莲面对沉重的钝刀斩击开始防守,他一个激灵突然想到了风林火山与自己对战时所使出的「猛竹林」,他这一开窍出手,剑就像长了喙一样猛的啄击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刀刃释放在了空中。

两个迅猛龙被这一奇招压制住,不但占据下风还身中数刀,木莲中断招式,木刀一挑,两人的钝刀就坠入地面,他们举起了双手:“我们认输。”

绮罗一看这种形式,从未发现过木莲的战斗天赋像今日一样融会贯通,短时间内所运用的招式变化多端,他认真起来居然可以达到这样的境界。

他那一爪,已是先发制人;二扑,身体瞬间使用了矜持,将恐龙的冲击力化为乌有;三甩尾,在大好形势下趁胜追击,完美的补刀令对手丧失作战能力。

最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使出了风林火山的绝技,但他使用的更为巧妙,见好就收,木扇的脑髓在他的头部异常活跃,死而复生的他变的极为可怕。

“比模仿,没有人比木偶更会模仿,只要敢把招式在木偶面前使出一次,立刻原封不动奉还,这就是木偶一族独有的模仿招式「囫囵吞枣」。”

而且这是在木莲没有视力的情况下进行的粗略模仿,这也一定是木扇的脑髓激活了他本来禁锢的大脑,如果他找回眼睛,岂不是一天之内就能学会「千机万变」?

“不错,看样子真是不死木偶,那我就更要会会你。”从天坑阶梯又上来一名恐龙剑客,他身高约十尺,身穿锁子甲,腰穿蓬松武士裙,威风凛凛的要直取木偶。

“我们恐龙族信奉盖亚,因此也进化成了直立行走,我们拥有了与人类无异的智慧,而恐龙帝国最接近盖亚意识的有十人,我就是排名第十的特暴龙。”

盖亚意识:恐龙认为整个世界是由一位叫做盖亚的神明创造的,而恐龙是除木偶外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统治时间最长,而恐龙帝国中武力最强的十人即代表盖亚意识,成为盖亚的执行者。

特暴龙拔出背上的大刀,脚掌用力一蹬,那速度宛若一团黑影,木莲已不打算躲避,他的反射神经释放出了身体里的巨大藤蔓一抽击,迎面而来的对手吃了闭门羹,被拍打至地面手脚发麻,还没缓过神来的他这才发现木偶不可貌相。

木偶身体释放出来的巨大藤蔓旋转在四周扭动,随时扑腾过来,特暴龙直起身子想用利刃斩断藤蔓,无规律的藤蔓眼花缭乱,虚实已经无法用肉眼分辨,他的近身机会渺茫。

“我要的是尽快结束战斗,已经无心和你们比拼招式。”

木莲能明确判断出恐龙的速度还有力量都明显优于自己,如果不是以巧取胜,硬碰硬倒是占不了上风。

特暴龙的牙齿咯咯作响,他张开了血盆大口直奔前方,要以高速咬合力将藤蔓咬碎,他正欲动手之时却被一人叫住,那声音震耳欲聋,他的身体都在不自觉颤抖。“迅猛龙试探他结果就已经出来了吧?你又何须自寻烦恼?”这声音中透露出王者的震撼,木莲都发觉了异样,不知这是何方神圣居然谈吐之间震慑人于无形。

“初次见面,本王是霸王龙最猛胜,恐龙一族只有我有名字,本王便是这地底世界的最高统治者,我已经知晓你是不死木偶,但也不能轻易放你通过龙岭。”

此人身高约有二十尺,身穿的金黄龙袍象征着九五至尊,头戴冠冕,冠冕上醒目的珠子碰撞在一起迸发出火花。他那一人的阵势却已经超越千军万马,木莲的脑海中立刻想到了九灵元圣,但两者的实力差距已经高下立判。

“他们的试炼对于你这个曾经的木偶宫宫主来讲并不算作什么,我们恐龙族的历史记载,在我们没有发展文明的阶段,木偶能徒手杀死恐龙,王者当然要由王者来收拾。”

木莲听得一清二楚,木扇所说的没有错,自己曾经真的是木偶宫宫主,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自己已经脱离了木偶宫?

“没有异议的话,本王就不客气了。”最猛胜的霸道步伐已经使得地面不堪重负溃烂开来,镶嵌在泥土里的坚石也被踩踏的粉碎,他完全是不遗余力的姿态。

从地面传来的震动,木莲能感受到他的重量,他的影子在烈日之下已经蔓延向了自己的身躯。

木莲冷汗直冒,他一伸手示意最猛胜止步,“等等!我现在双目失明,你就是赢了我也见不得光!你放我过去,以后再来切磋不迟!”

可能的话木莲并不想交涉,但是最猛胜这样气势渗人的怪物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即使是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可能都会识眼前时务,老族长说过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帝国。

这个最猛胜赢不得,也不可能取胜,因为木莲感受到了比天尊还要强烈数倍的压迫力,即使是木扇恐怕都要施展卑鄙手段,近身与他搏斗很难取胜。

最猛胜咧嘴一笑:“本王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倒无妨,来人,拿黑巾来!”

恐龙时常会进行蒙眼修炼,他们只为了重返地面进行了刻苦的修行,而目前能掌握剑术奥义的仅有霸王龙最猛胜一人,其余的盖亚意识都还尚在摸索状态。

几个迅猛龙剑客差人送出了一条黑巾,最猛胜微微屈膝用手接住,双手用黑巾蒙住眼睛系的结结实实。

“你问问你的同伴看本王有没有遵守承诺,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开始了。”他这一声说的坚定不留余地,木莲已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必要。

女孩们都回应最猛胜确实蒙住了眼睛,但建议木莲不要跟他较量。

绮罗已经不再犹豫:“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太阳的光辉被乌云遮盖,天空一瞬间变成了黑夜,巨大的圆月也将这空地照耀的通透明亮。恐龙剑客们纷纷指向天空,这发生的异象让他们也惊恐不已。

“大王你快看,这天都变样了!”

“难道又是天灾将至,我们恐龙族又要生灵涂炭?”

“这太阳怎么突然就变成月亮了呢?”

最猛胜没有一丝焦躁,从容道:“太阳要出来便光芒万丈,月亮要出来便皓月当空,日月争辉又有什么稀奇?如本王与这木偶角逐便使得日月为之倾倒,那正是天意要我与他厮杀。”

062 最猛胜

绮罗将视力赐予自己是错误的抉择,如果眼睛看不见这个庞然大物的姿态那倒无所谓,但是一旦睁开眼睛面对的是一个二十尺的巨大怪物,他那柄大刀约十尺横在后背,一旦拔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木莲绞尽脑汁想象怎么以最小的牺牲与他相斗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木莲唯一一次不想战胜的对手,因为那最猛胜身上所散发出来宛如针尖一样的戾气令自己无法动弹。

最猛胜扭了扭胳膊,地面已经产生了共振,细小的石子已经被他的杀气震荡的化成了粉末,单凭这样的气势就已经让自己无法再迈向他一步。

他那狰狞而深邃的眼睛仿佛已经看透了木偶的每一个动作,即使是得到了木扇的脑髓也无法轻举妄动,如果是她又会怎么做呢?

尝试木偶化的话又会变成没有意识的杀戮机器,而且也不能肯定木偶化就一定能扭转局面,因为最猛胜是自己迄今为止看到过最强的怪物,就算是龙王与他交手也不敢怠慢。

“你在害怕什么呢?”

从自己的内心传来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声音,那种声音幽深寂寥,仿佛是被关押在地狱的恶魔发出来的一句微不足道的感叹,却又在此时此刻防不胜防,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最猛胜一步一步逼近,没有比这更恐怖的脚步声,四周一片寂静,这不是自己一个人所感受到的静止空间,而是所有人一起感受到的无助绝望。

如果自己再不出手,恐怕他一刀下去就能把自己劈成两半,并且还是那种不能使得身体立刻复原的毁灭性打击,他害怕自己的刀会断掉,所以在这之前要先下手为强。

他一鼓作气将浑身的藤蔓释放,那些茂盛粗壮的藤蔓扑向了对手,却在碰触到最猛胜的时候碎裂开来,因为他的杀气足以粉碎一切靠近的事物。

木莲收回藤蔓,这是迫于无奈的妥协。

“藤蔓是无法对本王造成伤害的,你也该使出一点真本事了吧?”最猛胜的压迫力让自己无法呼吸,但是他必须要比以前更冷静,因为此时此刻已经不是冲动就能解决的事态。

而且对于最猛胜来说,是无法对他使用「木头人不许动」的,他的要害在哪里里根本不知道,刀刃能不能贯穿他的身体也是一个问题。

在一刹那,最猛胜凭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这么庞大的身躯能够以这么快的速度遁形?

砰——

他下意识的抬起木刀,等待自己的果然是一记沉重的连全身上下都快散架的斩击,激烈的火花交织在半空中,自己的下半身已经陷入了地面,周身的碎石不断在飞溅炸裂,这一刀已经快将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

绮罗给予自己的眼睛非但没有作用,而是眼睁睁看着最猛胜那高傲的姿态无计可施。但令他诧异的是自己的木刀居然没有断裂,承受住了对方大刀的斩击。

最猛胜突然一抬刀,木莲的身体被这扩散的气流冲击到三丈开外,他正欲起身却发现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他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天空怎么又亮堂了?”

“刚刚不是月亮还挂在天上怎么又变天了?”

“管它呢!大王叫我们不要一惊一乍!”

天空恢复了白昼,月亮已经不复存在。而恐龙剑客们面对天象的变化又指指点点,他们在漫长的进化中过于害怕天灾的降临,曾经的那场天灾差点致使他们灭族。

那个怪物又大踏步的逼近,绮罗在危急关头使用「千机万变」分散出了无数个影子,在混乱中将木偶带走。直到所有的影子全部消失,她已经藏匿于空气之中思考对策。

她知道这一次的对手即使是木莲有视力也无可奈何,因为实力悬殊太大,她只有收回视力亲自出手,不管有没有把握也要试一试。

绮罗有效利用起这三百六十步的隐藏手段对最猛胜进行奇袭,为了防止自己被最猛胜的锐气伤害,「矜持」不能中断,这样的近身搏击自己是很吃亏的,但也要拖延住时间。

对于蒙着眼睛的最猛胜来讲,除了开始能感应「千机万变」在地面的无规律震动外,可能无法判断攻击对象,但接下来的偷袭都可以感应到只是一个人的单体攻击。

“又换了一个人了吗?也无妨,本王不介意你们所有人一起上。”

她如同蚊虫一般的叮咬的确分散了最猛胜的注意力,没有一招是有效的,最猛胜的身体的确结实的宛如铜墙铁壁,普通的徒手打击使得绮罗的双手红肿不堪。

“「袖里乾坤」——”

绮罗一恼怒,已经不再保留实力,蓬松的袖子快速张开,一股无形的吸引力将最猛胜拉扯的变形,而对方也没有意识到是这是什么妖法,他那硕大的身躯竟然真的被袖口吞噬,而与他作伴的还有许多恐龙剑客一齐进入了袖中世界。

见一得手,绮罗立即捂住了袖口。她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这「袖里乾坤」能吸纳天地万物,带有迷迭香沁人心脾,吸入迷迭香者会四肢无力昏迷不醒,却不知道能否困住这霸王龙最猛胜?但是只要能困住一时,木莲他们就有机会逃走。

“你们快走!我来争取时间!”

木莲整个身体都凝固了,他已经来不及反应事态变化,但心领神会的阿花已经用嘴叼住木莲,它想一鼓作气跃过这龙岭,却无奈除了前方宽广的天坑之外,四周都是崇山峻岭,能在这悬崖峭壁上突破吗?

“想走?没门!”

最猛胜的利爪粗暴的撕开了绮罗的衣袖,她心中顿感不妙,右肩的肩带已经断裂,袖子完全损坏已经不能再使用「袖里乾坤」了,因为根本困不住这头霸王龙。对方逃逸出来产生的气流将绮罗震慑到远处,她趴在地上脖子一晃,嘴角淌出了血,所受到的内伤已经使得她丧失行动能力,那些恐龙剑客也纷纷坠落到四周不省人事。

“绮罗!”

玲珑和孔雀东南飞慌张从阿花身上跳下抱住绮罗,木莲的恨意已经使得他的身体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本王曾听闻不死木偶心狠手辣,纵横这大千世界,打从我记事起那些酋长就没完没了给我灌输这些天方夜谭。本王对他们说要由我来掌管恐龙帝国,便可将木偶一族取而代之,他们还不信非说本王纸上谈兵,如今结果已经一目了然。”

木莲攥紧了拳头,条条青筋在额头上绽开,“你住口,我们木偶一族哪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最猛胜讪笑道:“时过境迁,我们恐龙一族日益壮大,在地底分裂成了无数个国家最终被本王一统天下,而不死木偶如今是强弩之末,被本王后来居上也是优胜劣汰。”

“你为什么一定要用刀和他比划呢?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又是这个诡异的声音在自己的身体里回荡,木莲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轻盈,仿佛失去了重心,而脑海里又夹杂着理智抑制住愤怒。

“如果你已经黔驴技穷,那本王就杀掉那些女孩,反正不死木偶是不需要有同伴的吧?”最猛胜的脚步逐渐逼近,无需置疑他想将所有女孩全部杀害。

面对这样的胁迫,木莲的身体却十分怪异,因为他的愤怒不能像以往一样直接爆发,而他的理智也畸形的让自己无法理解,他处在一个临界点上身体变的很奇怪。

063 豪迈

“且慢。”

玲珑挡在了绮罗面前,她想采取游说的方式说服最猛胜,“我是玲珑古城的城主八面玲珑,与你们龙岭也颇有渊源,彼此也算和睦相处互不干扰,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我们通过。”

“哦?是玲珑古城的人?”

最猛胜摘下了黑巾,他看到了的那身古城的装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芳华绝代的美人,“古城城主又换一位了?上一任城主本王还记得是鹿角海棠。”

“你若放我们通行,古城还可以给你提供各种地上世界的讯息,你想要其他什么宝物我们也可以办到。”对方占据主导优势,无法正面取胜,玲珑想以和平的方式化解这场危机。

在万籁俱寂的空气中,最猛胜的决定将关系着木莲一行人的命运。

沉寂了良久,最猛胜开口了:“你可以活下来,但她们全都必须死。”他并非执意要杀死这些女孩,但是如果她们能成为激发木偶斗志的筹码,会使得这场战斗稍微能称心如意。

他的大刀在地面摩擦出了火花,龟裂的地面被撕开了深邃的刀痕,一步一步迈向了木莲一行人,木莲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他急的挣脱开阿花的嘴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已经不会再让你为所欲为了!”

梓刀根本无法伤他分毫,另一把不知名字的木刀也无法拔出来,木莲的心里已经惶恐到了极点,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许他做出一些怪异举动能延缓最猛胜的行动。

自己一定要让他大吃一惊,他毫不犹豫的把两把木刀连鞘一起置入自己的嘴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疯狂,竟然要把自己的武器吞进肚子里。

最猛胜也对他的疯狂举动理解不能,但是他本能的止住了脚步,他意识到这个木偶也许是要展开什么行动,往前或许会有危险。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木莲捂住疼痛的脖子,喉咙有如被火焰烧灼一般的疼痛,他痛苦的跪在了地上,不断的咳嗽啜泣,这样的举动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可理喻。

“你疯了吗?不管你耍什么花样,本王也要杀死她们。”最猛胜已经不想再理喻木莲,这个令他大失所望的男人不光从外表让他不屑,连本领也是捉襟见肘。

孔雀东南飞惊恐的和绮罗抱在一起,玲珑信手拈来腰间的飞针,弹指间三根飞针射出,飞针抵达最猛胜的身躯之时却已被他的戾气弯曲弹开。

“飞针对本王也是没有作用的,不要在白费心机。”

玲珑并未灰心,又从腰间取下一排飞针,一针一针连环弹出,一根针的针尖并着另一根针的针头依次朝一个位置精准射出,从最猛胜的视觉来看,以为单是一根针却未料到针后还有针,一针连接一针破了他的戾气,射中了他的右腿。

那一针成功,而后面接力的无数飞针皆弹落于地上,最猛胜心中估算这一针伤及自己表皮倒是不痛不痒。

玲珑却道:“我这使出的是麻醉针,这一根针头所萃取的剂量足可以麻醉两头大象,至少你的右腿已经不能动弹了。”

最猛胜一惊,一抬腿果然右腿已无知觉,但是他仍然一跛一跛没有停止脚步。玲珑也始料未及这最猛胜竟然是如此铁打的身躯,麻醉针也无法困住他半步。

“「蝙蝠」——”

眼看绮罗和孔雀已在他大刀的攻击范围之内,他咧嘴一笑,大刀一挥,却突然被抵挡住,“「矜持」——”爆发出来的气流让他看清了是木偶的面孔,他居然徒手挡住了自己的这一刀。

木莲右手一晃,荡开了刀刃,他弹跳至半空中,左手并拢作手刀状猛然一刺,最猛胜忽觉胸口一热,竟将自己的庞大身躯打出两三尺之外,他揉了揉胸口,是有少许疼痛。

而木莲颤抖的指尖已经变形,他的全力手刀无法贯穿最猛胜的胸膛,但值得一提的是自己的右臂格挡住了对方的利刃,只是手臂也已经淤青。

自己吞了木刀之后似乎变的更结实了?

“本王本来已对你失望透顶,谁想你果然还有两下子,那就让你稍微领教一下我的恐怖。”

最猛胜按住双腿,四周的气流不断扩散,他的戾气比之前更沉重,木莲已经感觉自己被压迫的无法抬头,这不是被对方的气势所吓倒,而是真正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对方似乎能够控制重力。

木莲的脚底被迫陷入地面,完全无法抽身,那最猛胜却再次接近,木莲做出了本能反应,这是绮罗教给她不变应万变的招式,在实战中多次将伤害降至最低。

“「矜持」——”

“「豪迈」——”

两种招式交织在一起,木莲无可奈何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被切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矜持所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他的脑海中满是回忆着绮罗对自己所说的话。

“重点来了,那就是记住你的微妙感,你擅长的微妙感,然后被攻击的时候一瞬间回忆起这个微妙感身体产生活性化将伤害扩散。”

最猛胜一用力,木莲的半个身体已经深陷地面,他的肩膀已经被切开,再稍微一使劲就能将木偶整个身体劈开,但最猛胜却不知为何留了一手,收起了刀刃。

“本王不知你这什么「矜持」所运用的是什么内功,应该是防御招式吧?但面对本王的「豪迈」你的「矜持」就被轻易破解,以力破巧正是恐龙帝国的精髓。”

他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惊恐的木偶,得意笑道:“将身体中的杀意释放到极致,布满四周让对手无法移动半步,这就是「豪迈」你能模仿出来吗?”木莲回忆起了「矜持」的原理是使得身体产生微妙感,「豪迈」的原理必定是使得心中充满杀意,但要做到像最猛胜这样很困难,这也许就是恐龙一族的血统吧?

绮罗与最猛胜所使用的招式都非这个世界上该有的体系,好不容易身体能够勉强应付最猛胜的攻势,却又深陷泥潭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而且肩膀上的伤口很深无法立刻恢复。

最猛胜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笑道:“你就听着那些女孩凄厉的惨叫声吧,本王把她们杀死以后做成标本,你将成为本王的玩具,木偶一族不过如此。”

阿花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它望着绮罗,孔雀,玲珑无能为力,背上的连理枝已经吓的昏了过去,而茶茶已经无法袖手旁观,现在已经可以尽情的呐喊出自己的声音。

“懊恼吗?气愤吗?悔恨吗?”

木莲又被这个奇怪的声音所纠缠,他不知道如何做才能拯救大家。

茶茶已经不顾一切,“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取下了喉咙里的两颗鹤顶红,她轻轻放入了怀中,胸腔里充斥着对霸王龙的恐惧与欣喜,这就是箭在弦上所产生的情感变化吧?

“你这个——怪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出现让最猛胜大感意外,惊雷一样的声音居然出自一个孩子之口,这让他头部上方的两个耳孔被震撼的猝不及防。

064 墨麒麟

阿花耷拉着耳朵掩住耳门,绮罗,孔雀,玲珑也捂住了耳朵,茶茶也许能够出奇制胜,她的大嗓门能够震塌城墙,她的破坏力也不容小觑。

这一阵声浪使得最猛胜的耳孔疼的直达脑门,待声音消失后他才正视了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女孩,这让他大感意外,茶茶娇小的身躯如何发的出那种高音?

“去死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

尾音渐弱,她一换气又一阵强音袭来。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伤害——她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猛胜被这声波震荡的全身感到不适,脚步不稳跌倒在地,地面被他的巨大身躯碰撞的塌陷出大坑,传来的闷响使得茶茶身体都有些摇晃。

茶茶一鼓作气想将这个大块头拿下,不料最猛胜眼角余光一扫,地面就像长了眼睛一般朝着茶茶的方向匀速龟裂。

重心不稳的茶茶躲闪不及,玲珑冒死推开她躲过一劫,两人跌倒至一边心神未定,而最猛胜拍了拍龙袍上沾染的尘土,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

眼看着最猛胜又要展开新一波攻势,两个女孩的生命岌岌可危。

“拥有杀死我的勇气,在恐龙面前却毫无还击之力,这就是你所谓的魄力吗?”木莲义眼的圆瞳逐渐被蚕食,眼角呈褐黄色,瞳孔变化成线状,这是龙族的眼睛。

“「龙息」——”

最猛胜右掌一弹动,那利爪所产生的气流形成一个球体,漫不经心一抛,这股波动就朝着茶茶袭来,她正处于生死交错的边缘。

木莲在此刻起已经不再是木莲,他已经没有意识,操纵身体的人已经使得他脱胎换骨,而木莲的手指之间也长出了蹼,指尖变的异常锋利,全身上下布满了紧密的龙鳞,黑色的水墨飘逸在他的周身。

“「水无月流歌」——”

他指尖中聚集了空气里的水分子,形成了一颗密度极高的水珠,拇指掐住食指一弹动,那颗微小的水珠就以迅雷疾风般的速度弹射至「龙息」的轨迹。

嘭——

「水无月流歌」穿透了「龙息」,爆炸使得空中抛洒出无数的水花,洒落在了茶茶的脸上,而最猛胜惊讶的莫过于这颗小小的水珠炸裂飞溅出的水花却如同下了一场暴雨使得地面被浸湿。

“自己吞了自己的木刀,却纳闷自己为何变强?你还真是健忘的可爱,那两把木刀原本就是你的肋骨。你将自己最坚硬的肋骨铸造成三把木刀,只有将它们吸收那才是真正的你。”

木莲的这番言语让最猛胜感到困惑,“你究竟在自言自语些什么?难道你已经疯了?说起来你的身体怎么变的不像是木偶更像是?”

“龙,对吗?”

木莲的眼睛与最猛胜对视,这种瞳孔让最猛胜感到不安,很多动物都带有线状瞳,但是恐龙的线状瞳与龙的线状瞳最为骇人。其次就是蛇的眼睛,这种眼睛能让猎物感到恐惧,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狰狞的眼睛能布置成一个牢笼将猎物囚禁。

“你藐视木偶无所谓,但是你的态度还真是不把我们龙族放在眼里啊?优胜劣汰亘古不变,我们龙族能够驾驭天空,大地,海洋,你们蜥蜴人算什么东西?躲在地心深处幻想自己能统治整个世界吗?”

“这身滑稽的龙袍,你还真敢穿上去丢人现眼啊?”

木莲的声线也变的粗犷沧桑,略带沙哑的迷音让最猛胜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这个陌生的异类绝对不可能是不死木偶。

竟敢侮辱恐龙帝国是蜥蜴人,最猛胜讨厌这个称谓,将强大的恐龙贬低的一无是处。

“你究竟是什么人?”最猛胜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未知的敌人让他的求胜欲望被点燃,阎王井的黑龙他曾就想去试探一次,但如若贸然和龙宫势力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足轻」——”

木莲的脚下扩散出许多水墨,咕咚咕咚的水墨源源不断的从脚底涌上来,他悬浮于空中的姿态让最猛胜感到不可思议,他那二十尺的巨大身躯从来都是俯视别人,而这一次居然被别人俯视。

他挥动大刀,产生的剑气袭向木莲,却被对方的手掌拍散,他蹬地而起凌空与木莲展开厮杀,大刀砍到对方身上发出了尖锐的噪音,这龙鳞的坚硬程度让自己叹为观止,在百花缭乱的利爪撕咬中,他的左手与木莲的右手对掌,产生的震荡让自己的手也感到少许麻痹。

两人安全落地,最猛胜将大刀插入地下,刀的余音缭绕在四周,“本王已经不需要这把钝刀来试探了,让我们近身分出胜负吧!”

“「豪迈」——”

“「豪迈」——”

最猛胜在开口的时候心中一颤,他没有想到自己独有的招式已经被这个异类剽窃,两种「豪迈」使得双方的身体都逐渐沉入地底,大地禁受不住重力的沦陷,裂纹又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这是因为操纵木莲身体的龙所蕴藏的杀意丝毫不弱于最猛胜,所以能够立即驾驭「豪迈」让最猛胜都目瞪口呆。

木莲的「豪迈」压制住了最猛胜,竟然将对方的身体完全沉入地底,正要上前攻击,对方却大喝一声从地底一跃而起,爆炸的碎石扑面而来,却都被龙鳞一一粉碎。

“「龙丹」——”

最猛胜张开了血盆大口,让木莲看到了他上下两排牙齿镶嵌的居然全是刀刃,而嘴里的呼吸逐渐变得灼热,喷射出了一道深红的射线。

“「水无月流歌」——”这一次木莲不再是从指尖出手,而是张开嘴吸收着空气中的水分子逐渐形成一颗夜明珠般大小的水珠,以凛冽的吐息喷射了出去,与那道射线碰撞到一起四散出许多浪花。

但「龙丹」是障眼法,最猛胜迎面而来一爪以雷霆之势攻向对手胸膛,木莲的利爪也与之相接。木莲的身体虽小巧,力量却与他旗鼓相当,最猛胜见状占不得上风,背后巨大的尾巴甩至木莲面门。

无论如何,这股冲击不可能抵挡得住,他会被这一道甩尾抽击至百里之外,霸王龙甩尾的力道为恐龙帝国首屈一指,只要将这个异类打发至远处,自己收拾掉其余人就可以回寝宫闭门不出。

最猛胜却没料到木莲的身后却也长出一条摇曳的龙尾,黑色的龙鳞散发出奇异的光芒,两条尾巴甩尾的力量撞击在一起火花四溅,木莲的龙鳞在坚硬度上更胜一筹,仗着蛮力将对方的甩尾力道卸向了一方。踉跄的最猛胜被这一股波动掀翻至十丈开外,若不是他用爪子死死勾住地面将会消失在木莲的视线中。

滚滚的风沙中,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那真的是木莲吗?”绮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孔雀与玲珑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这样的力量不是木莲能够达到的,难道真的是龙族?

木莲的嘴角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我要让你知道龙族才是这世间最强大的种族,蜥蜴人不过是外强中干,滚回你的地底世界吧!”

霸王龙最猛胜低着头缓缓起身,他发出了阴冷的笑声:“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这种诡异的声音令人感到头皮发麻,如剪刀一样的笑声烙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好,你们可以通过了。”最猛胜做出了邀请的姿态,虽然自己的每一个招式都被木莲克制,不过对于木莲的打击,似乎他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

“大王,您怎么能放那种人过去?”

“不要放过他们!大王您并未尽全力啊!”

天坑中熙熙攘攘的恐龙剑客们陆续赶来,最猛胜大手一挥示意他们不要插手,而木莲摇摆着尾巴以高傲的姿态走到了阿花面前,阿花像在敌视一个怪物发出了低沉的警告声。

最猛胜之所以放他们通过龙岭,是想看看他们用什么办法离开这山势陡峭的龙岭,除了巨大的天坑四周皆是峭壁。

木莲的右手对准阿花的四肢作法,阿花的脚底产生了淡淡的水墨,随后走到了绮罗一行人的面前,“可能的话,真想吃了你们,但是他一定会伤心吧?”

“你果然是……”绮罗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但是却有诸多疑点萦绕在她脑际。

他抱起绮罗,茶茶,孔雀,玲珑惊魂未定的走在了他的背后,几个人一起坐上了阿花的后背,木莲对最猛胜作出了招手状:“和你玩的很开心,蜥蜴人,我要告诉你,你所击败的这个木偶是目前木偶一族中最弱的,再见!”

阿花发觉身体愈发轻盈,渐渐的漂浮在空中。

一米

五米

十米

二十米

三十米

四十米

五十米

它可以在天空中自由奔跑,它奔向了前方,俯瞰着这峰峦叠障的龙岭,而它终于能载着所有人离开这险要之地。

“木偶一族中最弱的吗?”

最猛胜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样的事实更令他容易接受,他两袖一拂:“回宫!”恐龙随从们立刻清理战场,这场战斗的伤亡情况比较严重,目送着高空远去的敌人他们恨的咬牙切齿。

那个曾经的王者已经沦为了木偶宫的吊车尾,最猛胜不禁也感慨万千。

065 蓬莱仙岛

云端之下的景色是青山绿水,茂密的丛林与梯田有序的映入眼帘,隐约看的到一些小镇的轮廓,坐在阿花的背上能感觉到高空稀薄的雾气,可是双手交叉在胸前闭门养神的木莲却让女孩们感到害怕。

玲珑想把手伸向他的头,却被他用恶毒的语气打断:“不要碰我,贱人!”这种话从木莲嘴里说出让她的脑海中完全一片空白,她把手缩了回去,眼睛红了。

“你们全都是贱人!”他回眸的那种憎恶神情使得女孩们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她们不明白木莲这是怎么了,眼前的这个木偶已经形同陌路人。

绮罗也没有介意,她缓缓移到木莲身边,“我不是说了不要碰我吗?”绮罗却还是抱住了他,对着他耳边窃窃私语说了些什么,他默不作声没有再乱发脾气。

绮罗甚至还亲昵的把脸靠在了他的肩上,让玲珑浑身不自在,因为她曾经当着自己的面说过不喜欢木莲,而现在的举动算怎么回事?

木莲单方面的被她挑逗着,一脸的不悦却还是没有拒绝,绮罗见他爱答不理轻轻的吻了他脸颊一下,他回头的目光却是蕴含复杂无奈,玲珑,孔雀,茶茶都一头雾水,连理枝一直还处于昏厥状态,她枕着孔雀的膝盖安详的入睡。

玲珑轻轻的点了点绮罗的后背,绮罗回过头来,玲珑小声问道:“你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啊?”绮罗会心一笑:“秘密。”

到底是什么样的话能安抚木莲暴躁的情绪呢?玲珑心有不甘,又问道:“你曾经对我说,你绝对不会爱上木莲,你今天违背了你的诺言,你作何解释?”

“因为他不是木莲啊,哈哈。”

绮罗俏皮的回应了玲珑的疑问,她所说的难道是真的?如果这个人不是木莲又会是谁呢?但能让绮罗感兴趣的一般会是女孩子,玲珑越来越疑惑。

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龙岭的范围,从高处往下看全是深海,湛蓝的汪洋一望无际,已经到达南海了。木莲似乎也有些心力交瘁,而阿花脚下的水墨也越来越淡化,一行人不幸从万丈高空坠落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生死攸关的视界里,玲珑却看到了下方有一座瑰丽的岛屿,如梦幻般仙雾缭绕,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大概也是九死一生了,她只希望木莲头部不要受伤,他能平安无事就足矣……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大家醒来时,发现身处仙境之中,四周阁楼笼罩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却又有飞鸟经过,悠扬的琴声从远方而来,一行人看的呆了。

她们摸了摸自己的脸,胳膊,大腿,似乎完好无损,难道说这不是死后的世界?她们互相掐对方的脸有痛觉,似乎是真的,大家彼此相安无事,来到了一座仙岛。

“喵~喵~”阿花温柔的舔着木莲的脸蛋,希望他能醒来。

“木莲,你怎么样了?”玲珑摇了摇昏沉的木莲,他勉强睁开了眼睛,迷糊道:“我不是在和最猛胜厮杀吗?这里是哪里?”

果然,那个古怪的木莲不是本人,苏醒的木莲无法记起发生了什么事,绮罗责问道:“你啊骂我们是贱人,还乱发脾气!”

“什么贱人?我怎么可能骂你们呢?”木莲还是一脸疑惑,他只知道和最猛胜厮杀之时身体好像很轻盈,突然意识模糊,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孔雀若有所悟道:“我们有危险的时候,你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但和木偶化却截然不同,你并没有变得丧心病狂,反而是神志清醒的与最猛胜交手,居然将他完全克制住,他输的心服口服就放我们通过龙岭。”

木莲不敢相信,“那头恐龙力大无穷,我根本拿他没有办法,怎么可能制服他?龙岭又那么陡峭,怎么可能越过这地界?”

玲珑答道:“是你对阿花施法,它的脚底产生了水墨,不知为何阿花就能在云海中奔腾了,后来你突然身子一晃,阿花和我们就从天空上摔下来了。”

木莲被她们越说越糊涂,“这么说,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龙岭?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听说南海有一处仙岛唤作蓬莱,此岛仙居雅境,绿荫环绕,百花齐放,每隔百年从海中浮上来一次,凡人若能到蓬莱仙境,在岛上居一日便可增寿十年,岛中仙雾滋润容颜,有养生之功效。”

听玲珑这么一说,木莲倒是有些印象:“蓬莱仙岛?我曾听说过,但从来没到过那里,可惜眼睛看不见无缘一睹岛上佳境了。”

一行人决定往前一探究竟,玲珑牵着木莲的手,孔雀搀扶着绮罗,阿花把连理枝叼在背上,她还没醒过来,茶茶坐在阿花的头上眺望远处。

正前方看到一条小径,是用不知名的瑰丽玉石铺成的道路,两旁的百花丛林幽静的芬芳沁人心脾,他们走上去,看到不远处两个老人正在石桌上下棋,白面老人气定神闲,戏谑道:“你啊今天输定啦!”

黑面老人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胡说!我偏赢给你看!”

说罢,他又出奇招,棋子封住了白面老人的路数,“妙棋!”白面老人一捋胡子,怡然自得:“哎呀老黑,你可真是贪心啊!”谈笑间又走一步棋子绝处逢生,让对方抓耳挠腮。

黑面老人一拍头,得意道:“有啦!看我这招!”一盘棋你来我往,双方各显神通,可是在玲珑的眼里却显得扑朔迷离,因为这两个老人手上空空如也,桌上也光滑平整,并没有棋盘和棋子。

玲珑上前怯生生道:“请问…是两位前辈救了我们吗?”

黑面老人一摆手,不耐烦道:“一边去!一边去!这万年来不知救过多少人,感谢的话都听腻啦!”玲珑被他这一打发尴尬的伫立在了原地,白面老人和蔼道:“你别听他瞎说,他这个人呐性子急,心眼比谁都好!”

“哎哟,老白你怎么趁我说话的时候偷棋呢!你这个人真是赖皮,光明正大赢不了我就净使些下三滥手段!你这个人啊真是一点不好玩,不好玩!”

白面老人也不否认,理直气壮道:“我偷的不是你的棋,而是你的心,你呀太浮躁若真是能胜我让一两子也能胜,若是险胜也不见得高明。”

两个老人转眼之间争执了起来,互相说自己赢了,玲珑一定要问个明白:“两位前辈,恕我愚昧,我在桌上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棋盘,更没有什么棋子,至于偷棋子就更是无中生有了。”

黑面老人这才放下争执,满嘴的傲慢:“我问你,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模样?”

茶茶快人快语:“当然是个黑脸糟老头子了!”她这一声惊雷滚滚,聒噪的让两位老人皱起了眉头,她一见大家脸色,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中取出了鹤顶红吞进了喉咙里。

黑面老人撇撇嘴,不满道:“把我看成一个黑脸糟老头,还要来感激我,你们这道谢我可承受不起!”

白面老人对老黑使了个眼色,“老黑你别急,看我的。”他春风满面问道:“姑娘,你看我又是什么模样呢?”

这两个老人怎么说话古里古怪的?玲珑一时之间也纳闷起来,但她打量一番后只能如实回答:“前辈您在我眼里就是一个面容和蔼的老人。”

她以为方才茶茶是口无遮拦,她说话毕恭毕敬总能讨得白面老人欢喜了吧?

谁料到白面老人也皱了皱眉,失望道:“我当你慧眼能看清我呢,想不到在你眼里我也是个不中用的老骨头,唉这人一老了也是造孽。”

黑面老人幸灾乐祸,捶了捶白面老人的胸口,“老白,连我在他们眼里都是冢中枯骨,更不用说你啦,你还比我大一岁呐!”

白面老人心有不甘,起身问道:“难道说你们眼里我俩都是糟老头?”见他神情凄怨,女孩们异口同声道:“不是!”

“说实话!”

“是!”

黑面老人见状笑的前仰后合,“这些个俗人我就说了不值得救,老白你还不信邪,现在就可以放他们走了,让他们在这里多留几日都是祸害。”

“且慢。”

木莲冷不丁一句让两位老人面露喜色,“怎么?小兄弟你看出什么端倪来了?”白面老人急忙追问,木莲答道:“我没有眼睛。”

两位老人一听更是叫苦连连:“唉,还以为这个小兄弟会让人欣慰,谁知还是个瞎子,救人难救,救人难救啊!”

木莲无奈一笑:“此言差矣,说起来我比两位前辈还老,你看我不也活的生龙活虎?我也没有唉声叹气怨天尤人,一些事还是不要道破的好。”

“哦?比我们还老?”

两个老人来了兴致,他们原则就是先救人,后问话,一旦回答他们俩是糟老头就会被逐出仙岛在汪洋之中自求生路;但若欺骗他们说不是,就要被问出个所以然,常人实在不懂他们那一套规则,多被逐出仙岛自求多福。

066 心路棋

木莲一拘礼:“在下是木偶宫的檀木莲,偶遇两位前辈搭救,在此谢过。”

两位老人都神色大惊,指着木莲惊讶道:“你…你…你就是传说中的不死木偶?”曾有无数人慕名划船到南海就是为了寻得蓬莱仙岛追求极乐长生,但今天造访的人却大有来头。

二老仔细端详木莲的这身装束,不会错,的确是传闻中的不死木偶。那扎着的小辫翘的高高的,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身高虽不足五尺,谈吐也是器宇不凡,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檀香走进可以闻到,他的大驾光临让两位老人两眼放光。

黑面老人嬉皮笑脸:“你真是木偶?不在人世间当你的采花大盗,却千里迢迢来蓬莱仙岛,你可别告诉我你老人家来这仙岛是为了追求长生之道?”

木莲爽朗笑道:“非也非也,要说这长生恐怕我在这世间活的最久,我们是途中在高空不慎坠落到仙岛上的,打扰了两位前辈还请多多包含。”

白面老人围着他走了几圈:“今天咱们这是传说遇上传说了?我们倒也挺想见见你这位前辈的,不曾想今日阴差阳错会面,真是造化弄人。”

木莲道明原委:“我们原本是要去终南山水仙阁的,现在身居蓬莱仙岛打扰了岛上诸位前辈的清净,如若愿意可请送我们离开蓬莱仙岛?”

黑面老人心存疑虑道:“你是何事要去终南山水仙阁?那可是公输班的地界,他自诩自己技艺天下无双,朽木都可以被他雕琢成弓弩,顽石都可以被他锻造成玉佩,他那脾气自视甚高从不见外人,你去只会吃闭门羹。”

木莲道:“说起来惭愧,我被世间一位名叫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剑客击败,他夺走了我的双目将其中一只眼睛送至终南山水仙阁,所以我必须前往夺回属于自己的眼睛。”

白面老人一捋胡子,连连点头:“哦,原来是这样,说起来木莲前辈也有失手的时候?那天尊倒也是个狠角色,公输班的终南山也机关重重,你去倒是能闯过他的机关陷阱,你身边的女孩们就不知是生是死了。”

茶茶又心直口快:“臭老头,我们岂是贪生怕死的人!”白面老人指着这个女童无可奈何:“这丫头片子真是没礼数,不过我喜欢,来到蓬莱仙岛的人很少敢这么没大没小。”

阿花也冲着两位老人「喵」了一声,它舔了舔爪子,栖息在原地准备打盹,黑面老人眼前一亮:“这猫倒是挺有趣!有趣有趣!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猫,真想摸一摸!”

木莲一拱手:“总而言之,两位前辈告诉我们离开仙岛的办法吧?”

黑面老人一噘嘴:“不好玩,不好玩!别人对这蓬莱仙岛都是朝思暮想,侥幸来到仙岛境内答不上我们的问题我们就立刻将他们驱逐出境,你们倒好,鬼使神差的来到此地说走就走,我老黑第一个不同意!偏不放你们走!”

“老黑,你疯了?他可是不死木偶,木偶宫的人你留住他干嘛?他也是有要事在身,你就放他们走吧。”白面老人开始劝诫黑面老人,但对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黑面老人把头扭向一边:“木偶宫的人怎么啦?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好玩的人,眼睁睁放他走?老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菩萨心肠啦?”

白面老人内心矛盾的在地上踱来踱去,他眉目一舒展,“有啦!我们就让他来玩游戏,只要他能参透仙岛所有玄关,就放他走!”

两个老人又高兴的眉飞色舞,木莲面露难色:“两位前辈,我可是真的要离开这座岛屿,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是我有眼睛,我非在这住个十年八年的。”

黑面老人阴险一笑,拍着木莲的肩膀,“木莲老前辈,你放心,这场游戏可当不得游戏,一入岛便已经与我们蓬莱仙岛开战,你现在是我们二老的敌人。”

木莲百思不得其解:“敌人?两位前辈不是出手救了我们吗?怎么又变成一场战斗了?我可没有闲工夫挨个与仙岛列位过招,还是不要吧!”

“木莲前辈,你可会错意了,要说救也不算救,只因这仙岛的云雾轻浮,高空坠落之人自然相安无事。”

“仙岛之中的战斗都非武斗而是文斗,但这文斗却凶恶至极,常人难以看出变化路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过第一关呐!”白面老人神情激昂,无非是世俗之人看的太多,希望木莲能令他们刮目相看。

黑面老人激动的拍手叫好,“好!好!好!当然,你要是破解了所有的玄关,也不是没有奖励的,你想要什么奖励都可以,除了眼睛,这个我俩确实办不到。”

木莲索性问道:“真的是什么奖励都能兑现吗?”

黑面老人自然心领神会,“那还有假?不过木莲老前辈那点花花肠子不外乎就是美酒佳人?这种小事都不足挂齿,放心吧!”

白面老人举手发誓保证道:“就是老黑不兑现,我也会兑现的。”

虽然知道木莲的愿望不会这么肤浅,但女孩们还是心灰意冷,万一木莲又强调什么绝世美女之类的无理要求,但他身边的女孩明明都容貌出众,要是破解所有玄关他提出此类要求,所有女孩都会弃他而去。

木莲还想探探虚实:“如果我们执意不肯呢?直接从仙岛跳下去你拿我们怎么办?”

两位老人相视一笑,道出:“这仙岛周围有一层屏障,既非外力又非内力,而是心灵屏障,若是凡人来此我们倒会关闭屏障,希望他立刻跳下去,但既然是你们就要区别对待了,让我们来玩一场真正的游戏吧。”

木莲转念一想,进入蓬莱仙岛也是冥冥之中注定,既然如此也不用逃避,两位老人的话自有道理,就与他们比试一番。黑面老人道:“顺便一提,仙岛上的关卡不是破解一关后才能开启另一关,所有关卡自由出入,你们的人数可以选择分配对症下药。”

木莲问道:“第一关是什么?”

白面老人道:“问的好!第一关就是我们刚才问的问题,不能口是心非,一定要眼见为实,而且你们还要参透「心路棋」的奥秘,与我们对弈,若能下赢我们二老,第一关便算通过。”

茶茶又仔细端详了两位老人一番,实话实说:“糟老头还是糟老头!这分明是叫我们自欺欺人!再说那石桌上哪有什么棋?还想让我们陪你们下空气不成?”

绮罗也抿嘴一笑,“其实我这双眼睛也看不出两位前辈的虚实,至于石桌上确实空无一物,两位前辈莫非在逢场作戏?实则是刁难我们?”

玲珑点头附和:“对呀,两位前辈这第一关就难的出奇,我们怕是走不出这蓬莱仙岛了。”

孔雀已察觉出其中必有蹊跷,但她当下必须掩饰自己的才能,尔后可以运用自己的占卜术解开谜底,让这两个老人无处遁形。

连理枝这才睁开眼睛,发觉已到了另一处世外仙境,她看到了木莲,绮罗,玲珑,孔雀,茶茶,大家都在自己的视线里栩栩如生,她兴奋的难以言表自己的心情朝着大家挥手。

孔雀走上前去,牵着她的手下来,阿花亲昵的把头在她的脸上磨蹭,随后又打了个哈欠把头埋了下去眯着眼睛呼呼大睡,蓬莱仙岛上的环境很好,它一路上奔波劳累是该睡个好觉。

“孔雀姐姐,我们这是已经离开了龙岭?”

连理枝比木莲还先失去意识,对眼前的状况一无所知,孔雀笑道:“说来话长,这里是蓬莱仙岛,我们是无意之中来到这座仙岛的。”

两位老人一看连理枝醒了来了兴致,慌忙招呼她:“姑娘,你看我俩是什么模样?”他们俩人分别指着自己的脸非要连理枝说出个所以然来,即使他们心里十之八九亦有结果。

连理枝左顾右盼大家的脸色,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木讷道:“一位是黑面老爷爷,一位是白面老爷爷。”

一听连理枝吐露自己眼中所见,两位老人又是欲哭无泪,哭丧着脸道:“看来没有一个人是明白人呐,我俩都当了几万年的糟老头喽!”

木莲好像明白了什么,上前问道:“两位前辈,你们方才说什么参透「心路棋」的奥秘?这究竟是什么棋?”

两位老人捋了捋胡子喜上眉梢,终于有人问出这个问题了。

067 朋友

“这「心路棋」变化多端可不比围棋,五子棋,象棋那么有迹可循,它是没有规律的,是一种天然棋,此棋需要两人心意想通方可下棋,以双方身体穴位,骨骼等多种参照物为棋子,棋盘一旦开启,双方就能体会到世间万物的玄妙。”

“「心路棋」对于木莲前辈再合适不过,既然你双目失明,这心路棋只需全神贯注即可浮现在脑中,换句话说,只要你心中不瞎,心路棋自然融会贯通。”白面老人讲解的这般详细,只恐他们听不懂自己的肺腑之言。

茶茶一屁股已经坐上了石凳,一拍桌子:“说了那么半天,还不是让我们下空气,这世上哪有这等颠倒黑白的荒谬之事?我倒是懂得少许围棋,要下棋就以围棋定胜负,还请糟老头们不要再信口雌黄了!”

黑面老人两手一拍,喜不自胜道:“好!你要下围棋我老人家就陪你下,但这第一关还是「心路棋」,你们自己看着办!”

茶茶冲他扮了个鬼脸,“黑脸糟老头,人家偏不和你下!我急死你!”

绮罗冥思苦想了一番,决定先与白面老人下一局,征得了对方同意后,茶茶让座双方就绪,白面老人伸出了手掌与绮罗的手指交叉握住,绮罗猛然发觉手指一阵电流涌过,她定睛一看桌上不知摆放的什么透明棋盘,却华彩照人,而四周的时空也变化成了日月星辰,棋盘里的棋子赫然醒目,不知如何变数如何走动。

绮罗正看的精神焕发之时,白面老人突然松手,一捋胡子笑道:“时辰已到,时辰已到,你输啦。”明明棋子都还没开始走动,怎么白面老人就说自己输了呢?

白面老人见她一脸茫然,道明缘由:“「心路棋」我不是说过要心意想通之人方可下棋,姑娘与我素不相识,只是我运用「心灵视界」让姑娘得以窥见这「心路棋」的庐山真面目,以免你们不信。”

大家纷纷围在绮罗身边问她刚才看到了什么,她都一一说明,这心路棋是她生平见过最古怪的棋,旁观者也许视而不见,下棋的双方却能洞悉棋盘超脱万象变化。

木莲疑惑不解:“前辈,既然是心意相通之人,我们永远下不过你,因为我们与二老根本就不熟悉,无法开启心路棋。”

茶茶也一旁抱怨:“对呀对呀!糟老头就知道耍赖!”

黑面老人窃笑道:“你们是猪脑子啊?就不会想想怎么与我们成为朋友?”原来是这样,与两位老人成为朋友就可以开启心路棋,与他们对弈几次应该就能掌握诀窍。

木莲道:“我只会讲笑话。”

绮罗道:“我教你们一些招式。”

玲珑道:“我会折千纸鹤。”

茶茶道:“我会唱歌。”

孔雀道:“我会算卦。”

连理枝道:“我会为你们做菜。“

“这态度不错,你们今天这一日只管取悦我们二老,下棋时机一到自会告诉你们。”黑面老人惬意的躺在了桂树的秋千上,一摇一晃的好不快活。白面老人一身懒腰碎步迈向凉亭,提起了桌上的酒葫芦,一口下去醉生梦死。

木莲先与黑面老人聊一些下流荤段子,逗的他前仰后合,他指着木莲鼻子道:“木莲老前辈,这些荤段子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匪夷所思,你那张脸明明看不出是这种阅历的沧桑男人,我要是有你一半青春年少我也离开仙岛去人世间闯荡一番。”

黑面老人道:“很好,你已经通过,来对弈吧。”

他的左手与木莲的右手交叉而握,木莲与他成功开启了心路棋,脑海中所看到的奇异景象与绮罗描述的一致,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受到心路棋的奥妙,却会被外人当成神经病。

木莲乱走了几步棋子,不一会儿就被黑面老人一子扼杀,他根本无法猜测到对方的棋子代表什么,是骨骼还是器官?

黑面老人道:“你这个木偶着实可怕,你的心似有似无,方才我出棋探到了你的「脑」才让你动弹不得。你虽然与我成为了朋友,但还不是知己,你不知道我的弱点,不知道我的习惯,而我却知道你为情所困,你又是个初学者,所以我能在二十子内胜你。”

少一颗心少一个弱点,心路棋最重要的就是寻找到对方的「心脏」杀死对方,但木莲对自己有没有心一直持怀疑态度。黑面老人找不到木莲的心,但凭借丰富的经验点到了木莲的「脑」动用自己的棋子将其重重包围,木莲无法脱身故输。

黑面老人对白面老人道:“老白,这木偶若是与我们长期对弈,久后必定能渐入佳境,到时说不定我们两个都不是他对手。”

绮罗开始教黑面老人「矜持」的诀窍,他听的仔仔细细对这招式十分感兴趣,当练习时却发现了问题所在,他对于微妙感把握不到状态,遂问绮罗:“木莲前辈是怎么习得「矜持」的?”

绮罗便一五一十回答,黑面老人听后羡慕不已,叹气道:“他可真是好福气,只可惜我老黑你肯定不会答应了,但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老白,有一件美差找你。”黑面老人这一声话音刚落,白面老人就从凉亭台阶下来,慌忙问:“什么美差?什么美差?”黑面老人出手若猛虎下山熊抱住对方,深呼吸一口气与白面老人嘴对嘴亲了个正着,那白面老人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被他这一举动惊吓的魂不附体。

对方松手之时他厉声呵斥道:“好你个老黑,你竟然还有这等恶趣味?”黑面老人脸红筋涨,呸一声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我就当是我吃亏了!”

白面老人道:“我吃亏!”

黑面老人道:“我吃亏!”

白面老人道:“我吃亏!我吃亏!”黑面老人道:“我吃亏!我吃亏!”

白面老人道:“明明是我吃亏!”

黑面老人道:“明明是我吃亏!”

一时之间两个老人又争执不下,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绮罗问道:“黑面前辈与白面前辈可有什么微妙感?”

黑面老人道:“与他亲嘴只有不适感,真是恶心死人。”黑面老人越想浑身越不自在,喃喃自语道:“我不行了!我不行了!”一生起气来竟作出马步状纹丝不动,白面老人道:“老黑一生气就会蹲马步,这是他万年不改的陋习。”

绮罗转身对木莲讲道:“用你的木刀试试看。”木莲点头表示明白,他被绮罗带到黑面老人正前方,拔刀出鞘一闪而过,没有半点犹豫,刀身发出了哐当的余音。

绮罗仔细看黑面老人的胳膊没有一道淤痕,她挠了挠他的咯吱窝,“别装了,你已经学会了「矜持」,我们开始下棋吧。”

黑面老人痒的情不自禁笑出了声,连连求饶:“哈哈哈…别挠了…哈哈哈…别挠了…”绮罗停止挠痒,他咳嗽了几声,开始进入正题。

他的左手与绮罗的右手交叉而握,开启了心路棋,绮罗眼睛观察着棋子,小心翼翼的走起了棋,而黑面老人狡黠一笑,他不会手下留情,五十子后绮罗被攻的首尾不能呼应,孤立无援而死。

绮罗道:“还是不能掌握这心路棋的精髓,下不过前辈。”

玲珑让黑面老人给他找一些纸,黑面老人手掌一摊开,一沓彩纸浮现,玲珑接过开始依次折叠,黑面老人照着折了几次,折的千纸鹤虽有些粗糙不如玲珑的精致,但也算掌握了方法。

“来下棋吧。”双手交叉并握,玲珑果然感觉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空间,四周星罗棋布,她看着桌上摆列的棋子不敢轻举妄动,黑面老人放心进攻,没走几步自己就陷入了死局,彻底被对方攻陷,只得投降。

玲珑道:“这心路棋好难啊,只有在被对方绞杀时才发现棋路的变化,但在棋局初期一片混沌,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茶茶有些迫不及待,她刚想开口唱歌就被二老制止,“你的好意我们心领啦!你还是回避吧!”面对打击她气的直跺脚,悻悻而去。

孔雀分别与二老算卦,生辰八字确认后她都算的精准无误,两位老人惊奇不已:“我们已有万年高寿,你却能算的如此准确,连我们前天做了些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真是绝了。”

对于二老的赞扬,孔雀谦虚道:“若是往前几日或者算这万年之中的某一天某一日,我确实算不出你们做了哪些事,算命也非万能。”

黑面老人精神抖擞:“好,对弈!”孔雀凭借自己的演算与应变,走了几步后就熟络于心,大胆攻其不备,黑面老人刮了刮鼻子,赞叹道:“妙手!”两人一斗起来棋路变化多端,大家从两人的神情中能看清局势,孔雀的汗珠都从脸颊滑落,黑面老人最后一子稳稳落下,吃了自己的「心」,孔雀惜败。

白面老人赞不绝口:“老黑啊,很少看你表情这么严肃过,看来人家姑娘给你施加了不少压力啊!”

黑面老人道:“去去去!她下的确实是好,能够一眼看出格局,几番厮杀我若稍不留神就被她压制,中盘被她控制住再一试探我的虚实,就被她吃定啦!”

孔雀与大家讨论对策,连理枝要求二老准备一些食材和佐料,黑面老人施法一变食材和佐料就凭空出现在手上,他得意道:“我这招叫做「探囊取物」凡是仙岛上的大小东西,我都可以变出来,是因为我与这仙岛心意相通。”

连理枝要什么就有什么,就地做了一道夫妻肺片,大功告成之时,她谨慎端到了二老面前,一本正经祝贺道:“祝两位前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这道夫妻肺片不成敬意。”

二老面红耳赤,黑面老人道:“什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我们只不过是朋友一场,偶尔下下棋聊聊天,可是正儿八经的手足情深!”

白面老人道:“老黑,不要解释了,咱们赶快吃吧!”筷子一夹肺片色泽红亮,质地酥软,一品味道麻辣浓香,软糯爽滑,细嫩化渣,二老交口称赞:“嗯,虽然名字低俗了点,但是味道确实堪称一绝,仙岛的美食早已腻味,不曾想凡人还能做出如此美味佳肴。”

二老一致点头同意,连理枝与白面老人双手交叉而握,白面老人道:“这一次必须要由我来与你对弈,老黑这个人下棋绝不留情,让我来指点你一二。”

连理枝对这心路棋一窍不通,只被四周的宏观天幕所吸引,心思都不在棋上,白面老人再三谦让,连理枝心不在焉的走位如同作茧自缚,白面老人惋惜的摇了摇头。

与二老的心路棋对弈,木莲一行人全军覆没。

068 太虚幻境

如果所有关卡自由选择,木莲就不再执着于心路棋的破解,他想看看其他关卡与心路棋的联系,他对女孩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有绮罗,玲珑,连理枝响应,茶茶和孔雀表示愿意留在这里。

黑面老人道:“前方便是太虚幻境,比心路棋更为凶险,木莲前辈要小心呐。”他这一说,让木莲警惕了几分,他与三位女孩踏上了前方的小径。

这条曲折的小径盛开着不知名的娇艳花朵,远处朦朦胧胧依稀看的到一些古楼,而前方朱红色的楼阁已经浮现出轮廓,绮罗走近定睛一看,牌匾引入眼帘:胭脂楼。

香雾褪去,四个人推开了木门,正前方一尊月老的金身雕像栩栩如生,几位女童跪在雕像面前嘴里念念有词,发觉有人进来,回头起身拘礼:“欢迎来到胭脂楼,几位客人请随我们上楼。”

她们似乎早就已经在等待木莲的到来,而这楼梯每走一步脚力就逐渐酥软,身心越来越轻松,木莲的紧张与不适感全部被这楼梯消耗殆尽,绮罗,玲珑,连理枝也发现了异样。

“这楼梯怎么如此诡异?一步更比一步轻,仿佛都感觉不到自己重量了?”绮罗察觉出了端倪,但是如果不上去破解关卡,就根本不可能离开蓬莱仙岛。

“绮罗姐姐,我怕我再走几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连理枝不禁担心起来,这楼梯似乎有着什么秘密,但是除了图案漂亮之外似乎并无独特之处。

玲珑把手捂在了胸前:“既然此楼唤作胭脂楼,你们在进门前没有发现一股很黯然的香味吗?这是胭脂的香味,我们正在被胭脂的香味吞噬。”

“你放心,这场游戏可当不得游戏,一入岛便已经与我们蓬莱仙岛开战,你现在是我们二老的敌人。”

这句话在他们的耳边回荡,那是对木莲的忠告,也是对所有人的暗示,当隔绝了血雨腥风的蓬莱仙岛却酝酿出一种属于自己的厮杀,这些关卡所凝结的正是蓬莱仙岛的结晶。

几位女童淡然的冲他们道:“到了。”

这一层楼薄纱如蝉翼被束缚在窗台,珠帘微微波动,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勾起了玲珑对古城的思念,有一种回到了古城的韵味。那一位女子掀开了这一帘幽梦,锦衣缎带杏脸如出水芙蓉无声无息的走到四人面前,嫣然一笑让三个女孩窒息,木莲双目失明只感觉一阵女人的幽香拂面而来。

“就你们四个人?”那女子娇柔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似乎与期盼的结果不大一样。

“对啊。”四个人异口同声道,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女子的纤纤玉手在木莲的面前晃了晃,他没有一点反应,她口中道:“难怪。”木莲诧异道:“难怪什么?”女子托住他的脸:“难怪你没有被我的姿色所迷惑,要是一般人连这楼梯都上不了就浮想联翩,最后心力衰竭而死。”

木莲自信道:“我是木偶,怎么会死在小小楼梯之中让人贻笑大方?”

女子波澜不惊道:“莫非这位小公子是木偶宫的人?”

木莲道:“正是。”那神气的脸色与脱俗的装束以及头发扎着的长辫都在诉说着他正是传闻中的采花大盗檀木莲,一个享尽了人间女色的不死木偶,一个伤了万千少女的负心汉,一个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惜的恶人。

女子温和道:“既然人已经来齐,那么我们就进入梦境吧。”

她那轻盈的袖子一拂,一阵暗香袭来,四人忽觉头晕目眩,接连倒去,“檀木莲,这次没有人能救的了你,你会永远被困在这「太虚幻境」中无法自拔。”

四人醒来后分别置身于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绮罗,玲珑,连理枝都在一处美男云集的阁楼里,四周到处各种类型的翩翩少年,她们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些少年分别围绕在她们身边转悠,时而作出诱惑状,绮罗一巴掌扇向要靠近她亲昵的少年,他被赏了一个耳光后跌倒在地,周围的少年见状不为所动,继续挑逗着三位女孩。

连理枝抱着肩膀,害怕道:“这些人都是谁啊?为什么围绕着我们三个搔首弄姿的,恶心死了。”

玲珑镇定道:“这可能是个美男计,这是陷阱,这些少年肯定居心不良。”

绮罗很生气,攥紧了拳头,向他们发出警告:“你们再敢上前一步,看我揍你们。”这些少年依旧没有听劝,执意上前与她们勾肩搭背,绮罗没有留力,一拳一个,她不想看到玲珑和连理枝在她眼皮底下被人欺负。

那些瘫倒在地下的美少年不但没有把手,反而拉开了衣衫露出了肩膀,这使得绮罗恼羞成怒,她开始对这些人拳打脚踢,简直是一群变态。

玲珑也开始动手,连理枝站在中间哆哆嗦嗦,她心里默念道:“我的身心都是属于木莲的,我的身心都是属于木莲的,我的身心都是属于木莲的……”

随着两个女孩的拳脚相加,少年们的裸露尺度加大,集体清一色的开始脱衣,更有甚者已经把手伸向了裤子,这使得三个女孩叫苦不迭。

趁他们还没脱完前杀出一条血路,绮罗拨开了人群,三人以极快的速度逃逸出来,突然眼前一黑,她们的眼前看到了刚才的美妙女子,她正端着酒杯似乎在喝酒,酒一入喉咙能够清晰看到她的锁骨,绮罗被她喝酒的样子所吸引。

她们拉开了床帐,原来她们睡在一张床上,想起方才的离奇遭遇果然是一场春梦。趴在桌上的木莲还昏睡不醒,女子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道:“睡吧…睡吧…永远不要醒来了……”

“你把木莲怎么样了?”如果木莲还没醒来,就说明他已经被困在幻境之中了。“你们三个真是让我大感意外,面对那么多的美少年居然能够保持真心,看来你们是真喜欢那木偶啊。”

“拿这些美男来考验我们三个算怎么回事?以为我们会上当吗?”绮罗根本对男孩没有兴趣,但如若拿女孩来挑逗她,倒是可能真的把她困在这幻境之中。

“恕我直言,那些少年的容貌还不及木莲的一根头发,我是不可能被他们迷倒的。”追求玲珑的男子也不下千万,即使她戴着面具也流传着武林第一美女的传闻,而这些美娇男甚至不及她裙下的追求者。

“分明就是个烂木头,你们当成宝,这种邪恶的木偶不该存在于这世界上。”这名女子的语气之中透露着厌恶,发自真心的讨厌木偶的女人让她们大吃一惊。

“木莲就算多情那又怎么样呢?他所作所为与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连理枝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许她也是曾经被木莲抛弃的美人。

“住口!你们眼前的人冰清玉洁,她可是大名鼎鼎的警幻仙子,与月老分别掌管人间姻缘。”女童们见主人被凭空诬陷清白上前义正言辞却被她挥手示意退下。

她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你们可知人间凡人有姻缘有红线?”绮罗只注意到她翘起的兰花指分外好看,五官也符合自己的审美,痴痴的盯住她看。

“知道。”

三个人一致回答道,女子这才道出:“你们又可知道这采花大盗破坏了多少姻缘多少红线?你们原本就不该属于他的,他是魔鬼。他的出现让万千男子的命运被捉弄,娶了不想娶的女人,而他却只顾肉体上的欢愉,他不可饶恕。”

“你们这梦境中出现的少年全是已经为情所死的苦命人,他们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原本都应该得到归宿却被木偶扼杀,你们还对他们施加暴力,可悲可叹。”

被女子这么一说,三个女孩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少年的来历,却不想都是一些悲情少年郎。

“如女童所说我是警幻仙子,我觉得哪对男女合适他们就该在一起,月老则负责修正我的错误,总有那么一对情侣会有误差,但我的配对眼光可是这天下首屈一指。”

她抚摸着木莲的脸愉悦道:“你们能逃离太虚幻境也是我故意未对症下药,但这木偶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永远也不会醒了。”

这自信的笑容让三个女孩感到不安,因为木莲的确不能经受住诱惑,但是利用木偶的弱点来下手真的很卑鄙,难怪二老道出太虚幻境更加险恶,木莲就真的没有办法走出这迷局了吗?

069 爱

木莲在幻境之中身边围绕着许多可爱的女孩,她们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嬉笑声如银铃荡漾在自己的脑海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绮罗呢?玲珑呢?连理枝呢?

他想推开那些女子去被重重包围,怎么也出不去,他踮着脚尖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人流,全是女孩子吗?

说起来自己怎么有视觉?木莲细思了片刻认为这是梦境,只有在梦境里他才可能有视力。那些女孩有的摸他的脸,有的摸他的肩,有的摸他的胸,有的摸他的腿……

“绮罗!玲珑!连理枝!你们在哪里啊?”他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可惜被淹没在女孩们的笑声中,他感觉自己的头在晕眩,身体左右摇晃瘫倒在了地上。

“来呀,我们会让你很快乐的。”

“你不要害羞嘛。”

“你在装什么矜持啊?难道你不想和我们亲热吗?”

无论那些女孩怎样勾引,他都始终不为所动,自己已经不能再堕落为一个为欲望而生的采花大盗,他只想重新找回自我不再背叛她们的信任。

女孩们很快就开始脱衣裳,一件一件的衣裳剥落下来,只剩下了一丝不挂的胴体,他不敢看,也不想看,他一遍又一遍的敲打自己的头,面对蜂拥而至的女孩他只能狠下心来:“你们都是丑八怪,没有一个能入我眼的!”

他无意之中的气话却让这些女孩的笑容一瞬间全部凝固,她们的脸开始出现裂纹,一点一点的裂开,整个人由上到下裂成碎片,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刚才还与自己嬉戏打闹的女孩们全部灰飞烟灭,直到她们化为乌有。

难道是自己的话太恶毒了?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自己脱的一件不剩却被对方侮辱为丑八怪,不论是谁都会悲痛欲绝,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檀木莲,做的不错,你能把自己约束到这个地步我很惊讶,但是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

这个声音是那名女子?四周的环境从白茫茫一片突然变成了胭脂楼的景象,他看到了玲珑正在梳妆台打扮,难道是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

玲珑从镜子中发现了木莲,她娇媚的笑了,她开始走向自己,一步一步靠近直到把自己抱在怀中,她开始狂吻木莲的脸和脖子,手指紧紧搭在他的背上,这种触感不会错,确实是玲珑本人。

热吻之后,玲珑开始脱自己的衣裳,木莲也开始脱,他的欲望被玲珑的主动点燃,就像在厢房的那一刻,他喜欢玲珑,不排斥对方的献身,玲珑的每一个动作他都在迎合。

突然,他的头部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种万劫不复的疼痛感使得他在刹那间回忆起了自己的相思病,而眼下根本没有相思豆可以缓解症状,但是看着玲珑那张渴望爱抚的脸,不管怎么看都很真实,只是视力果然只有梦境中才有啊……

这是梦中梦,木莲已经识破了骗局,只是他已经无法反抗,玲珑与自己的每一次缠绵他都能清晰看到自己的血从嘴里不断涌出,眼睛,耳朵都在滴血,这到底是怎么了?

胭脂楼内阁——

三个女孩发现了木莲的异样,绮罗忙问:“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玲珑与连理枝也慌忙起身,她们也无法再直视木莲的惨状,他已经沦陷在这幻境之中无法脱身了。

警幻仙子爱怜的看着木莲,轻声细语道:“你们知道吗?他和你们一样,面对一群女孩的追求视若无睹,即使那些女孩脱的一二干净也没把他迷住,他居然还骂那些女孩是丑八怪。”

“骂人是丑八怪可以,千万不要在别人赤身裸体的时候说出这三个字,只可惜他如果不说出这三个字刺伤那些女孩的自尊心,那些女孩也就不会死心了。”

玲珑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你是想说她们是曾经追求木莲抑郁而终的女孩?”

警幻仙子道:“不错。”三个女孩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的心情很复杂,像被打翻了五味瓶,只是木莲现在的情况十分危险。

“本来他误打误撞已经识破了第一道陷阱,第二道陷阱他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警幻仙子的目光盯住了玲珑,让玲珑觉得浑身不自在。

玲珑尴尬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我已经在这太虚幻境中伪造了你的幻象,他就算识破了也已经为时已晚,说起来他正在幻境中与你享受鱼水之欢呢。”

玲珑两目圆睁,惊恐的已经说不出话来,绮罗问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警幻仙子的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我不打算放过他,我还伪造了你和另一位姑娘的幻象,我要把你留在最后,他不是很想看见你吗?梦里能把你看的清清楚楚,你的每一寸肌肤他都会一览无余,他如果越陷越深,每时每秒都需要与女子交合,让他在这幻境里风流快活吧。”

警幻仙子对木莲的内心世界了如指掌,绮罗与连理枝惊慌失措,没有想到她能够将幻境设计到如此地步,木莲已经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太虚幻境——

让木莲惊恐的是玲珑愈发疯狂的与他翻云覆雨,他就越感到头痛欲裂,相思病理论上与女子交合就能镇定下来,但是却完全适得其反?

“原来如此,这是幻境里,一切都是假的……”随着自己发自内心的感叹,他已经堕入了地狱,那样楚楚动人的玲珑就真的只是幻象而已吗?

茶茶和孔雀发现一行人去了半天还没有回来,心中已经起疑,茶茶拉住孔雀的手就要走,孔雀却示意她先等等,孔雀提起了腰间的锦囊,她要取出贝壳进行占卜。

“木莲大人的命运究竟是吉是凶,就让这上天来给出答案吧。”贝壳在地面上抖动了一会儿后,发出了孩童的沙哑声音:“木头人陷入噩梦之中危在旦夕。”

噩梦莫非指的就是二老提及的太虚幻境?茶茶和孔雀见事发突然,面对二老的纠缠也不再搭理,匆忙赶往胭脂楼。如果木莲大人有什么闪失,自己作为锦囊士也无法原谅自己。

孔雀与茶茶赶往的途中,脑中一直在思考破解之法,既然是这仙岛上的高人布下的幻境自然不能用一般办法解开,一个大胆又后怕的办法在她心中成型,只希望绮罗她们能够当机立断。

自己作为谋士不同,她的心思比较缜密,对于可遇不可求的爱情也只能仰望满天星斗罢了,她什么都不会表达,只会愚蠢的出谋划策而已。

“木莲大人,你坚持住。”

070 幻灭

太虚幻境——

木莲已经被浴火焚身,玲珑却突然离开了自己,她开始拾起衣裳重新穿上,对自己蓦然一笑悄然离去。就算是一个幻象也要弃自己而去吗?他把手伸向了玲珑婀娜的背影,想极力挽留。

“别走,别走啊!”

他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快要垂落下来的时候被连理枝接住,她把这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为什么连她也来了?也好,总比一个人都没有好。

这摇摇欲坠的胭脂楼的四周已经开始大片大片的剥落,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摇晃的好厉害,连理枝的脸清晰的在自己的眼前浮现,他就那样深情的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木莲…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连理枝也开始解开衣带,木莲的苦笑也映衬出他内心的矛盾,但是此时此刻或许接纳这梦境中的一切就可以使得自己变的好受一些,她的低吻侵蚀着自己的嘴唇。

不管头部的剧烈疼痛,不管快要塌陷的胭脂楼,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单纯的迎合连理枝,对方也赤裸裸与自己相拥在一起,他的双手紧紧抱住连理枝不想她也离开自己,头脑被浓烈的快感占据沉沦在欲望的螺旋之中。

她的急促声与自己的喘息声融合在一起,然而自己所发出的喘息声却不是肉体上的欢愉,而是已经病入膏肓的呻吟声,对现状无可奈何的哀嚎。

“你看着我啊,你看着我的脸啊,木莲。”连理枝脸上的汗珠滴落在自己的脸上,冰凉的,带着一点凉意。

“我不是一直看着你的脸吗……”木莲感到很奇怪,自己的目光从未离开连理枝的面容,明明就近在咫尺对方却视而不见,究竟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连理枝的哭泣声敲打进了自己脆弱的内心,那个原本就不存在的心,一颗虚假的近似虚无的心。

“我明明就看着你啊…你到底是……”木莲的脑海里乱成一片,痛楚变的麻木,心情却变得愈发沉重,他不想看到连理枝哭的模样,那实在太难看了。

连理枝哭着哭着愈发悲痛,恼怒的拾起床上的衣裳要转身离去,木莲拉住她的手,却没有拉住,纤细光滑的手在他手掌中转瞬即逝,为什么连她也要扔下自己一个人?

“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我到底错在哪里了啊…你们谁来告诉我…我只是一个木偶而已…你们都欺负我笨…我蠢…可是请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想要弥补……”

玲珑走了,连理枝走了,为什么她们都要走?

一个亦真亦假的幻境与平淡无奇的现实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真真假假已经不能靠眼睛来分辨,现实明明一切自己都能感受到它的真实,却什么也看不见;幻境里用这双眼睛什么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却知道这些都是虚假的。

他这样全身赤裸的躺在那张床上,胭脂楼的天花板开始脱落,烛台上的蜡烛滑落在地上引燃了四周,一场熊熊大火开始燃烧,他能看清那些跳动的火焰正在吞噬胭脂楼……

心中的伤感无法抑制,咳嗽了几声用手捂住嘴却发现淡绿色的血变的浓稠,这是自己血液的颜色吗?或者说因为自己是淡绿色的血液所以和那些人类不一样吧?

他想呐喊些什么,怒吼些什么,将自己的绝望传达给自己,不需要他人看着自己痛苦的样子,因为她们会为这样懦弱无能的自己难过,自己又一次变的无助。

胭脂楼传来了木莲的惨叫声,事态已经迫在眉睫,到了阁楼正门,茶茶想冲进去却被孔雀拦住,“你在干什么?让我进去救木莲哥哥!”

孔雀道:“你这样贸然闯进去也会中了人家的圈套,听我说,我有办法。”

茶茶拉住孔雀的袖子焦急问道:“你快说!什么办法?”

孔雀在茶茶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茶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听完后拍手叫好:“这真是个好主意!”她忽略了这个办法的后果,如果无法控制将不堪设想。

内阁里,木莲的身体多处流血,绮罗,玲珑,连理枝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绮罗根本扶不住他,玲珑抱着他说很多话却也无济于事,连理枝伤心的看着他备受折磨的样子,她哭的梨花带雨。

警幻仙子冷笑道:“你们就死心吧,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他会在幻境里过的很好,再也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女孩,这才是他的最终归宿。”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胭脂楼外,在孔雀的示意下,她取出了咽喉里的两颗鹤顶红,她会按照孔雀的办法尽最大努力将神志不清的木莲拉回现实,哪怕这个办法实在是太过冒险。

太虚幻境——

大火之中却又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他的内心却隐隐约约期盼起来,那女孩逐渐走近面容却不大看得清楚,但是他好像看到了桃心针织衫,这个女孩的优雅步伐怎么看都像是绮罗。

“你连我都不放过吗?”

那是绮罗悲怆的声音,她还未走进已经开始脱衣,她一圈一圈解开身体所束缚的绷带,但是她的脸依然朦胧,木莲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这场浩劫了。

从玲珑开始自己就已经深陷迷局,但是如果最后一个少女是绮罗他会觉得宽慰,因为总算了结了他心中的愿望,不管怎么欺骗自己,他都想与绮罗结合,欲望的真实让自己都感到可怕。

“你真的喜欢我吗?你就这么想要我的身体吗?”

“很想要。”对方款款而来,他的视线却已经变的模糊,但是在他的想象中,绮罗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自己,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值得被绮罗原谅。每当靠近绮罗,他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冲动,他不是没有想象过将绮罗按在地上强吻她的耳朵剥夺她的一切,她的身体是属于自己的。

“也好,什么都给你吧。”

他突然感到一种辛酸,在疼痛中昔日的一幕幕景象又在脑中浮现,他感觉到了一双冰冷的嘴唇吻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把自己炙热的内心冻结成冰川。

“桃花源!”

“桃花源!”

“桃花源!”

“桃花源!”

茶茶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呼喊,尖锐的声音撕破了虚伪的幻境传达到了木莲的耳朵里,听到了这句话自己抱住头,所有的痛楚汇集在一起形成了更强烈的悲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令木莲最没有抵抗力的是「桃花源」这三个字,它就像梦魇一样烙印在自己的身体中永远没有磨灭过,淡绿色的花纹在苍白的脸上浮现,眼睛变的空洞,四周的时空全部被他突然的木偶化撕裂,一切的苦楚凝结成了一句简单而又粗暴的话。

“桃花源的人都必须死。”

071 玉露琼浆

木莲的木偶化,让在场的所有人猝不及防,这样的杀戮机器不控制住就会毁灭整个蓬莱仙岛,绮罗的手速不亚于试刀大会,手刀攻其头部却被木莲抓住了手腕,这样沉重的握力自己的骨骼会断裂,她疼痛的小声呜咽。

他将绮罗扔向了一边,随着镂雕窗户的咔嚓一响,四散的木框碎屑绽裂,绮罗整个人被这一道力量抛至窗外,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上那种沉闷的声音无法形容,整个脑子都是晕眩的。

孔雀上前扶住,忙问道:“他从太虚幻境里出来了吗?”绮罗捂着胸口吃力道:“出来了…但是他已经没有意识了……”

茶茶想要上楼也被两人叫住,“你上去也没用。”绮罗有些犹豫,如果使用手段控制木莲,那么他的头部又会受损,这个木偶不能再受伤了。

女童们袖中飞出绸缎,如蛇飞舞紧紧缠绕住木莲,警幻仙子将罂粟香炉抛至木莲面门,一片香雾在木莲身上扩散开来,只要吸收了这种致幻烟雾,会麻痹神经产生幻觉,是从罂粟花中萃取的毒药。

木莲仰天怒吼一声,身体散发出冲天的黑烟,反噬了罂粟毒烟,七零八落的绸缎在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玲珑见状不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腰间的飞针从双手悉数弹射出,木莲浑身一震颤,飞针又射向了四面八方。

连理枝躲在了桌子下面,她还没有看到木莲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恐怖,骇人,是自己的第一感受,她闭着眼睛祈祷这场噩梦赶快结束。

绮罗再次奔赴胭脂楼,她要结束这一切。

上前抱住木莲大腿的女童被拧断了头颅,死相极为痛苦,其他女童一见状便不敢上前,警幻仙子瞥见这一幕怒气上涌,要将木莲千刀万剐,被其他侍女死死拖住,她们建议先行撤离。

正在犹豫不觉之间,木莲已经以风驰电掣的速度飞奔向自己,千钧一发之际警幻仙子发觉到木莲要触碰到自己时,周围的建筑物大小花瓶古玩,全部悬浮于半空集中攻击木莲的头部,被这些物体紧密束缚,他终于停止了动作。

但见他的脖子处已经溃烂,后脑勺已经惨不忍睹,脑浆从伤口处缓缓溢出,狰狞的眼睛逐渐平复,什么也看不见的他嘴唇却隐隐闪动,蜡白的脸布满血迹,他颤抖的手伸向了前方,触摸到了警幻仙子的肩膀,女童们吓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他的执念相当顽强,桃花源似乎与木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试刀大会上木莲也是这样不顾一切,他听不到任何女孩的呼唤,他只知道桃花源的人都必须死。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不到万不得已绮罗不想使用这个招数,眼睛所视目标会产生万有引力,吸附住来自周围的一切物体,绮罗将木莲的后脑勺视为被「宠爱」的目标。如是身处一个兵器库使用这种招数,对象将会被剁成肉酱。

“对不起,木莲,我又一次伤害了你。”

玲珑赶紧抱住木莲,用针抑制住他血液的流动,他抽搐的模样让人心碎,玲珑抱住他一步一步走向楼梯,绮罗拱手道:“告辞。”

“慢着。”玲珑,绮罗,连理枝停住了脚步,“你们身上都中了蛊毒,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警幻仙子道明:“胭脂蛊在你们身上发作之时就会……”

绮罗打断道:“我们走。”她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点怯懦,玲珑也不甘示弱:“反正你也不会给我们解药的吧?”她们已经知道警幻仙子的秉性,对于解药这种事不抱任何希望。

连理枝没有迟疑:“如果胭脂蛊是需要男女双方以身体解毒,我愿意。”

三人相继下楼。

黑面老人与白面老人也相继赶来,询问胭脂楼状况,孔雀一一道明,黑面老人听后大感意外:“我们以为警幻仙子不会下如此毒手,谁知她还真想把木莲前辈永远困在幻境中,出人意料!出人意料啊!”

白面老人也唉声叹气:“警幻仙子一旦动了真格,那还真是不好收场,待我们二老与她交涉。”他们这心路棋过不了关也无非是蹉跎岁月,而太虚幻境却是无尽的欲望牢笼,这种大型幻术可以把人囚禁到死为止,而木莲却恰好是不死木偶。

“你们放心吧,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服仙子,我们二老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回凉亭稍安勿躁,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绮罗,玲珑,茶茶,孔雀,连理枝五人汇合抱着木莲离开了胭脂楼。

“木莲的伤势太严重了,但我不下毒手也无法制止他,都是我不好。”绮罗双手抱着木莲的身体,玲珑一边托起他的头部,轻微的晃动也可能影响伤势。

孔雀自责道:“其实是我不好,我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要是我能够再聪慧一点,就能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木莲哥哥!”茶茶也争执不下,她认为是她的嘶喊迫使木莲哥哥狂暴,自己于情于理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栖身于凉亭之中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无意间来到了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却要被逼迫玩什么游戏,这场游戏却一点也不好玩,木莲再一次受到了折磨。

玲珑抽取了袖口的天蚕丝,一针一线的缝着木莲头部的伤口,她想嗔怪绮罗却又于心不忍,因为绮罗也很难受,她的手腕也红肿甚至蜕了一层皮,鲜嫩的血肉暴露在外面,她也没有说一声疼。

孔雀看她摔落至地面的时候捂住胸口,她可能因为震荡脏器也受损,她心中充满了自责,但是那种危机关头没有别的办法,茶茶也闷闷不乐,凉亭死一般的寂静。

“我回来啦!”循着黑面老人的声音看到他嬉皮笑脸高举着一个葫芦招手,这种时候他还没个正经,女孩们都把头扭向一边,分明是要怪罪黑面老人。要不是他们二老出题刁难,她们怎么会羊入虎口?心路棋与太虚幻境形成强烈反差,一个是无法破解,一个是幻术囚禁。

他刚要踏上凉亭台阶,被女孩们指责起来。

绮罗道:“看到我的手腕了吗?”

玲珑道:“游戏好玩吗?”

茶茶道:“糟老头还好意思笑的出口?”

孔雀道:“心累。”

连理枝道:“再也不给你们做菜了。”

黑面老人被她们怪罪的云里雾里,好半天才缓和过来,他没有忏悔之意,摇晃着那葫芦微微一笑:“我给你们带来的是玉露琼浆,木莲前辈有希望啦!”

“玉露琼浆?”绮罗似乎听说过,是用稀世的璞玉酿制而成的浆液,人喝一口百病全消,还能延年益寿,她狐疑道:“你真有这么好心?”

黑面老人道:“那当然,我老黑对得起天地良心!你们快服用吧!”

说罢他为了验证玉露琼浆的效果,倒了一小滴在手上敷在绮罗的伤口,果然伤口消失不见皮肤又光滑如初,绮罗活动了下手腕,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绮罗接过葫芦洒了几滴在木莲的后脑勺,伤口立即痊愈了,接着喂到他嘴里喝了一小半,木莲的身体大大小小的伤口与血迹都在消逝。

黑面老人慷慨道:“你们刚才有谁受了伤的都可以喝一口润润喉咙,但只求给我老黑留一口。”

绮罗听后没有犹豫,仰起脖子喝了一口,咕咚一声入了喉咙,沁人心脾的味道滋润了身心,“嗯,挺好喝的。”她摸了摸胸口,玉露琼浆似乎调和了五脏六腑,她的内伤已经痊愈。

几个女孩一听都想尝一尝这玉露琼浆,都打起了坏注意。

玲珑道:“我受到了腰伤。”

孔雀道:“我受到了心伤。”

连理枝道:“我的味觉出问题了。”

茶茶道:“我的喉咙出问题了。”

轮番饮用,几个女孩都倍觉神清气爽,只是到这茶茶手里的时候,她狼吞虎咽一般咕咚咕咚的喝个不停,黑面老人察觉她的意图后,欲哭无泪道:“别喝了!别喝了!”

抢过那只葫芦后,里面已经一滴不剩,茶茶满意的摸了摸肚子,惬意道:“真好喝!”她满意的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挑战着黑面老人的最后一丝忍耐底限。

黑面老人长吁短叹,对茶茶无可奈何道:“你个死丫头,叫你给我留一点的嘛!你看看你身边的淑女哪个不是只喝一口,就你把大半葫芦都喝光了!”

“臭老头,我就是要喝你管得着吗?”茶茶调皮的做了个鬼脸,黑面老人激动的张牙舞爪道:“小丫头,你别跑!看我抓住你不打烂你屁股!”

两人你追我赶的,黑面老人追逐了半天都抓不住这个小淘气包,他捂着双腿气喘吁吁道:“跑…跑不动了……”茶茶倚靠在凉亭栏杆上继续做鬼脸,黑面老人生气道:“哼!我老黑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大家都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的那样甜蜜。

幸好木莲没有出什么意外,绮罗注视着昏睡的他,但愿他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自己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再度伤害他,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072 绝世美女

“其实,你们不知道,这玉露琼浆是警幻仙子叫我带给你们的,蓬莱仙岛仅有一葫芦,下一次喝上又要等五百年喽。”

黑面老人为一滴都没能喝上痛心疾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她们根本没有想到玉露琼浆竟会是警幻仙子赐予,一齐盯住黑面老人,他被众人虎视眈眈自然开口解释。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绝对不会下毒!老白和她正在和谈,她的意思是让木莲再闯一次太虚幻境,若他通过此关,方可离开蓬莱仙岛。”

绮罗抱怨道:“什么?还要去一次胭脂楼?那幻境不比任何机关陷阱,要破解谈何容易?”

“对啊,这种幻境亦真亦假,梦境可以醒过来,太虚幻境若是故意刁难木莲,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玲珑也无法接受木莲再一次前往胭脂楼,他这一去可就凶多吉少。

黑面老人狡辩道:“你们懂什么啊!这仙岛你们知道共有多少个关卡吗?通过第二关便放你们离开仙岛,已经是网开一面啦!”

他和白面老人已经好言相劝,无奈警幻仙子还是固执己见,他俩本以为能够劝服对方谁想吃了闭门羹,好说歹说仙子才答应将玉露琼浆赠予他们。纵使她有千般不是,但黑面老人也知道这玉露琼浆的珍贵,权且收下谢过。

“我要去。”木莲睁开了眼睛,他耷拉着脸虚弱的靠在木梁上,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困境,如果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绮罗的目光瞥向了他,温柔的对他说:

“木莲,我错了。”

“绮罗,我错了。”

两个人同时道歉,一时间有些尴尬,木莲也不想隐瞒,自责道:“在太虚幻境里,我发现了真实的自己,我真的就是一个人渣,这个幻境能把一个人的真实欲望反馈的淋漓尽致。”

“在幻境里,我与玲珑,理枝一直在床榻翻云覆雨,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喜欢的人在我面前脱的一丝不挂,我不可能忍受住,这实在太卑鄙了。”

绮罗问道:“然后呢?”她好像记得警幻仙子说过自己也在幻境里出现,这么说按照木莲的性格自己的身体也被他一览无余了吧……

木莲吞吞吐吐道:“第三个女孩是绮罗,我发誓没有看到你的脸,胭脂楼在幻境里已经燃烧成火光一片,炙热的气息使得我的视力在梦中很模糊,没有看清你的脸……”

他选择了坦白,就算绮罗要打要骂也不会逃避,幻境中的自己就是一个禽兽不管对象是谁都可以,只要是个女人自投罗网他就不会拒绝更何况是绮罗,他不可能克制自己的欲望。

“但是我感觉到你在脱衣服,你的语气很悲伤,还吻了我,然后茶茶大声说了三个字,我的意识就凌乱了,不知为何现在我很高兴,因为没能玷污你……”

原本以为她会给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可是半天都没有动静,他感到很意外。绮罗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责怪他,撩着他的头发,认真的对他说:“就算真的被你欺负也没关系,但我只允许在太虚幻境中,本来就是假的,又不是真实的。”

木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什么叫做没关系!即使在幻境里也不可以!”他不知道为什么情绪难以克制,也许是自己真的爱上了绮罗,对她的爱更多的是依赖,而非寄托在身体上。

绮罗追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你就是我的女神啊……”他鼓足了勇气告白四周一片寂静,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甚至无地自容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非要让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她才甘心吗?

木莲陷入了沉默,他这样堂而皇之的表白在几个女孩面前或许会显得太突兀,玲珑也终于明白了木扇让自己小心绮罗,并非空穴来风子虚乌有。

绮罗就是人间漩涡,任何端庄女子靠近都会被她粉碎,任何俊朗男子接近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容貌不是国色天香,身姿不是天下第一,无与伦比的魅力却能折服所有人。

这一刻,不论是玲珑,连理枝,孔雀,茶茶都不再抱有嫉妒之心,因为绮罗就是一个很讨喜的女孩。她没有争宠,没有得势,在不死木偶面前不卑不亢,从来没有见她哭过,一朵带刺的蔷薇之花开放在木莲身边使得她的定位与其他女孩不同。

“如果绮罗是你的女神,那么你就是我的男神。”玲珑把头枕在了木莲的大腿上,像只猫一样偎依在他身边,木莲就是她心目中无可替代的木偶。

“男神…”这个词汇不仅把木莲给唬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噗嗤一声笑了,木莲打算继续讲下去。

“我曾经对绮罗说过一个我心目中的有个关于女孩子的排名,因为我是采花大盗,我享尽人间艳福,我更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算得上绝世美女,光论容貌都各有千秋,但是要让刻在我心里让我受伤让我流泪的唯有你们。”

“单以外貌而言,玲珑的长相就是我心中标准的绝世美人,她是我心中的第一位;正因为没有看到过绮罗的模样,所以更觉得神秘,她是第二位;理枝在幻境中觉得很美,只是哭起来很难看,故第三位;孔雀的模样似乎看到过,但只是惊鸿一瞥已有少许淡忘,暂时是第四位。”

“你要给喜欢的女孩排名我不管,反正我是第零位。”他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了木扇曾经针对他的排名,“零象征开端,也意味着结束,我才是绝世美女。”哪有排名第零这种说法啊?木扇真的好奇怪啊,一想到这里他会心一笑,木扇真是可爱的让自己哭笑不得。孔雀听到自己排名是第四位的时候是很难受的,她又不敢表露心迹,自己的聪明才智在连理枝面前不值一提,她心里所想自己应该是第三名,绮罗与玲珑两位都是自己望尘莫及的,只是连理枝与自己的容貌相比没有任何优势。

她并不服木莲的判断,但是她作为锦囊士不能失态。她一直以来总是不起眼沦为一个摆设,木莲是真的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

“如果要以我心目中的综合排名的话,绮罗第一,玲珑第二,连理枝第三,孔雀第四。”

这样的结果还要说第二遍,孔雀的眼眶湿润中透露着不甘,如果可以,自己也想成为木莲朝思暮想的女人,可是自己什么都不是,在木莲身边毫无地位。

“我呢!我呢!”茶茶咋咋呼呼嚷道,木莲差点把她给忘了,说道:“你还小呢,我对你也……”

“够了…别说了……”

孔雀打断了木莲的谈话,她不能再忍受,即使是自己这样温文尔雅的女孩也会吃醋。她怕木莲把茶茶排第四名,这样的结果还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他就不会考虑自己的感受?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一无是处吗?为什么总要忽视我?试刀大会上难道不是你全力以赴想得到我?我得到了你哪怕一丝一毫的关注?你为什么针对我装聋作哑?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

自己从来没有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孔雀把自己心头的痛楚一股脑吐露出来,她怏怏离去,那样沉重的背影绮罗第一次见到,她忠告道:“永远别给你喜欢的女孩排名,因为只要是女孩子都会生气的啊…”

“而且,孔雀很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绮罗的话点醒了自己,也许是自己没有眼睛忽视了这个聪慧的女孩,她太过于内向,除了占卜出主意,却在自己身边没有存在感,即使是一直默默无闻的奉献。

“我知道的,我什么都明白。”

木莲的话却让其余女孩疑惑,如果明白又为什么要伤害孔雀的感情?他不知道他这样的无意义排名会刺伤一个女孩子的心吗?

“我不喜欢孔雀。”

当这句话从木莲嘴里说出的时候,大家都震惊了,孔雀明明是一个冷艳美人,举手投足都散发出高贵的气质,尤其是独特的阴阳服使得她比一般的女子更为扎眼,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多情的木偶能冷漠的说出这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

073 自卑

曾经有一个诞生于战乱中的小女孩,她所在的家族覆灭,她看见别人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时候心里只能流泪,她不知道仇人是谁,心中充满了对人世间的恐惧。

她会觉得大家笑里藏刀,随时随地可能会将像乞丐一样的她扼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她知道原本自己是一位声明显赫的家族中的大小姐,集万千宠爱每日只是在宅邸中仰望天空,直到白天变作黑夜,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童年却在某一天中断。

战火蔓延至整个城镇村庄,在火焰的热浪中像狗一样逃出去,没命的逃,不知道为什么而逃,因为那时的自己什么都不懂,但是却想活下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那群黑衣人仍然持刀挡住了她的视线。

这一幕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在那时她已经认命,那群黑衣人的大刀已经大力挥下,无非只是人头落地罢了,但是她却分明听到几个黑衣人的惨叫声,他们神情痛苦,而映入她眼帘的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贵公子。

从穷凶极恶的歹徒刀下轻而易举拯救了自己,她开始打量木偶的模样,他的个子与自己一般高,娇小的身躯背负着两柄木剑,熟练的挥舞刀刃甩除血渍。

那对眼睛如流萤闪烁,面如冠玉,中分的刘海,头顶上扎着长长的小辫,他是自己平生看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他手中染血的木刀滴落着浑浊的血液,将左手伸向自己。

她犹豫了片刻把手伸向了他,跟在这样一个俊俏的男孩身后,她的心情像只小白兔一样,但是她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他,他告诉自己他是木偶宫的檀木莲。

虽然很滑稽,自己居然被一个木偶所救,那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不死木偶,集所有邪恶于一身的恶魔拯救了自己,即使在那所宅邸中她也很喜欢听丫鬟们讲木偶剑客的故事。

明明是个采花贼在丫鬟们的口中却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他面对数百名剑客的围攻如无人之境,一剑封喉收鞘无声踏着无数剑客的尸体走出了一条血路,只有在面对女孩时他才心花怒放流露出采花大盗的本色。

他享受着日光的沐浴走在林荫小道,若是遇见一个姑娘就会上前搭讪,但会不会动手动脚就要视相思病的症状而定了,姑娘们发现他是木偶后索性也自认倒霉,被他相中的女孩无一例外都会被俘获身体。

就是这么一个外表清纯内心却色眯眯的木偶却形成了独特的传说广为流传,人们对木偶褒贬不一,但他仍然不失为踏月留香的传奇人物,人们提到采花贼首先想到的是木偶宫檀木莲。

木偶剑客是很多男孩女孩的童年,男孩们听到充满恐惧,女孩们就是很喜欢这个恶贯满盈的魔鬼。他与一般的男孩不同,他更高洁,更敢爱敢恨,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不老不死,一个自私顽固的采花大盗。

在男孩的耳朵里他是不死木偶,在女孩的耳朵里他是采花大盗,所以女孩们更关心一个采花大盗如何狩猎少女的芳心,这个一尘不染的木偶就是所有女孩的向往。

而这个木偶对她却提出了不可思议的要求:“如果你过意不去,就用你的身体来报答我吧。”如果可以让她选择,她一定要说不,身体是无所谓的,只是她不能忍受当时的自己,一个肮脏的乞丐居然与一个不可一世的木偶结合,这种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即使人们相信一定会说木偶的眼睛瞎了,眼光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她始终认为木偶只是尝遍了胭脂水粉,才会有想要自己这种臭鸡蛋的冲动,不然根本就不会选择自己。

“你这么做,你会后悔的。”她的眼睛都红了,湿润的泪水在眼眶打转,紧紧抓住木莲的手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木莲轻轻的抱着她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庙宇。

他开始脱自己的衣裳,坚定地说:“我不会后悔,采花大盗会后悔自己采摘的花朵不够鲜艳吗?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奇闻异事吧?”她只好闭上眼睛等待木偶的亲吻,如果能在自己还是千金之躯的时候将自己劫走非礼反而没有现在这么心慌意乱。

她与他发生了关系,不明白是享受还是悲哀,是愉悦还是哀伤,人生在那个夜晚的滔天火光中大起大落,因为被他挽救了性命,所以才能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鬼谷先生。

鬼谷先生认为她的资质聪明,加以调教一定会成为世间首屈一指的锦囊士,后来运筹帷幄的她才在武林中流传出了得孔雀东南飞者得天下的传闻,被众星捧月的她得到了满足,但是这还不够,还不够化解她的自卑。

她曾问过木偶:“你为什么想要我的身体?”

木偶那样说道:“因为你是一个美女。”

她又挽留道:“那你能带我走吗?我想与你在一起!”

木偶却说:“你的美并不是容貌上的美,而是我喜欢你自卑的美,站在我眼前的是这世间最自卑的女孩,因此我要选择你。”

不管怎样,能被他喜欢就好,但是一定会贪心不足祈求他带自己远走高飞,他的拒绝在意料之中,他最后拒绝的话让自己印象颇为深刻:“你的自卑让我像着了迷一样无法呼吸,但这也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你太自卑了。”

孔雀的自卑既是木偶喜欢的原因,也是木偶讨厌的原因,搞不懂这个采花大盗,他的话太深奥,什么都不去想那就是人家看不上自己而已。当时的他与如今的他有着天壤之别的差异,他在木偶一族中也是性格多变的角色。木莲虽然眼睛瞎了,心里却一点也不瞎,那个女孩的模样兴许早就忘记了,但是当人世间最浓烈的自卑感在自己身边如火如荼绽放,他不可能回忆不起这种感觉,那个女孩就是孔雀东南飞。

他没有对大家说出原因,大家也不再追问,他坚定地说:“太虚幻境我还会去一趟,我要做个了断。”

绮罗咳嗽了一声,她说道:“木莲,我已经两次伤害了你,这是我要向你道歉的原因。”

木莲心里有数,“如果算上拒绝我的表白是三次哦?把今天这一次算上是四次,我今后都要堂堂正在的追求你,我有永恒的生命来追求你我怕什么?我只需要想办法延长你的寿命直到你答应我为止,你逃不掉的,你所面对的是这世界上最恐怖的采花大盗。”

绮罗缩回了握住他的手,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你知道吗?你的头不可以再受伤了,如果你失去记忆不要说追求我,在场的所有女孩你都会失去。”

“我知道,我发誓,今后不管是任何一战我都会全力以赴,我不会再有任何的顾忌,我只想结束这一切和你们在一起。”

连理枝听着听着用手绢不断擦拭眼泪,她就是想大哭一场,能和这个木偶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自己当初离家出走果然是正确的,因为认识了他才让自己平静的生活变的丰富多彩,虽然充满危险,虽然充满恐惧,却乐在其中。

如果木莲不是一个采花大盗,绮罗也许真的会动心,但是起码她享受的是被别人爱慕的感觉,她不喜欢自己爱上某个人死去活来的姿态,她恐惧这一天的到来,所以她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茶茶却若有所悟,她喃喃自语道:“那个太虚幻境,我想我们是不是之前就已经见过?”

绮罗道:“何以见得?”

茶茶托着下巴开始思考,确定道:“如果我想的没错,分贝城的蔓子海评书的幻境就是太虚幻境,听木莲哥哥描述过太虚幻境,应该就是一场大型幻术,身在其中不知其中。”

绮罗,连理枝都有些印象,那场评书可谓出神入化,光听其声画面就已经栩栩如生,让人情不自禁融入这段评书里,掩藏的却是悄无声息的杀意。

黑面老人道:“太虚幻境确实是幻术,但却是幻术的最高境界,警幻仙子的太虚幻境无出其右,人间有高人能靠评书制造出太虚幻境也相当厉害。”

“那么也就是说,不管是用刀,用剑,用胭脂,用香炉,用评书都可以制造出太虚幻境,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幻术,而是一种境界,对吗?”

木莲的思量迎合了黑面老人的看法,“不错,老黑我也觉得太虚幻境靠自身理解都能够悟出,只是世间鲜有人知罢了,像心路棋也是一种太虚幻境。”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太虚幻境的真谛莫过于此吧。”

黑面老人捋了捋胡须,满意道:“只要你们不卑不亢,用心去破解警幻仙子的太虚幻境,就一定能迎刃而解,届时心路棋也不在话下,不要被幻象所迷惑,以其人之道还治与其人之身。”

074 胭脂蛊

“那么我们启程吧。”

木莲一行人动身前往胭脂楼,孔雀低头跟在后面。不论结果如何这已经是注定逃不掉的劫难,只有迎难而上才能离开蓬莱仙岛。

“如果你粉身碎骨,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你会后悔这个决定吗?”黑面老人要最后问一次木莲的心意,他知道木已成舟,但总要过问对方是否愿意接受后果。

木莲思索了片刻,答道:“可是如果破解了太虚幻境,我就可以离开仙岛前往终南山水仙阁夺回眼睛。”

黑面老人拍着木莲肩膀道:“此言差矣,即使你过关,我们解除了屏障,四面临海波涛汹涌,你们又如何前往终南山?”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大家都沉不住气了,黑面老人捋了捋胡子,胸有成竹道:“作为奖励,如果你破解了警幻仙子的太虚幻境,我们二老设法让你们一路畅通无阻直达终南山。”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告辞了黑面老人,一行人英姿飒爽的赶往胭脂楼,那个曾让木莲,绮罗,玲珑,连理枝先后领教厉害的人间炼狱,对人性的考验可谓是千锤百炼。

“喵呜~喵呜~”

阿花匆忙跟了上来,它卖力的挥动着四肢的模样滑稽可爱,它醒来后四周无人,只看到黑面老人正目送着前方,才心急火燎的赶往与木莲一行人汇合。

“阿花,你一直在睡觉,你不作声大家都把你遗忘了。”玲珑摸了摸阿花的脑袋,它很舒服的享受着玲珑的抚摸,发出了惬意的呼噜声。

四周的雾气逐渐退散,一片幽静密林与百花争艳的景象相映生辉,这是属于蓬莱仙岛的美景,木莲无法欣赏这些景致,但他能听到喜鹊与百灵鸟在天空中盘旋的歌声,很悠扬很优美。

胭脂楼近在眼前,白面老人门口相迎:“恭候多时。”

“老白我是说服不了警幻仙子,但是如若破解她的太虚幻境,你们就不用在仙岛上挨个破解关卡了,因为你们也有要事,我们也不再强人所难。”

“木莲前辈,你可知道警幻仙子只要你只身前往?”

“知道。”

白面老人叹了一口气,还有一件事他要补充说明:“你们身上所中的胭脂蛊,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但是也很可怕,它是制造太虚幻境的迷药,人在幻境里会欲求不满,但是如果没有解毒在现实世界就会渐渐变的清心寡欲,丧失身心欲望。

木莲:“……”

绮罗:“……”

玲珑:“……”

茶茶:“……”

孔雀:“……”

连理枝:“……”

“如果木莲前辈能破解关卡,警幻仙子会奉上解药,就看你们要还是不要了?”白面老人尊重他们的决定,等待木莲的回话。

木莲问道:“那么你们要不要这解药?”

绮罗道:“这么白痴的问题你都问的出来?”

玲珑道:“当然要解药了。”

连理枝道:“木莲真的是太过分了。”

对于木莲的木讷女孩们感到了愤怒,不论是男人女人都会有七情六欲,一个人无欲无求那和一具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

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人的感情表现或心理活动都由七情构成,没有了七情,人也就不会这么丰富;没有了七情,人也就不会这么善变;没有了七情,人也就不会这么完美。

六欲:眼、耳、鼻、舌、身、意。人的各个身体器官生理需求为六欲,有了六欲,人也就能变得鲜活;有了六欲,人也就能变得独特;有了六欲,人也就能变得真实。

白面老人一捋长长的胡须,失笑道:“我觉得对于这个胭脂蛊对于木莲前辈挺合适的,你不要解药最好,人世间就再没女子被你祸害喽!”

木莲不满道:“我本身就是一个采花大盗,就算中了胭脂蛊,在大家眼里我还是采花大盗,解药是一定要的。”他需要解药有一百个理由,一千个理由,一万个理由,他的借口数不胜数。

“那么长话短说,你踏入这胭脂楼就没有回头路了,但是大家都会在这楼下等待你凯旋而归,木莲前辈,保重呐!”白面老人一拱手,木莲大踏步直入女童牵着他上了楼梯,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这一回头一定会百感交集。

楼梯扑面而来的芬芳没有让他被腐蚀心智,转角楼梯对他而言并无大碍,关键在于太虚幻境,这是一个惟妙惟肖的幻境,所感受到的一切无限接近真实。

女童将他带到了警幻仙子面前,他被女童服侍入座,仙子因和白面老人洽谈了半天也通情达理了不少,但言语之间还是免不了要刁难木莲。

“我先不忙着施展太虚幻境,我想要在这之前问你,但求你给出我答复。”

“你要问什么我都如实回答。”

“你曾说你作为不死木偶从不杀女人,可是你当着我面前杀死了我一个侍女,你可知道?”

木莲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会这样丧心病狂,辩解道:“我不会想杀女人的,不管女人是否青楼妓女,妇孺幼女,我都不会想去杀害她们。”

“可是,我亲眼所见,你就像魔鬼一样连太虚幻境都被你的戾气破坏,失手杀死了我身边的侍女,就连你与你同行的三位女孩都看见了,她们一定是不忍和你提起。”

木莲无话可说,对方字里行间里并没有栽赃诬陷的口吻,她没必要撒下弥天大谎,应该是自己木偶化导致的恶果,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女人,千万年的禁忌被打破自己心有不安随之而来的是良心的谴责。“你也不必自责,幸好这里是蓬莱仙岛的胭脂楼,我将她永远的留在了太虚幻境里,她会活在我的幻境里,你也没有负罪感,这样可以开始了吧?”

即使仙子说的冠冕堂皇,但是木莲仍然不能原谅自己,不过眼下也没有时间忏悔,他所要做的是迎接新一轮的太虚幻境。

“且慢,我要问你这一次还会不会故伎重演?我不想在幻境里看到她们,这是对真实的亵渎,不要再利用她们的幻象来伤害我,她们是无辜的。”

警幻仙子允诺:“既然你已经开口,我就答应你的要求,但此番的太虚幻境更加凶险,如果你沉迷其中玩物丧志,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木莲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没有她们扰乱视听自己就能从容应对,玲珑,连理枝,绮罗都容易让他分心,他要理智面对梦境里的桃色诱惑,不会再上任何一个女孩的当。

“开始吧。”

话音刚落,仙子挥袖又一道暗香袭来,木莲闻到后又不知所云,趴在了桌上一动不动,而这次的太虚幻境与上次不同,幻境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一次的幻境比上一次还要困难,所以我会让你有无数次机会尝试,如果你真的依靠自己的智慧破解了太虚幻境,解药自然会双手奉上;如果你令我失望,令你的朋友失望,那么你就在这幻境之中逍遥快活到天荒地老为止。”

绮罗的双手捂住了胸口。

玲珑的双手捂住了胸口。

茶茶的双手捂住了胸口。

孔雀的双手捂住了胸口。

连理枝的双手捂住了胸口。

那个信誓旦旦的木偶任他再怎么神通广大,进入了警幻仙子的太虚幻境也是无计可施,女孩们都担心他会再一次身陷迷局,明明是不死之身却让大家牵肠挂肚,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075 循环

木莲醒来后,发现四周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难道说警幻仙子此番的太虚幻境是这样的虚无飘渺?

木莲决定走走看,他所踏出的第一步青草蔓延开来,含苞欲放的丁香花从他的脚边盎然盛开,他发现了这一奇观后再多走几步,发现所走的道路两旁都百花齐放,这一次的太虚幻境是靠自己走的路来决定梦中的世界有多大吗?

他开始自由奔跑,无意中走出了一条石子路,铺成道路的石子为灵璧石,晶莹剔透,轻轻走上去会发出美妙的声音,他决定顺着这条石子路往前走,他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一段旋律,灵璧石应该依照排列编好了音律。

木莲开始酣畅淋漓的奔跑起来,他想听一听这到底是什么音律,不亚于琴,琵琶,古筝任何一种乐器的声音,直到他沉浸在旋律之中已经忘记了路走到了尽头。

他发现了一座粉妆玉砌的阁楼,精致而大气,只是阁楼之上怎会多出一双巨大而白皙的腿,他能清楚的看到绣花鞋的纹理质感,仰起头时看到了一位神秘优雅的女子,这身体实在大的难以形容,木莲仔细的端详她的身体。

如果阁楼为四十尺的话,这位静坐的少女站起来约有一百六十五尺的高度,木莲对于她来说太渺小了,但是木莲仍然好奇的打量着少女。

她头上被红盖头所遮住,红底缎绣的金纹的嫁衣遮住大腿,黑色的秀发像瀑布一样倾斜到地上散开,她的两只手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粉红色的指甲吸引着木莲的视线,正是因为巨大才美的不可方物。

可惜不能掀起她的红盖头,木莲正在惋惜之间,对方掀开了盖头,他看见了平生所遇到的最美惊鸿一瞥,似曾相识的荒谬感,但是在幻境里的朦胧美感更加楚楚动人。

她的脸没有死角,清澈的双眸看着自己,薄薄的唇可以将自己含在嘴里,如此花容月貌的美人似乎在等待着一个人,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我的如意郎君,我等了你好久。”

她的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木莲看了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只有孤零零的自己与她点缀着这万紫千红的世界,她轻轻的把手放到了地面,木莲吃力的爬到了她的手中。

“为什么我会是你的如意郎君?”木莲面对现状疑惑不解,但女孩银铃般的笑声让他放松了戒备,当被这位女孩抬手到与头平视的距离时,木莲才觉得静止的她就像蜡像一样端庄,如果她的脸部表情稍微出现细节变化,才知道她是一个真实的姑娘。

“你当然是我的如意郎君,我在这里已经等候了你百年,你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

在这种时刻,木莲的警惕心才发觉陷阱,只是这一次的陷阱很巧妙,居然让自己一直没有发觉,他起伏不定的内心犹豫着接下来该做出什么样的判断。

“你在担心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是你的新娘。比方说,让我解下纽扣,亦或者其他你想看到的……”

想。

不想。

想。

不想。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出你真实的想法。”

木莲的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他感到很奇怪,明明是个陷阱为什么自己会徘徊不定,也许是因为对方巨大的身体让他禁不住想象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警幻仙子说过,自己会被给予很多次机会,那么故意做出错误的决定来试验一下结果又有何不可?

“真的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是的,我的郎君。”

“我想让你把衣服脱光,一丝不挂的展现在我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很好奇将会发生什么?因为未知所以自己更想揭开太虚幻境的面纱,哪怕这一步走错会跌落万丈深渊……

“好啊。”女孩温柔的回应了木莲的无礼要求,她真的会照做吗?木莲在脑海里已经想象出了自己的一百种死法,但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态超出了他的想象。

木莲定睛一看,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女孩右手托着自己,左手开始解嫁衣上的纽扣,一切并无异样,她从第一颗纽扣开始解开,第二颗纽扣,第三颗纽扣,第四颗纽扣,她的肩膀露了出来。

女孩右手托着自己,左手开始系嫁衣上的纽扣,一切并无异样,她从四颗纽扣开始系上,第三颗纽扣,第二颗纽扣,第一颗纽扣,纽扣全部系回浑然一体。

女孩右手托着自己,左手开始解嫁衣上的纽扣,一切并无异样,她从第一颗纽扣开始解开,第二颗纽扣,第三颗纽扣,第四颗纽扣,她的肩膀露了出来。

女孩右手托着自己,左手开始系嫁衣上的纽扣,一切并无异样,她从四颗纽扣开始系上,第三颗纽扣,第二颗纽扣,第一颗纽扣,纽扣全部系回浑然一体。

女孩右手托着自己,左手开始解嫁衣上的纽扣,一切并无异样,她从第一颗纽扣开始解开,第二颗纽扣,第三颗纽扣,第四颗纽扣,她的肩膀露了出来。

女孩右手托着自己,左手开始系嫁衣上的纽扣,一切并无异样,她从四颗纽扣开始系上,第三颗纽扣,第二颗纽扣,第一颗纽扣,纽扣全部系回浑然一体。

木莲惊讶的呆滞住纵然千言万语也是堵在心头,他无法用言语表达此时此刻的感受,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让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切都被循环了,一直反反复复的重复这几个动作,不明所以的木莲内心急躁的如干柴烈火,但是面对这种情况又手足无措,他身体不能动弹陷入了这场永无止境的噩梦中。他感到了懊悔,如果仙子不履行承诺是欺骗自己很有可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都怪自己一时大意要是自己永远逃离不出这个囚笼那就永无翻身之日。

“你已经失败了,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来过吧。”

话毕,他猛然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又茫然伫立在石子路上,他又顺着石子路往前走,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感觉不可思议,这一次的幻境折磨人的方法别出心裁,自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猜到了是坏结局,但是真的没有猜到会是坏到如此彻底的结局。”木莲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无法从那种阴影中恢复状态。

因为心情比较沉重,走的比较缓慢,很久才看到阁楼,这一次的阁楼很小,高度约两尺,上面坐着位小鸟依人的姑娘,她的身体显得特别娇小,小的可以放入自己的手心。

还是刚才那位姑娘吗?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调戏对方,会陷入循环陷阱,得想其他的办法破解太虚幻境,从现在开始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自己不能被双眼蒙蔽。

他蹑手蹑脚走近掀开了她的红盖头正欲说话,对方却惊恐的望着他,怯生生问道:

“你是谁?”

076 意中人

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氛围萦绕四周,难道说她与刚才的女孩不是同一个人?可是外貌上明明一模一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你的如意郎君啊,你不是在等我吗?”

木莲一头雾水,他对现状产生了质疑,即使刚才那位姑娘身体变小他还是认得她,还是那如花似玉的面容,她柔弱的身体更显得娇小玲珑。

“我的如意郎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只是一个身高不过五尺的侏儒,还见异思迁风流成性,哪个女子的意中人会是一个采花大盗?”

木莲被她这么一说气的火冒三丈,大声道:“你也不比我高啊!你看你小的和老鼠似得,我都能一脚踩死你!”

“原形毕露了吧烂木头人,你看你现在生气的样子好丑陋,还想娶我为妻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女孩的一言一行都在挑逗着木莲,木莲的双手正在发抖,他从来没有被一个女孩侮辱过是癞蛤蟆,这个女孩真的是太口无遮拦了。

“你自己照照镜子,丑的和蟾蜍一样还四处沾花惹草,我要是你呀我就一头撞死!哎呀我差点忘了你是一个永远也死不了的癞—蛤—蟆!”

“你你你你你你你……”

木莲对这个毒舌的女孩恨的咬牙切齿,真的要被她的话气昏头,他恼羞成怒道:“你再敢说我一句坏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啊来啊,来追我啊!癞蛤蟆!”

女孩突然轻盈的一跃而起,脱离了阁楼,稳稳落在地上一溜烟小跑,木莲跟在后面紧追不舍,他怒吼道:“你给我站住!丑八怪!”

“你这个癞蛤蟆竟然说人家是丑八怪,癞蛤蟆就知道颠倒黑白!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

她一边跑一边嘲讽,木莲怒不可遏道:“丑八怪就知道胡说八道!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他逐渐要追上对方,心里一得意,脚步不经意间多跨了一步,女孩突然感觉自己被巨大的黑影笼罩,一回头已经来不及躲闪,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木莲整个人头脑一片空白,他颤抖的挪开了脚底,女孩血迹斑斑的尸体让他触目惊心,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俏美人,现在已经惨不忍睹,木莲感到四周一片寂静,愧疚与不安涌上心头。

“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木莲晶莹的眼泪如泉涌般泪流不止,哭了大半天明明已经哭干了眼泪,可是泪水依然没有停止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哭出来的是血液,他想停止哭泣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陷入了永远的悲伤之中,无法抑制自己的哭泣。再哭下去,自己会把身体里的所有血液哭干,这种陷阱令他更加无法防范于未然,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溶解蒸发……

“你又输了,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来过吧。”

话毕,一切又回到了那条石子路上,他下意识的松开脚底,什么也没有吗?他后怕的摸了摸眼眶,自己的泪痕还烙印在脸上,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这一次走的更缓慢,他开始思考,调戏对方不行,谩骂对方不行,都是陷阱,她很美但两次不同的性格都是一种暗示,自己要揭开谜底。

他走了很久很久,到了阁楼,这一次的阁楼是正常建筑比例,而那位女孩也在门口等待着如意郎君的到来。

女孩的身体也与正常人一样,但是木莲悄悄走过去发现对方比自己高出半头,身体很匀称,他掀开了女孩的红盖头,对方柔情的看着自己,那种要将四季融化的眼神让自己如痴如醉。

“你眼前的女孩是我将人间所有美丽女子的容貌重叠制造出来的绝世美女,你不可能抵抗住诱惑,只有她是最完美的,她甚至可以称之为太虚幻境的真正主人。”

“她的五官可以称之为黄金比例,不论是眼角眉梢侧面仰角均无死角,她的容貌是最完美的,你不是自称阅历举世无双吗?那么你倒是说说看她的长相如何啊?”

警幻仙子的忠告回荡在四周,木莲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已经准备好认输了吗?”女孩那种淡淡的笑容,打动了木莲的心房,女孩正欲说什么,木莲却一把搂住她,强吻住她的双唇,女孩的脸上布满红晕,她的呼吸都因此急促起来,为什么这个木偶这么胆大妄为?

她已经横了心等待木莲解脱自己的衣服,这样就会重蹈覆辙,那么这个木偶也就彻底输了,她心里知道警幻仙子所谓的无数次机会只有三次机会,这是最后一次了。

绮罗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玲珑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茶茶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孔雀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连理枝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木莲的手却并没有到处乱摸,这一个吻却吻了很久,他的舌头与自己的舌头缠绵胶着,自己变的奇怪起来,他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这么一直吻着人家会疯掉的……她感觉到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木莲松开了口,她两眼圆睁,盯着木莲的脸欲言又止,明明是一个采花大盗仔细一看他还长的蛮好看的,那种有着女孩气质却又有着男孩俊俏的面容,被这样的他所迷惑无法动弹。

“只要你们不卑不亢,用心去破解警幻仙子的太虚幻境,就一定能迎刃而解,届时心路棋也不在话下,不要被幻象所迷惑,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

黑面老人的话提醒了木莲,他心中已经有了办法。如果一味的踩中对方的温柔陷阱也太过于窝囊,他也要设下圈套让对方无路可退。

木莲敞开了心扉:“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我也不会对你骂骂咧咧,我喜欢你,你确实是绝世美女,但是如果一定要我做出选择,我还是会选择她们,你毕竟是虚幻的……”

木莲不动声色的与女孩拉开距离,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你要看就看吧,我将我的所有全部给你看,你可以将我的心掏出来,如果我也有心的话……”

慢着慢着,这个木偶怎么会做到这种地步?女孩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木莲赤裸裸的身体呈现在她视线里,她反应过来后的尖叫,捂上自己眼睛的害羞,整个太虚幻境都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女孩的身体也随着太虚幻境支离破碎,她即将要消失,弥留之际木莲感到了不舍。

四周的景象碎裂殆尽,从桌上醒来的木莲揉了揉绷紧的头部,警幻仙子难以置信的打量着这个采花大盗,他居然战胜了自己的欲望,将自己的身体给予对方欣赏。这种破解之法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因为在幻境里的绝世美女面前,她分析过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不动七情六欲。

“你一定是不相信看上去愚笨的我会以这种办法绝处逢生,但是这个办法只有对于我来说才能奏效,其他男人不可能与我相提并论的,我是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采花大盗,女孩子什么心思我还不明白吗?”

“如果我被困在了幻境之中,那么人世间还有许多女孩等着我去采摘呢,我可不能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女孩而被囚禁在这太虚幻境里,我檀木莲要无拘无束的活在这世界上不老不死。”

警幻仙子默默听着木莲的那些自高自傲的大话,她悲哀的说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所遇见的女孩不是幻象,她是我的妹妹啊……”

木莲的脸上再也没了笑容,被仙子道出来的事实惊讶的合不拢嘴。

077 解药

一位穿着嫁衣的女孩从厢房走来,将红盖头摘下盖在木莲的头上,然后乖乖的守候在他身边,她已经迷恋上了木偶。

“太虚幻境里一切都是假的,你说过那位女孩是集合万千女子美貌于一身的绝世美女,那只是一个幻象,又怎么可能是你的妹妹?”

木莲不解,他感觉到困惑,仙子没好气道:“我叫作警幻仙子想必你也知道,我妹妹叫作惊鸿仙子,她掌管着胭脂楼的太虚幻境。如果让她潜入幻境里勾引你,你必败无疑,可是没有想到你这个采花贼居然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破解了幻境。”

警幻仙子释放太虚幻境,惊鸿仙子操纵太虚幻境,她们彼此有分工。

“你知道她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吗?你根本没有想过后果,她是一个多么纯情的女孩子,看见了你的身体甚至会不由自主爱上你。”

警幻仙子无法容忍自己的妹妹喜欢上木莲,她对采花大盗深恶痛绝,她不想兑现承诺,她想动手宰了这个挨千刀的采花贼,却被木莲身边的女孩拦住。

“姐姐,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蓬莱仙岛,这仙岛上大大小小的男子我也遇见过不少,但是他们都不足以令我动心,只有这个木偶我愿意死心塌地,我要和他在一起。”

“你住口!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一个采花大盗,你跟了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如果是一个采花大盗,那也是一个敢作敢当的采花大盗。我在蓬莱仙岛多少年一直听姐姐的话,但是这一次我想自己做主,我看上他了,他就是我等候的那个意中人,他经历三次波折破解了根本无从下手的太虚幻境,有谁可以做的到?”

自己作为姐姐要失去朝夕相处的妹妹,绝对不能原谅,他必须要付出代价,可是自己的手却分明被妹妹的手抓住动弹不得,“姐姐,是我们输了。”

“我们没输!是你动了凡心!是你爱上了这个木偶!”

她的眼睛瞪着那个茫然的木偶气不打一处来,回过头质问妹妹,“你真的喜欢这个万人唾骂的采花贼吗?”如果妹妹说是,自己也不知道事情该如何收场。

“是,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非他不嫁。”

“你……”

警幻仙子已经气的哑口无言,太虚幻境不仅没有软禁木莲,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木莲也没有搞清楚状况,惊鸿仙子轻轻地搂住他的脖子。

“听着你那些肉麻的话,我都已经迷恋上了你,你这个坏蛋。”当又一次爱情突如其来的时候,木莲变的手足无措,他被惊鸿仙子搂住那种难以言状的窒息感,被女孩子亲近的无力感,都让他变成了软弱的绵羊。

她作为姐姐不能再袖手旁观,挥手吩咐侍女退下,她厉声道:“你不可能离开仙岛,你的身体只有在仙岛中才会长生不死,离开了仙岛你只是一个凡间女子还要经历生老病死的折磨,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

蓬莱仙岛上的上仙都是与仙岛一体的存在,如果离开仙岛他们就不再长生不老,长寿则达千年,短命则百余年。

惊鸿仙子神态里流露出了犹豫,的确离开仙岛自己就会衰老走向死亡,“那就把他留在这个仙岛上,让他永远陪伴我。”

“那你要问问他的意思了?你觉得他会答应吗?”警幻仙子心里确定木莲是一个喜欢自由的采花大盗,她也不会同意这个采花贼留在仙岛肆意妄为。

木莲主意已定:“我是一定要离开仙岛找回我的眼睛,外面还有她们在等着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你不是说过喜欢我的吗?”惊鸿仙子眼里噙满了泪水,哀怨的盯着木莲那种被辜负的伤感蔓延至内心深处。

警幻仙子满意的点点头,将解药放到了桌上,打发道:“拿着你的解药走人吧,恕不远送。”她打出了最后一道杀手锏,要让妹妹与木莲断绝一切联系,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是为了双方的幸福着想。

“侍女们,扶他出胭脂楼。”门外的侍女们允诺静静走到了木莲身边扶着他一步一步迈向转角楼梯。

木莲紧握住解药,心中有点不舍,但无奈命运弄人,幻境中的那位女孩谁想竟然会是警幻仙子的妹妹,如果没有遇上绮罗,玲珑,连理枝,他还真想永远留在胭脂楼和她一起长相厮守。

“癞蛤蟆…再见……”

“丑八怪…保重……”

临走之前,自己所能说的话就只有这些了吗?

“你还会来仙岛看我吗?”惊鸿仙子哭的泪眼模糊,但是她想要一个结果,不管多少年她都会等,木莲是第一个让她动情的男人,尽管他长的很孩子气是个采花大盗,但却让自己一见倾心。

“会的,你这朵花我采定了。”

如果一定要留下一句潇洒的话语莫过于此了吧?木莲不知何时能与她再会,但是冥冥之中自然注定,他作为采花大盗的宿命不能低头,言出必行,不能让女孩流泪。

“你敢!”警幻仙子很不满意木莲的言辞,这是对她下的挑战书。

“我敢!”木莲没有怯懦,毫不含糊回应了警幻仙子。

目送着这个木偶的背影,警幻仙子的心情复杂无奈,她不希望这个木偶兑现诺言,因为这个木偶会给所有女孩带来厄运,他将葬送无数女孩的一生。

木莲面无表情下了楼,大家都高兴的围了上去,她们在木莲身边叽叽喳喳,他一句都没听进去,无非就是自己怎么破解太虚幻境,你真的好厉害,你有没有事之类的闲言碎语。

他变得冷漠,有气无力将解药递到了大家面前:“这药瓶里装的是解药,中毒的人吃了它吧,我最后吃。”绮罗发觉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感到很纳闷,幽幽地问道:“你破解了太虚幻境为什么还不开心啊?”

“没什么,只是太疲倦了。”木莲不会说出心里的秘密,惊鸿仙子在掀开窗户上的珠帘,目送着木莲逐渐远去,他走了,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白面老人一路上心情大好,和女孩们谈天说地,绮罗拉着木莲的手知道他心不在焉,不经意间握大了力木莲一紧张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那警幻仙子把你给迷住了?”

被绮罗这么一问,木莲当然辩解道:“警幻仙子的模样我都没看到,怎么会被她迷住,你是不是怕我移情别恋后悔莫及了?”

“你爱谁谁,我才不会为你争风吃醋。”绮罗把头扭向了一边,她只是关心一下木莲,可没有爱上他的意思。

“喏,解药。药瓶里好像刚好只剩下一颗了,你快吃吧。”玲珑递给了木莲解药喂到了他的嘴里,这是一颗粉红色的药丸,吃进嘴里却不怎么好吃,味道微苦。

也不知道警幻仙子给的是不是解药,木莲皱了一下眉头,白面老人保证道:“警幻仙子这个人连玉露琼浆都舍得给你们,小小的解药还怕她动手脚?”

白面老人说的头头是道,木莲一行人也就没有再起疑心。

绮罗还耿耿于怀,颇有微词:“这胭脂蛊会使人丧失七情六欲,这种蛊毒警幻仙子也能想的出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就是啊,感觉很那个……”连理枝的手指扭扭捏捏,一个女人丧失欲望在她看来是很恐怖的后果,丧失了情欲肉欲,那不是沦为木头人了吗?可是木莲正好是一个背道而驰的存在,他不仅不节制,而且朝三暮四处处留情。

玲珑的脸也红红的,她觉得绮罗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但是谁让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木莲甘愿献身呢?

蛊毒有解药,爱却没有任何一种解药能救赎,盲目的病入膏肓至死不渝。

078 千纸鹤

一行人至凉亭,黑面老人见木莲凯旋而归,面露喜色道:“我果然没有看错,木莲前辈,恭喜你破解了太虚幻境。”

茶茶催促道:“糟老头,说好的要带我们离开仙岛呢?”

黑面老人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凡人都巴不得在仙岛多停留片刻呢!你倒好,还想快点出去,不过你们别着急,先陪我们二老下一盘棋。”

木莲一摆手,“不用了,就由我来和你们下棋,其他人就不必试了,因为浪费时间多此一举。”女孩们面面相觑,这个木偶也未免太瞧不起她们了,孔雀尤其感到受伤,就连自己他都不抱希望,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这个呆子,我们下就是浪费时间,你下就是高手了?”绮罗伸手就要去揪这个木偶的耳朵,看他还敢不敢放肆,谁想被他用手轻轻拨开。

“抱歉,我真的赶时间呢。”

这个木偶怎么一下变的这么稳重,他的语气并没有浮夸,他好像是认真的。见木莲严肃成这个样子,女孩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把矛头对准了两位老人。

茶茶很不开心,嘟囔道:“明明就说破解了太虚幻境送我们离开仙岛,糟老头又变卦,老人真是不讲信用!”其他女孩也随声附和纷纷表示不满。

“就当是给我们二老的饯别礼,也只有你们破解了胭脂楼的太虚幻境,为何又不顺道也参悟心路棋呢?破解一关乃苦中苦,破解两关方为人上人。”

白面老人作邀请状,“请,木莲前辈。”

木莲被绮罗扶着坐到了石凳上,黑面老人正欲下棋却被木莲打断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二位与我下棋,若你们二老其中一位输了,算我赢。”

白面老人大惊失色道:“从来只试过两人开启心路棋,三位这倒是从未考究过,但若真的开启,木莲前辈你胜算可谓一成都不剩,你忘了你们之中棋艺最高的是那位阴阳师姑娘吗?”

木莲面若冰霜已经无欲无求,“胜也好失败也好,都不重要,比起我找回眼睛这件事来讲微不足道,让我们开始吧。”

两位老人坐在木莲对面,各自伸出手与木莲交叉而握,三人心意想通,没有任何阻碍开启了心路棋,二老还是第一次合作感到欣喜,木莲内心感应到了棋盘与棋子,双方的棋子已经排列的整整齐齐,分别代表身体部位。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棋盘上三人的杀气已从心路棋扩散到了四周,女孩们也睁大眼睛看着三人的手势变化。

黑面老人率先进攻,大手一挥,几路棋子连续攻击木莲以「小拇指」引诱到别处,待对方发现时兵力已经防守不了己方阵地,白面老人慌忙开路前来营救,被木莲以「拳头」粉碎了「腰」难以动弹,二老因为互相照应错失良机,只要他们任意一位失败木莲就胜券在握。

“老黑,你在干什么啊?攻他「下颌」啊!你这状态真是拖我后腿!”

白面老人为了挽救劣势,孤身犯险前去试探木莲的「脑」却不想又被一记「拳头」迎头痛击,二老的「拳」「脚」却被这个木偶分别支开有力无处使,想迅速调回短时间内已不可能。

“老白,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你要稳重点!”

二老顾此失彼反倒被木莲虚实交错的棋路压制,女孩们察觉两位老人额头大汗淋漓,他们陷入了苦战,而木莲虚晃一手,以「脚」踢碎了黑面老人的「琵琶骨」,以「膝盖」顶碎了白面老人的「脊椎」,二老大呼不妙,集火攻击木莲软肋,而木莲的意图已经浮出水面。

“将军。”

游走的「牙齿」出其不意咬中了黑面老人的「心脏」,最后关键时刻他是临时判断出心脏位置,避实击虚直达要害,故而一举击破。

木莲笑道:“是你们输了。”

白面老人不甘道:“我们之间还没分出胜负呢?”他觉得既然是三个人的切磋,那就要战至只剩最后一人方为胜利,而且他也想为老黑报仇扭转败局。

“如果继续下去您老也是输,你的双手双脚均被我引至四面八方散开,想再靠近我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你们二位试探多次都没发现我的「脑」之所在,我也没有「心」,所以怎么下也是我胜。”

黑面老人不禁心生敬佩,折服道:“我算明白木莲前辈为什么要以一敌二,虽然你是木偶却大智若愚,下出的棋风与之前判若两人。”

木莲拱手道:“实话实说,我要是与任意一位前辈单独切磋没有任何优势,但倘若两位前辈联手对付我,只要你们其中一位败北就尘埃落定,所以你们一定会牵挂对方,而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可以诱敌深入再声东击西,耐心等到你们其中一位露出马脚我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击破赢下棋局。”

二老称赞道:“嗯,不错,看来确实我们一时大意被你钻了空子,我们会遵守诺言的。”见木莲在心路棋上以一敌二大获全胜,女孩们满心欢喜围绕在他身边献殷勤捶背。

“城主姑娘教会了我老黑折千纸鹤,我们就以这千纸鹤送你们离开蓬莱仙岛。”

“这千纸鹤如何能载我们离开仙岛?而且千纸鹤怎么折叠也是纸吧?那么小怎么可能载人?”绮罗心生疑虑,她觉得二老所采用的方法也太荒唐了。

二老捋着胡子相视而笑,越笑越诡异,一行人惊诧之间他们的胡须已经不见了,佝偻的腰也挺的直直的,他们一时间变作两个眉清目秀的小童子,让女孩们咋舌。一行人中最惊讶的莫过于茶茶,她两眼发愣没有缓过神来,怎么两个好好的老人就突然间变成了童子?白面童子一鞠躬,正式介绍道:“我是白面童子,我们二老只有心路棋输后才会现出原型,所以之前小黑要问你们问题,其实我俩一点都不老,蓬莱仙岛的人都是永葆青春,我俩反而想扮老度日乐在其中。”

黑面童子一拱手,直言道:“我是黑面童子,愿赌服输,所以我俩愿意送你们出岛。”

眨眼之间,黑面童子变出一张巨大的黑色方纸,与白面老人左右开弓对折,不一会儿折出了一只高大的千纸鹤,两人一齐作法,千纸鹤四周云雾缭绕腾,女孩们看得呆滞了。

阿花「喵呜」了一声表示它也要离开,两位童子无奈笑道:“这一只大猫得需更大的千纸鹤才是,否则还真是难以送它出去。”白面童子一念咒语变出一张更大的白纸,与黑面童子合力折成了千纸鹤,施法完毕后阿花慢条斯理走了上去。

“此千纸鹤足以送你们至终南山,只是你们要小心公输班的机关陷阱,还有水仙阁的镇守剑客也非等闲之辈,绝不可掉以轻心。”

木莲一行人点了点头,女孩们与木莲一起坐上了千纸鹤,二老各自设一道门,一黑一白似乎带有玄机,二老道:“我们开两道门,黑门与白门有一个是出口,你们要作何选择?”

“糟老头,我们都是要走的人了还要糊弄我们!”

茶茶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叫骂道,但木莲当机立断入白门,木莲认为白面童子为人坦诚,入白门离开仙岛是明智的选择。

谁知黑面童子高声道:“这么不信任我啊?你们入黑门,切莫入白门!”

对方声音焦躁不像是诱骗反而是指点迷津,死马当活马医木莲一行人急忙将千纸鹤的头扭向黑门,他们也不知鬼使神差的居然信了黑面童子,可是阿花坐的那只千纸鹤跟在他们后面没有调转方向却进入了白门,阿花与木莲一行人分离。

一入黑门,木莲一行人进入了一个漆黑深邃的漩涡,周围全部是过去的片段,不断在脑海中闪过点点滴滴,直至前方出现一个白色的光点,越来越亮,强光闪烁的他们睁不开眼睛……

而阿花这边恰好相反,它哀声啼哭,进入了一个空洞煞白的漩涡,四周全是它没有看到过的景象,它感到无助绝望,而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暗点,越来越黑,黑暗吞噬了四周……

木莲一行人回过神来已经在高空中翱翔了,只是阿花已经不见了,任凭玲珑怎么呼唤,阿花也回不来了,那只蠢猫已经消失不见了,后方并没有看到它的身影。

“我们好像真的从仙岛出来了,黑门是正确的。”

“阿花似乎进入了白门,不知道白门的出口会通往这世界的何方?”

蓬莱仙岛上两位童子却捶胸顿足,黑面童子斥责道:“幸好我与他们点明是入黑门,不然入了白门可就悔之晚矣,这样将会改变历史,你知道吗?”

白面童子一脸无辜道:“我以为他们会入黑门,黑门代表过去,而白门代表未来,那只可怜的猫儿不知会流落到哪个时代,但只要不是木莲前辈他们入白门,历史依旧会走向正轨。”

“你不解释黑白二门他们又怎会知道其中奥秘?”

黑门所代表的过去即现实世界的时刻,每分每秒都在流逝,所以黑门代表过去。而白门则是未知的未来时代,也许会进入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后的世界。

“希望木莲前辈能如愿以偿找回他的眼睛。”

079 重力

玲珑想起了阿花从小到大就与自己形影不离,它总是黏着自己,直到自己当上城主日益繁忙起来才疏于对它的照顾,但每天还是会为它做饭。

能够睡在它的身上是一种享受,能够与它在后山的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一点一点流逝,这就是自己最大的乐趣,可是如今却与它分散。它只吃自己做的猫饭,其他人做的统统不吃,也只有连理枝破了例,自己还是舍不得那只懒洋洋爱睡觉的暹罗猫。

玲珑的心情很低落,绮罗安慰道:“如果有缘阿花和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木莲抱住了她,她扑在木莲怀里痛哭,木莲抚着她的头发说道:“不要太过于悲伤,你还有我,阿花也许已经坐着千纸鹤回到古城了。”

千纸鹤的翅膀有规律的煽动似飞鸟一样,虽然坐在上面真的不如阿花的背上那么舒适,但前方印入眼帘的是一块大陆,而终南山就在视野范围里依稀可见。

大概是因为一行人悲伤了很久,所以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梦寐以求的终南山此时此刻终于近在眼前,但绮罗看见了终南山的结构后忍不住惊叹。

“你们快看,终南山上有好多巨大的齿轮和金属,它们在有规律的旋转运作,还有那边的机关,这些布置如果真是公输班一人所为,这个人也太了不起了……”

在绮罗的指点中大家集中注意力开始观察山势,整座山宛如铜墙铁壁,如果从最下边开始强攻一定会被各种各样的机关陷阱暗算,能活下来的几率简直是九死一生。

而孔雀注意到了一处楼阁,十分奇特,约有八层,不知是不是木莲所说的水仙阁,“你们快看岛中央右下方!”绮罗也察觉到了,果然不错,这应该就是镇守木偶之眼的水仙阁。

“趁现在千纸鹤的效力还没有消失,一口气冲到水仙阁顶层夺回眼睛!”在木莲的鼓舞下,绮罗扭动千纸鹤的头部俯冲向水仙阁,为这场旅途画上句号。

“我来了!”

木莲一行人士气高涨,千纸鹤巨大的冲击力竟然撞碎了水仙阁第八层的花窗,一行人跌落进了室内,而失去效力的千纸鹤有气无力的坠落到了地上,冒出几缕青烟后蒸发的无影无踪。

木莲揉了揉疼痛的头部,他看了看大家似乎也相安无事,这第八层水仙阁内部却是一个简单的修罗场,阁楼上方却遍布刀剑,密密麻麻而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正倒立在天花板上,踩踏着那些刀剑的刀柄若无其事的走动。

“多少年了,许多人想过我这一关,却都被我无情斩杀,我分析过原因,不是我强的离谱,而是他们要经过这重重陷阱来到水仙阁第一层着实不易,大都负伤在身,又怎可能与以逸待劳的我正面交锋?”

“慢着,你说这里是水仙阁第一层?”

木莲先听出了异样,女孩们也反应了过来,他说这一层是什么意思?大家是乘坐着着千纸鹤直接突袭第八层,怎么会如这名男子所说第一层?

“你们是不是脑袋撞糊涂了,这里是水仙阁第一层无半句假话,要是觉得我镇守第一层实力太弱小,那就尽管放马过来。”

这名男子短发鹰钩鼻,身材不高大却异常结实,能够在天花板上克服重力倒立行走也算是了不起。他的眼神显得炯炯有神,打量着来犯的敌人,他感觉到了诧异:“奇怪,你们没受伤吗?”

“我们是坐着千纸鹤突破水仙阁第八层窗户,却听你说是第一层,这是何故?”

“千纸鹤?”

“是蓬莱仙岛的黑白童子施法创造的能够飞行的千纸鹤。”

听木莲这么一说,男子似乎明白了缘由,他豁然开朗道:“原来如此,水仙阁一直被认为公输班大人最没有价值的作品,谁知到今天才揭开谜底,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如果你们所言不虚,水仙阁应该是一个可以无形移动楼层的建筑,你们从高空突破避开终南山的陷阱机关,冲进第八层却发现转换到了第一层,公输班大人连这点都考虑到了,让投机取巧的人还得脚踏实地重头来过。”

往这后方望去果然有一个转角处楼梯历历在目,没有想到他们真的身处第一层,不知道这公输班是用的何种原理能够改变楼层阻挠他们。

木莲直奔主题,“听好了,我的身份是不是木偶,我到水仙阁是来取回我的眼睛的,你可以选择跪地求饶或者负隅顽抗。”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被天尊击败的木偶,我很期待你的到来,我并不怕死,打败你或者被你打败对我来说都一样。”

男子显得异常镇定,叹了一口气,“看看这天花板上成千上万的剑支,我每杀死一个入侵的剑客就要把他们的剑插入这上面久而久之积少成多,如今已经快要将天花板插满,被我杀死的剑客大多已经身负重伤却还要觊觎这水仙阁的宝物,我也深表惋惜。”

“我可看不见你的战利品。”木莲打发道,他只关心眼睛,这种微不足道的战绩比起自己来说算的了什么?

“无妨,我自镇守第一层楼以来能与我公平一战的剑客实属不多,看着你毫发无伤的样子,我真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让我们来一场痛快的厮杀吧。”

木莲双手示意女孩们退后,他模拟出蝙蝠的超声波探位,这种有范围的狭窄领域,木莲认为不需要绮罗的视力也能从容应对。

“在交手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你说。”

“你的身体是不是血肉之躯?”

“当然是了,你想说什么?”男子正在纳闷之间木莲跃地六尺一刀已经劈来,「铛」的一声闷响,他抽刀防御被这一刀震动的手臂酥麻。紧接着木莲宛如飞蝗一样快速移动,一刀闪过又一刀砍来,被这一连串突袭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男子那高傲的倒立英姿跌落下方,他用手一撑强势回到天花板上摆好架势。

对于木偶来说敌人是凡人就不足为惧,他们的身体受伤不可能快速愈合,他确认了这名男子是正常人类而不是妖怪。

木莲轻蔑一笑:“你这个人可真是有怪癖,居然喜欢在天花板上行走,你觉得这样能显示你功力深厚吗?”

男子也不在意,活动了一下手腕,“我都还没报上名来你就……”

话未毕,木莲的一跃而起也倒立行走于天花板之上,走在刀柄上如履薄冰,但这并不阻碍木莲的进攻,那离鞘的刀刃直奔男子,对方拾起天花板一把刀,变作了二刀流,有节奏的双重斩击袭向木莲。

两人在天花板上站住脚跟你来我往的剑术让绮罗一行人看的云里雾里,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厮杀,倒立的世界头重脚轻,这名男子才镇守第一层就已经有这等造诣,不知后面的剑客还会凶悍到什么境界。

缠斗间对方的利刃几次险些命中自己的身体,只是无意间自己的脚步越来越难以挪动,而对方的攻势丝毫不减,木莲需要回到地面缓和身体节奏,正欲抽身却发现脚步无法移动分毫。

“发现了吗?”

男子的笑容正暗示着木莲落入了他的圈套,与此同时绮罗一行人也被吸附在了天花板上,“第一层是个双向重力的空间,与我厮杀的剑客会逐渐身体上浮,不习惯身体颠倒被我折磨至死。”

天花板的重力比地面的重力还要强烈,会有双重重力撕裂入侵者。

“我本欲引你到天花板上与我战斗,却没有想到你如此轻率,我都没有使出激将法你就落入我的手掌心,现在你感觉如何?”

“无聊把戏。”木莲即使陷入险境也面不改色,但是他比较担心女孩们的安危,这种紧要关头他更要出奇制胜不能乱了阵脚,虽然身体纹丝不动好歹也是不死之身,他要想办法吸引男子的注意力。

男子补充道:“很遗憾,我是个头轻脚重的男人,并非为此勤学苦练,如果离开了天花板我反倒是个废人,公输班大人针对我的特殊体质定做了一块重力天花板,只有站在这上面我才能感受到剑术的奥妙。”

绮罗一行人却因为不习惯上下颠倒的重力难以忍受痛苦,“快放我们下去,谁要和你一起站在天花板上走路!”

茶茶嚷道:“臭鹰钩鼻你算什么英雄好汉!用这种卑鄙手段不得好死!木莲哥哥快杀死他!”

男子没有理会女孩们的哭闹声,他抽出了一把刀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不舍道:“好久没用它了,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那刀柄处有一个开关,男子轻轻一拨弄,地面的木板就开始移动露出了凹槽,凹槽下方是骇人的四方剑阵,刀口朝上,根据重力的吸引马上这些锋利的剑阵就要脱离固定处,对准的正是木莲一行人。

他想起了以往无数敌人临死前的哀嚎,有的垂死挣扎,有的痛哭流涕,重力折磨的他们无法动弹,他是倒立世界的国王没有谁可以反抗只能活活被自己宰割。

“木偶,没有想到第一关你就输的如此惨烈,有那些红颜知己陪你作伴你也该知足了吧?反正你是怎么也死不了的,成为我这第一层的工艺品吧。”

“你还有什么其他招式没有使用?你该不会想说这就是你的实力了吧?水仙阁的剑客也就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吗?”

木莲的反问让男子感到莫名其妙,他已经是被逼上绝路了,在自己的领域内他无法移动身体也变得迟缓,不必与他兵刃相接就可以靠剑阵机关把他刺成马蜂窝,难道他还能够反败为胜?

“我还有很多招式,怎么?你想说什么?”

080 蜚蠊斋

木莲鬼魅的笑容让男子感到可怕,明明自己处于不败之地对方这种情况还笑的出来,也许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正在他恍惚之际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花板突然剧烈的晃动,所有的剑都在摇晃,他甚至感到脚步不稳,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定睛一看,已经吓的面如土色,木莲的脚底下生长出许多根须竟然延伸至天花板四周,而对方的根须已经牢牢缠绕住自己的脚,他想斩断根须却被木莲两肋突袭的藤蔓击落刀刃,这种情况自己反倒成为了瓮中之鳖。

“你…什么时候……”

“老虎看猴子耍腻了猴戏就会一口把它吃掉,在没有被老虎抓住之前猴子是活蹦乱跳的,但对于老虎来说猴子只是一个跳梁小丑,随时可以把它捏死。”

而地面机关里的剑刃也因为上方重力的吸引吸附朝着木莲袭来,木莲盘旋的藤蔓一一挡住了利刃的穿刺,根须在一点一点深入皮肤蚕食男子的血肉,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这样的绝望从来没有感受过,他的血肉会被压榨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皮包骨头。

男子声音越来越微弱:“你…你简直是怪物……”

他游离的眼神望了一眼脚下,这是割舍不下的深厚情谊,他喜欢在重力天花板上散步,甚至可以在上面踏实入睡,苦楚的泪水滑落眼眶,“能够死在心爱的天花板上,我没有遗憾……”

木莲冷笑了一声,他用藤蔓将绮罗等人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依靠超声波确定了楼梯的位置,借助藤蔓的力量移动到了楼梯。

整块天花板因被木莲的根须破坏一阵松动之后坠落至地面,一声巨响后灰尘扑面而来,那位固执的男子还是死在了地面上,终究没有躲过厄运。从刚才的游刃有余到死于非命整个过程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不得不让人感慨命运弄人。

虽然天花板塌陷,但上方仍然有坚实的木板支撑,这意味着木莲一行人上第二层楼后不会是中空的一层。

“不知道这第二层是什么剑客镇守,第一层的重力剑客就已经很难缠了。”

木莲的身体恢复了原状,还好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希望第二层也能如此。踩在实心木阶梯上发出了沉闷的脚步声,而第二层的剑客也做好了准备。

“了不起,居然能杀死重心丸,我要对你们表示崇高的敬意。”

原来镇守第一层的男子名为重心丸,人如其名,是个可以在重力环境下施展剑技的剑客,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

迎面走来的剑客探头探脑,头上长着两根触须,面容猥琐,他的身体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臭味,宽阔的肩膀与短小的四肢,并非是他身材矮小而是身体比例有些奇特。

“你是不是没洗过澡,怎么身上一股异味?”绮罗捂住了鼻子,其他女孩也有同感,第二层充斥着这个古怪剑客的异味挥之不去。

“唉呀呀,被女孩子这么说我真是太伤心了,其实这和洗澡没什么关系,只是我身上散发的体香罢了,你们多闻一闻会习惯的。”

他的眼睛透露出哀伤,故意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惺惺作态的模样让女孩们作呕,这种装腔作势的姿态正说明这个人并不简单,要多加提防。

“谁要闻你的体香?去死吧!”绮罗给予还击,对方的厚颜无耻实在难以忍受。

“我虽然身在第二层,却听的清清楚楚,你杀死重心丸可真是出乎意料,不过我比他强大多了,我不卖弄什么机关,堂堂正正的来较量吧,不死木偶。”

“「蝙蝠」──”

木莲拔出了刀刃,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刀下去本以为能命中却突然感觉对方在一瞬间闪过身体,这种微妙的距离感让木莲察觉出异样。

接下来的几刀对方行云流水般躲过,对方还没有正式拔刀自己已经陷入了被动。木莲脚步用力一踏,「啪」的一声木板出现了裂纹,他要以全速攻向对方。

木莲一跃而起的时候敏感的意识到自己的速度快了之前两倍,但刀刃在接触到对方身体之时他却再一次幸运避开,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两倍的速度不能触及到这个古怪剑客,那就以四倍的速度来压制他,木莲此次的速度已经产生了气流爆破,残破的木板碎片在半空中绽裂,而对方依旧气定神闲的与自己周旋。

嗖—嗖—嗖—

每一刀都只能斩到影子,却不见他的身体,对手没有拔刀的傲慢态度让木莲恼羞成怒,“我要把你的头给割下来!”地面承受不起沉重的步伐开始凹陷,女孩们用袖子遮挡飞扬的气流。

这一次的速度近乎十倍,木莲从来没有在速度上和对手较真过,但这个剑客却让自己想在速度上捕捉他,不管他是何方神圣。

这猛烈的一刀擦到了那剑客的脸才让他严肃起来,他以电光火石的手速拔出了刀刃与之对接,“砰——”激烈的火花在刀口胶着僵持不下,对方飞来的一脚出其不意将自己踢至数丈开外。

脚底与木板产生摩擦划出了两道长痕,木莲揉了揉胸口,对方的速度确实在自己之上,但还是觉得蹊跷,因为从单纯的视觉效果上来说自己的速度在女孩们眼里应该也要快对方许多吧?

“你太失礼了,竟敢在我蜚蠊斋大人英俊的脸上留下伤痕,简直是自寻死路!”对方却莫名其妙生起气来,原因是自己以十倍的速度擦伤了他丑陋的嘴脸。

木莲的恶意在身体里涌动,他活动了一下手关节,放出狠话:“我是要你的命,你还关心你的那张脸,实在是可笑,等我把你杀死后就在你的脸上刺一千刀。”蜚蠊斋转怒为喜,讥笑道:“你应该是在想为什么你速度比我快却无法伤到我对吧?不错,即使你以开始的速度也比我快上很多,后面刻意增加速度却也发现捕捉不到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木莲倒是真想知道这个答案,对方身体似乎蕴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轻描淡写道:“很简单,因为我头上的两根触须能够探测情报传达给反射神经,让我在一瞬间做出不可能的闪避,你即使以一百倍的速度也追不上我,这就是我独有的「料敌机先」。”

料敌机先:以反射神经做出与对方预判不一样的动作。

“那我就把你的触须斩下来,让你再也无法料敌机先。”

触须?木莲似乎明白了什么,人类是不会长出两根触须的,只有昆虫才会有触须,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蜚蠊斋……蜚蠊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蟑螂,这家伙不是人类,而是一只蟑螂精!”

绮罗发现这个人的身体还有散发出来的异味的确像蟑螂,行为举止都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蟑螂,以人类的口吻说话也还是难以掩盖真实面目。

“你们这些女孩真的太失礼了,老是蟑螂蟑螂的叫,我们蟑螂在这世界的历史追溯起来可也是首屈一指的,古老的生物被你们后来居上的人类百般侮辱,给我们扣上了害虫的帽子,我说歧视真的好吗?”

蜚蠊斋想要辩解些什么,虽然如今的他已经强悍到能够在水仙阁镇守第二层,但是自己的出身确实笼罩在人类的脚底之下,那种惶恐度日的滋味可真是不堪回首。

白天藏匿在阴暗角落养精蓄锐,根本不能到有光线的地方去寻觅食物,那是铤而走险会被人类一脚踩死,它听到过同伴被巨大的皮靴踩踏的清脆响声,那种阴霾席卷着他的童年。

晚上夜深人静之后,它们才能四处活动,只有这时它们才能开心的到处攀爬,不挑食的它们任何东西都吃,哪怕是人类的头皮屑,米饭,污垢,只是享受着人类吃剩下的残羹剩饭也不行,对于他们来说蟑螂没有生存的权利。

它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要出人头地,它一定要做到别的蟑螂不能做到的事,它常常有意无意锻炼自己的肌肉,常常于白天铤而走险出现在人类的视线里招摇过市,它能够察觉出踩踏一瞬间的波动迅速钻入缝隙中死里逃生。

“臭蟑螂,去死吧!”

“蟑螂根本不配用刀!”

“最讨厌蟑螂了!一股异味!”

被女孩们七嘴八舌的羞辱,让蜚蠊斋不能继续冷静下去,他用力挥动双臂,弹出的两瓣褐红色翅膀触目惊心,他的脑袋和身体也随之撕裂了人皮面具,一只如假包换的巨大蟑螂正在怒号。

“闭嘴!人类才是最大的害虫!”

081 料敌机先

当蜚蠊斋卸下人类的伪装才显得更加真实,那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两足站立,其余四肢的钩爪锋利无比,无关紧要的佩刀也被他扔在了地上。

“我讨厌握住刀的感觉,刀刃还没我的利爪尖锐,我们蜚蠊目使用刀具才是耻辱!”

这只硕大的蟑螂已经抛开了人类的那套世俗理念,要以蟑螂的野性姿态击败木偶。它的眼睛死死盯住木莲,那种愤世嫉俗的心情木莲不会理解,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我不管你的本体是蟑螂还是蜚蠊,我都没有兴趣,我要的只是我的眼睛,你挡住我的去路了。”木莲的这一番话更加激怒了对手,蜚蠊斋不允许有任何对手敢轻视他,否则他会加倍奉还。

“好恶心的蟑螂……”

“我发现异味更加浓重了……”

“我想吐……”

女孩们的议论让蜚蠊斋心头的窝火可见一斑,他打断道:“够了!你们这些女子的身体就够干净吗?也不知道与这木偶同床共枕多少次还来对我指指点点?你们身上的香味我一开始就闻到了,有异味的是你们才对!”

他斩钉截铁道:“我们蜚蠊目最讨厌庸俗的香水,这种恶臭对我们来说才是折磨,你们多呼吸这里一口空气我都感觉是浑浊的!”

木莲的拳头攥的咯咯作响,怒吼道:“你死定了!”

话毕,正欲动身却觉胸口一阵声响,蜚蠊斋怒火滔天的头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顶撞至人仰马翻,回过神时木莲已经卡在了后方墙壁里动弹不得,从裂缝中零星滚落出一些碎石,这个速度木莲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木偶,我已经解决了,接下来轮到你们哪一位?我生平最讨厌说大话的人,你们说那些风凉话觉得好笑吗?嫌弃我有异味吗?这是生死攸关的问题,与个人洁癖毫无关系。”

蜚蠊斋厌恶道:“你们应该感谢本蜚蠊斋大人宽宏大量不和你们计较,就包括这个木偶身上散发出来的檀香我也恶心的不行,让你们多活一刻我也寝食难安!”

木莲知道自己要起身很容易,但是他想静一静聆听一下女孩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与蜚蠊斋周旋,他需要一个女孩拖延片刻,来寻找蜚蠊斋的弱点。

玲珑讥讽道:“蟑螂想以自己的品味来定义香味,你在做梦,蟑螂就是臭不可闻令人作呕的害虫,永远别想高人一等。”

“你竟然敢侮辱我?我会让你不得好死!”蜚蠊斋恼怒的摩擦着利爪,发出了刺耳的噪音,这是他急躁的表现。

“看针!”玲珑右手兰花指一弹,齐刷刷飞出几根银针射向蜚蠊斋,针头细小不易察觉但对方的触须在空气中摇晃了几下后做出了不规律的动作避开了银针。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这是对方脚步声的频率,只有躲避玲珑飞针的时候最后一步变的极为怪异,比之前的脚步频率多出了一步,蜚蠊斋的料敌机先真的很棘手。

如果对方是一只蟑螂,那么它的弱点是什么?

木莲的根须逐渐侵入地面,根须在木板之下游走一旦抓住蜚蠊斋就意味着他生命的终结。木板的光泽突然发暗,对方察觉出端倪。

“同样的招式使用第二次,你以为我是重心丸这种货色吗?我的身体有疟疾,有各种致命病毒,你还想上第三层吧?”

根须原本已经形成包围网但是突然停止了蔓延,蜚蠊斋所在的区域是一块小圆,与根须驻扎的地面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看着木莲的根须缓缓后退,他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砰──”地面突然窜出一根藤蔓,蜚蠊斋从容避开,地面有更多的藤蔓冲破了木板的束缚蜂拥而至,猝不及防的蜚蠊斋根本无法应对这种数量的暴雨抽击。

各种壮硕的藤蔓扭动抽打着他的身躯,他甚至被抽打在半空中无法落地,“这种程度的攻击,不痛不痒!”

一瞬间蜚蠊斋暴动借助藤蔓的拍打稳稳吸附在天花板,他望着漫天的藤蔓喷射出了毒液,木莲本能的迅速收回藤蔓,毒液接触到地面腐蚀了一块木板。

“你最好还是不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否则你会吃苦头!”

木莲从墙壁裂缝里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而蜚蠊斋已经从天花板俯冲了下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在接触到木莲身体的时候已经中了数刀。

“──「啄木鸟」”

眼花缭乱的刀刃已经刺进了蜚蠊斋的身体,虽然木莲身体受到了擦伤,但他不会停止这个攻势,将风林火山的「猛竹林」改进后的连续突刺,对方因为惯性无法闪避,望着这壮观的刀刃数量瞠目结舌。

“给我下地狱吧,蟑螂!”木莲刺完最后一刀收手,对方伤口密密麻麻,紫色的液体从伤口溢出,他身体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木莲转过背走向绮罗一行人,“蜚蠊斋已经解决,我们上三楼吧。”

正在对话间对方的钩爪贯穿了自己的腹部,“你把我想的也太弱小了,这种攻击只会令我更加兴奋,会让我的反射神经更敏捷,你在作茧自缚。”

对方抽出了钩爪,毒素侵入了伤口处,木莲趴在地上身体还在发抖,玲珑见状不妙飞出几针使得蜚蠊斋本能后退,木莲捂住伤口神情痛苦。

玲珑急忙赶到木莲身边拔出几根金针封住了毒素的扩散,以几根铜针刺入木莲伤口毒素从木莲伤口缓缓溢出针头滴落在地面上,木板被毒素腐蚀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孔雀走过去悄悄对木莲提醒道:“蟑螂的弱点怕踩踏。”说完,她就转身离去,看着这位阴阳师的背影蜚蠊斋反倒有些惧怕,不知道她对木偶说了什么阴谋诡计。“蜚蠊斋我问你,你的身体是再中无数刀也不会死的对吧?”木莲要确定一下,对方能够如实回答当然再好不过,如果他拒绝回答就用行动证明结果。

被木莲这么一问,他大方道:“不错,我们蜚蠊目有着极强的忍耐力,不管是什么样的攻击身体都能够承受,痛苦正是我们活下去的理由,你再刺我一千刀一万刀也只会开发我的料敌机先而已。”

“你还有什么别的招式没有使用?”

“你少给我来这套!我说过,我不是重心丸,我比水仙阁任何一位剑客都要强大,因为我有超越身体极限的顽强毅力,你是杀不死我的!”

蜚蠊斋是不会道出自己只会料敌机先和钩爪,毒液也是自己有限的攻击手段,但是他认为只要合理应用随机应变足以打败木偶。

蟑螂的最大优点就是忍耐力与求生欲望强烈,虽然没有不死之身却也无限接近,这给木偶制造了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木莲示意玲珑退下,蜚蠊斋选择了先下手为强,他的无规律钩爪突击木莲以刀抵御,摩擦声碰撞声此起彼伏,意想不到的移形换位令木莲防不胜防,“怎么样?不是要割下我的头颅吗?”

钩爪的冲撞木莲默默承受,他需要静待时机,而到那时就是蜚蠊斋的死期。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它的触须隐隐作祟拂过了自己的左脸。

一摸脸上立即出现了一处疹子红肿难忍,木莲怒火上涌:“你竟然敢伤害我的脸,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蜚蠊斋反讽道:“我是要你的命,你还关心你的那张脸,实在是可笑,等我把你杀死后就在你的脸上刺一千刀。”

他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自己,愤怒的木莲歇斯底里道:“你找死!”得寸进尺的蜚蠊斋抖动着褐红色的翅膀开始在半空中奇袭,无法防守的木莲身体上出现了许多道伤痕。

屡试不爽的蜚蠊斋已经得意忘形,他忘记了什么时候木莲的速度愈来愈快,以料敌机先躲过都颇为吃力,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这家伙的速度…怎么…越来越……”

“──「木头人不许动」”

潜藏在地板下面的木头人纷纷拔地而起,他们演唱着蜚蠊斋根本听不见的歌声,但这种无声无息的频率却使得蜚蠊斋的身体受到了影响,他的攻击无法奏效想转身回避。

对方的速度已经达到了自己无可奈何的地步,自己与对方相比缓慢的如同静止一样,木莲对他说道:“奇怪吧?不是我的速度变快了,而是你的速度变慢了啊!”

蜚蠊斋的身体完全僵硬之时,看到了窟窿眼,大裂嘴的南瓜面具状态下的木偶,“让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砍你一刀,你砍我一刀,直到一方死亡为止。”

话音刚落木莲那一刀挥向了蜚蠊斋的头颅,他的头颅应声落地,“如果你的钩爪还能够触及到我的话。”

“啊我差点忘说了,如果要令我陷入僵直的话,也得大声说「木头人不许动」才行,你只有片刻的机会可以说话哦!”

他的头颅惊恐的望着木莲,嘴巴微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082 夜帝

人头落地的那一刻蜚蠊斋所感受到的是一种莫大的恐惧,他不知道木偶有这样邪恶的招数,但是只要对方就此罢手自己也不是没有存活的几率。

“很遗憾你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木头人不许动」!”

“我听说蟑螂一般身首分离能够活七天以上这是真的吗?”蜚蠊斋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木偶会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快,该来的总是要来。

“如果是你的话能活一个月?半年?一年?甚至十年?”木偶无非是想挖苦自己,即使是自己也不可能活一年,没有头部会因为无法进食而死亡。

但是即使陷入如此劣势,只要木偶用刀刺自己的生还几率依旧可观,头部找公输班大人进行缝合自己就一定能够转危为安,蜚蠊目的忍耐力在万类生灵中首屈一指。

“现在我来让你看一场无与伦比的表演,你可以亲眼目睹自己的身体遭受酷刑也是一种莫大的宽慰吧?”

蜚蠊斋不知道木偶到底在说什么,木头人不许动就是个你一刀我一刀的回合制游戏,他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想让自己精神陷入崩溃吗?

蜚蠊斋的身体还伫立在原地,木偶用刀轻轻点了一下身体便四脚朝天,自己倒在地上的模样他看的清清楚楚,不知为何脑中泛起了莫名的惶恐。

“──「法相天地」”

法相天地:能够使得身体巨大化的法术,也可以使得身体某一部分巨大化。

若不是孔雀道出蟑螂害怕踩踏,木莲也不会回忆起自己还会这种法术,只可惜途经龙岭的时候没能施展,自己忘记了太多木偶宫的基础招式,也是因为自己患上相思病后日益颓废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若不是木扇给予了自己脑髓,恐怕遇到高手真的一筹莫展。

木莲的右脚高高抬起,蜚蠊斋的视线看到了一只脚正变的无比巨大,这个比例正是能一脚踩死自己的最佳尺寸,为什么木偶能想出这种办法对付蜚蠊目?难道是阴阳师的主意?

正是因为自己修炼成精,想变的和普通蟑螂不一样,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取得冠冕堂皇,而这一切换来的却和普通蟑螂的死法一模一样,这让自己无法接受命运的安排,只是在掩耳盗铃罢了。

“高兴吧!欢呼吧!给我露出满意的笑容吧!这不正是你最喜爱的死法吗?”那只巨大右脚的阴影笼罩着自己的身躯,他可以看的清清楚楚,视力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不!”

踩踏是无视木头人不许动的规则的存在,如此木偶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折磨自己,而不限制在刀刃上角逐,换句话说这是在作弊。

在静止状态下,他的身体因为本能反应做出了轻微抽搐,木莲的脚底骤然落下,「咔咔咔嚓」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身体碎裂的声响,五脏六腑连同骨骼一起发出了哀鸣,这种声音太熟悉了,他在童年不知听到过多少次。

人们在踩死蟑螂后第一个反应是恶心,还会对蟑螂尸体说三道四,他们没有一点怜悯之心,真的不甘心生命与生命之间没有相互尊重反而更多的是歧视,来自强者的压榨。

他的脑海里响彻着身体的轰鸣,那是他完美的身躯顷刻间土崩瓦解,木莲抬起了右脚,他目睹了自己血肉模糊的身体久久不能平静,木莲的第二脚接踵而至,“一脚怎么够?你说是吧?”

支离破碎的身体再次发出了「咔嚓」的响声,沉重的压力无情碾压自己的躯体,他眼睁睁看着木偶一脚,两脚,三脚,四脚,五脚,六脚,七脚,八脚,九脚,十脚………

当身体被践踏尊严被践踏之时自己却无能为力,如果说一个人临死前执念太强烈会因此回光返照,蜚蠊斋也不例外,这种屈辱迫使他发出了最后的吼声。

“我蜚蠊斋是永生不死的…我要让所有人臣服在我的脚下…没有人可以杀死我…我要登上这世界的顶点…俯瞰你们这些蝼蚁…我是王…要成为所有人类的…王……”

木莲解除了法相天地与木头人不许动,南瓜面具气化蒸发,右脚鞋底沾满了蜚蠊斋的体液,绮罗走过来递给了木莲一张手绢,木莲当着蜚蠊斋的面用手绢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鞋底干净如初,他将手绢扔到了蜚蠊斋的脸上,戏谑道:“安息吧,臭虫。”

“你不得好死…你以为你赢了吗…手下败将…我蜚蠊斋的身体可以自动痊愈…我诅咒你被蟑螂一族永远踩在脚下…我这魁梧的身体根本毫发无伤…”

任凭他怎么呐喊,木莲一行人也已经扬长而去,他们迈向了第三层的楼梯,而自己的失败已成定局,他想吸引木偶给自己的头颅一个痛快,他无法忍受头部还有清楚的意识而身体已经尸骨无存,因为这样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

“这只蟑螂好恶心啊,临死前还那么多废话!”

“我都不敢看他的尸体,令人反胃!”

“我们走,别理这只蟑螂了!

蜚蠊斋终究还是木讷在原地只剩下一颗头颅在万籁俱寂的空气中静静等待死亡,他冥想了半天自言自语道:“你们走了之后…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你们才是臭虫……”

在死亡降临之前,他要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只是那张手帕淡淡的香味对这里是一种亵渎,尽管上面沾满自己的血液,但还是抑制不住手帕的芳香。

“最讨厌这种味道了……”

第三层近在咫尺,杀气也就在踏上最后一层阶梯之时扑面而来。但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楼梯还有光源能看清道路,里面只有深邃的黑暗,一旦进去会有危险。一行人在楼梯边缘徘徊不定,却从地下突然伸出一团黑影将他们束缚拉进了这个黑暗的密室之中,门「嘎吱」一声关闭了,他们还没有缓过神来,而黑暗中只有木莲的状况要好一些。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是夜帝,你们居然能够连过两人,但是遗憾的是你们也就到此为止了,你们将彻底陷入绝望直到死亡。”

这是一种沙哑粗犷的声线,从声音辨别出是一个中年男子,似乎历经沧桑和百般痛苦,他可以一开始就掷出豪言,这种了不起的自信也给木莲施加了压力。

木莲模仿蝙蝠的声波探测了四周,什么障碍物都没有,没有一点装饰,没有一点布置,这是一间宽阔的密室,但是他并没有确定敌人的位置。

“木偶,你在找我吧?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呢,或者说我无处不在。”

木莲恍惚之间突然被袭击,他还没有意识到敌人是什么样的形态,但在被攻击的时候确实有实体掠过,这个敌人很恐怖,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藏匿于无形黑暗之中。

木莲下意识摸了一下脖子,血肉外翻有两颗齿痕,很疼,但好在伤口能够缓慢恢复。这种藏头露尾的敌人难以对付,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怪物,而夜帝再一次展开攻势的时候,发生了令他吃惊的事态。

孔雀从锦囊里摸索出了荧光贝壳,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片区域,而这一次绮罗看清了光晕半径内地面有大大小小的黑影正在逐渐缩小,在光源的笼罩下蒸发至无。

“这个敌人该不会是一团影子?”

“影子是没有实体的,我脖子上的伤口说明了一切。”木莲觉得这个自称夜帝的男人比起蜚蠊斋更为阴险毒辣,他在黑暗的密室中来去自如还能够锁定目标,不会错,敌人拥有强大的夜视能力。

荧光贝壳的光芒使得夜帝刹那间逃回了天花板的死角处,这对于害怕光明的夜帝来说遇到了障碍不能贸然行动,他静静在暗处窥视着木莲的一举一动。

“真是失算,看来要令我费一番功夫了。”

083 吸血鬼

“我有一个问题,你们都是处子之身吗?”

夜帝冷不防问了这样的问题,令木莲都大感意外,“你们不用紧张,这只是我的习惯而已。”女孩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木偶的血相当的不纯洁,血液里满是女人的味道,这说明他这个人已经被女人侵蚀了,沉迷在花天酒地里,我以前和他一样也是个花花公子。”

“你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想干什么?难道想非礼我们?”玲珑有些按捺不住胸中的困惑,她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想要什么?

嗖──

夜帝的身影急速掠过玲珑的身旁,她感觉脖子一阵剧痛,定睛一看有两颗牙印,有细小的血珠从伤口冒了出来,她以止血针扎住防止失血,对手的速度根本没有声音只有视觉残留的黑影。

“这血很美味,美中不足的是你居然不是处女,如果我推断的不错,你应该和一个男人发生了两次关系,这个男人就是木偶对吗?”

玲珑瞳孔微张,她不敢相信对方能够靠血液分辨女子的贞洁,其他女孩也目瞪口呆,这个男人怎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她们也只是知道玲珑与木莲肯定有过肌肤之亲,但对方居然能够说出准确次数,玲珑的脸红到了耳根,一时间呆滞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我喜欢处女的血,很神圣高洁,在她们脖子上轻轻咬上一口直到吸干她们的血液,她们从开始的柔情似水含情脉脉直到发现我是吸血鬼,她们开始不安开始恐惧,我会温柔的把她们搂住不松手直到她们只剩下皮包骨头,我会献上我一束玫瑰祝福她们的灵魂得以超度。”

对于夜帝的这种嗜好女孩们提心吊胆,她们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恶魔。

玲珑比较失意,她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茶茶因为敌人遁形没有办法一展所长,一旦失控会害死大家;孔雀手里紧紧握住荧光贝壳,这是大家的救命稻草;连理枝躲在最后面瑟瑟发抖,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绮罗正在思考对策,不能坐以待毙。

“是不是处女很重要吗?”绮罗发话了,她要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夜帝在暗处长笑了几声,强调道:“当然重要,因为处女的血要更纯正,如果是因为身体欲望我倒不在意女方是不是冰清玉洁,毕竟我也过了那青春年华。”

“欲望只是一时之需,感情却是一生所爱,正因为如此我才不相信女人,专门去吸处女的血就是我对你们女人的报复。”

绮罗指责道:“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辜负了你而就去残害万千少女,你这样做于心何忍?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我的心自然不是铁打的,要怨就怨那个毒妇吧,她出身青楼不知和千万男人发生过关系,我也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公子哥,与她一夜销魂后听她诉苦才知妓女也有难处,她说只有在我怀里才能感受到温暖。”

“我同情她出身贫寒以高价赎回她的身子,却不想她贪图我家财万贯,恋上我那府邸中一个家丁,此人相貌平平好高骛远,也不知他说了什么甜言蜜语那女人就死心塌地联合下毒来害我,我自中毒后被他们二人刺了数刀吩咐其他下人将我扔进了乱葬岗里。”

“临死前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她死无全尸,我在乱葬岗奄奄一息,身体或许已经死亡但潜意识还挥之不去,我被一个男人所搭救将我彻底改造成吸血鬼,与蝙蝠养成了一样昼伏夜出的习惯,在一个月圆之夜我潜入宅邸将那对狗男女抽筋剥皮,大仇得报我却行为愈发像蝙蝠,牙齿变的尖锐锋利,夜晚看见女人就想吸她们的血。”

夜帝叹了一口气:“也许就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才能苟活至今,倒是其他无辜女子是我对不起她们,但只要想到那个毒妇在我脸上动刀令我容貌尽失,我再也不是仪表堂堂的公子,却变成了一个没有人性的吸血鬼,这都是造化弄人。”

“你不可能和我相提并论,我原本不是采花大盗,要不是患上相思病,我才不会风流成性,更不会毁在一个女人手里。你只是一个失败的男人罢了,说到底是你没有魅力,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好。”

“住口!”

夜帝一怒之下黑影疾驰迅速将木莲击倒在地,“你懂得我什么?不错,你是长得眉清目秀,是女子都会喜欢你,但是你懂得婚姻大事吗?你只是一个沉溺欲望的人渣而已,我正是看破了肉欲才会选择她定下终身,你与哪个女子拜堂成亲过?”

木莲有口难辩,对方说的一点不错,就连女孩们也无法否认,夜帝是一个悲情男人,他能将一个男人的悲惨往事讲述的历历在目,这说明了他深刻的执念,爱与恨交织在一起,造成他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你知道我有多爱她吗?我每天端来脸盆脚盆卑躬屈膝与她清洗,每天给她做一日三餐,为她捶背为她梳头,陪她看日月星辰,她只要笑起来比芙蓉还要好看,你是不会懂得我的感受,我选择了一个妓女作为妻子,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过失。”

而此时此刻木莲身边美女环绕,他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幸福的男人,语气之中满是嫉妒:“你身边的女孩个个花容月貌,如若从外貌上来说那毒妇不及她们的一根头发,但是成亲之时在我眼里她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绮罗直言道:“你要怎样才肯放我们通过第三层?”夜帝在暗处反问道:“真的这么急着上去吗?其实这水仙阁楼层位置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大家都以为楼上的剑客更加强大,在我看来不然,因地制宜如鱼得水,重心丸也有杀死高手的时候,但是我这一层不想放你们通过。”

“这间密室全封闭没有一点光线,再加上我的佩刀「影太刀」在黑暗空间里能够使得我身体隐形任意延伸,这片密室都在「影太刀」的范围内,若不是有贝壳的光源,我已经得手。”

“那你的佩刀是公输班打造的?”

木莲要问个明白,这个人物究竟神通广大到了什么地步,水仙阁的剑客确实都非一般剑客,若不是他缔造了水仙阁,怎么可能会使得自己千辛万苦来到终南山?

“公输班大人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根据我们所长为我们量身定做了宝具,蜚蠊斋的触须都是公输班大人赐予的,不然他根本无法料敌机先。”

“寒暄也到此为止了,很久没有和人说话可能我过于激动,但接下来我要动真格的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一团黑影又一晃而过,孔雀发现手中的荧光贝壳悉数不见,被夜帝扔到了一处角落,淡淡的光晕只能照亮一角,而一行人处于黑暗地带面临险境。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挨个检验你们谁是处女了,总会有一位女孩给我惊喜吧?”

木莲恶狠狠道:“你要是敢动她们,我就把你千刀万剐。”

话音一落他就被夜帝的利刃划过,被其抛至角落一方,夜帝冷笑道:“你是我最放心的人,因为你根本对我构不成威胁,你所发出的超声波以为我不知道吗?在我面前你就是一个活宝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就凭你跟我斗?”

孔雀敏感的伸手抹了一下脖子,的确有两道齿痕,她内心不禁七上八下,她害怕木莲以为自己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但是自己对木莲道出真相他也不会相信。

“真的很可惜,你只差一点点就能变的更美味,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究竟是和谁发生了关系?不想和木偶讲一讲吗?亦或者你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

孔雀握紧了双手,她咬住了嘴唇,身体在颤抖,因为她无法忍受乞丐一样的自己和木莲发生了肉体关系,这是她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不可能说出口,就算被木莲认为自己是个不干净的女子。

“是我夺走了她的身体。”

木莲没有逃避,光明正大的说出了实情,要是作为一个男人敢做不敢当他会永远看不起自己,他可不是一个懦夫。他没必要逃避责任,是自己一厢情愿玷污了孔雀的身体,她与自己再会又喜欢上了自己,这都是一段孽缘。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孔雀的眼泪已经循着脸颊流淌滑落,她一直认为木莲对自己一无所知,他阅过无数美丽女子却没有忘记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这就是上天的讽刺吧?

084 法相天地

脱离仙岛之时来到终南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此时已经夜幕降临。

夜帝的本体可以潜藏在黑暗之中,在攻击的瞬间会暴露实体,但是仍然很难捕捉,因为他的速度无声无息,在黑暗中连自保都困难更不用谈反击。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木偶也有这么独当一面的时候呢?”

孔雀在黑暗中啜泣,她追问道:“你知道是我,为什么一直装傻,还一直冷落我!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我如果与你相认,你一定会自卑吧……”木莲的回答切中了孔雀的要害,她害怕面对自己的过去,自己都不愿意接受乞丐和木偶的一夜情,更何况木莲这种采花大盗。

“其实我没有一点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不管你打扮的怎样雍容华贵,但始终掩饰不了你的自卑,你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其实并没有这回事,我说过你是美女。”

木莲很认真的对待孔雀的这份感情,只是他不喜欢自惭形秽的女孩,她们总会刻意将自己与其他少女比较,自己的缺点与对方的优点相比之下一定会成为自卑的理由,孔雀太了解自己的长处所以眼里装载的全是自己的缺点。

“打情骂俏点到为止,接下来我要还要开始排除,已经有两位出局了,只有处女才能沦为我的饵食。”夜帝呼啸而至咬中了连理枝的后颈,又回到了黑暗处唉声叹气。

“这位小姑娘也是水灵,只可惜也有过一次经验,让我来猜猜看是不是这个天杀的木偶?为什么他总是能屡屡得手?一个小孩模样的木偶就把你们迷的神魂颠倒?”

连理枝捂住伤口,害羞的把头低了下去,她就是单纯的喜欢木莲而已,身体对于她来说已经无关紧要,爱一个人不需要计较。

木莲也没有否认,夜帝得到了极大满足,一个风情万种的木偶与自己的专一相比较顿时黯然失色,当自己无私的爱与别人拙劣的感情对比总能找到优越感。

“三位出局,还剩下两位,其中一位是小女孩如果木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连我都瞧不起他这种败类了。”

木莲脸面有些挂不住,愤慨道:“你放屁!”他没有厚颜无耻到对幼女下毒手,至于十一岁的连理枝是当时见她长的比较成熟,一时鬼迷心窍犯下错误。

茶茶突然惨叫起来,让一行人惊慌失措,夜帝紧咬住茶茶的脖子,因为她正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处女,血液的纯度与口感妙不可言,他绝不会松口要将她的血液吸干为止。

茶茶由于过度惊吓丹田产生了一种体内的颤音,夜帝发觉不妙一时间逃之夭夭,他的内心仍然起伏不定,血液实在太美味但也伴随着危险。

“也罢,我把你当作最后的主食,还剩下最后一位女孩,老实说我已经不抱希望了呢,也许和木偶的交合次数已经达到两位数?三位数?”

绮罗嗔怒道:“你别乱嚼舌根,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是吗?我觉得你是这群女子当中最合我心意的女孩,你没有失身于人的话我倒是不想吸你的血,但终究是你的一面之词,经过我检验方知你所言真假。”

绮罗已经想到了破解之法,只要与木莲配合得当,理论上能够杀死夜帝,她知道夜帝害怕光线,她默念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吟诗作赋吗?”夜帝不免觉得这位少女的举止有些古怪。

“我的眼睛能够召唤出月亮,并将视力移植给别人。”绮罗冷静的答道,夜帝自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月亮乃是天造之物,岂能因人力驱使?

而且这间封闭的密室里,有视力也看不清四周,将视力移植给别人又有什么用呢?夜帝无法洞悉绮罗的意图,他也不感兴趣,他只知道这间密室里的主人是自己而已。

夜帝讪笑道:“还是乖乖就范吧,用缓兵之计拖延时间也是枉费心机。”

巨大的月亮在水仙阁上空升起,木莲的视线还是漆黑一片,不知道绮罗到底在想什么?在这样黑暗的密室里赐予自己视力也是徒劳吧?

木莲能看到前方角落的荧光,那是孔雀的荧光贝壳,绮罗的意思是让自己依靠贝壳的弱光来判断夜帝的行动吗?他正在犹豫不决之间,绮罗已经给予了他答案。

她微笑道:“法相天地。”

木莲在刹那间猛然醒悟,原来如此,只有这样能够打败夜帝,他的底气十足,深呼吸了一口气,“──「矜持」”他在短时间内能够抵御夜帝的奇袭,不管是影太刀还是对方的噬咬都没有动摇他的决心。

绮罗真的很聪慧,她没有说错,她就是自己的眼睛,如果不能娶她真的好遗憾,木莲的情绪高涨充满了斗志。

“不要白费力气,在这间密室里我拥有天时地利,你还想垂死挣扎吗?”夜帝对木偶发出了警告,他并不认为对方能够力挽狂澜,自己占据绝对优势。

“──「法相天地」”

他将右手巨大化挥向了一边,砰的一声巨响,天花板摇晃了些尘土下来,他听得到墙壁的碎裂声,“你在干什么?这间密室是用金刚石锻造,你的拳头是不可能奏效的!”

夜帝在明白了木莲的企图后发疯了一般攻击,但木莲没有停止拳头的挥击,一拳又一拳没有松懈,墙壁的裂痕更加密集扩散,直到再也承受不住木莲的力道近乎崩溃。

“我要让月光照耀到你的丑陋嘴脸,让你无处遁形!”木莲愤怒的拳头打穿了石壁,看到了一束月光长驱直入,而夜帝也方寸大乱,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破坏密室。横扫了左右两边的石壁后,夜帝已经瘫倒在地上颤抖不止,一被强光照耀他就呼吸急促四肢无力,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想握住影太刀,却抓空了好几次。

长期生活在密室不见天日,外出他会穿一身特制斗篷,他过于依赖黑暗一见到光亮就头晕眼花,反胃的光线让他心跳加速,他暴露在月光之下垂死挣扎。

木莲质问道:“没有了这间密室你还想使用影太刀吗?”

“我本是一个吸血鬼,是公输班大人赋予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成为了一名剑客,既然要死我也要战死,放下刀刃等于对敌人摇尾乞怜。”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手抖动个不停,这是他的本体,脸上的刀疤纵横交错,鼻子已经塌陷,嘴角的尖牙蠢蠢欲动,背上长有两只蝙蝠的翅膀,这可真是个丑陋的吸血鬼,难怪他习惯于黑暗之中。

“我的模样很难看吧?你要嘲笑就嘲笑吧,至少没有被那个毒妇下毒手之前我也是个俊美公子,虽然已经时隔几十年我也逐渐衰老,但丑陋到如此地步以至于我都不敢见人。”

“我只想知道最后一位女孩你对她……”

木莲坦白道:“没有,她或许如你所说就该是一位守身如玉的女孩,只有这样的她才会触不可及,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真好。”夜帝挥动影太刀攻上前去,木莲毫不费力刺中了他的心脏,他的神情并没有惊讶,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结局,他濒死之际露出了一抹笑容。

“如果我不是吸血鬼…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圆呢……”

他跌倒在地上再也没能起身,手中紧紧握着影太刀,木莲看着他的尸体不禁心生几分敬意,即使身处劣势他依然没有妥协,这恐怕是他第一次失手。

“我们上楼吧。”

绮罗解除了一只眼睛的视力,可以让木莲有备无患,上面还有五层楼的剑客重重把守,艰险之路任重道远。

第四层阶梯的材料竟然是铃铛,铃铛依次排列在上面搭上钢板,踏上去会听到悦耳的铃声,这一层的剑客也许会出乎意料。

走到门口看见了一个魁梧男子正拿着钢叉比划,似乎在做热身运动,那一对钢叉过于愚钝,不锋利也不切实际,杀伤力在木莲看来微不足道。

“鄙人名字鼓角,是镇守第四层的剑客,你们能到这里我很欣慰,所以我得先热身不能怠慢了你们。”

085 永乐钟

木莲采取进攻,他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突袭过来,所以先发制人以动制静。那个魁梧的男子面带微笑,他的脾气似乎很温和,身上也没有散发杀气。

然而不能相信表面,这个叫做鼓角的男子依然镇定自若,他问道:“你是破坏密室杀死了夜帝吗?”他在第四层听见楼下动静颇大,已知晓夜帝遭遇不测。

“正是。”木莲的回答更加确定了他的想法,他笑道:“我早说过他的密室不牢靠,真正的高手能够瓦解石壁,虽说是金刚石锻造但也不是坚不可摧。”

“你说你是剑客,却拿着两把钢叉比划,真是叫人贻笑大方。”

鼓角没有反驳,他怡然自得没有被干扰继续热身运动,“其实这是音叉,不是用来切磋的,别有用途。”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一群人云里雾里摸不清状况。

“什么都可以是刀,什么都可以是剑,剑是多元化的,只要能取人性命,石灰粉又何尝不是剑呢?”

木莲已经没有心思作口舌之争,“速战速决吧!”

对手的杀气扑面而来,鼓角能感受到木偶的认真,他要一鼓作气杀死自己,“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战斗,我是个温和的男人。”

“你想表达什么?”木莲那单只眼睛的杀意已经烙印在了鼓角的视线中难以磨灭,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凌厉的对手,真不愧为传说中的不死木偶。

鼓角有些歉意的挠挠头,尴尬道:“因为只要我严肃起来,杀死任何一个敌人也就不到五秒钟。”木莲一行人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鼓角所说的是什么时间单位。

安宁时代一般以时辰为时间单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名词。

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五秒钟是什么概念,一五一十道来:“在我的修罗场里,杀人已经司空见惯,敌人当场毙命已经满足不了精益求精的我,我要给时间规划,时辰这种单位太过落后,我希望我对时间的精确定义能够得到世人认同。”

“一、二、三、四、五,你明白了吗?这就是五秒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就可以将你制服,而其余的女孩子我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杀死她们。”

“由一数到六十是一分钟,六十分钟为一小时,两个小时等于一个时辰,这就是我制定的时间单位,公输班大人对我提出的理论评价极高,我被他誉为这世界上最懂得时间的男人。”

木莲握紧了木刀,“先把我解决再说大话,你知道我是不死的,只要我没死怎会让你动她们一根手指头?”

“我知道你是木偶,但是我的方法是克制你的,不管是重心丸,蜚蠊斋,夜帝,他们的能力虽完美,但都谈不上克制你,只有我才能令你陷入绝望。”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木莲风驰电掣的步伐迈向了鼓角,他的刀刃被鼓角的音叉抵挡,摩擦出了火花,那音叉的重量异常沉重,木莲一记鞭腿干净利落却被对方以肘击化解,甚至因为肘击的力道木莲踉跄退后了好几步。

木莲瞳孔怒张,发觉腿脚略麻,对方的力量惊人,鼓角看着木偶露出惊讶的神色,轻描淡写道:“放心吧,我的力量并不擅长进攻,你不必惊慌,你会意识到到我的恐怖,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

木莲急躁道:“你的钢叉又短又钝,你又不擅长进攻,我看你能奈我何?”

鼓角伸出了五个手指头,他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只需要五秒钟让你趴在地上,计时的那一刻由我说开始。”

他的神情没有开玩笑,木莲额头冒出了冷汗。如果被敌人的气势压倒那就太丢人现眼了,迄今为止遇到过凭借气势能让自己心生畏惧的对手只有最猛胜,还有一位是黑龙。

不过是个力大无脑的魁梧男,却要作出一副自己天下无敌的模样,真是令人感到不悦。木莲第二波攻势已经直奔对手,鼓角没有逃避,反而在迎合他。

“去死吧!”木莲的刀刺向了鼓角,他镇定的以音叉拨开刀刃,张开双臂抱住了木莲,这种震撼的拥抱让木莲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想挣脱却无力施展。

鼓角的眼神突然狰狞露出凶光,他脚步一踏,“计时开始!”木莲眼睛一看上方掉下一口大编钟将二人盖住,“一!”视线里什么也看不见,对方的音叉在狭窄的古钟内部无规律敲击,所发出来的强音席卷着自己的耳朵,“二!”这种噪音使得自己眼耳口鼻一齐迸出血液。

“三!”耳朵被噪音强袭已经不知道对方数到几,短短的一瞬却被无限拉长,而且在这样的黑暗牢笼里避无可避空间狭小的几乎无法施展招式,还要面临噪音的冲击。

“四!”再这样下去鼓膜会爆炸,木莲的耳朵里似乎钻出来什么东西冷不防钻出来咬了鼓角一口,被这一叮咬鼓角情急之下掀开古钟,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五秒钟。

在女孩们的视线里一切只是在刹那之间发生,她们仰望上方时才发现天花板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编钟,而鼓角的踏步正是使得它们坠落的关键。

鼓角喜欢音叉敲打古钟的声音,不管多么洪亮的钟声他都不会觉得难受,他是一个承受噪音的天才,以往被狩猎的剑客被关入编钟时一听到音叉的噪音,都会七孔流血而死,他逐渐在杀戮中希望突破时间,甚至能够计算时间。

古钟滚落到一旁,木莲已经浑身瘫软血迹斑斑,他有气无力的倒下,而地上一只白色的蜈蚣正在缓缓移动,鼓角心生厌恶一脚踩踏下去,脚底挪开发觉什么都没有。

正视前方发现这只蜈蚣身体已经逐渐变大,它愤怒道:“你竟然敢暗算木莲大人!”“你是什么妖怪?敢来坏我好事?”鼓角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怒不可遏,他没有想到自己完美的战术竟然因为这只蜈蚣精没能画上圆满的句号。

绮罗一时间回忆起了这只小蜈蚣精,是前往玲珑古城时蜈蚣林的妖怪,木扇要下杀手时自己出言搭救了它,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它会出现在水仙阁?

“我的这条命是绮罗姑娘救的,我只不过是蜈蚣林一只小妖精占地为王,遇到木偶后才知道天高地厚,虽然她们好意放我一条生路,我却并不甘心,我以缩小之术潜藏进了女孩们的衣褶之中进入古城,我才听得事件原委,所以待木莲大人康复之后我就钻进他耳朵里沉睡,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报答恩德。”

蜈蚣精意志坚定道:“能够为这世界上长生不死的木偶效力,我感到荣幸,所以由我来对付你,你做好觉悟吧。”

女孩们不禁有些感动,这只小蜈蚣精还懂得知恩图报,但茶茶喝住了它:“你退下,让我来!”她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这架势要把鼓角生吞活剥。

小蜈蚣精好不容易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却被茶茶横刀夺爱,它望了望茶茶,她的脸冷如冰霜,一种无形的气场震慑的自己内心七上八下,难道自己要在这个节骨眼后退?

“竟敢对木莲哥哥下毒手,让我来预言你的死期吧,你的死期是一秒钟!”

鼓角感到莫名好笑,他指着茶茶的鼻子道:“小女孩,你知道一秒钟是什么概念吗?一秒钟杀死我?你在开玩笑吗?”

他不可能承认茶茶有一秒钟杀死他的实力,怎么看也只是个丫头片子,虽然他生平从不以貌取人,因为过度兴奋他温热的舌头舔了舔音叉,冰凉的快感传达到舌尖直达深喉。

茶茶示意大家退后,绮罗扶起了奄奄一息的木莲退后到楼梯边缘,蜈蚣精知晓茶茶的意图,也一并撤离,如果茶茶的分贝过大,也许会将整个水仙阁变作废墟。

茶茶念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她取出了两颗鹤顶红,能够自由的控制喉咙发出雷鸣之音,但是她还不能暴露自己的声音,因为会打草惊蛇。

鼓角轻蔑道:“这正上方有一口巨大的古钟,名叫永乐钟,它由钨钢打造,能承受一切攻击,你敢和我在永乐钟内部一决胜负吗?”

086 化玉帛为干戈

茶茶仰望上方,所有的编钟排列的整整齐齐,众星捧月般围绕着正上方一口巨大的古钟,她没有畏惧,向中央区域走去,她收敛锋芒的姿态预示着一旦开口将石破天惊。

“你可想好了,我一踏步永乐钟一掉下来把你我困住,只有活着的人能出去,我力大过人可掀开缝隙勉强出去,你即使胜我也没有办法逃逸,当然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永乐钟的传说要追述到几百年前,这口古老的大钟半径七尺,村落间发生战争有一位首领设置机关用它擒住了十余名猛士,他们在大钟内部敲打哭喊无人搭理,最后窒息而死。

只要撞响永乐钟人若是近距离听见会口吐鲜血倒地而亡,它所发出的强音会使得心脏破裂,一般人无法承受这种震荡。而永乐钟历经百年风霜洗礼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老化,公输班大人完美修复还原了永乐钟的原貌,它厚重的金属发出的光泽令人惊叹。

而茶茶的眼神与鼓角接触,他似乎能读懂对方内心的语言,这就好像是两个高手之间彼此没有说话内心世界却已经心电感应。

茶茶:你现在退让还来得及。

鼓角: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退让。

茶茶:你说你是木莲的克星,那我就是你的克星。

鼓角:有趣,让时间来见证鹿死谁手。

两人相视一笑,分别伫立在中央,鼓角猛然踏步那口巨大的永乐钟从上方坠落到地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闷响,地面禁不住压力溃烂开来。在永乐钟漆黑的内部两人的生死一战拉开帷幕,“计时开始!”

“一!”鼓角暴躁的音叉比平时更卖力敲响了永乐钟的安魂曲,嘈杂聒噪让人头晕目眩。“二!”茶茶捂住了耳朵,她并不是因为音叉的异响自我保护,而是她在等待间隙。“三!”对方一遍又一遍的敲打古钟内壁刺激着茶茶的鼓膜,但茶茶还在养精蓄锐。“四!”越是急躁所敲打的力度就越狠毒,自己的手掌早已酥麻出血但仍然不能停止攻势。“五!”这一次的连环敲击快到无以复加,敲打出了鼓角生平以来最沉重的力道,最后一声巨响的余音一直萦绕在茶茶耳际。

鼓角有些不敢相信,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没有微弱反而越来越急促,她的忍耐力在自己之上?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也许这一刹那间无法用任何时间单位来衡量,鼓角心里临时创造了一个名词「微秒」,难道说对方能在这种情况下反杀自己?

茶茶知道鼓角已经黔驴技穷,开口呐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股声浪惊雷滚滚锐不可当,鼓角在听到第一个“啊”时就已经当场死亡,任他对噪音的忍耐力再顽强也抵不住茶茶这鬼哭狼嚎般的嘶吼。

声音在永乐钟内游走无法排斥出去,声浪的膨胀使得坚固的钨钢也承受不住这股压力爆炸的四分五裂,受到释放出来的余音影响,大大小小的编钟接二连三从天花板落下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巨响,这一层楼可谓一片狼藉。

鼓角所收藏的艺术品都沦为一堆破铜烂铁,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永乐钟内部,那是他封锁过无数高手的监牢,他们在古钟内部无法挥刀一听到敲响钟声就会肝胆俱裂,而这个女童的来路他对此一无所知,他死的不明不白无路可退。

待事态平静,一行人小心翼翼进来,绮罗搀扶着木莲看到了意料之中的景象,那鼓角死的可谓轰轰烈烈,连头部也被强音分解,血浆洒落一地惨不忍睹。

茶茶衣衫上沾满血迹,眼耳口鼻均有出血,吞服了鹤顶红后,她才长舒一口气:“唔,把一肚子的不快都吐露出来了,我喊第一声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已经死了,后面的声音共振剧烈把他脑袋都炸开花了,这也是他自己找死。”

“什么狗屁掌握时间的男人?就是一个闷骚男!一点都不知道羞耻!”木莲勉强睁开眼睛看到茶茶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心中甚是欣慰,振作道:“我们上五楼吧。”

小蜈蚣精见茶茶旗开得胜摇头摆尾跟在他们身后,木莲身体略感疲惫又负新伤,但好在茶茶将如此人物迅速解决,这也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为大家开辟了通往第五层的道路。

而鼓角的尸体手脚还在原地抽搐,身体无法反应瞬间被杀死的激烈感使得神经延迟了反射弧,他曾经以这个方法杀死过无数高手,他听到那些高手在古钟内部跪地求饶都不曾心慈手软,一个时辰内杀死一个高手太慢了,他固定自己半个时辰依次递减,以至于最后无法确定时间精确度只有重新定义时间。

他是一个对时间苛刻的男人,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如果没有在永乐钟内部与茶茶交手不一定会死于非命,在窒息封闭的古钟内部声音无法释放。他也没有考虑到茶茶是一个对声音更情有独钟的怪物,她对时间没要求,只要能杀死对方就已经心满意足,这样一个千锤百炼的男人输给了一个咋咋呼呼的女童。

茶茶在声音,速度,时间上都超越了鼓角,但是她不会在意这种虚名,她见不得木莲在她眼皮底下被人欺负,简单的快意恩仇,痛彻心扉的杀戮而已。第五层的楼梯布满刀痕,见证过时代的印记,一行人注意痕迹却不料突然四把飞刀掷来,木莲以木刀防御,飞刀撞击刀刃发出了砰的一声鸣响,剩下几把飞刀绮罗空手接住,玲珑以十字针拨开。

“来者不善,我们要小心。”绮罗先行上楼进入了正门,发现了一名女子面容病态憔悴,她并不大漂亮,但也不丑陋,属于让人无法直观评价的女人,她垂下的双眼无精打采,木莲望着这样一个奇怪的女人也盯得入神。

“你们可以上楼,停止无休止的杀戮也是我的初衷,不论是你们死了还是我死了我都觉得难受,所以彼此照顾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见女子端坐在原地没有攻击意向,木莲一行人缓缓走向楼梯,当木莲要踏入台阶之时,女人开口道:“你留下,她们都可以上楼。”

木莲一惊感觉可疑,好奇问道:“为什么?”

女人话语里有一种淡淡的哀伤,“我这朵花为什么就没有人采摘,是因为我没有魅力吗?所以你要留下与我长相厮守,没有比上床更重要的事吧?我连这张大床都准备好了,不就是求你们这些男人陪我一起缠绵的吗?”

她指着后方温柔的柏木圆床,柔软的被褥,如丝般的床帐从天花板倾斜下来。这层阁楼的布置活色生香,勾引着男人心底里的欲望。

木莲心里毛骨悚然,女子话语间又掷出几把飞刀,木莲一行人急忙退回原来的位置,女子注视着飞刀唉声叹气道:“之前的男人也是鬼迷心窍,不愿与我共度良宵,哪怕我宽衣解带他们都不为所动,你是我所看见的男人之中最漂亮的,为什么要用漂亮这个词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好喜欢你,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木莲愈发惊恐,欲言又止经过一番思量,还是忍不住发问:“你不美也不丑,我急着上楼的原因是因为我要夺回我的眼睛,他们上楼又是为了什么?”

女子伤心道:“第八层表面上是有许多金银财宝,实际上他们都是奔着一本剑谱而来,他们想要学会这剑谱的招式称霸武林,毕竟我这样的平凡女人他们怎么会看的上呢?”

“剑谱?”

“没错,这本剑谱名为「天剑绝刀」,里面的招式变化无穷,据说有一剑能将世界分为三千世界的招式,达到这样的境界何止能呼风唤雨,我想大概可以纵横天地立于不败之地。”

“这世界原本就是一个整体怎么会被一剑分化为三千,你说的未免也太唬人了吧?”

女人面对木莲的疑问心绪平和,“也许是以讹传讹,也许确有其事,但是若要将剑谱的威力施展的淋漓尽致,需要一把世间独一无二柔情似水的刀才能完美发挥。”

“小可爱,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全都据实回答了,你可以留下来吗?”女人殷切的期盼着木莲能够做出令她满意的决定,木莲却坚决的摇摇头。

绮罗问道:“你方才说不论是我们死了,还是你死了,你都会难受,这是什么原因?”她问出了大家心头的困惑,这名女子应该可以沟通,如能不动刀兵就上楼倒是也省心。

“你们死了,我很难受,因为你们这些女孩子个个都比我貌美,我在你们面前自惭形秽杀死你们好像是在嫉妒你们,这样我于心不安;我死了,我更难受,因为我已经比你们要丑陋十倍,还要被你们杀死,天底下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被女人这么一说,一行人哑口无言,她能把一个女人的心里话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女人一般都会有嫉妒心理,不愿意承认别人比自己漂亮,总是想象着自己也打扮一番也不逊色,抱着这样愚蠢的想法可以自我安慰到人老珠黄。

女人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幽幽说道:“那么决定吧?留下木偶你们上楼;还是大家化玉帛为干戈同归于尽?”

虽然对方是个性情中人,但却刻薄偏见执意要挽留木偶,女孩们不会答应这样的无理要求,木莲也不会乖乖就范起码他的色心在没有找回眼睛之前是不会蠢蠢欲动的。

绮罗直言道:“你明知木莲踏遍万水千山就是要来寻回他的一只眼睛,对什么剑谱不感兴趣,你若留下他,我们此行的意义何在?”

“那很好,我们就玉石俱焚吧。”女人笑眯眯的眼睛里却透露着锐利的锋芒,这就是所谓的笑里藏刀吧?

087 兰花宝鉴

木莲紧握住刀刃,已经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明明只是留下来与她在床上风流快活就可以免去一场杀戮,但是木莲却很排斥这种无理取闹的女人。

“我是一个采花大盗,从来都是我采摘女人,你这样做岂不是背道而驰?”

女人抿嘴一笑,慢条斯理说道:“我能采摘一个采花大盗,也是我的福分,毕竟我可知道很多女人迷恋你到死去活来,而且已经连过四层中途都没休息一下吧?难道说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欲望?”

女人解开了衣衫,上身裸露无余,她媚笑道:“怎么样?如果你让她们上楼,我这身体就属于你了,虽然我容貌得过且过,但身段也算女人中的极品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木莲喉结动了动,他仍然婉言拒绝:“如果是荒郊野外,我兴许就答应了,但这里是水仙阁,你是一个镇守楼层的剑客,你的职责所在就是不放我们通过,所以你动手吧。”

女人有些动心:“方才你说荒郊野外就会答应我的要求,人家真的好感动,其实水仙阁的镇守剑客里论态度我排名第二,我的严格可是被公输班大人所承认,许多闯入者因为负伤在身楼下的剑客也有心软放其通过,反正他们的下场也是死,到我这里差不多也是全身瘫痪了。”

“但如果是你的话,你应该会把他们全杀死吧,人家不禁也担心起了自己的命运,亦或者在动手之前能和我温存一番吗?”

女人扔过来一张纱巾,带有淡淡的香味被风摇曳盖在了木莲脸上,这种香味使得木莲内心有些黯然销魂,他尝试冷却内心的欲望,发现自己连刀都握不住了。

女孩们一看就木莲本性难移,把他拉了回来,木莲眼神迷离,若有所思道:“这纱巾有催情粉……”一行人的眼光都怒视这个狡猾的女人,她的居心实在是令人发指。

“你们这些女孩有什么意见吗?别看我这样水性杨花,其实我也是贞洁烈女,只不过人至三十才春心荡漾,可所遇到的总是些没用的男人,他们见我能力出众都不敢与我谈情说爱,害的我白白耽误了青春年华。”

她拉上了衣衫遮住了胴体,连理枝难以理解这个女人的意图,“木莲要温存也是与我们温存,哪里轮得到你?”

女人扫视这几个女孩,惊愕道:“怎么,你们都要与他在这里做苟且之事?”

绮罗道:“没有我。”

茶茶道:“没有我。”

孔雀道:“我也不加入。”

玲珑具有献身精神,她话语里没有逃避,“只要你在这里勾引木莲,你是绝对没有优势的,你自认为你身材好,但我们的不论外貌身材都不在你之下,你还是履行你的职责吧。”

木莲被连理枝抱住身体,被连理枝双唇吻住他才觉得心里稍微舒坦些,玲珑杀意渐浓,她觉得自己与这个女人正是宿敌,飞刀与飞针,正是狭路相逢。

“既然你们执意要厮杀,那我也就不阻拦了,我的名字叫玉罗刹,金陵十二钗之首,主修兰花宝鉴,人有五指: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如能将五指灵活运用就能将手中之物百发百中。”

绮罗问道:“为什么不叫五指宝鉴,要叫兰花宝鉴?”

玉罗刹道:“问的好,只要你们逼迫我动了兰花指,你们就知道其中奥秘了。”

原来兰花宝鉴的含义是代表兰花指,绮罗也明白了对方的飞刀为什么如此精准,她指头上的功夫可谓登峰造极,绝对不能大意。

“对了,杀死鼓角的那位小姑娘,你要是敢嚷嚷一声我就把你一刀封喉。”这是对茶茶的警告,她下意识的捂住喉咙。

玉罗刹的小指头转动着飞刀,她闭上了眼睛惬意道:“实不相瞒,刚才所掷出的全是单指飞刀,只用五根手指中的一根指头发出,而这根指头是我最差劲的小指,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绮罗定睛一看,她小指中转动的飞刀刀柄有穿孔,手指以这个孔为中心转动,一旦飞刀离手,必中目标。

“我的飞刀很好看吧?是公输班大人体贴我而特制的古锭刀,刀的威力速度重量都合乎我心意,公输班大人就是一个鬼才,他能把我们所有人的长处发挥到极致。”

“金陵十二钗里我容姿排末,可我天赋异禀,我这修长的手指被一位老人发现,他童颜鹤发十分顽皮,将这兰花宝鉴传授于我,我学成后杀死了其余十一钗。因当时年少不懂事,事后才发现自己心胸狭窄总是怨天尤人,但我的好姐妹们既然已死,我就继承了她们的玉钗,每年拜祭向她们唠叨家常。”

玲珑发现对方镇定自若道出事实没有一点忏悔之意,“你真可怕,仿佛杀了人也能逍遥法外。”

玉罗刹轻松道:“我为什么要怕?如果人死后有灵魂,她们来找我索命?我的烦恼可比她们多数倍,我要是死了会变成厉鬼,在地狱里要她们不得安宁。”

对手如此强大,玲珑更有挑战的决心,她认真道:“我是玲珑古城的城主八面玲珑,今天要在水仙阁第五层与你一决胜负!”

木莲不禁担心起玲珑的安危,她贸然行事若是遭遇不测自己也痛心疾首,但是女人之间的战斗他不可能插手,他被连理枝安抚住情绪只能静观其变。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古城的城主啊,我听说那个古城美女如云,人人却要佩戴丑陋的面具,你的容貌不愧为万中无一,如果你被我杀死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呢。”

玲珑示意女孩们退后,她拔出了腰间的十字针,手呈拳状,两手指缝中夹住四针,这是她第一次表现自我的实力,可以在木莲面前大显身手。之前的剑客都太过光怪陆离,不契合自己的节奏,但对方擅使飞刀,这就迎合了自己的作战方式,不能在木莲面前丢人现眼,她要拿下这个玉罗刹,让木莲对自己刮目相看。

“看刀!”玉罗刹小指轻轻一抛,那飞刀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出指间,玲珑以十字针挑开有惊无险,“你的命中率是多少?”玲珑要问一下对方,来判断彼此的差距。

玉罗刹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如实回答:“应该是一万发会有一两发的失误吧,我也说不准,看状态,命中率在我看来不值一提。”

“此话怎讲?”玲珑有些好奇玉罗刹对于命中率的看法。

“命中率只是一个表象,但不能保证目标一定会达到预期,比如说目标会闪避,会抵挡,会空手入白刃,这样一来原本能够命中的目标也就变成了一个虚伪的概率而已。”

玉罗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我更喜欢绝对命中率这个概念,一击必杀,使得偶然化为必然,让抱有侥幸心理的目标人物再也无法负隅顽抗。”

“你的命中率又是多少呢?”

玲珑没有撒谎,没有虚张声势,“一百针中一百针,怎么样?你要嘲笑我了吧?”

玉罗刹摆了摆手,捂脸笑道:“不不不,其实目击者所看的也是结果,如果我被你杀死岂不是很没面子?所以在这之前我还不能笑出声来。”

玲珑有些气恼:“你已经笑出声了,我生气了。”

088 万千宠爱

玲珑双手一抛,齐刷刷八根十字针射向玉罗刹,对方一端坐的姿态骤然跃起三尺,十字针扎入地面,其针力度之大世间罕见,玲珑两手灵动,十字针又迂回她的手指之中,地面的裂痕赫然醒目。

“有趣,我从来没见到过这种针法。”玉罗刹有些惊奇,对玲珑充满了好感,她觉得仿佛遇到了一个能够交流的知音,因为她们都是同一类人。

“无名指。”玉罗刹放弃了小指,以无名指刹那之间转出一把飞刀,玲珑以针击落,那把飞刀深陷地面,已没刀身,只露出刀柄,只是无名指就已经达到这种内力?

“不错不错,你让我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玉罗愈发兴奋,而她的中指又开始旋转,她不会给玲珑喘息的机会,她的飞刀又速度惊人扑面而来,玲珑的几缕头发悄然落地,而后方的墙壁只出现了一个刀孔,已经看不到刀柄。

玉罗刹又从衣襟里摸出一把飞刀,食指穿孔,旋转的速度已经快到看不见刀身,手腕急促回旋,离指的飞刀一发命中,玲珑的锁骨被穿透,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已经超越了眼睛的捕捉速度。

这个痛楚让自己不得不捂住伤口跪在了地上,玉罗刹高傲的姿态她已经不难想象,差距达到自己的十字针一针也无法命中,但对手的食指飞刀就已经令自己陷入窘境。

“你不是想说你就这点本事吧?”

玉罗刹转身走到了柏木床上安静的坐着,她托着自己的脸闭上了眼睛,这种态度是向玲珑挑衅,玲珑大滴大滴的汗珠滴落在地上,她嘴唇已经发白,勉强用止血针抑制了伤口出血。

族长曾语重心长说道:“你要真正的想发挥自己的潜在力量,还得靠银针打通身体的奇经八脉,逼迫自己的潜能加以运用方可出手制敌。”

人体有奇经八脉: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它们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别道奇行,故称奇经。

玲珑将针刺入了任脉与督脉,她要打开身体经络,达到能够与玉罗刹抗衡的境界,她的嘴唇变的乌黑,头发冒出阵阵白烟。

玉罗刹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不再是玲珑,而是一个盛气凌人的魔女,她与之前的气息截然不同,玲珑的声音也变的粗犷,“来吧,我要让你死在我的飞针之下。”

玉罗刹拇指运转,飞刀更彰显力道,玲珑手指关节咯咯作响,一根十字针也以雷霆之势与飞刀相撞,砰的一声十字针穿过古锭刀玉罗刹双目圆睁以手击落,飞针又迂回到玲珑手中。

玲珑不免心中有些疑虑,对方为什么能徒手反击自己的飞针,按理说应该会刺穿手心吧?

两人的气势旗鼓相当,一行人都看的不免担心起来,玉罗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看好了,接下来我就要用兰花指了,你无路可退了。”

对方食指与大拇指夹住刀柄,不再是旋转的飞刀,而是借助双指的弹射力发出了一道诡异的刀痕,在玲珑的视线中只看见刀的轨迹,这也是因为打开了任督二脉才能勉强看清,眼界变的如同静止一般身体竟然反应迟缓,玲珑发觉飞刀对准的是自己的眼睛,在毫厘之间被绮罗出手接住。

玲珑与玉罗刹都大惊失色,而绮罗露出了淡漠的笑容,“这飞刀原本我是不可能能接住的,但是我却接住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你使用的什么手段接住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玉罗刹这一手兰花指已经不遗余力,对方竟然能够轻易接住,她难以想象兰花宝鉴以兰花指冠绝的招式已经被敌人破解。

绮罗将刀扔向一处,“接下来你的每一刀我都可以接住,如果你不信可以试一试。”玉罗刹对这个服饰怪异的少女已经起了杀心,她取下了自己的腰带,上面别满了琳琅满目的飞刀,她手指间一伸一缩,飞刀悉数袭来,绮罗一一接住无一例外。

玉罗刹失声道:“不可能!”

玲珑见风头已经被绮罗盖过,将十字针插入身体冲脉与带脉,身体经络热流上涌,奇经八脉已刺激四脉,她的眼睛邪气焕发,气势咄咄逼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与玉罗刹近身搏斗。

十字针在玲珑手下游走如同蛟龙翻滚,玉罗刹应接不暇卖个破绽退后几步,玲珑弹指一发飞针掠过她的面颊,却见玉罗刹的脸颊光滑如初,没有丝毫伤痕。

就在玲珑恍惚之际,玉罗刹厉声道:“伯乐指!”

她拇指与食指中指交错,这一指法惊为天人,飞刀一触即发玲珑想抽身回避已经躲闪不及,她没有预料到玉罗刹的兰花指之后竟然还留有余手,这一发飞刀实属意料之外。

绮罗与玲珑的距离无法伸手接住,玉罗刹狰狞的笑容已经预示着胜负已分,玲珑的额头将会锦上添花。绮罗的右手对准了飞刀,玉罗刹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看清了古锭刀停滞在了玲珑的额前,绮罗手势一划,飞刀叮咚一声落入地面无力悲鸣。

“──「万千宠爱」”

玉罗刹意识到绮罗并非真正接住了自己的飞刀,而是通过某种方法控制了飞刀,能够操纵飞刀停滞,甚至能够掌握飞刀的方向,她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

绮罗见玉罗刹一脸狐疑,解释道:“这是我的招式万千宠爱,眼睛所视之物皆可以被爱,被「宠爱」的事物我能够随心所欲控制。只要我能够看清刀的轨迹就可以施展,原本我想装作能够接住刀刃的假象,但现在看来纸包不住火,我也就不隐瞒了。”玲珑面对突发状况惊魂未定,绮罗走近她的身边温柔说道:“我已经救了你两次了,你要怎么感谢我?”她抚摸着玲珑的秀发拨弄却被她制止,就算要调戏也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眉来眼去。

“谢你个大头鬼,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情贫嘴!”玲珑差一点就毙命,神经绷紧,稍有一点松懈就会死于非命。

玉罗刹趁两人恍惚之间,拇指与食指、中指、无名指夹住飞刀,“钟情指!”她已经被绮罗克制,二对一自然不敢怠慢,她的这一刀神不知鬼不觉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这一刀还没有结束,玉罗刹左手指缝夹住四柄飞刀从掌中发出,右手五指并握,高声道:“灵犀指!”五指并握的全力状态下,这一刀轨迹在绮罗眼睛里若隐若现,凭借灵感与直觉绮罗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只要有一点点空隙,玉罗刹就不会放弃利用任何破绽攻其不备,可是绮罗单凭一只眼睛看清了所有刀的轨迹,它们都被固定在了半空中。

钟情指取玲珑,灵犀指取绮罗,玉罗刹认为不会失手,但是绮罗的天赋却超乎了她的想象,绮罗微笑道:“看来还是我厉害一些呢。”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玲珑听到绮罗清晰的吐露出这个招式时,回忆起了在胭脂楼对付木莲的招式,也就是这招才能将木偶制服,调动眼睛所视之物「宠爱」一个对象。而玉罗刹的视线里发现周围所有的飞刀全部漂浮在半空中,绮罗右手一挥,飞蝗般瞄准了自己。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玉罗刹无论如何躲不过这漫天的飞刀,这是她最喜爱的古锭刀,只可惜她已经身中数刀倒在了地上,她现在的模样活像个刺猬,她颤抖的扭动着身躯,一颗铁打的心不允许她认输。

089 水无月流歌

“她应该活不久了,我们走吧。”绮罗牵着玲珑的手准备往前,而连理枝也扶着木莲一同走向楼梯,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

“你们往哪里走?”玉罗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怒吼一声,将身体里镶嵌的飞刀震慑出了体外,她把手指向绮罗,“我改变主意了,我一定要杀死你。”

一行人本以为已经圆满结束,谁知敌人的顽强程度已经匪夷所思。

“你…怎么还没死?”玲珑感觉不妙,这个叫做玉罗刹的女人可谓百足之虫,绮罗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居然没能杀死她,所有人都惊呆了。

玉罗刹冷笑道:“我擅使飞刀,如果我被飞刀杀死岂不是很滑稽?告诉你们吧,我的身体就是一把刀,为什么我不死是因为我比古锭刀还要锋利。”

“来啊?继续宠爱我啊?”玉罗刹慢慢逼近,绮罗和玲珑都不由自主往后退,木莲提刀迎击,刀刃撞击到她的手臂果然发出了砰的闷响,她不是人,她的皮肤也不是皮肤,而是一把纯粹的刀。

玉罗刹左手抵挡住木莲的刀刃,右手突然掐住木莲的脖子,她舔了舔嘴唇:“等我把她们杀死,你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木莲受到催情粉的影响力量使不出来,轻易的被她扔向那张柏木圆床,“你就躺在那儿看好了,我会杀死她们。”

玲珑也想起方才她徒手击落飞针手上却不留伤痕,原来她的身体就是一把刀,这下事态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绮罗道:“你开始说,不希望我们双方任何一方死,现在还要赶尽杀绝,你确定你是一定要我们死,还是说没有商量的余地?”

玉罗刹道:“原本我与玲珑的对决就是公平一战,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非要出手打破平衡,而且你们既然想致我于死地,我又何必手下留情呢?”

对方的身影如行云流水,锋利的手刀划过一行人四散开来,绮罗的眼睛注视着地下的刀刃,它们剧烈摇晃过后漂浮在了半空中,“没用的!我比它们更锋利!”

随着绮罗的手势,飞刀如同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玉罗刹手腕一挥,古锭刀多数被分裂,残破的刀刃弹射至四周,她的笑容宛如死神,一把无情的刀粉碎了绮罗最后一丝希望。

“不论是你们破坏的金刚石墙壁,还是钨钢永乐钟,那都是空心的没有思想之物,而我玉罗刹有血有肉,我是实心的刀,举世无双且唯有的一把宝刀。”

玉罗刹的架势已经达到了无我状态,绮罗和玲珑身上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伤口或深或浅,两人根本无法与其近身较量,一定会被切割的血肉横飞。

绮罗大声道:“玲珑,你的奇经八脉再开两脉,你与她周旋,我来破解她的金刚不坏之身!”

玲珑点头道:“好!我只怕撑不了一招半式啊!”

奇经八脉打通六脉,玲珑从来没有尝试过,而现在四脉开启都无法压制住玉罗刹,但紧要关头也指望不上木莲力挽狂澜,唯有自己奋力一搏。

她纵身往后一跃,绮罗吸引了玉罗刹的注意力,玲珑趁机将十字针刺入阳维脉和阴维脉,一时间身体气脉混乱,她控制不住这力量导致走火入魔,那手中的十字针一划,被触及到的柱子就被针的力道横切开来。

她脸上阴云密布,身体乱颤,但意识还记得绮罗的话,自己要拖延住玉罗刹,她感觉充满了信心,现在的这股力量应该能压制玉罗刹。

她骤然奔到了玉罗刹面前,十字针与玉罗刹的手指碰撞出了许多火花,刀与针之间交相辉映,双方互不相让,玉罗刹的手刀直取她的喉咙,却被玲珑以下巴抵住一股戾气将玉罗刹的手刀震撼的弹开,因有戾气护体玲珑暂时不会受伤,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百手交错幻影迭生,四周的桌椅茶几毁坏无数。

“──「水无月流歌」”

绮罗指间凝聚着空气中的水分,她制造了无数的水珠,以「宠爱」控制中它们的流动,而玉罗刹察觉到绮罗的意图后哑然失笑:“你想滴水穿石吗?”

玲珑回首,发现绮罗竟然学会了龙族的水无月流歌,但是她应该运用不到龙族那样的水平吧?水珠的威力是有限的,龙族若以水无月流歌杀死玉罗刹恐怕也有难度。

绮罗作出手势,千万个大大小小的水珠一齐撞击到玉罗刹的身上,对方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在玉罗刹看来,绮罗只是白费心机,她根本不懂得自己的死穴在哪里。

“水珠根本不可能杀死我,你太傲慢了。”

绮罗示意玲珑继续与玉罗刹交手,玲珑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绮罗不能制服玉罗刹,自己唯有选择打通最后两脉,但若是控制不当也许会七孔流血而死。

玲珑与玉罗刹缠斗在一起,双方都在最佳状态,玉罗刹愈发情绪高涨,玲珑逐渐难以招架,已经有了无心恋战,眼角却窥见绮罗怡然自得丝毫没有焦急,自己万一死了她能心安理得吗?

口口声声说什么让自己拖延住玉罗刹,自己却在坐山观虎斗,玲珑越想越激动,斗志一高昂有几针的微妙优势占得上风,而玉罗刹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最后整个身体僵硬在了原地,玲珑停止了攻势望着她疑惑不解。

“你怎么不动了?”玲珑惊愕之间还以为玉罗刹要出什么奇特招式,却发现对方也百思不得其解,玉罗刹定睛一看,自己的全身上下已经锈迹斑斑,她恍然大悟道:“原来水珠是要让我的身体生锈?”

绮罗抿嘴一笑,“不错,你自诩自己是一把刀,还是一把铁打的刀,只要你身体成分真的是铁,是铁怎么会不生锈?只要空气、水分、湿度把握得当,你就会生锈。”一把刀要生锈快可以一瞬间,慢则一周至数月甚至一年半载,而玉罗刹的身体浸水仍然执迷不悟导致皮肤氧化腐蚀,她已经成为了废人。

孔雀听到绮罗的见解都自愧不如,她也没有反应过来,绮罗原来是以这种方法制服玉罗刹,果然她与众不同,就连夜帝的密室也是她当机立断,与她相比自己甚至算不上锦囊士。

“也罢,习得兰花宝鉴后,我总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暗器杀死,就想让自己的身体刀枪不入,是公输班大人给了我一种金属药液,嘱咐我每日服用,喝了药液之后我的身体果然摧金断石,从此晚上睡觉高枕无忧。”

玉罗刹愁眉不展道:“但是,我没有想到我这铁打的身躯男人一摸手都会生疼,我这朵钢铁牡丹又有哪个男人愿意采摘呢?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身体,却也失去了爱情,是我输了,我任凭你们处置吧……”

“你做的很好,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享受战斗的女人,你只有在战斗的时候才是美丽的,但是你应该矜持一些。”

木莲走了过来,对大家说道:“我们走吧。”众人都没有异议,玲珑拔出了六根十字针,身体负荷过重导致疲惫不堪,绮罗上前搀扶以免她跌倒。

绮罗轻松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她死,你还想着和她男欢女爱不成?她可是刀诶,你这个木头人不可能霸王硬上弓的。”

木莲看不见绮罗,嘟囔道:“我自然知道她是刀,所以她一定会有作用的,她有活下去的价值,我们上楼吧。”

对于木偶的施舍玉罗刹并没有领情,她宁愿死在女孩们的手里也不愿把心仪的木偶拱手相让,她不过是为了追求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作为一个女人果然还是输的体无完肤。

玉罗刹伫立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大声道:“你们走可以,把木偶留下来!”她这句祈求木莲听后哭笑不得,他是不会考虑玉罗刹这种女人的。

踏上楼梯之后,一行人如释重负,比较起之前的剑客玉罗刹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是目前遇到最强大的剑客,如果不是绮罗智取应该会全军覆没。女人才是世间最可怕的魔鬼,尤其是玉罗刹这样的毒蛇,把敌人紧紧束缚迅速吞入口腹。

第六层又会是什么剑客呢?

一位白发老者伫立在门口,他横眉厉眼,一身道服气宇轩昂,他拄着一柄长刀一夫当关的架势可见一斑,他开口道:“来者可是木偶宫檀木莲?”

木莲答道:“正是。”

老者面露笑容,欣喜道:“恭候多时。”

090 八斩刀

老者转身走入阁楼内,一行人也迈入内阁,这一层的兵器可谓琳琅满目,他客气道:“你们选一样兵器与我厮杀吧。”他沉稳的身姿表示自己身经百战,大度让一行人挑选兵器。

绮罗看中了一把刀,拔刀出鞘锋利无比,她转身对大家说道:“你们上楼吧,我来对付他。”她的一番话令双方都目瞪口呆。

她解除了视力移植,眼前的敌人必须要双眼才能对付,“抱歉啊木莲,我要先打发完这个老头子。”木莲应了一声,他也不知道绮罗一反常态要做什么。

“你太狂妄了,我还没做自我介绍,你就觉得你能杀死我是吗?”老者的刀锋闪耀出夺目的光芒,他不能容忍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是的,只要你回答我你是不是血肉之躯?”

老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伶牙俐齿的女孩,他显得有些愤怒,“我人虽然是血肉之躯,但我的刀可非同凡响,我的刀名为八斩刀,它的历史可比你的年龄还要源远流长。”

“你们这些晚辈能够上第六层,我表示后生可畏,但是……”

绮罗打断道:“反正你也不可能强过玉罗刹的,对吧?”

自己镇守第六层以来从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竟然把自己和玉罗刹相提并论,老者怒不可遏道:“休得无礼!”

“老夫自出师以来未尝一败,我这一层从未有人能够活着上楼,老夫的大名「八荒六合老祖」威震四方,你一个小小丫头竟然口出狂言!”

绮罗示意木莲一行人上楼,大家担心她一个人会遭遇不测,但她的眼神分明是让大家快走,她是在豁出性命与敌人厮杀,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木莲手脚无力,玲珑身心疲惫,茶茶声音嘶哑,绮罗不是刻意要逞强,而是形式使然自己有责任为大家全力以赴。

木莲不舍道:“你要活着上楼啊……”

绮罗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安心,我会没事的。”

木莲被女孩们拉着迈向了楼梯,老者想要阻止却被绮罗拦住,他大怒道:“你活腻了吗?”

绮罗紧握刀刃,呼吸了一口气,镇定地回答道:“我要杀死你!”老者看见绮罗的眼睛出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却不知为何被她的气势给震慑住,作为戎马一生的剑客,他当机立断采取攻势。

“──「斩眼刀」”

八荒六合老祖的刀在吸引绮罗的眼睛,不知为何自己的眼睛从眼窝里飞了出去,而老祖的刀横在半空中,自己的眼睛眼看要被切成两半。

绮罗以「宠爱」召回眼睛,老祖见状一惊,“怪哉!”他从未遇见过能够破解斩眼刀的奇人,今天也算开了眼界,绮罗的眼睛回到了眼眶内后心中惊魂未定,这个老者的大刀具有吸引身体器官的力量,难怪他自信满满。

“以往与我对战的敌人,第一道斩眼刀斩去他们的眼睛,他们没有了视力后痛不欲生被我无情杀死,你倒算是一个高人,第一斩竟然能够化解。”

老祖提醒道:“我有八道斩击,而这把刀故得名八斩刀,每一次斩击对你身体器官的吸引力都会愈来愈强,你的身体会不听使唤移动到八斩刀的半径范围内。”

绮罗飞身上前一剑刺去,老祖的八斩刀与之触碰,「砰」的一声短暂的接触后绮罗手中的刀已被斩断,老祖奸佞的笑容让绮罗感到不安,她敏感选择了抽身撤退。

“让老夫来告诉你吧,八斩刀能够吸收对方刀刃的质量与硬度,它是刀中的皇帝,你选择兵器库里任何一把刀都不可能与它匹敌,一定会被它斩断。”

八荒六合老祖要令绮罗一步一步陷入绝境,他要告诉绮罗的不止如此,“你所提到的玉罗刹,你倒是问问她敢不敢与我的八斩刀为敌?老夫是这水仙阁里剑术最强的人,公输班大人刻意与我定制的八斩刀使得我随心所欲无所不能,没有任何敌人能逃过八斩刀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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